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名動京師，聖眷正隆
第151章 名單定
或許，若是內閣全力，可以逼得皇帝打回京察名單，讓曾毅重新擬定，或者是在派官員，重新京察。
這幾乎站了三品下京官的一半數量了，而以往京察，一半總共加起來的調整，也就是六分之一，甚至是七分之一，五分之一的調整，可以說從未有過，更何況這五分之二的調整了。
曾毅的權利，自京察結束起，怕是要大幅消減了，雖然掛著東宮的官職還，同時，還有吏部的官職，可京察結束后，這兩個官職，就都是閑職了，沒有權利的那種。
朝廷的事情就是如此，或者，大多數事情都是如此，只要以最快的速度解決了，然後，總會慢慢平息的，相反，越是拖延，事情反而會變的越發的不可收拾了。
只不過，這兩者的度，則是需要好好把握的，而現在，曾毅的這個度，卻是恰好過了，讓首輔劉健氣急，怕是曾毅的日子，越發的不好過了。
尤其是這個劉寧，曾毅是最不該動的了。
都察院的官員，能管事的，也就那麼幾個，尤其是雖然左僉都御史沒有定員，可是，本朝的左僉都御史也就一個。
要知道，都察院，掌管言官，一直都是各方勢力掙破腦袋的地方，這次，這兩個位置空了出來，怕是他也無法能再次抓住了。
內閣，劉健在看到京察名單以後，氣的差點把手中的名單給摔了出去，雖然忍住沒摔出去，不過，嘴裏也是怒聲怒斥。
雖然明白這點，可是劉健卻仍舊壓制不住心裏的怒火。
劉健輕輕敲了敲桌子，這些事情，都是煩心事，且，怕是朝中重臣也都看的出來，現在討論，也是沒有結果的，而且，這事若是傳了出去，被人亂說，可是屬於大不敬的。
「咱們內閣自然是要聽從聖命的。」
謝遷卻是沉默了許久，方才說出這句話，曾毅就算是在亂來，可是，京察名單最後卻是需要皇帝批准的。
劉健也不例外，先是說了一句以
可是，這麼一來，那可是真的要和皇權對立了，內閣現如今還沒有完全掃清朝野，如吏部，就不怎麼臣服，這個時候若是膽敢和皇權對立，怕是會自行崩潰的。
這個時候，曾毅貿然動劉寧，是一種震懾不假，可同時，也是在給他找麻煩。
謝遷點頭，這話雖然是這麼說的，可是，若是他在首輔的位置上的話，怕也會選擇和劉健一樣的舉動。
仍舊是李東陽開口，還是那句話，時間，最為珍貴，只要速度快，幾日內就把這些個升遷調動離職外放的官員全都給確定下來，然後公布出去，該去哪的去哪，至多也就是鬧哄哄的幾天，之後，也就慢慢的平靜下來了。
可若是哪個官員都沒有私心，沒有一些自己的想法，怕是立時朝廷的官員會辭官不少的。
可是，偏偏，卻對曾毅這個不過五品的官員，且還尚且年幼的小子一般見識，這怕是讓人難以理解了，只能說是世事無常。
「太子玩略不堪，陛下的擔心，咱們也該明白。」
尤其都察院的原左都御史被罷免，現如今的左都御史戴珊剛剛上任，還沒抓穩大權，此時正是劉寧和王正兩人聯手架空其的最好時機，沒想到，卻等同是被曾毅給連窩端了。
是以，劉健現如今，是不能有半點的後退，內閣能有今日，是數代前輩閣臣的努力結果，豈能毀在他的手中。
「京察名單由曾毅這個吏部考功清吏司評定，吏部尚書覽讀，呈于皇帝御覽，批閱，已然成了定局，咱們怕也是無能為力了。」
是以，內閣這裏，除非是內閣的幾位閣老爭吵起來，不然的話，平日里都安靜的很。
李東陽和謝遷也不是聾子，雖然劉健的聲音小，可是，架不住內閣安靜，外面的守衛傭人沒人敢在這個地方
雖然劉健清楚，曾毅該是肯定不會知道劉寧是他的人，是以，把劉寧給定為劣三等的評價和他劉健這個首輔無關，更不是給他這個首輔難堪。
「京察的名單陛下已經批閱過了。」
「這次調動升遷的京官雖多，可是，若是能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調動，該也能把這場震動以最快的速度給穩定下來。」
劉健一句話，先是肯定了內閣是絕對會遵從聖旨的，不過，這樣的話，一般都是有轉折的，先是肯定下自己對皇權的尊崇，然後，是要說些別的。
這份名單一旦真的執行下去，整個京城內三品下的官職，真的是要來一番大調整了。
在曾毅身上折了一個四品的都察院左僉都御史，現如今，又折了一個正三品的左都副御史，可以說，一下子將他在都察院的勢力給攔腰斬了將近一半。
李東陽嘆氣，這話的意思，其實就是再說，京察的名單，經過三道定下的程序，已然是不可能更改的了，哪怕內閣權利超群，也是枉然。
而內閣昌盛，已經是百官之上了，就算是內閣的閣老犯錯，也只是自請還鄉，而不會真的去追究其的罪名。
可是，朝堂上的事情，有的時候，卻不能單以公正來論，朝堂上的事情，更多的時候，是權衡利弊，權衡得失，權衡穩定。
可以這麼說，內閣已經慢慢走到了和皇權的蹺蹺板上，內閣的權利要想在大，那麼，皇權就要受到壓迫。
畢竟，君是君，臣是臣，這是一道不可逾越的溝壑。
謝遷有些擔憂，這名單上，單是三等劣評的名字就有五分之一，二等中評，也就是可以原職不動的，佔據了五分之三，剩餘的五分之一，則是頭等優評，是需要提拔升遷的那種。
劉健坐在首位，嘆了口氣，神色顯得有些憂愁，他豈會不知道皇帝的意思，平心而論，本朝聖上可以說是少有的仁慈君主了
「遠的先不說，這京察名單，兩位以為該如何？」
至多，怕也就是能把一個左都副御史給抓在手裡，至於左僉都御史這個職位，怕是要讓出去了。
而且，曾毅敢這麼做，背後，怕是少不了皇帝的暗示。
李東陽嘆了口氣，把名單按在了桌案上，眉頭皺在了一起，這次，之所以把曾毅這麼快的無罪從刑部大牢給放出來，為的，就是讓因京察引起的這場可能引起的慌亂穩定下去。
這點，曾毅也是想到了的，若不然，豈會給皇帝上書信？
若是他們兩個真的搭話了，怕是更會讓李東陽面子上掛不住，這最終的結果，就是對曾毅更加的憤恨。
李東陽豈會不明白，曾毅動這個劉寧，就是在反擊，給那些沒事欺負他的人一個狠狠的反擊，讓其他官員以後不敢隨意找他的麻煩。
內閣，說白了，其實快要等同於文人在朝廷中的聖地了，雖還有極少數的官員抵抗內閣，可是，卻也免不了內閣昌盛的趨勢。
可以說，這份名單，是自有京察以來，除去第一次外，怕是最公正第一次京察結果了。
皇權若是想要無所顧忌，那麼，內閣的權利就要被剝奪。
謝遷十分憂慮，眉頭都皺在了一起，道：「且，怕是陛下不怎麼信任咱們這些老臣了。」
可以說，這些個位置都是各派系當初好不容易搶奪過來的，可是，曾毅卻是不管這些，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不合格的，不稱職的，一律三等劣評。
劉健終究還是壓住了心裏的怒火，把名單遞了下去，讓李東陽和謝遷兩人傳閱，至於楊廷和，不在這裏，怕是要等過會讓人在抄錄一份，給送過去了，畢竟，楊廷和雖然主要負責太子學業，可其也是內閣一員，在朝中有不少門人故吏，是容不得忽視的。
且，哪怕內閣權利再大，可臣子，畢竟是臣子，若是真敢和皇權對立，或許能取得一時的勝利
現如今，皇帝這麼做，為的是什麼，劉健自然清楚，可是，他卻又不得不和皇帝去對著干。
調整官員，其剛到職位，還要磨合，熟悉，是以，段時間內，肯定不如舊吏。
「陛下也太過心急了。」
可是，除了說曾毅年輕，不知深淺外，李東陽卻是不好再說曾毅別的了，身為閣老，對京官也是有所了解的。
其實，李東陽和謝遷，這兩位劉健的好友都有些不明白，劉健此人，能為內閣首輔，也不是那種沒度量的人，若不然，怎麼能做到內閣首輔的這個位置。
「陛下這是在整肅超綱啊。」
「除去留職不動的，怕也有數百官員升遷調動，要在幾日內定下，怕是咱們這些個老骨頭，又要受罪咯！」
就連李東陽和謝遷兩人看完，也不得不佩服曾毅的勇氣，這次的京察名單，怕是要把京城內各個衙門的重要職位給換掉了五分之一。
李東陽苦笑，他們身為內閣閣臣，平日里與皇帝京城見面，是以，對皇帝的身體非常的了解，皇帝的身子，怕也就是這一兩年了。
不過，雖然聽到了，可是，李東陽和謝遷卻也不能說什麼，這種事，是拿不到檯面上的。
「陛下太過心急了。」
可是，內閣的權利已經如此之大了，豈會甘心皇權再次壓下來，把內閣的權利給分走了？
而且，就算是能再次佔據左都副御史這個職位，也失去了架空左都御史的機會了，這讓劉健如何不氣？
謝遷開了個玩笑，不過，卻也等於是同意了李東陽的意見。
「陛下不是不信任咱們，而是擔心以後。」
「這曾毅，畢竟年輕，不知深淺啊。」
是以，劉健才在堅持，甚至，在京察這件事上和皇帝暗中作對。
這是什麼意思？
只是，讓幾個閣老沒想到的是，曾毅是想到了，可是，等他出了刑部大牢，這京察的名單，卻還是那麼的不留情面，那
可現如今的這幾位閣老，都是溫和的性子，或者說，是那種不屑於爭吵的，是以，四個閣老自從組閣以來，到還未有過任何一次爭吵。
內閣奉行的政策，其實就是皇帝垂簾，內閣管事這一政策，只不過，皇權是絕對不會真的全部放下給內閣的。
也就是說，若是左都副御史和左僉都御史兩人聯手，怕是都能讓左都御史有些無法招架了。
可是，曾毅選擇的這個時機不對，朝廷上的事情，大多時候，都是需要知進退的。
雖然不那麼詳細，可卻也了解的差不多，是以，曾毅這名單，卻是沒有絲毫不公的地方，就算是對吏部馬文升，也只是稍微傾斜了一下，可卻並沒有就真的傾斜的太過。
「如此大規模的調整，怕是朝堂不穩啊。」
這也就是京察特殊，名單經吏部直接上奏皇帝，是不必經過內閣的，若不然，怕是已經被內閣給攔下了。
京察的名單是曾毅重新擬定的，可是，這次，曾毅卻是把代左都御史劉寧的名字給加了進去。
可是，怎麼個執行，還是要內閣和吏部兩相聯手的，是以，他們內閣自然是要先商量一番了，總不能到時候內閣的意見還不統一，讓吏部趁機佔了便宜吧？
豈不知，水至清則無魚，朝堂也是如此，雖然都希望朝廷官員公正。
尤其是在這個時候，若是被皇帝知道了，有所猜測，可就真的是糟了。
劉健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上有對策下有政策，名單，是皇帝准許了。
也就是說，劣三等差評和頭等優評加起來，足有五分之二了。
「這曾毅，倒是好大的膽子。」
「豎子，豎子，真乃豎子也。」
以前，這其實都是吏部單獨的事情，不過現如今，內閣崛起，吏部的權利，也被壓制了下去。
京察當中，三品下官員的升遷調動，撤職，外放，等等，雖然已經有評定，可是，具體升遷調動哪個衙門，哪個職位，卻是要吏部和內閣兩相商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