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名動京師，聖眷正隆
第172章 計謀
正德瞪了劉瑾一眼：「警告他們，不準找母后告狀。」
商量完了公事，左布政使丁原衝著閔珪和曾毅拱手，笑道：「兩位大人自來河南，恰逢先帝大行，這接風酒宴，卻是一直沒有的，現如今，不妨今日補上，也讓咱們這些個地方官員，都來見見兩位大人。」
董宣在一旁應和，道：「看似咱們權高位重，錦衣玉食，可是，咱們的麻煩，他們是永遠體會不到的。」
而且，曾毅這個時候下去微服私訪，發現問題的幾率，怕是要大的多，畢竟，有欽差坐鎮，他們就算是想要下達一些命令，來讓下面的官員做好準備應付，怕也是不可能的了。
「朕的那兩個舅舅，聽說有不安分了？」
「有先帝遺詔，及陛下您賞賜的金牌，曾大人定然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無妨，本官請了錦衣衛的幾位跟隨咱們暗中保護。」
曾毅笑著，說出的話，卻是直接堵住了丁原的口。
曾毅一手握著腰間寶劍的劍柄，一手按在桌子上，笑著道：「現如今，可不是往常，傳出去了，被那些個言官抓住，又是一番事情，若不然，就咱們幾個，結伴出去走走，就當是帶著本官及閔部堂領略下開封的風情了。」
那個時候，曾毅就能把河南給折騰的翻了天，甚至，更是敢軟禁左布政司的官員，把右布政使搞的灰頭土臉。
曾毅點了點頭，看著屋內的幾位三司首官、左布政使丁原、右布政使蕭然、提刑按察使董宣及都指揮使竇坤。
「白蓮教的左護法要被押來河南？」
「曾大人足智多謀，定然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這走一走，倒是讓我這幾日原本有些為難的心思給放開了。」
劉瑾在一旁陪著笑，卻是羡慕曾毅在正德跟前的地位的，這都去河南月余了，還能讓皇帝惦記著，而且，以大哥相稱，這可是很不容易的。
是以，他這麼一說罷了，也不會有人真的當真的。
「曾郎中，你看，要不然，就別讓人為難了。」
「據下面的人說，兩位侯爺在京城內是有些不安分了。」
丁原苦著臉看向曾毅，道：「您就算是想私訪，也大可等這案子破了之後啊！或者，您若想散心，讓侍衛跟著，出去幾日，在回來也就是了，這私訪，卻是萬萬不可的啊。」
「這接風宴，我看就不必了吧？」
右布政使蕭然苦著臉，硬著頭皮開口，按理說，
「是。」
「就是這個意思，你口頭傳話就是了。」
正德卻是突然皺了皺眉，聲音變的也有些不耐煩了，他所說的兩個舅舅，自然是如今太后的兩個弟弟，壽寧侯張鶴齡同建昌侯張延齡兩人了。
左布政使丁原在一旁拱手笑著，和閔珪客套了起來。
沒有哪個地方是真的沒什麼亂子的，只是，平日里，上官們高高在上，根本就發現不了這些個民生疾苦。
「那左護法可是白蓮教的重要人物，且，此案，與白蓮教有關的可能性極大，是以，才把左護法押送過來的。」
丁原哈哈笑著，卻是也學起了閔珪對曾毅的稱呼，曾郎中，若是不知情的，聽了這稱呼，只會是把曾毅當成是一個醫病的郎中，不會想那麼多的。
「劉瑾，你說，曾大哥在河南怎麼樣了？」
正德皺著眉頭，語氣里全都是些不耐煩，他是非常厭惡這兩個舅舅的，就是從心裏的那種厭惡，沒有原因。
「想來，諸位當日也都是在場的。」
「曾大哥，是有才能的，他心中也是有抱負的，而且，父皇看人，也不會錯。」
「那金牌，曾大哥想要，朕豈會不知道？」
左布政使丁原不可思議的看著曾毅和閔珪，至於吳文忠，則是去了軍營駐紮。
丁原所說的威脅，在場的幾位都知道是什麼意思，畢竟，截殺官兵，刺殺欽差的人還沒找到，他們這麼出去，萬一被盯上了，可就是個麻煩。
「陛下……這……您……」
是以，走在街上，倒也不怕被人給認出來。
說完這話，丁原轉向閔珪，道：「閔老爺子，您也幫忙說幾句，這個時候，真不是私訪的時候，萬一出了什麼事情，下官可是吃罪不起的。」
「大人放心，末將定然會有分寸的，絕對不會提前暴漏的。」
※※※
要知道，地方官員，最怕的，就是上官微服私訪。
曾毅嘆了口氣，道：「算了，算了，曾某也就是這麼一說，倒是讓兩位大人擔憂了，是曾某的不是。」「是曾郎中體恤咱們，是曾郎中不想為難咱們。」丁原和蕭然連連拱手，可是，心裏卻已經下定了主意，等回頭絕對是要讓人
丁原也是急了，先不說曾毅真的私訪下去，會不會發現什麼事情，在鬧騰了起來，就是曾毅的安全，那也是大事，萬一真出事了，到時候，朝廷革了他這個左布政使，那，他怕是最冤枉的一個了。
閔珪看向曾毅，笑著，道：「若不然，怕是就算你過些時日安然無恙的回來了，兩位大人也都卧病在床了。」
閔珪點了點頭，道：「如此甚好。」
曾毅哈哈笑著，不過，卻沒有半分的生氣，他扮黑臉，這並沒有什麼的，反正，他在河南的官員眼裡，本來也就不是什麼和善之人。
劉瑾縮了縮脖子，太后對這兩個弟弟可是非常寵愛的，而且，還一直讓正德和兩個舅舅的關係融洽些，若是這話讓太後知道了，肯定會訓斥皇帝一番的。
這，在曾毅看來，還不如做一個小販來的好。
六人一行，換好了衣服，已經走在了大街上，閔珪卻是捋著鬍鬚，讚嘆不已，只是，這話怕也是客套話，在繁華，怕也比不了京城。
劉瑾在一旁安慰，同時，他現在其實也是最不希望曾毅出事的人了。
已經有欽差在河南遇刺了，若是在來一次，不管是什麼原因，左右布政使，是絕對要換人了。
「這不是有錦衣衛的護著么？」
左布政使丁原、右布政使蕭然及提醒按察使董宣三人拱手稱是。
「是啊，上次來的時候，大雪封城，什麼都看不出來，今日，算是出來對了。」
「既如此，曾郎中日後還是要多在外面走走，散散心的好。」
「這……怕是不好吧？」
甚至，那些個貪官污吏，剝削民脂民膏，一層又一層，永不知疲倦，永不知滿足，還要藏著掖著，整日里提心弔膽的。
「咱們開封，比起京城的繁華來，就算不上什麼了。」
現如今，曾毅說要微服私訪，豈能讓丁原和蕭然不變色的？
「是的。」
刑部尚書，可是六部之一，這麼重要的位置，可是大多數官員終身都難以到達的，閔珪也不是聖人，豈會輕易的就想告老還鄉？
閔珪在一旁笑呵呵的道：「城內的治安，及，日後那左護法押送來之後，定然是要關押在城內的，到時候，就要左右布政使多加防備了，至於左護
「諸位就各司其職就行，暗地裡讓人準備下此事就行。」
「這開封府，倒是繁華的很吶。」
曾毅在一旁笑著，滿臉的輕鬆，道：「原本，這案子快壓得我喘不過氣了，可是，今日這一走，倒是好多了。」
「陛下大恩，曾大人若是知道，定然該感恩戴德。」
朱厚照，或者說，現如今的正德皇帝面上帶著一絲的笑意，看著劉瑾，呵呵道：「朕不傻。」
「這事情確實需要保密。」
結果，南陽府的知府被撤，南陽的一眾大小官員更是從大到小全都被曾毅給整治了一番。
劉瑾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顯得有些結巴。
「這怕是不妥啊。」
曾毅以我而自稱，這是在提醒身邊的幾位，都改下稱呼，若不然，就算是沒人能認得出他們，可是，旁人又不是聾子，豈會聽不到他們的說話？
曾毅拍了拍腰間掛著的長劍，呵呵笑著，臉上看不出有絲毫的殺機，可是，說出的話，卻是絲毫不留情的：「當日，這寶劍，可是陛下讓人送來的，若是今日之事，敢讓本官發出被誰泄露了出去，這把寶劍定然會染血而歸。」
曾毅呵呵笑著，道：「反正曾某在這事上怕是也幫不上什麼忙，不如過幾天，出城走走，去別的地方看看，讓閔老爺子留下就成！」
劉瑾嘻哈笑著，那兩位侯爺，確實，有些過分了，以為在京城內就是胡作非為，現如今，估計是仗著自己外甥登基，更是猖狂的很，也的確該要敲打一番了，若不然，日後，為難的是太后他老人家。
「是。」
「河南之行有兇險啊。」
正德仍舊繼續道：「朕，是知道自己能耐的，那金牌，以父皇遺詔頒下，日後，若是朕犯糊塗了，曾大哥還能幫朕管管朝廷，也免得讓朕做些糊塗的事情。」
「竇指揮使，帶兵在河南邊境迎接押送左護法的錦衣衛就是了，切記保密，萬不可被人看出什麼端倪來。」
曾毅的話，立時讓河南三司官員變色，這是準備在來一次微服私訪啊？
「等老夫辭朝了，到時候，定然會來這開封府在轉一轉的。」
曾毅呵呵笑著，他的意思，和董宣的卻是不同的，曾毅所說的，是精神方面的，小販，雖然苦，可卻容易滿足，一天，多賣出去些東西，就很滿足了，就很快樂。
※※※
就算是
劉瑾在一旁恭維，同時，心中更是震撼曾毅在正德心中的地位。
劉瑾在一旁恭維。
自從先帝大行，正德也變的懂事多了，不在是以前的那個玩世不恭的太子爺了。
「現如今案子還沒查清楚，刺客還在，指不定，就在暗中盯著，實在是不安全啊。」
「陛下。」
「唉。」
閔珪看了曾毅一眼，若是平時，他自然一口答應，可是，現如今，案件特殊，那麼多官兵別截殺，前任欽差在行轅又被刺殺，且，先帝大行雖然已然解禁，可是，卻也剛過去沒幾日，這個時候，補擺什麼接風宴。
「恩。」
「陛下如此信任，曾大人，定然會和陛下成為傳誦千古的君臣之誼。」
竇坤抱拳，道：「末將安排好行程，就當是帶兵巡視就是了，畢竟，現如今河南出了截殺官兵的大案，末將帶兵巡視，想來，也不會惹人懷疑的。」
左右布政使及提刑按察使雖然是河南的三司首官，可是，卻並不經常在大街上走動，這些個高官，下面的人想認識，那都是妄想的，來往都是有轎子的。
劉瑾在一旁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閔珪笑著，抬手指了指旁邊的曾毅，道：「本官倒是無法你們，可咱們的曾郎中，脾氣可是不小的，而且，這膽子，更是不小！」
「還是布衣之身的好啊！」
「到時候，若是下官還在河南任職，定然會出城十里相迎！」
閔珪這個刑部尚書捋著鬍鬚，看著屋內的河南三司首官，嘴角帶著一絲的笑意：「這消息，可要保密，萬不可泄露出去，若不然……」
左布政使丁原點頭，道：「若有敢泄密者，不用曾大人動手，丁某第一個饒不了他。」
閔珪稱呼曾毅為曾郎中，那是因為兩人都是欽差，且，閔珪又是刑部尚書，這麼稱呼曾毅，並沒什麼。
可是，這些個官員們呢？朝廷重臣呢？卻一個個勾心鬥角，總是不知疲倦，一步步的踩著別人往上爬。
「傳個話給他們，讓他們老實點，別仗著母后是他們親姐姐，就在京城胡作非為了。」
可是，對於河南的官員，哪怕是左布政使丁原，曾毅是欽差，而且，是來河南的欽差，雖然丁原也可以稱呼曾毅為曾郎中，可卻沒有曾大人這三個字來的恭敬。
劉瑾說話的時候，卻是有些小心翼翼，雖然皇帝不待見這兩個舅舅，可是，他還是小心
曾毅的話剛落，丁原和蕭然的臉色就變了，現如今，河南誰不知道曾毅剛到南陽的時候，就是微服私訪。
在這種節骨眼上，丁原自然是要供著曾毅的，尤其是這稱呼上，自然是要尊稱的，不然，真惹了這個煞星不高興，指不定會鬧出些什麼事的。
河南三司的幾位首官拱手，他們可是絲毫不懷疑曾毅的話只是威脅的，這個煞星，之前在河南任欽差巡查的時候，雖說也是手握大權，可絕對沒現在的權利大。
「是該多走走。」
「是啊。」
這也是只要一有微服私訪，就肯定能發現問題的原因。
閔珪臉色鄭重：「若之前截殺官兵，謀殺欽差的，就是那白蓮教的逆賊，想來，他們在河南定有不少眼線的，若是暴漏了出去，怕是要出亂子的。」
曾毅嘆了口氣，看著過往的行人，及街邊擺攤的小販，道：「看看他們，每日雖然辛苦，可是，卻也安穩的很，咱們雖然權高位重，可有時候，怕也是不如他們的。」
左布政使丁原拱手，面色上帶著一些的擔憂，道：「只是，現如今，怕是有危險的。」
曾毅在一旁笑著。
閔珪呵呵笑著，只是道：「想來，該是不會出什麼事情的吧？」
若是傳了出去，被有心人揪住了，指不定會牽扯出什麼風浪來，現如今的閔珪，可是只想破案的，至於什麼酒宴，他刑部尚書，豈是稀罕的？
丁原在一旁笑著，謙虛。
「閔部堂，您這是在拿我當壞人了。」
更別提現如今的曾毅，可是比上次來河南的時候手中的權利更重，且，理由也是十足的。
正德彷彿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道：「朕不傻，激將之法，還是看的出來的。」
閔珪在一旁捋著鬍鬚，呵呵笑著，他這話，也就是說說罷了，朝廷的官員，可是沒有規定多大年紀就必須辭朝的。
正德從龍椅上站了起來，看著河南的方向，道：「朕看的出來，曾大哥有抱負，可卻重情義，那金牌，在他手中，不會出什麼亂子的。」
「這讓太后她老人家知道了……」
「說句不中聽的，那千余名士兵比起錦衣衛來，是怎樣？不照樣被截殺了？」
「既然曾大人有興趣，下官這就回去準備一番。」
「那金牌，是父皇賜下的，可不是朕賜的。」
「是。」
正德坐在御書房的龍椅上，神情有些發獃，桌面上的奏摺擺了一大堆，可他卻根本就沒心情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