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336章 亂戰（十一）
「秦王分明是在耍我們嘛。」資格最老的崔彥進哪會把你個小小秦王放眼裡。另二人跟著發怨氣。
趙廷美依盧多遜之計，寫下：本王已令崔彥進部明日凌晨前往襄陽，望你部午後開拔接應。
兩人正議，突然帳外傳來嘶喊聲，慌忙出帳。但見四面火光閃閃，點著火的箭如雨撲向宋軍營帳。
「可蜀軍已入，為何本王仍未強大？」趙廷美問。
「你是否已與他們有所接觸？」王文寶瞪著他，問道。
崔彥進衝出去了，曹翰衝出去了，劉遇衝出去了，甚至連主動斷後的趙廷美也衝出去了，可那二十萬大軍衝出多少呢？
「秦王錯了。」盧多遜道，「這些將軍必會被皇上責罰，心中自是不滿。到時只要秦王將失敗再推向皇上，並許以眾諾，必能聚集很多人。」
「又是群無能之輩！」樊城城頭，王文寶罵道。
哦，投降啊，知道了。很快原漢兵紛紛扔下兵刃，跪地投降。
「向兄，蜀軍營帳都在我襄樊四周，怎會在那處。」焦繼勛道。
「我該怎麼做？」趙廷美急切地問。
曹翰道：「如果是皇上強行令我們進軍，我們自不敢怠慢。何必要耍那些小手段愚弄我們。」
都是混賬東西。趙廷美心中罵道。
張鎔毫不隱瞞，「是有人曾找過我。」
「讓他三人撤退，你我斷後。」盧多遜教他。
夠笨的。趙廷美手中無一兵一卒，拿什麼斷後？這半夜三更的，這四處亂糟糟的，你知道他在哪。說
三軍相遇，俱都怔住。三位主帥碰頭，說出同一句話：「你怎麼在這？」
張鎔道：「姐夫，咱樊城可不比襄陽，物資儲備已剩無幾。這眼見便到冬季，到時蜀軍不攻自破，姐夫便再無談判的條件。」
「只因入得不夠深。」盧多遜冷笑道。
「你算下可以招來多少？」孟昶問。
還有，這四面都是敵人，哪分什麼前後，說不定撤得越快，死得更早呢。
盧多遜搖頭道：「曹將軍難道沒看出秦王的深意嗎？他是不願拿皇上來壓三位將軍，可又不想三位違旨觸怒龍顏，故才有此之舉。」
宋軍果是一盤散沙，被蜀軍沖得七零八落，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該往何處跑。
回到唐州，趙廷美對崔彥進道：「曹翰已答應本王明日凌晨率部前往襄陽。我與崔將軍部午後出發，如何？」
「太原兵投降了！」四面傳來喊聲。
趙廷美一拱手，笑道：「三位將軍崩氣憤，本王這是救你們呢。」
次日午後，三軍從不同地方出發，慢慢騰騰地向襄陽前進。慢一點好，等他與蜀軍拼個你死我活時，我輕鬆獲取勝利。
王文寶知道他的含義，轉頭道：「容我再想想。」
張大山可沒想到自己會參加這麼高級的軍事會議，不停地點頭稱讚：「好，好，好。」
張大山摸摸腦袋，難為情地道：「我也能做將軍呀。」
趙廷美略作沉思，道：「雖
「這麼說來，我們倒應該謝謝秦王了？」劉遇不陰不陽地道。
戰鬥仍在繼續，我也不知道，不用心急，等明日天明吧。
曹翰大笑贊道：「秦王英明。」
孟昶露出擔憂道：「我軍十萬不到，宋軍足有二十萬，還是有些風險的。」
盧多遜道：「此戰只有敗，秦王才有機會。」
已是如此，若回軍，趙光義怎會饒過我們。三人無奈接受現狀。
趙廷美與盧多遜過來，三人憤恨地望去。欺騙，你竟敢欺騙本帥。
「秦王，這三人非我同道中人。」夜深，盧多遜嘆氣道。他與趙廷美未休息。
「本王承擔便是。」趙廷美的話很有責任感。
孟昶擺手，「誰說的，朕說有便有，放手去干，超過兩萬朕封你為將軍。」
「天色已晚，各軍便在此地駐紮，明日直向襄陽，如何？」趙廷美很有禮貌地徵詢他們的意見。
火箭停住，蜀軍從四面八方吶喊著沖了過來，又一場夜間混戰開始。不過這次必上次亮堂很多，燃燒的營帳映紅夜的天空。
趙廷美忙擺手道：「無需。本王對三位將軍仰慕已久，待解了襄陽之圍，本王自會懇請皇兄嘉獎。」
「沒有忘，我家房子也被燒得一點不剩。奶奶的，我為啥還要替他們賣命！」說著，已仍下兵刃，並向同伴大喊：「拼個毛啊，投降了！」
身後張鎔道：
向拱還心存僥倖，「說不定燒起來的是蜀軍呢。」
盧多遜在旁道：「諸位可能有所不知，秦王是持尚方寶劍而來督促各部救援襄陽的。但他沒有拿出來逼三位將軍，是為什麼？因為他敬仰三位將軍的勇猛。」
「是啊，你也是吧？」宋兵驚喜道。
盧多遜搖頭，「雖二十萬，但帥心不和，將心不齊，只是烏合之眾罷了。若我猜得沒錯，明日蜀軍只要攻擊，必會成鳥獸散。」
與王昭遠、趙普、王贇、王全斌等人緊急商議后，決定仍在清水河殲滅敵軍，而且便在今夜。那位張大山也被邀請參加，受寵若驚。
三人點點頭，「秦王仁義，保重！」說完，便奔回各自營中，大喊「撤退」，生怕落在後面。
趙廷美四周一望，「好像四面是敵，撤來不及了。」
二十萬又如何？一聽宋軍已向襄陽而來，孟昶樂了。終於還是忍不住了。
盧多遜道：「是否來得及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讓他們知道你的心。」
王文寶沒有責怪，「千萬不要讓外人知曉，否則我也無法保你。」
「在別處可能難，在我這就行，怎麼說你也是朕的老哥呀。」孟昶笑道。
「容我再想想，容我再想想。」王文寶低頭嘟囔著，離開城頭。沒什麼好看的，越看心越煩。
「我知道的。」張鎔道。
我大軍足有二十萬，想那蜀軍也不敢來。三人點頭贊同，
見到劉遇，趙廷美道：「本王已令崔彥進、曹翰率部明日凌晨前往襄陽救援，你可率部午後出發接應。」
然後吩咐士兵交給曹翰，匆匆迴轉。
盧多遜冷笑道：「看來不用等到明日。秦王，此時正是你拉攏人心之時。」
向拱揉揉疲憊的雙眼，恍然大悟，「老焦說得沒錯。算了，管他的，皇上會有辦法的。你繼續觀望吧，俺家老四還在被窩裡等著俺呢。」說完便離去。趙光義，你不是把我們這些老將都趕到一邊去了嗎？好呀，你用你的人打吧。
「若勝，是當今皇上之勝，這些將軍對他只會更加服帖。」盧多遜進一步解釋，「但若敗，這些將軍都是皇上倚重之人，是皇上之敗，與秦王無關。回到汴京，你我只要說這些將軍相互排斥，不聽指令，便可。」
「哈哈，好。」孟昶大笑道，「這樣吧，不論招來多少人，都歸你統帥。」
「你們已被包圍，還是投降吧。那大宋燒了咱們太原，難道你忘了嗎？」
「即使如此，我亦無法獲得什麼。」趙廷美搖頭道。
這麼簡單的道理，還用問嗎？盧多遜停頓許久，突然道：「臣觀史上，反改朝換代者，時必有外賊。外賊入，方能趁機聚兵，由弱變強。」
「我，我沒那個能力的。」張大山低頭道。
劉遇正趕來聽到，問：「皇上責怪下來，如何是好？」
張大山忙道：「皇上，實不相瞞，我那八千人大多是原太原兵。而對方軍中也有不少太
「太原之戰，我們各軍都損失慘重，所以勝利后都搶著整編漢兵，每軍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張大山解釋道，「佔領太原，我們又是燒人家房屋，又是搶人家財物。他們的心中自是怨恨頗深。我相信，只要我那些人願意去招降，響應者必會不少。」
因為慢，所以直到傍晚才到清水河，便是那李漢瓊兵敗的清水河。
哦，投降啊，知道了。許多宋兵也加入投降的隊伍。
襄陽城頭，焦繼勛搖著頭嘆道：「向兄，看來又要敗了。」
趙廷美不解地問：「老師的意思是？」
趙廷美更加糊塗，「我應趁此戰樹立威望，怎可敗？」
焦繼勛沒有回，一直站在城頭遙望著。
趙廷美剛想派人向那三人通報，崔彥進、曹翰已快馬趕來，驚慌問道：「秦王，蜀軍襲營，如何是好？」
「聽口音，咱太原人哪。」一蜀兵問眼前與自己對戰的宋兵。
劉遇忙不迭地點頭稱讚，「秦王魄力非凡，必成大器。」
聽得此言，王文寶若有所思。
趙廷美苦笑道：「二哥繼大哥之位時，早已手握重兵，而我到如今卻無一兵一卒。老師，你說二哥是不是真得不想傳位與我？」
「有什麼事，姐夫吩咐便是。」張鎔繼續道，「為了姐夫，張鎔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張大哥，你覺得我們的布置如何？」孟昶笑問。
趙廷美點頭，「如此最好。只是我大軍二十萬有餘，怎會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