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雛鳳初啼
第133章 肺腑之言
「世人只道入閣當國就能一展胸襟抱負，而我則從大父身上看到實情並非如此。」徐元佐道：「即便今日權傾朝野的張江陵，也多有不得已的苦衷。小弟我又讀《心書》，諸葛亮稱『為將者。必有腹心、耳目、爪牙』。如今人人都願意當那大將，故而世多有大將，而少腹心耳目爪牙之才。弟學老氏之言，甘處爪牙之位，只要大將在位，自然兩相合力，風雲際會。」
康彭祖知道這是擺明資本了，道：「我家祖上乃是蘄國公第三子。蔭襲至今，有一位叔父如今是守御南匯角中后千戶所正千戶，一位伯父是金山衛指揮僉事。我祖父和幾位伯叔祖開始經商，因為是走那邊的，積累萬金之家。如此可否能與二位共謀大事了！」
——我韜光養晦了么？
「你……裝睡！」徐元春道。
徐元春掀起轎簾，外面的燈火映在他的瞳子里，閃閃發亮。
徐元佐點頭道：「第二種咱們
徐元春輕輕扶額：「卻是真的看錯了你。你怎地想到走這條路的？」
「豈止是護身符，同樣也是我手中兵馬。銃里火藥。」徐元佐笑了笑：「大兄，小弟益發覺得你我兄弟同心而異途。你便去閣台給天子做那侍女。弟弟我在江湖做個多金公子。你我裡應外合，豈不是正可以……」徐元佐差點脫口而出「把持朝政」，還好硬生生停了下來。
否則為何不能回家悄悄說？
「元佐果然不是苟且之人。」徐元春猶自說得興奮。
徐元佐正要重重與徐元春握手承諾，突然一聲異響，卻見康彭祖一個鯉魚打挺
徐元春挺身長坐，抓住徐元佐的手：「願我兄弟合心，致君堯舜上，再使風俗淳！」
王敦說到一半才想到王右軍還沒起床，兩人都大驚失色，說：「不得不殺掉他。」等到他們打開帳子，看到到處都是口水，相信王羲之在熟睡，沒有聽到，這才留下了一代書聖的性命。
「整肅綱紀，報效國家。」徐元春介面道。
徐元佐木然。
不過俺答汗知道打不過便換個地方入寇，根本不往牆上撞。
徐元春道：「這……固然切題，卻是太兇殘了。」
徐元佐停了一會兒，轎廂中只有康彭祖的呼哧輕鼾。
終於，他停止了丟人現眼，乖乖側身而起，一手覆在徐氏兄弟手上：「這等事，豈能沒有我！」
徐元春凝視徐元佐，介面道：「你所謂的第一種，便是七篇出身，入閣當國，循循善誘，致君堯舜上了。」
「我
王羲之還不到十歲時，大將軍王敦很喜歡他，常常讓他在自己的帳里睡覺。某次王敦跟錢鳳說起謀叛的細節，叫初醒的王羲之聽到了，生怕他們殺人滅口裝作自己還在熟睡。
當車過一處風流地，外面傳來鶯鶯燕燕的情話笑語，徐元佐開口道：「大兄，男兒雄心百千丈，目光萬里長，仍需一步步走在實地上。」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這豈非每個士子都該有之心么？」徐元春說這話時，頗有寂寥落寞之態，顯然他並不認同身邊人的志向。
康彭祖哈哈大笑：「元春有心經營人脈，卻又不肯立個文社，我便知道他有結援之心。想我康彭祖未必有經天緯地之才，但也願意做些大丈夫該做之事！你二人皆是一時才俊，與君共事，必有所成！」
「第三，」徐元佐輕笑，「便是有個才華橫溢得滿
「第二。山匪盜賊，管你美人如玉，只是一味強力撕扯下來便是。」徐元佐道。
徐元佐微微點頭：「如此說來自然沒有問題，但是……」
徐元佐抬起一隻手：「今日與大兄交心，小弟並沒有韜晦。」
「呃……這……」徐元春啞然。
徐元佐望向徐元春，眼中分明是在問：這個人看起來二二的，可靠么？
「元佐果然有此心！」徐元春壓抑著聲音里的興奮：「我還差點被元佐的韜晦之計瞞過呢！」
徐元佐也面露詫異，沒想到老老實實的徐元春竟然這般會做戲！兄弟兩這番肉麻的表露心跡，不就是為了賺康彭祖入彀的么！
「小弟也覺得大明的繁華之下涌動暗流。土地兼并日益劇烈，宗室剝削耗費巨大。兵不善戰，將不效死，就抗倭出了一些將才，卻像是救火
「哈哈哈，若不是我略施小計，豈能騙得你兄弟二人真情流露！」康彭祖卻是醉意全無。
「所以你參加科舉，並非有志於官場，只是求個護身符？」徐元春微微凝眉。
徐元春望向康彭祖，對徐元佐解釋道：「他家乃是上海豪富，本軍戶出身，如今家裡還有一位千戶，一位指揮僉事。」
「第一，她的侍女服侍她入浴，自然是要脫光衣裳的。」徐元佐道。
「且問大兄，若要脫光一個大家閨秀的衣裳，都有哪些可能的情形？」徐元佐笑問道。
徐元佐撫掌：「正是如此，所以大兄看我布局，實則並無韜晦。本就打算以小博大，用無聲細雨潤及萬物。」
徐元春鬆了口氣，這個答案還算正常。
徐元佐道：「你該學王右軍。否則我們若是要殺人滅口，你可打不過我們兩個。」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