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名動京師，聖眷正隆
第177章 最後的線索
這種情況下，曾毅自然是不可能替閔珪做出什麼確切的回答的，若不然，日後真查出了事情，這豈不是成他的失誤了？
曾毅看著跪在自己跟前的清秀美女，年紀應該比他大上幾歲，正是二八年華的好年紀。
在這老管家跟前，曾毅也不屑於說什麼虛話，丁原死了，身為丁原生前的管家，而且，跟隨了丁原那麼多年，裡外伺候著，若說丁原的事情他不知道，那怕是沒人會相信的。
「你跟隨你丁大人多少年了？」
「怎麼樣？」
說起來，丁原在女色這方面，倒是沒什麼貪戀的，就一個原配妻子，這在這個時候，卻是少有的，尤其是丁原還是從二品的朝廷大員，這種情況，就更少了。
閔珪看著曾毅，道：「若是他心中有什麼顧忌，一直不開口，咱們……」
閔珪老奸巨猾，可曾毅也不傻，一番聽似安慰的話，可卻把什麼事情都往閔珪的身上引，不過，也卻如曾毅所說，他根本不擅刑名，不能什麼事都往自己的身上攬。
老管家楞了一下，然後衝著曾毅躬身行禮，轉身晃悠悠的走了，甚至，差點摔倒，可見，丁原的死，對他的打擊，也是非常大的。
曾毅就站在遠處，一直沒動，面色沉重，比起剛才面對老管家時的風輕雲淡，卻是天差之別的。
曾毅雙眼有神的看著已經有些驚慌的老管家，道：「不知本官所說可對啊？老管家。」
「是。」
「你是？」
本來，丁婉言一個大家閨秀，身子骨就弱的很，再加上喪父之痛，痛徹錐心，且，丁原一死，這左布政司定然是也不會讓丁婉言和她母親繼續住下去了。
這喪父之痛，日後的迷茫，怕是讓這個柔弱的身子根本就扛不住的。
「小的跟隨老爺已經幾十年了。」
曾毅狀若不經意的問著，其話，卻是在老管家的心中如天雷般的震動。
隔了一會，有腳步聲慢慢響起，走了過來。
「扶你家小姐回去休息吧。」
曾毅是不可能替閔珪說什麼的。
丁婉言屈膝，跪倒在了地上，白玉般的臉頰上滴滴淚珠滾落。
這丁婉言也不傻，知道就算是父親被殺，也肯定是和眼前的兩個欽差無關的，雖是大家閨秀，可是，一些事情，還是有聽說的。
「老管家可是不能再出錯了。」
曾毅搖了搖頭，苦悶的道：「他的戒備心很強啊，哪怕我說出了咱們知道的線索，也不足
「大人，家父絕對是被人殺害的。」
「大人，您既然知道我家老爺是被人殺害的，一定知道是誰殺的我家老爺，對不對？」
說這話的時候，曾毅刻意仔細觀察老管家的神情，果然，有那麼一絲微妙的驚慌，不過，卻是一閃而逝，不愧是跟著丁原做這種事情的人，膽子夠大，心性，也夠好。
「看來你是想你家老爺死的不明不白了。」
曾毅微微搖了搖頭，他自然是值得閔珪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但是，老管家的年紀大了，受不住刑，且其對丁原的忠心，從錦衣衛收集的情報上來看，怕是死忠的那一種，就算是用刑，怕其也是未必會說些什麼的。
閔珪皺眉，道：「讓他就這麼自由之身，就算是咱們在怎麼保護他，怕也是沒用的。」
老管家點了點頭，臉上閃過一絲的悲楚，憤怒，他是丁原的心腹，且，更是跟隨了丁原多年，兩人雖是主僕，可丁原對他也是極好的，平日，也是尊重。
老管家仍舊在裝迷糊：「大人想問什麼，只要小的能想出來，肯定如實所答。」
「你是說，他們暫時忽略了老管家……」
老管家滿臉震驚的看著曾毅，腳下的步子也停了下來，獃獃的站著，嘴裏嘟囔著：「不可能，不可能啊，我家老爺雖然官至左布政使，可卻一向為人和善，怎麼會被人如此仇恨？」
丁婉言起身，衝著曾毅福了一禮，用手絹擦了擦淚，恢復了大家閨秀的模樣，聲音帶著一絲的嘶啞。
「你認為，你家老爺是自殺還是被人殺害的？」
「不錯，若有線索或證據能證明丁大人是被謀殺，本官定會與閔大人查明真相。」
老管家雙眼有些躲閃，不敢和曾毅直視，喃喃道：「大人對小的過往，查的清楚。」
老管家偷偷摸抹了抹眼淚，道：「打小，小的就伺候老爺，一直到現在。」
「小的不明白大人在說什麼。」
以至於，丁婉言雖是女子，可是，其膽量卻是不小的，而且，還十分的沉穩。
丁婉言是大家閨秀不假，可是，其父親是左布政使，而且，家裡還沒有什麼兄弟姐們，就他這一個獨女，是以，平日里更是寵愛的很。
「泄露消息，對本官沒有一絲好處。」
閔珪的意思很簡單，就是把老管家給軟禁了或者直接抓進大牢里，嚴加看守，不讓任何人探視，肯定
長出了口氣，曾毅轉身看著閔珪，道：「我到時很好奇，咱們的行蹤和咱們所掌握的線索，怎麼就全都被人給知曉了。」
「是，是。」
「小的就是管理些府上的賬目什麼的，其他的，那懂那麼多啊。」
曾毅後退，可是，閔珪卻是沒什麼顧忌的，他都一大把年紀了，比丁原的年紀都要大上一些，是以，彎腰虛扶了一下，示意丁婉言起身。
「你如何就肯定你父親是被人殺害的？」
可是，現如今，丁原已經被殺了，若是對方在琢磨一下，怕是下一個，就是這個老管家了。
微微沉默了一下，老管家小心的看著曾毅，道：「大人，若是沒別的事情，小的就先告退了，老爺走了，小姐身子骨弱，夫人也傷心昏沉，府內的事情，還要靠小的支撐……」
老管家的回答，也很有意思：「小的就是個管家，雖然跟著老爺，可是，卻也沒見過什麼世面，現在，老爺沒了，小的也不知道老爺是自殺還是被人殺害的。」
閔珪直接打開了天窗說亮話：「咱們來河南，都是為了查案，出了這麼大的亂子，咱們的責罰，是少不了的，且，老夫身為刑部尚書，還能有什麼所求的？」
老管家仍舊在否認，卻也不知道他自己到底還能堅持多久，畢竟，曾毅連這等隱秘的事情都知道了，怕是，真的知道了許久事情，難怪那些人要急著殺自家老爺滅口。
閔珪眼皮一跳，心裏雖然不滿，可是，卻也沒法說什麼，這事，是出在曾毅告訴他線索以後，也難怪曾毅會這樣和他說話。
「小的先行告退了。」
「若是令尊真乃被人所害，本官與曾郎中，自然是要查明真相的。」
曾毅輕輕搖了搖頭，也沒在繼續追問，而是道：「那庫房的密道，及你家大人的一些事情，本官都是知曉的。」
在往刑部尚書上去，怕也就是吏部和內閣了，而且，真論起來，從朝廷制度上論，刑部尚書和吏部，沒什麼太大區別的。
曾毅嘆了口氣，衝著旁邊抹著眼淚的老管家，道：「陪本官走走。」
「本官不知到如今，你還在藏些什麼，你家老爺已經死了，若是，你能說出些東西來，本官可以保證，不會禍及丁大人全家，人死為大，本官也可保證丁大人的晚節，你好好考慮一下。」
「這都是小的該做的。」
「大人的意思
曾毅神色莊重的看著丁婉言，道：「本官知道你的心情，可刑部與提刑按察司的官員已經查看過了，丁大人，卻是自殺。」
這也是閔珪沒有辦法的手段了，若不然，若是老管家在遭遇了什麼不測，這個案子目前掌握的可靠的線索，可就真的全都斷了。
曾毅後退了幾步，這年頭，講究的是男女授受不親，禮法極為嚴重，尤其是對女子，他可不想被這丁原的女兒給抱住了大腿，雖然對方秀色，可曾毅卻不想因此沾惹上麻煩。
「不能輕舉妄動。」
「多謝兩位大人。」
曾毅看著老管家，微微一扯嘴角，道：「不必否認，這些，都不是什麼秘密，本官查的出來。」
「剛本官已讓人驗屍，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丁大人確屬自殺。」
這兩個欽差，尤其是那個比自己年幼的欽差，可是權利極大，而且，都是來查案的，若是真查出了父親什麼來，也是能把父親抓起來的，根本用不著暗害。
「我這裡有分寸。」
曾毅說完著話，就不在吭聲了。
不然，丁原的晚節算是徹底毀了，而且，丁原唯一的女兒及妻子，也是要受到牽連的。
「這有些難了。」
閔珪看到老管家神不守舍的回去，是以，也就順著這條路過來了，他自然是知道曾毅喊走老管家是做什麼的，是以，才有此一問。
「老管家。」
曾毅低頭，看著跪在自己跟前，還抓著自己袖子的老管家，道：「之所以丁府上下稱呼你為老管家，皆因你跟隨丁大人時日最久，甚至，並未娶妻生子，且，你原本是一個流浪的乞兒，被當時年幼的丁大人碰上，可憐，就帶回去做了僕人，一直到如今，你根本不知道你姓甚名誰，自你當了管家之後，慢慢的，老管家，這三個字，也就成了你的名字。」
老管家搖頭，滿臉迷惑的看著曾毅。
畢竟，怕是誰都知道，雖然丁原看似自殺，且查不出什麼痕迹，可是，其自殺的可能性極小，甚至，可以說是不可能的。
「丁大人，對你，也是極為信任的，是以，丁大人生前所做的事情，你也都知道。」
「小的也不知道。」
閔珪的話，卻是沒錯的，他和曾毅欽差期間，河南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們兩個，免不了責罰，而且，他已經是六部當中的刑部尚書了，而且，年紀一大把，怎
閔珪可是老奸巨猾，一句話，還不忘記拉扯上曾毅。
曾毅和老管家出了丁原的卧室，順著院子里的小路慢慢的走著，現如今，整個左布政司，無論是欽差行轅那邊還是丁原的小院，全都被欽差衛隊的侍衛們給嚴密把守，根本就不用擔心安全。
曾毅說了一句很有哲理，但卻又很普通的話：「丁原的事情，是咱們根本就沒想到他們會如此的果斷，壯士斷腕，斷的可是左布政使，從二品的朝廷大員啊，真沒想到，他們竟然有這個勇氣，只是剛有些線索，他們就如此的果決。」
丁婉言衝著曾毅和閔珪兩人福了一禮，旁邊已經有丫鬟過來扶住丁婉言搖搖欲晃的身子了。
「不是我想問什麼，而是，你想告訴本官什麼。」
曾毅看著老管家，若非是此時不同往日，怕是都要笑出來了：「你跟著丁大人、左布政使這麼多年了，怕是下面的一些個官員也沒你見過的世面多。」
「該來的終歸會來。」
曾毅點了點頭，伸出雙手，親自把老管家給扶了起來，甚至，彎腰替其拍了拍膝蓋上的塵土：「丁大人對你有恩，你對丁大人更是忠心不二，你們這主僕之情，讓本官佩服。」
「你到是有意思。」
「丁小姐快快請起。」
「看來還是時候不到啊。」
「小的不知道大人所說的都是什麼？什麼密道？小的不知道，今日，還是第一次聽大人您提起，小的主子，從未跟小的提過。」
閔珪也不傻，這麼一大把年紀了，且又是刑部尚書，這腦袋非但沒有變糊塗，反而是越加的清晰，自然是知道話該怎麼說，才不會給人留下把柄，日後被人揪住不放。
「還請大人查出真兇，為家父報仇。」
「這幾日，要注意左布政司的安全。」
「他們的消息來源，讓人防不勝防啊。」
「小女丁婉言，家父絕對不是自殺……」
閔珪這話，卻是留下了迴旋的餘地的，從目前情況來看，若是日後再發現了什麼新的線索，那自然是可以推翻現在的結論的。
曾毅在旁邊點了點頭，接著道：「雖說本官不善刑名，可閔大人乃是刑部尚書，這天下，怕是沒有他破不了的案子，若令尊真是被人殺害，閔大人自會有辦法查出真相的，可若是令尊真是自殺，丁小姐也不要太過執著了。」
曾毅嘆了口氣：「在也不能出現什麼差錯了，若
老管家不同丁婉言，老管家知道的事情，要多的多，是以，自家老爺到底是自殺還是被殺，老管家很是清楚。
是以，對於曾毅和刑部尚書閔珪，丁婉言卻是沒有絲毫懷疑的。
曾毅滿臉的無奈，他自然不會去懷疑閔珪的，閔珪這個刑部尚書和丁原這個從二品的左布政使不同的。在京城內，錦衣衛可是到處都有的，是天底下錦衣衛最多的地方，怕是還沒哪個逆賊敢不張揚的跑去拉攏或威脅京城的官員的。可是，外放的官員卻不同了，如左布政使丁原，沒有在京城的環境當中，自由自在，可以說是一方土霸王，接觸的三教九流，被逆賊拉攏或威脅，卻是有很多可利用的。
「大人是想問小的官員主子生前的事情？」
「是啊。」
閔珪雙眼一亮，卻是明白了曾毅的意思，老管家的存在，的確很容易讓人疏忽，畢竟，之前有丁原這個正主在。
而且，欽差衛隊沒有不認識曾毅這個年輕欽差的，是以，根本不用認路，只是順著腳下的小道隨意走著，就沒人攔，也無需擔心安全。
獃滯了許久的老管家猛的一把抓住了曾毅的袖子，聲音嘶啞，雙腿打彎，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大人，您一定要為我家老爺報仇啊，我家老爺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被人給殺了啊，他可是朝廷重臣啊……」
曾毅也不說話，停了下來，就和老管家面對面的站著，也不著急，似乎是在看一場表演一般。
「昨晚小女給父親大人送茶的時候，父親大人還神色如常，豈會突然自殺？」
老管家喃喃說著，淚水又布滿了渾濁的雙眼，若說他對丁原的忠心，那是絕對無二的。
且，對方已經表現出了他們的果決，是以，若是不能從老管家那裡得到什麼有用的線索，這個案子，也就真的徹底是成懸案了，其他的線索，更不可能被留下了的。
曾毅看著老管家，輕輕咂了咂舌，道：「難不成，你覺得你家大人的事情，本官真就一無所知了？」
老管家眼光有些飄忽不定，他也不傻，知道曾毅喊他出來，可不是真的單獨要閑問幾句，若是閑問，喊上自家小姐，不比自己這個老頭子要強的多？
「閔大人？」
曾毅側臉看著閔珪，閔珪是刑部尚書，剛才也讓人查看了丁原的屍體，這個時候，該怎樣回話，自然是要讓他來說的了。
「起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