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340章 亂戰（十五）
「哈哈，老焦，看咱這賢侄，比咱們對襄陽還熟。」向拱大笑道。
張鎔便開始組織降兵每日向襄陽城內喊話，內容大多是說在這邊怎麼怎麼好，大蜀對降兵怎麼怎麼好之類的。
米信大驚，忙向潘美求救。
向拱道：「老焦，你給我坐下。你不想活，我們還想活呢。」
新任的是哪位啊？誰知道。如今戰亂，半路上遇害的可能性太大了。
孟昶等的就是這句。笑道：「好，此事交給你負責。」
孟昶笑道：「向叔你就別再炫耀你的見識多廣了，下面節目的表演者全是襄陽城內的名人。」
馮繼業疑惑問道：「李大人這話什麼意思？」
向拱「哈哈」大笑，「好，好。」
「大年三十。」焦繼勛道。
送走欽差，馮繼業拿著聖旨，一屁股坐下說不出話。當年父親病逝，他親手殺死同父之兄，坐上節度使之位，實屬不易。天高皇帝遠，老子是第一，到你汴京去，我還算個屁。
向拱很快便回來，坐下后，狂飲不止。當他氣憤地走出向府時，變走不動了。他的面前跪著無數百姓，還有很多士兵。他們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就這樣靜靜跪著。望著眼前情景，抬頭望這灰濛濛的天，他不得不重新走入向府。
「她倆不是我襄陽城內楚風樓奏琴的曉雨、曉玉姐妹嗎？」向拱又驚道。
向拱懷疑地望過來。
這個冬天特別冷，孟昶未向襄陽發動攻擊，他只是讓樊城降兵們穿著嶄新暖和的棉衣跟著他四面巡視
蜀軍停止攻擊，重又轉向鳳翔，隨即佔領。
「只怕明日馮大人便會離開這裏。」李廷珪笑道，「靈州的主人要變，我還有必要勸降你嗎？」
「不用煩惱，我的水軍即將逆汴水而上，直攻宋州。」高彥鑄笑道。
焦繼勛無語相對。
向拱忙道：「老焦，你這是幹什麼？這麼尊貴的客人想請都請不來，難道你想壞了我的興緻不成？」
「哈哈。」孟昶大笑，「焦叔，今日是什麼日子？」
能堅持到今日實屬不易。焦繼勛嘆著氣來到向府，卻見到位年輕人與向拱談笑正歡。
焦繼勛只顧飲酒，沒有作答。他已清楚，明日後襄陽就要變了，徹底地變。
李廷珪的回話很乾脆，站起來道：「既然如此，那李某告辭。」
「你怎會知道此事？」馮繼業不解問道。
「能有什麼。」馮繼業不屑地道。
焦繼勛沒有責怪，低頭匆匆離開城頭，到了向府。到這喝個爛醉如泥，忘記煩惱，忘記憂愁，已成為他每日的功課。
固守京兆府，這是大多數人的意見。潘美很無奈地接受這一現實，除富州潘文德、慶州王藍田外，大軍駐防京兆府四周要地。
張鎔想了想，道：「其實襄樊士兵們之間相識者頗多，若能喊話，相信會有很多前來投奔。」
姑娘們舞畢退出，又進來兩位持琴女子，坐下輕彈。
「孤軍深入總是不妥。」李處耘道。
春節便要到，蜀軍應不會再有大的行
「老焦。」向拱忙喊。他怕這位好友失去這個機會，怕襄陽失去這個機會。
守軍們聽著，大多嘆氣不已，有的甚至落下眼淚。有的後悔著為何當時沒調往樊城，不然怎會穿著單衣餓著肚皮在寒風中受罪。
欽差進來宣旨，大意便是封馮繼業為梁國公，回京師享福之類的。
焦繼勛將劍回鞘，轉身便要離開，孟昶道：「焦叔，你不能走。」
焦繼勛不答話，向拱大笑：「好。」
曹彬按兵不動，固守徐州的策略讓宿州的李處耘和李谷很傷腦筋。兩人研討良久，也未想出高招。衛兵來報水軍統帥高彥鑄來到，兩人忙相迎。
孟昶道：「我很高興能與兩位老叔共過這個大年三十。從現在開始，任何人也不得談政事，咱們痛飲到明日，如何？」
李廷珪走後，潘美便派人前來，令馮繼業出兵協助剿滅蜀軍。馮繼業的回復很簡單，自己已調任，潘大人你還是向新任的朔方節度使下令吧。
張鎔的行動起到很大效果，果然有許多襄陽宋軍趁夜黑偷偷跑到蜀營。
「他馬上就會回來的。」孟昶笑著舉杯道。
就在潘文德到了富州，王藍田到了慶州，準備與潘美大軍夾擊蜀軍時，蜀軍猛然直向京兆府。
他們說這叫變天。
向拱為難道：「這，這一時也未準備。」
馮繼業也醉得很厲害，可當他聽說來者是大蜀將軍李廷珪時，便醒了大半。
人都是要面子的，王文寶未同行，張鎔跟著。孟昶笑
孟昶道：「呵呵，還好我有準備。」說著一拍手，走入一群女子，翩翩起舞，美妙絕倫。
耀州的潘美大吃一驚，只好率軍前來救援。
李廷珪出來回到原位飲酒，並不理會他。
「因為襄陽城內的所有士兵和百姓。」孟昶道。
襄陽內的將校起初還想盡辦法阻止，到最後就睜隻眼閉隻眼，隨他們去。
李廷珪識趣地迴避到內屋。
高彥鑄大笑道：「在水上，宋軍豈是對手，哈哈。更何況我又不是真得去打宋州，嚇唬一下而已。眼看春節，待過後便行動。」
高彥鑄道：「兩位大人放心，此次絕不會重蹈覆轍。」
這一個輪迴，將潘美折騰得夠嗆。進入長安后，與米信等人緊急商量對策。
每日有人數減員的消息彙報過來，並不斷增加。後來焦繼勛就痛罵部下：「以後這些小事就不用向我彙報，你們自己處理。」說完又會到向府，醉得更厲害。
「為何？」焦繼勛不服氣地問。
「馮大人，你可知道這一日會發生什麼嗎？」李廷珪問。
馮繼業一拍腦門，「來人，賜坐，上酒菜。」
高彥鑄望著二人笑問：「兩位大人可否正在煩惱？」
孟昶笑道：「向叔，這位一定便是焦叔吧。」
李穀道：「高大人明知故問嘛。」
馮繼業這才有了笑容，「好，就這樣。」
「這位是大蜀皇帝孟昶，我孟賢侄。」向拱笑著介紹，彷彿是自己的子侄。
焦繼
李廷珪搖頭道：「馮大人若不相信，我就陪你等吧。」
「向兄，我尊重你，但我不能與敵人同坐。」焦繼勛說完便離開。這位老將的骨頭還是很硬的。
這就是說延州已是大蜀的？馮繼業心中明白很多。
「哈哈。」馮繼業大笑道，「我大宋皇帝對我恩惠有加，允我治理一方，怎會有你這一說。我聽說蜀軍被我大宋軍追趕得四處逃竄，狼狽不堪，難不成想到我這尋你避難之所，才來唬我。」
「因為欽差路過延州時多喝了幾杯。」李廷珪淡淡地道。
李廷珪繼續道：「其實這事很好辦。馮大人可以向宋廷稟報靈州外有蜀軍蹤跡，懇請緩上些時日。」
「喝酒，向叔。」孟昶一飲而盡。
「在我向府今日便不可舞刀弄劍，出了向府，隨你怎樣。否則，休怪我翻臉。」向拱又道。
馮繼業沒有吭聲。
「哈哈，原來馮大人是想有兩全之策。」李廷珪大笑道，「這也好辦。你可以暫不降蜀，但必須保持中立，待有了結果后再作決定便可。」
李廷珪坐下飲酒，並未客套，直入主題，「馮大人，我是來勸你降蜀的。」
李廷珪解釋道：「我今日來勸馮大人，是因為你是朔方節度使。明日你便不是，勸降你還有何意義？」
在這個問題上他和回到鳳翔的李廷珪想法一致。
「她們不是襄陽城內春香院的姑娘嗎？」久在煙花場所混跡的向拱驚問。
李
「是啊，難不成向叔還要侄兒從金陵帶佳人來不成？」孟昶笑著反問。
「馮大人準備讓我就這樣站著嗎？」李廷珪問。
雖然這次行動的結果是蜀軍又退回鳳翔，但成果顯然。且不說定難節度、朔方節度以及延州等地雖未換旗幟，但已暗裡降蜀。所過州鎮，蜀軍的秋毫不犯也讓當地百姓稱讚。還有便是在許多城中已留下伏兵，春節過後的大行動便會方便很多。
「焦叔在今日拔劍相向，難道不怕被後世鄙視嗎？」孟昶笑問。
馮繼業大笑道：「還好。」
馮繼業道：「如今蜀宋大戰，勝負未分，我怎會降你。」
「向叔，光這樣喝酒多無趣，快些上些節目助興。」孟昶笑道。
「不錯，便是那不開化的老焦。」向拱大笑道。
春節是咱中華民族最大的節日，誰也不會破壞歡慶的氣氛，壞了規矩，所以蜀宋之間很默契的在各地休戰。
李廷珪笑道：「馮大人在這西北偏僻之地呆得還習慣嗎？」
馮繼業忙著急阻攔道：「李大人，在靈州多呆一日又能如何？」
焦繼勛一愣。
李谷、李處耘忙道：「萬萬不可。」
馮繼業裝酒醉，「李大人，今日我飲酒過多，不宜談此事，待明日吧。」
「當然馮大人也可以馬上去汴京履職。」李廷珪又道。
兩人又飲酒片刻，忽然傳來朝廷欽差到，馮繼業吃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