第二卷
第324章 南巡
「皇上。」苗訓笑著解釋道，「即使給了他們，他們有命去花嗎？」
「陳將軍此言差矣。」歐陽正擺手道，「我泉州臣民幾乎全聚於此，豈止萬人，怎可說是空城呢？」
潘美率大軍剛入蜀境，李廷珪馬上蜀軍抵禦。
孟昶端著酒杯在半空，不知是驚還是喜，長久說不出話來。
「哈哈，還是朕來吧。」孟昶笑道，「今日是萬人品酒憶狀元。」
錯了，這才是皇上風格。該講排場就搞最轟動的排場。
眾人的笑聲中浮現著孟昶當年在泉州的瀟洒身影。
事情重大，王昭遠親自快馬而來。
李廷珪毫不相讓，率蜀軍迎擊。
「臣等是這個意思。」李延厚等臣忙齊聲道，唯趙普未附和。
宋之書已在揚州府任職，比之前穩重，但仍掩不住內心的興奮，「哈哈，死的好，死的好。師公最強的對手死了，師公天下無敵。」
唐糖眼一瞪，「不要胡鬧。」
苗訓笑道：「此事便交給臣吧。當年南唐境內有一『黑雲都』，只管拿錢替人辦事。後來因為這個孟昶，幾乎全軍覆沒，一直懷恨在心。蜀滅唐后，他們便逃到我境內。我猜不用掏錢，他們也願意去刺殺孟昶。」
雙方在邊境線你來我往地連斗五日，各有死傷，難分勝負。
寂靜很久，孟昶長嘆口氣，揮手道：「回金陵。」帶著唐糖幾人離開。
孟昶看在眼裡，笑問：「小普，你為何不說話。」
苗訓道：「臣以為兩種可能。一便是如
「臣還有一法。」楚昭輔跟著道，「刺殺他。」
「說的也是，呵呵。」趙光義點頭不已，「但多給些總讓朕心安些。」
歐陽正道：「依我之見，今日是萬人陪酒品美色。」
「還一種可能便是他做給你看得，隱藏著更大更深的目的。」苗訓答道。
「難道他變了性子？」趙光義頗為不解。
孟昶笑道：「毋大人的意思是眾愛卿的意思嗎？」
趙光義下旨按兵不動。這邊已試探得差不多了，那邊呢？他焦急地等待著。
「最後咱們來看大宋的策略。」趙普道，「聽聞趙匡胤先南后北的建議遭到反對，為什麼？因為我大蜀的強大讓大宋畏懼。到了趙光義呢？他會吸取其兄的教訓，先北后南，已得到大宋臣民的擁護。」
「你個老夫子。」陳洪進指著他道，「那你來說。」
毋昭裔奏道：「如今宋廷換主……」
「還品什麼美色，整日品我們還不夠嗎？」回到家的留妍瞳顯然成了主人。
眾臣點頭。
這不是皇上風格呀。
「如此一來，不正是北伐的大好時機。」許多大臣道。
「師公好像對趙匡胤的死很不開心。」易登吐了下舌頭道。
「皇上，不對。」留從效糾正道，「是萬人品酒憶狀狀元。」
孟昶一翻白眼，「有奏就奏啊，一個個不說話，在
上官狐意味深長地道：「高手和高手之間有種奇妙的感情，都希望打敗對方，卻又希望永遠打不敗他。」
「很開心嗎？」孟昶低沉的聲音似乎含著悲痛。
「打住。」孟昶阻止道，「毋大人下面的話朕都知道，就直接說最後一句吧。」
毋昭裔搖搖頭，笑道：「好吧。最後一句是：北伐大宋，逐鹿中原，一統天下。」
又連殺七日，雙方死傷嚴重，仍不分勝負。
趙光義點頭問道：「那還一種可能呢？」
「皇上您呢？」眾臣問。
孟昶沒有任何的快感，只有濃重的失落壓在心頭。首先他承認自己知道趙匡胤會死，但沒想到來得這麼快，所以失落。其次他承認自己希望打敗趙匡胤，親手打敗他，但沒想到還未打，他便離去，所以他失落。另外他承認自己趙匡胤活著，讓他睜大雙眼看著自己一統天下的威風，但這已不可能，所以他失落。
孟昶深舒口氣，道：「那好，毋大人、李大人，你們與王朴、趙普、王昭遠作具體部署。記住一條原則，所有的跡象都要表明我們沒有攻宋的意圖。」
「那何時才是呢？」有大臣問。
文武百官沒人說話，因為皇上正在閉目沉思。毋昭裔用眼神提示小蔥子招呼下皇上，誰知小蔥子誤會，大喊道：「有事上奏，無事退朝。」
「哈哈。」孟昶大笑聲，「好，小普，便由你說出朕之所想吧。」
「朕能肯定。」孟昶搶在前
易登那幾位跟著歡呼。
趙普沒有拒絕，朗聲道：「不錯，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宋廷換主，必然混亂。趁此機北上伐宋，必能一擊便中，其實不然。首先我們來看看登基的皇上趙光義。他雖然沒有其兄的風采，但常年在其兄身邊，耳濡目染，在某些方面更優其兄。」
然而大蜀方面的舉動卻出乎意料。邊境線上不但沒有增兵跡象，連那一向節儉的孟昶竟也荒淫奢侈，勞命傷財，南下遊山玩水，快樂逍遙。
趙普繼續分析，「然後觀其臣。經過這幾年，趙匡胤將軍權牢牢控制在手中，將大臣們的心牢牢拴在朝廷。趙光義登基，只是很輕鬆地從其兄手中拿過來而已，如同取物。所以大宋不會混亂。」
「皇上一點就通。」苗訓笑著贊道，「若蜀軍後撤，則說明另有陰謀。」
宋之書沒聽懂，問：「不可能永遠沒有勝負的。」
宋之書幾人不敢再發出聲音。
勞命傷財便不用多說。岸上幾千縴夫扯繩拉縴，堪比當年隋煬帝。所到之處，上萬百姓必須列隊歡呼，取悅龍顏。
孟昶點點頭，「小普，繼續。」
大蜀是最強的敵人。趙光義心知肚明，宋朝文武心知肚明。所以趙光義向蜀宋邊境不斷調動重兵的指示得到一致響應。
「不錯。」上官狐道，「所以最終的勝者得到的沒有勝利的快感，只有失落。」
苗訓
「即將春暖花開，朕要南巡去也！」孟昶笑道，「傳朕旨意，朕的南巡排場要大，要足夠大，大到趙光義都羡慕。」
「昭遠，是這樣嗎？」孟昶轉而問王昭遠。
奢侈不奢侈？奢侈。豪華龍船沿水而下，整日花天酒地，據說所行之後，飲三碗此河水，便可讓人醉倒。
趙光義忙道：「既然如此，還是多給些銀兩吧。」
趙光義冷笑下，道：「朕很想知道他到底是哪一種？兩位先生可有好的主意？」
「好。」趙光義大笑道，「咱就雙管齊下，探他個究竟。傳旨令鳳翔潘美率大軍進攻蜀鎮，不論是否會遇到抵抗，都要及時回境。刺殺的人，派誰呢？」
荒淫不荒淫？荒淫。宮中妃子相陪，沿路不但不停選秀女，還在一些大鎮搞什麼「選美比賽」。據說贏者賞金千兩。
「皇上，臣有奏。」毋昭裔忙出列。
趙普猶豫下，道：「臣所想便是皇上所想。」
留從效笑道：「當年空城擺酒退唐軍，今日是什麼呢？」
毋昭裔、李延厚愧疚地道：「是我等聽聞趙匡胤歸西，得意忘形，考慮不周全。皇上與趙大人說得在理，臣等信服。」
「小蔥子。」孟昶睜眼瞪著他。
趙普搖搖頭，「但趙光義不會馬上付諸行動，因為他也怕咱大蜀，怕咱大蜀
潘美再撤回鳳翔，將經過詳細記錄，派快馬送往汴京。
王昭遠點頭道：「沒錯。論武，趙光義遜其兄；論文，趙光義遜其兄。但若論大局觀，優其兄；論手段，優其兄。」
重回泉州的孟昶開心不已，下令將自己創造的「選美比賽」放在城牆之上。原因很簡單，這裏曾留下他輝煌的一幕。
嘩啦啦，眾臣紛紛出列道：「皇上，臣有奏。」
趙匡胤死亡的消息傳來時，孟昶正在揚州「煙雨閣」煮酒談笑，隨坐的除了唐糖、段思盈、留妍瞳外，餘下幾位便是唐糖的四個徒弟以及上官弧夫婦。上官弧與肖飛燕已經成家。
潘美撤回鳳翔，又連調張令鐸部、王藍田部，重整旗鼓，再入蜀境。
「待他對我大蜀放鬆警惕，征伐北漢之時，才是我蜀軍入宋的最佳時機。」趙普露出笑容。
兩人沉思會，苗訓先道：「辦法有。皇上可讓某位將軍率部攻打蜀鎮，便可探出一二。」
趙光義笑道：「朕明白先生的意思了。若蜀軍拚死抵抗，便說明無甚深意。」
又有大臣問：「趙大人怎能肯定他會伐北漢呢？若不伐，咱們豈不是要一直等著。」
陳洪進「哈哈」笑道：「今日是空城擺酒選美人。」
楚昭輔附和道：「這種可能性也很大。皇上不可被他的假象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