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名動京師，聖眷正隆
第165章 為難
河南的官員，是得到了消息，要有欽差前來，而且，還如上次一般，三欽差，這次是錦衣衛，吏部，兵部。
這定然是一支整齊規劃的逆賊，且，附近肯定會有他們藏匿東西的地方。
左布政使衙門，已經騰了出來，讓曾毅和牟斌入住。
京城內外，一片縞素。
牟斌看著曾毅，意思很明顯了，這事，但是河南，怕是很難查清了，還要湖廣配合，甚至，與湖廣河南兩省交界的陝西，也需要配合。
牟斌再次發問，卻是直接點了出來，這押送路線，都誰參與制定了，是否有泄露的可能，雖說這種可能性很小，可是，卻並不排除。
※※※
雖然朱厚照登基，對曾毅定然信任有加，可是，此時，朱厚照剛登地位，怕是面對群臣，也是不行的。
「押送路線，都何人知曉？」
曾毅解釋，話音剛落，牟斌已經走到了曾毅的旁邊。
曾毅也是有些為難，其實，牟斌所說，是最為合適的辦法，可是，朝廷，卻未必會許可，尤其是新舊交替的時候，讓一欽差掌管三省大權，這要是出了什麼意外，那可比這次的事情還要大。
「是什麼時間的事情？」
牟斌豈會不知道這些，只是，他心裏著急，他和曾毅不同，曾毅畢竟在新君跟前有些地位的，就算是那些大臣為難，怕也要給曾毅留條活路的，除非是大臣們想和新君徹底把關係弄僵。
「朝廷押送錢糧的路線一向保密，怎會被逆賊所知？」
「搜山沒？」
曾毅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看著牟斌，道：「牟大人，這事，怕是有些不簡單啊。」
「這就是當時閆大人遇刺的房間。」
牟斌嘆了口氣，曾毅的想法，他豈會不知，正因為知道，所以，才會對曾毅說需要在請一道聖旨。
牟斌所說不錯，朝廷押送錢糧，雖然是清平盛世，可卻也都是選擇保密路線的，為的，就是怕有意外發生，真出些個不要命的賊子。
「已然收殮。」
而曾毅之所以想要和牟斌的欽差衛隊合二為一，主要是因為閆茂的前例就在不久前，事實證明，有欽差衛隊護佑著，也不是那麼安全的。
甚至，牟斌還能夠肯定，滿朝文武，怕是沒幾個真的希望他能夠破獲這個案子。
「三司當中，必有內鬼。」
一直保持沉默的牟斌開口。
指揮使竇坤抱拳回話：「至於押送路線，則是連士兵也不知道的，他們
左布政司丁原看著牟斌，復又看了曾毅一眼，道：「不知兩位欽差大人如何安處？」
無他，新君登基，朝廷肯定會有一番動蕩，若是曾毅和牟斌以最短的時間破獲了此案回京，定然會分享一些利益了。
若是不儘快了解此案回京，怕是會有些許的變故啊。
提刑按察司董宣在一旁搭話，這事，目前為止，是他這個提醒按察使負責的。
提刑按察司董宣滿臉的無奈，這種天大的事情，豈能不搜山，而且，還是讓竇坤手下的兵丁派出，進行搜山的，可是，卻仍舊一無所獲。
若是逆賊截殺了銀兩之後，順著湖廣與河南的交界，去了陝西，怕是他們在河南與湖廣個滿天飛，也是什麼都查不出來的。
「咱們雖無聖旨，可牟大人的錦衣衛，卻可以在湖廣及陝西調查，只不過，怕是不那麼方便罷了。」
可他牟斌卻不一樣，新君對他沒有絲毫的感情，而且，錦衣衛又是滿朝文武，甚至是全天下的人所痛恨的。
這也是有極大可能的，此次押送路線，在來河南之前，曾毅和牟斌已經知道了。
「那千余名士兵是從何處調來的？」
點了點頭，牟斌道：「既如此，聽從曾郎中的安排。」
司徒威縱馬到了曾毅的轎子旁邊，心裏卻是感嘆萬千，沒想到，這僅僅是數日，曾毅的官職雖然沒變，可卻又成了手握大權的欽差了。
怕是他們兩個是肯定沒一個好的。
「搜了，可是沒什麼結果。」
「那就先查著吧。」
是經湖廣邊境入河南不假，可是，這個位置，卻也離陝西不遠。
牟斌點頭。
牟斌皺了皺眉頭，這話，問的卻是另有深意。
「除此之外，可有別的線索？」
或者，牟斌可以肆意行動，可是，若曾毅開口，怕是他絕對不能回絕的。
「是啊，三司當中，必有內鬼。」
※※※
牟斌這麼說，其實是在告訴曾毅，派去監視三司官員的錦衣衛人馬已經傳回消息了，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曾毅皺眉詢問，他就不信了，對方若是單靠人力，能把這麼多的錢糧給帶走，而且，不留下絲毫的痕迹。
牟斌點頭，知道竇坤說的沒錯，押送路線，是保密的，隊伍中只會有一兩個人知曉，這些個士兵，只能是聽從命令，走那條路，他們只有到了，才能知曉的。
不過，
曾毅微微笑著，端起酒壺先給牟斌倒滿了一杯，然後方才道：「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想來，就算是有內鬼，這段時間，也會如常人一般，不會有絲毫的馬腳露出。」
提醒按察使董宣有些提心弔膽的看著曾毅和牟斌，這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若非是恰逢先皇暴斃，怕是他們這幾個河南的首官是要丟官罷職了。
曾毅皺眉，桌子上的血液雖然已經幹了，可是，卻仍舊能看的出深紅的眼色，而且，屋內並無散落的血滴，很明顯，這是一擊致命，讓閆茂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
曾毅在旁邊嘆了口氣，他們來的晚，怕是若真如他所想的那樣，此事真為白蓮教所為，且河南三司有白蓮教的同黨，那，此案，可就真的難查了。
竇坤點頭，卻是聽出了牟斌話里的意思，道：「整一千人，一個不少，且，末將全都認得，並無模糊面孔。」
只是，現如今看曾毅的欽差儀仗走在前面，而牟斌的欽差儀仗雖在後面，可牟斌卻是二品大員，是以，誰住在左布政司，誰在又布政使司，及日後道來的兵部欽差又住在何處，卻是有些麻煩了。
「在無別的線索。」
畢竟，錦衣衛的人馬分佈全國各地。「難啊。」牟斌仰頭，把杯中酒喝盡，道：「咱錦衣衛，若是查什麼情報，倒是在行，可是，若是搜查這種事情，怕是不行了，畢竟，錦衣衛看起來人多，可是，卻都分散全國各地，不易暴露，是分不出多少人手的。」
左布政使丁原拱手，道：「押送路線由下官及右布政使蕭大人同都指揮使竇坤及遇刺的閆大人共同制定。」
「現場可有什麼痕迹？」
「恩。」
是以，就算是上奏請旨了，怕就算是皇帝肯答應，內閣及滿朝文武，也不會答應的。
可是，雖如此，董宣卻是有些擔心的，皇帝歸天的時間太蹊蹺了，算時間，該正好是此事傳回皇宮之時。
左布政使蕭然可是不想曾毅和牟斌繼續把話說下去了，原本，這件事，出在他河南，他就夠倒霉的了，若是在聽到什麼不該聽的，怕是真的沒什麼活路了。
「那千余名士兵屍首可否收殮？」
曾毅他們的行程很快，只不過幾天的時間，就到了河南的邊境。
竇坤這話，卻是在告訴牟斌，這一千人都死了，沒一個倖存的，且，並沒有哪個士兵或軍官的面部被毀容。
此次迎接的官員，也都是戴著縞素的，且，並沒有任何的儀仗，是因先皇歸天，一切禮儀從簡。
一眾官員起身。
三司的首官和曾毅及牟斌一起，去了當日閆茂被刺時所在的房間。
「這是錦衣衛的都指揮使牟斌大人，同為奉命欽差，和本官一同。」
就算是明知他們所上摺子有理，怕也是不會同意的。
提刑按察使董宣在一旁皺了皺眉，道：「據在外面職守的士兵說，曾有一兵丁模樣的人，手持欽差衛隊的腰牌前來面見閆大人，后那人就消失不見了蹤跡。」
這，其實就是錦衣衛，雖然是錦衣衛的都指揮使，正二品的大員，可是，卻極為聽從皇帝的命令，無論是何等的命令，從不違背，也正因為，才會深得皇帝信任。
「馬車什麼的，全都沒被帶走？」
牟斌臉色也變的非常凝重，押送錢糧的官兵就用了一千人，又有大批的馬車，可想而知，押送的錢糧會有多少。
「可有什麼線索？」
「湖廣那邊也派了兵丁搜山，至目前，還未有什麼消息傳來。」
可是，若是曾毅和牟斌被困在河南，等新君登基這段時間過去了，朝廷的利益重新劃分了以後，在回朝廷。
牟斌抬手，讓河南的諸位官員起身。
曾毅想了想，出言開口，這其實也是一個方法，讓錦衣衛的人在湖廣及陝西調查，這是根本不需要聖旨的。
河南的一眾官員在三司官員的帶領下，已經是分班站好，然後衝著欽差儀仗彎腰行禮了，後面，那些個品級低的官員，此時，卻是已經跪倒在地了。
「湖廣那邊什麼動靜？」
「兩位欽差大人，住所已經安排妥當。」
要知道，若是這事的內奸是出現在官軍當中，此人，定然不會死去，要麼是僥倖活下來，要麼，就是有幾個面容意外被毀的，等等，來掩飾行蹤。
曾毅斬釘截鐵，仍舊是在來河南路上時候的那個判斷，只不過，此時卻更加的肯定了。
牟斌雙眼發冷，看著左布政使丁原。
「我看此事，咱們需要在請一道聖旨。」
這次，除卻三司的首官外，其餘官員全部跪倒在地。
到處都是悲痛的氣氛，不管官員們心裏如何想的，可是，這個時候，卻都哭的跟個淚人似得，生怕被人抓到了什麼把柄。
又是一聲高喊，讓河南的一群官員有些發愣。
「我等恭迎欽差大人。」
「也好，此案，急不得。」
而竇坤這話，卻是直接把牟斌的這個念頭給掐斷了。
而且，曾毅還有懷疑，河南三司的官員，和那白蓮教的妖孽有勾結，若真如此，現如今，身處河南地界，己明敵暗，怕是要有危險的。
「曾郎中，指揮使大人讓卑職前來稟報，河南的官員已經在前面的長亭迎接了。」
那個時候，怕是滿朝文武就算是不樂意，可也無法阻止有功之人的封賞。
掀開轎簾，衝著司徒威點了點頭，曾毅並沒有多說。
提刑按察使董宣也是滿臉的無奈，那些逆賊就像是扎翅膀飛了一般，毫無蹤跡。
牟斌把手中的筷子放下，嘆了口氣，道：「這事，我錦衣衛也是為難，事先竟然沒有發現絲毫的徵兆，且，直到如今，還未發現任何的線索。」
「先皇歸天，新君登基，此時，怕是不好請旨吧？」
「沒有什麼有用的痕迹。」
別看朝廷的那些個大臣整天滿口仁義道德，可是，私下裡的心思，卻是讓人根本就無法想象的。
而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這群膽敢搶奪朝廷錢糧，謀殺欽差的逆賊，定然是提前就知道了押送錢糧的路線，且，有足夠的時間，讓他們布置出一個大局。
而且，若是換了旁的朝廷大臣，或許，此事還有商量的餘地，可是，此時的欽差，是曾毅，是牟斌，一個是內閣首輔厭惡的人，一個，是滿朝文武為之痛恨的人，可想而知，這件事，就算上折了，能請下來聖旨的可能性有多大。
現在，到了河南的地界上，按照先皇的旨意，牟斌，雖是欽差，可卻要聽從曾毅的命令了。
「兩位欽差大人舟車勞頓，未做休息，就前來查看案情，怕是思緒有些渾濁，若不然，先回衙門，稍事休息？」
可是，至於聖旨上所說的以曾毅為尊，卻是並不知道的。
頓了頓，提刑按察司董宣繼續道：「而且，押送錢糧的馬車什麼的，並沒有被帶走，想來，是逆賊怕暴漏了痕迹，且，旁邊都是山林，怕是逆賊帶著錢糧走山路走了，痕迹，卻是無法尋找的。」
而錦衣衛的人，毫不誇張的說，甚至比欽差衛隊還要強悍，而且，有錦衣衛的防護，怕是欽差行轅內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的。
只要這個案子破不了，時間長了，朝局穩定后，定然會有人藉此機
「諸位請起。」
曾毅呵呵笑著，看向了牟斌，拱了拱手，道：「指揮使大人若是無意，不妨，咱們仍舊和來時一般，合二為一，如何？」
「算下時間，該是和湖廣與咱們河南邊境千余兵丁被殺，錢糧被截，相差不了多少時間。」
這裏面，卻是沒有提刑按察司的什麼事情，畢竟，提刑按察司掌管的是一省刑名，根本就攙和不到這種事情里來。
由於皇帝歸天，欽差儀仗也是要戴孝的，是以，看起來，卻是不如往日般威風。
曾毅沉聲詢問，這人竟然能拿著欽差衛隊的腰牌進來面見閆茂，難不成，外面的守衛都認不出是生人面孔么？
可是，對方卻沒帶走馬匹，只是分毫不落的把錢糧全都帶走了，這怕不是一般情況下能做到的吧？
提刑按察使董宣在一旁苦著臉搖頭，道：「現場一片混亂，旁邊的草叢中有些許痕迹，想來，是逆賊埋伏的地方了。」
「欽差大人到。」
「回大人，是從末將的大營中調派。」
畢竟，三司當中，也只有他這個提醒按察使司是掌管刑獄的。
牟斌開口，卻也是十分為難，往往，兩省交界處，屬於是兩不管地帶，這個地方，混亂的很，就算是出了什麼事情，也很難查的。
若真是如此的話，怕是他們這些河南三司的首官，都要遭殃了，就算是朝廷顧忌面子，不會聲明此事，可是，以後他們幾個的前程，怕也就此終結了。
只不過，此時，兩人都沒心情休息，在後院的涼亭中坐著，中央的石桌上擺著酒菜，卻是也不嫌這天冷。
蕭然有些驚訝的看著曾毅，顯然，沒想到，牟斌竟然會說出剛才那番話，雖然只是一句簡單的話，可是，卻也等於是表明了態度，這是以曾毅為尊啊。
「謝欽差大人。」
三司官員面面相覷，他們若是知道這個的話，怕是案子也就清明了一半了。
曾毅從轎子內走了出來，神色肅穆的抬了抬右手。
「諸位起身，無需多禮。」
「曾郎中如何看待此案？」
是以，董宣也是非常想要抓住那行兇之人的，只可惜，這明顯是一個早就布置好了的迷局，根本就沒留下絲毫的蛛絲馬跡。
這是因為牟斌知道，曾毅在新君跟前的地位，可是仔細想想，他們兩人已經離了京城，新君登基，尚且年幼，怕是這幫大臣還不趁機想法把他們二人留在河南。
「我等拜見欽差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