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雛鳳初啼
第172章 求婚
「唔。表姐。」徐元佐順從道。
「別說這些傷心事，先帶敬貞去休息吧，這一路也累了。」老太爺結束了話題，吩咐身邊僕人收起了賀禮。又道了一聲睏乏，先走了。
雖然有的贅婿很成功，但不可否認，那並不適合絕大多數人。尤其是自己苦心孤詣抱住了徐家的大腿，如今到處打著閣老孫子的旗號招搖撞騙——呃，是送往迎來——不，是拋頭露面……好吧，姑且就是拋頭露面，一個堂堂縣試案首怎麼能去給人當贅婿！
沈本菁接過了這差事了，請大哥先去讀書，自己親自領妹妹過去。
徐元佐從走進沈家大門就覺得有些壓抑，此刻更是明白了——大舅的兒子恐怕夭折了。
沈玉君咬唇道：「宗親這一輩中都是年長之人，即便有想過繼來的，也都心懷叵則。我家本是旁支，誰知道會否被人騙了家產，卻斷了我家香火？」
沈玉君顯然有些慌亂，眼珠一轉方才定了下來，面
沈本菁道：「大哥雖然尚未讀出名頭來，但是侄兒倒是頗有天姿。」他說到這裏，突然掩口。
「哦！明白……」徐元佐暗道：這就是讀了幾十年什麼都沒撈著的典型啊！
「差一點……」
也不是沒有這種先例。先過繼給親戚，佔了家產，卻又等人過世之後回歸本家。這在道德上是個污點，但是在宗法制度下，這種卑鄙行徑卻有漏洞可鑽，不能不防。
沈家是希望能夠借徐家的東風。
「都一樣。」沈玉君分明蔑視了徐元佐的智商：「你家還有個弟弟……」
「不好意思，我糾正一下。」徐元佐道：「我當了贅婿，沈家產業還是沈家的。只有你嫁給我，沈家產業才會改姓徐。」
「表弟，我帶你走走。」沈玉君突然對徐元佐道。
「再不好意思，我還得說一句。
沈本菁小有訝異，不過還是沒有出言阻止。
「童生？」
十幾歲的孩子最是調皮，尤其在水邊長大，從來不把水放在眼裡，最容易出事。而這個兒子又恰恰最有希望博取功名，讓沈家往上走一個台階。
大家族裡過繼個兒子承祧香火，這是很正常的事。古人對道統看得極重，對血統卻是「有則最好，無則也罷」。
這是生理隱私，徐元佐也不能多問，靜靜聽沈玉君繼續道。
徐元佐脫口而出：「你也開玩笑的？」
多半是大舅子息困難。
「沒用。」沈玉君道：「所以我只能當男子一般，在外奔走。」她說著說著，頗有些委屈，道：「不能裹足，不能在屋裡刺繡。日晒雨淋，長得這般粗大。如今已經十八了，四里八鄉，誰肯娶我？」
徐元
沈玉君搖了搖頭。
沈玉君露出一副「早就知道你知道」的模樣，道：「我沈家現在看起來架子極大。那是我爹還撐得住。大伯家的兒子沒了之後，長房空虛……」
「啊？大舅沒有再生？」徐元佐疑惑道。
徐元佐點了點頭。循著當時人的邏輯問道：「請人看過風水么？」
徐母也站了起來，顫聲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沈玉君深吸一口氣，平復內心的憤怒，道：「我就是想問你一問：可願入贅否？」
徐元佐笑了笑：「玩笑，開玩笑的。」
兩人站定，徐元佐道：「表哥要與小弟說什麼？」
沈玉君大步走在前面，三轉兩轉將徐元佐帶到了一座竹亭里。
徐元佐知道這非但不是欺負庶出姑娘，反倒是一種照顧，看來母親在家時也
沈本蕪臉色更紅：「還不是。」
「好啊好啊！」徐良佐也興奮地跳了起來。
「所以大舅用功讀書，還是很重要的。」徐元佐岔開話題道。
其他人也紛紛神色黯然。
徐元佐點了點頭：「這倒是……唔，其實也不一定，瞎貓也能碰到死耗子啊！」
大舅長嘆一聲：「五年前，落水沒的。」
潛力股也有跌破發行價的。
雖然不在同一個府，但放眼看卻都是南直地方，也算是徐階的大本營。不過因為南直隸只是一個地理概念，而非政治概念，更不能等同一個省，所以徐閣老的庇佑加成會衰弱許多。
徐元佐看了看母親，見也沒有反對，想著也不需要自己鋪床疊被，表姐肯定是有事要說，便點頭道：「正好，小弟也想四處觀賞一番。」
大舅沈本蕪面色微紅：「可惜這麼多年，科場不順。」
沈玉君苦澀一笑，流露出無盡疲憊，道：「你可以叫我姐姐。」
徐元佐見大舅穿著燕居道袍，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問道：「大舅是生員？」
徐元佐跟著沈玉君踏上了另一條石子路，二十來步外有一座月牙門洞。穿過門洞，一片竹海展現在兩人面前，在風中刷刷做響。
「你跟娘走！」徐母一把拉住了小兒子。什麼都不解釋就往閨樓去了。
沈氏是江南大姓，宗族繁茂，別家不說，徐階的元配、徐璠的生母——就姓沈氏。
「現在沈家小輩之中，就我一個了。」沈玉君長嘆一聲：「我父親雖然也正是春秋鼎盛，可惜……一直沒能添個弟弟。」
沈玉君臼齒一錯，目露凶光。
「我早料到如此。」沈玉君道：「你當了我家贅婿，沈家產業不都是你的么？」
「你出嫁之後。家裡也沒動過你的閨樓，仍舊住老地方吧。」沈本菁領著三人穿過後院，越走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