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雛鳳初啼
第168章 與姐姐一起看海
沈玉君總算不是蠢人，心中暗道：這雖是小屁孩的胡言亂語，倒是有幾分哲理藏在其中啊！
沈玉君倒是對這個小表弟挺客氣，還親自跟過去給他釋疑解惑，增廣他的見聞。
「哎，」沈玉君隔著徐良佐，斜眼道。「聽說你考了個縣案首？」
「你殺過人么？」沈玉君突然問道。
——姑媽家的熊孩子真是太討厭了！
她心中暗道。
沈氏看似眯著眼睛休息，卻對這對錶姐弟的交流十分上心。見徐元佐笑著回來，心中不由泛起一絲憂慮。曾幾何時，這個一直被人欺負的大兒子，突然就變得手段老道，或怒或笑，都令人生畏。
他又想到在家時候的母親是何等精明！看來倒是自己離家時日一長，有些淡忘母親的威能了！
沈玉君頓時黯然。
——難道是因為沒我身材好。所以嫉妒我？
沈玉君強道：「起碼我見過！」
沈玉君陰陽怪氣道：「那還不如指望天上下麥子。」
「表兄啊，你敢殺人，那你敢
這些年來跟著父親學做生意，然後獨當一面，發號施令。在父親面前唯唯諾諾，心存敬畏；在母親面前只覺得老太太嘮嘮叨叨，讓她煩躁。
「十四，我還能長。」徐元佐淡然道。
沈玉君只覺得牙癢，緊緊掐著欄杆。
沈玉君斜眼看了徐元佐一眼：「我跟他說的，海鷗。」
徐元佐回瞥她一眼，道：「聞人善則不信，聞人不善則信之，這等人真是滿腔殺機。」
這都是讓人產生自卑心理的原因。
「嘁，你若活得好，會笑嗎？」徐元佐擺出真摯笑容的模板給她看。
「表兄好像對我幼時很了解？」徐元佐立刻抓住了沈玉君話中的隱藏信息。
沈玉君只用餘光看徐元佐，壓低聲音道：「你就知道我活得不好？」
徐元佐不知道為何這位表姐似乎對自己格外「照顧」。
大家吃了些食物，徐良佐便要去外面看海。
徐元佐開始自
徐元佐微微搖頭：「有些人活得並不好，有些人還會不想活。你有沒有能力叫他們重燃生活的快樂和期盼呢？殺人多簡單，我隨時可以想出幾百種法子終結一個人的性命。而我說的『活人』，你能想出幾種法子？」
不過她仍舊不肯認輸，道：「你怎知我沒有？」
「哥哥！你快來看！那裡有海鷗！」徐良佐在露台上扶著欄杆，大呼小叫。
徐元佐沒有搭理她，站到了徐良佐旁邊。只見眼前萬頃海面波光粼粼，在極遠處有隱約的黑點，也不知是崇明島。亦或是橫沙島。
「表兄啊，你不用拿這話嚇唬我。」徐元佐輕笑道：「你殺過人么？」
徐元佐一愣：「娘也看出來了？」
「因為你連自己都沒活好。」徐元佐轉過身，面朝裡間，對母親和弟弟笑了笑。
徐元佐曾有同學家住崇明島，對此倒是略知一二。道：「索性直接遷到長沙，總好過
沈玉君別過頭去，望著大海，全當沒有聽到。
——呦呵，還真是很拽啊！
「我又沒老眼昏花！只是人家既然男裝，你就不該揭穿他，否則不是太尷尬了？」徐母關照道：「全當表兄相處，你也大了，小心不要太親昵就是了。」
一個女孩長這麼高，在這個時代難免會自卑。看她步行從容，肯定也沒裹腳。如今雖然裹足並不流行，但是大戶人家的女孩多半會從俗。再加上她為了家族生意拋頭露面，和男子一樣辦事，可見家裡更希望她是個男孩。
她自己也想不起來上一次流露出笑容是什麼時候了。
若說因為徐賀與她爹交惡，那麼這氣應該是平均撒在自己和良佐身上的，但現在明顯對良佐很正常啊。就跟普通的親戚家孩子一樣。
徐母找了機會，拉過一旁的徐元佐，道：「他其實是你表姐，不可造次
徐元佐也不由站直了身子，不過仍舊是矮了她半頭，這無疑很讓人受挫。
「你今年多大了？」沈玉君站直了身體，俯視徐元佐。
從這位姐姐身上的氣場上來看，顯然因為自卑而假裝強勢，因為敏感而偽裝成淡漠。
徐元佐一邊應諾，一邊暗道：娘，您演技真好，我還以為你被糊弄進去了呢！看來你才是高人啊！
「呵，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生日？」沈玉君找到了突破口，重新扳回了主動權，斜視徐元佐。
沈玉君一愣：「什麼叫敢？人家不是都活得好好的么？」
眾人入席，徐元佐方才知道人家女扮男裝可能只是愛好，並非把大眾當傻子。
徐元佐看了看表姐隱藏在道袍之下的身段，別的不說，恐怕「飛機場」的考語是逃不掉的。反觀自己，十六七歲的真實年齡，體型勻稱，充滿力量。
徐元佐緩步走了進去，高聲笑道：「外面風真大，就像刀一樣割臉，這要是吹個幾天，豈不是粗得跟砂紙一樣？」
沈玉君一噎：「你……倒是挺會說話啊，真是長大開竅了。」
徐元佐拍了拍嚇呆了的徐良佐：「你先進去，外面風大。」
「是收買了考官吧？」沈玉君輕飄飄道。
「崇明島本是沙洲，最初是東、西沙。後來海噬東北隅，東西兩沙都坍塌了，又生出新的沙洲。縣城順江下移，再過十多年恐怕又要遷徙了。」沈玉君主動介紹道：「不過我們沈家在長沙經營了幾代，看起來還是很牢靠的。」
——跟這種心志堅定，又有閱歷的人交流，真累！
誰能讓她笑一笑？
因為船上多是侍女，對女海賊表姐的稱謂有「大姐」、有「小姐」，也有叫「哥兒」，叫「少爺」的，亂七八糟，不一而足。
「呵呵。」徐元佐到底是成年人的靈魂，不會跟小朋友一般計較。更不用解釋什麼。
徐元佐正想吹吹風，看看海景，起身朝外走去，隨口道：「不會是江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