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金主》第二卷 雛鳳初啼

第129章 飲宴

第二卷 雛鳳初啼

第129章 飲宴

「元佐,元佐?」徐元春推了推在身邊發獃的徐元佐。
「咳咳,那種就算了。」徐元佐知道這種「小奚」和「婢女」的用途,很能幹,但是未必能幹活。
徐元佐順著大兄的安排落座,面帶微笑聽人聊天。
徐元佐進門之後朝大兄一笑,團團作揖:「見過大兄,見過諸位先輩。」
徐元佐猛然間從油條的思考中回過神來:「啊,不好意思,考試有些太過疲倦,剛才竟然恍惚了。」
明人的酒令可不是比嗓門,而是比文化。徐元佐自知綜合文化水平比不過他們,還容易毀了自己神童的名聲,所以自薦當個「監令官」,不需要行令,也免得暴露了自己的學問底子。
不想墨茗雖然只有十三四歲,卻格外伶俐,道:「佐哥兒是想找個書童?」
這不是太祖高皇帝歧視生員,實在是這幫人太過於半瓶子水晃蕩。
「呃……」徐元佐想了想,還是不要污染少年人,道:「我正是不想什麼事都麻煩大兄,更何況我與他的同學又不相識,貿然說起這事,好像我討要人家的一般。」
墨茗笑道:「佐哥兒說的是,最穩妥的法子就是問我家春哥兒。他們同學之間,常有送小奚奴、送婢女的事。」
「墨茗,你是怎麼跟的春哥?」徐元佐問道。
一旁有個年輕生員笑道:「我們都看到了,你可是在想今日做的文章?莫若默寫出來,讓我等觀摩一番。」
所以朱元璋說天下軍民皆可言事,唯獨禁止生員瞎嗶嗶。
「為什麼?」墨茗還沒開竅,不由問道。
墨茗似懂非懂,道:「還有便是找可靠的人牙子買了。有些婆子也做這種事,不過我不很清楚,要問府上管這事的。」他頓了頓,又道:「不過人市上插標賣身的可不能買,不知道來路底細,麻煩得很。以前琨二爺買過,結果人家偷了他的一對寶瓶跑了,氣得他半死。」
徐元佐這才知道自己大兄徐元春的表字是「震亨」,應該是取的《易》中震卦:震來虩虩,笑言啞啞,震驚百里,不喪匕鬯。
墨茗將徐元佐帶到了徐元春包下的雅間,只見裏面已經坐了幾個人,都是清一色地襕衫方巾。面目溫潤,真乃讀書人是也。只是他們的年紀相差也大。年輕的如徐元春只有二十上下,年紀大的卻有三四十歲,可謂大叔矣。
「正有此意,這不是要進學了么。」徐元佐道。
大明最最眼高於頂的是什麼人?
有了墨茗這樣的標準小奚奴跟在身邊,徐元佐的社會地位頓時上去了數個階層,無論大店小鋪,只要掌柜的站在門口,都會朝他微笑致意。有不太矜持的還會出聲問候。推銷一下本店特色。
徐元春尚未說完,對首一人已經喧嘩笑道:「震亨,這等玩得都乏味的令還是罷了。」
這個時代說是請吃晚飯。但是可以從下午一直吃到午夜,純粹是看興緻。
兩人一前一後,徑自往太白樓去了。
徐元佐微微點頭:「這倒是個問題。人得可靠。」
徐元佐只聽了片刻,就發現徐元春在他們之中,簡直就是老奸巨猾城府重重的滑頭梟雄!
「無須監令,咱們挨著來就是了。」徐元春卻沒想過徐元佐會怕了這個,當即笑道:「咱們這裏一共六個人,便從一開始,輪次作六字句,要數字迭進,要意思貫通,要……」
因為徐元春重來不會不懂裝懂,更不會在自己吃不準的情況下大放厥詞。對於政事天下事,徐元佐也不曾聽他這位大兄發表過什麼高論。
這樣的人,要麼是個真正的謙謙君子,要麼就是個心機深沉的老油條——唔,貌似來到大明之後還沒見過油條,改天考慮炸幾根。慢著,油條是用發麵炸,還是死面炸?
來到太白樓,小二也是三步並作兩步,倍加殷勤地請徐元佐上樓上雅座。徐元佐想起上回跟陸夫子請萬鑫榮吃飯,也是這小二招待的,卻沒今日這般爽快。曾經只知奴仗主家的勢,如今才知道是主人沾了奴僕的光。
徐元佐點了點頭:「那先不急,看看再說。」
徐元佐只覺得額頭有些冷汗。
說不定是徐階,也或許是徐元春的名師。
小奚者,男僕也,乃是地位的象徵。
然而無論再怎麼樸素節儉,出門的長隨健仆,書童小奚是不能少的。否則就是失了禮儀,非但丟了自己的臉,還丟了家族的臉。若是生員舉子,更是丟了學校的臉,丟了孔聖人的臉。
徐元佐尚未說話,徐元春先道:「考都考過了,還說它作甚。咱們莫若玩個酒令,也好等那些遲到的人。」
徐元佐嘿嘿一笑,暗道這裡有沒有大兄說的賤人?應該不會有吧,看起來都是大兄的親近朋友。
不是進士,不是舉人,而是生員。他們頗有種天下責任在我。而我正是辰時太陽的自覺,看誰都不如自己,什麼事都可以點評一番。
墨茗笑道:「我是璠大爺採買的義子,從小就跟著春哥兒了。」
只從這表字上看,師長對徐元春的期盼也是極高。尤其以雷震配元春,合於時,合於情,恐怕不是徐璠能想出來的。
世家豪門衣著樸素的很多,這是家教。
徐元春竟然也是笑呵呵地奉承著,好像由衷同意他們的觀點一樣。
眾人都知道徐元佐的身份,也知道他今日參加縣試。身為縣太爺的弟子焉有不過之理?紛紛起身回禮,權當他學校晚輩看待。
墨茗是徐璠採買的義子,對外是叫「璠大爺」,習慣上叫「爹」。
徐元佐哦了一聲。
「最可靠還是府里挑一個。」墨茗道:「不過等你真的進學了,想來爹會送你一個。」
這種任性的生活在隆慶三年還是上流社會的專利,等到了萬曆三十年的時候,幾乎普及到了平民階層,可見這個時代的變遷之快。
徐元佐自告奉勇:「我來做監令官。」
然而這些生員卻一個比一個能說敢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