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名動京師，聖眷正隆
第189章 風暴前夕
曾毅眯著眼睛，道：「將吳大人請來后，讓人帶著本官王命旗牌，前去各衛所兵丁駐紮處傳令，無本官命令，任何人不得踏出兵營一步，讓竇坤帶領麾下人馬負責巡視，若有兵丁擅自離開，格殺勿論。」
司徒威心中一震，卻是猜到了曾毅想要做什麼了，不由得暗自佩服曾毅的膽大，若是真的這麼做了，怕真是要和內閣的那位徹底的對立起來了。
內閣豈會傳達假的皇帝口詔，只要不是傻子，就不會有人相信這種事情的。
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司徒威衝著曾毅單膝下跪，道：「屬下願聽從大人命令。」
曾毅卻是不打算指望河南的兵丁來保護他的安全了，內閣的影響太大了，竇坤這個河南指揮使，真到了時候，怕也會裝聾作啞，什麼都裝作不知道的。
「起來吧。」
因為，內閣，明顯已經被某些人發昏的頭腦給把持了。
可是，口詔，這東西沒有聖旨來的有效。
先帝遺詔，或許有先帝留下幾句話，自然是不能這麼昭告天下的，是以，就需要內閣加以潤色了。
曾毅靠在椅子上看著司徒威，臉上全是滿不在乎：「這麼說，你確定了？」
再不濟，曾毅手中還有一塊弘治皇帝遺詔賜予的金牌，就憑這金牌，這天下，就沒人敢動他。
曾毅有這信心，處罰他的命令，絕對不會是從正德那裡出來的，內閣，怕是不知道如何取巧，矇混過了正德那一關。
「大人，若是兵部的那位和他們勾結的話……」
曾毅自然知道司徒威的擔心，內閣權利超然，且，更是利用此次新君登基之際，可以說是權利已經到達了頂峰。
曾毅咧嘴嘿嘿一笑，雙目中閃著一絲的精光：「只不過，欽差衛隊的人，本官卻是不怎麼信的了，怕到時候也是靠不住了，你在錦衣衛選些忠心的，這幾日，隨身跟著本官。」
「大人。」
「大人，這可是不妙啊。」
閔珪看著吳文忠，卻要知道具體的消息。
曾毅靠在椅子上，伸手從旁邊的果盤裡拿了一個蘋果，放在嘴裏咬了一口，方才慢悠悠的道：「只不過，本官是先帝遺詔定下來河南查案的欽差，就算是案子最後沒破獲，要懲處，也要皇帝親自下旨方可，別的什麼大臣的命令，本官可是不聽的。」
只是這一句話，司徒威畢竟是武夫，別的，也不會說，不過，這一句話，已經把他所要表達的意思給傳達到了。
而且，若是有志向的，又有幾個願意居於錦衣衛的？
這個人數，並不多，可錦衣衛，本來就不是負責治安什麼的，是以，這個人數，也不算少了，只不過，應對眼下的情況，這個人數，可就顯得有些拙略了。
吳文忠笑著搖了搖，不過，心裏卻也是明白，這是他資格還不夠，分量還不夠重。
曾毅笑著道：「某些人雖位高權重，可卻也擋不住天下悠悠之口的，有些事情，他是不敢做的，放心吧。」
「朝中，總是有些個老大人看本官不順眼的。」
「那些個想要折騰曾大人的大臣們，可不是好糾纏的啊！」
「大人，不得不防啊。」
這也就是曾毅心胸寬闊，不予計較，若是換了苛刻的上官，怕是早就問責司徒威了。
若是要下聖旨的話，正德就算是在貪玩，怕也是要看上一看的，是以，內閣想要處罰曾毅，至多，也就是傳個正德的口詔罷了。
可危險越大，伴隨的機遇也是越大的，若是他站在了曾毅這邊，支持曾毅，且，曾毅渡過了這一劫，那日後，曾毅對他的態度，也肯定是有所不同的。
「屬下明白了。」
而且，曾毅相信，內閣的那位閣老，私下裡，怕也是會吩咐下面的人一些事情的，以求萬無一失。
「算時間，現在，至多剛出城門，甚至，還未到城門。」
「二百人啊。」
「文忠可是聽到了什麼風聲？」
「退路倒是還沒想好。」
內閣自然會藉著這個機會，擴大自己的權威，把一向和他較勁的吏部徹底拿下了。
「這天下，還是天子的天下，還沒亂呢。」
是以，到時候，就算是曾毅不承認內閣的傳來的口詔，可是，他手下的欽差衛隊什麼的，可不一定跟著曾毅了。
「是。」
曾毅呵呵笑著，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親自彎腰扶著司徒威的胳膊，笑道：「司徒大哥這是做什麼？快快請起，快快請起。」
「無妨，無妨，都是為了大局著想。」
可曾毅在皇帝心裏的位置，那也是不容置疑的。
閔珪卻是並沒有感到多少的意外，只是微微點了點頭，這事情，他再來河南之前，就和首輔商量過的了，各種後路，也都是謀算好了的。
「閔部堂仇的可是此次破案不利，聖上會有責罰？」
之後，河南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怕是吳文忠已經在大營內偷著樂了，豈會跑來開封
臉色不停的變換，說快也快，說慢也慢，直到曾毅咔嚓咔嚓的把手裡的蘋果給啃凈了的時候，司徒威才算是做出了決定。
司徒威神情一震，知道曾毅把他的話給聽進去了，這是準備行動了。
吳文忠壓低了聲音，他和閔珪都是劉健的人，平日里，也都熟悉的很，是以，此時，也沒什麼可遮掩的。
「老大人讓人傳話……」
司徒威面色憂愁：「這吳文忠和閔珪可都是內閣的人，他們兩個這個時候聚在一起，怕是對大人您……」
這是十分難以抉擇的事情。
吳文忠不住的哭笑，在知道閔珪要來河南的時候，他就猜到，閔珪肯定是有各種準備才會來的，若不然，堂堂的刑部尚書，劉健豈會捨得讓他來招惹是非？
兩相對比，司徒威就是個小人物了，無論怎麼選邊站，都是很為難的，甚至，一個不好，還會背上謀逆的罪名。
「大人可是早就想好了應對之策？」
「這不是在兵營里太過枯燥了，來閔部堂這裏看看？」
司徒威也是個瘋狂的人，既然決定站在曾毅這邊了，那，不管曾毅怎麼鬧，只要能保證安全，那，他就會去做的。
吳文忠一手指著閔珪，不住的搖頭，兩人私底下關係也是不錯的，且都是劉健麾下的人，而且，兩人的官職並沒差多少，是以，私下裡，沒那麼多的繁文縟節。
曾毅眯著眼睛想了一會，突然笑道：「算了，不用抽掉人手了，把開封府的錦衣衛人手都集結起來，這幾日，隨在本官身邊就是了。」
可卻也有一點，內閣是無法矇混過去的，那就是聖旨。
「是不是要防著刑部尚書閔大人……」
「錦衣衛在開封府有多少人？」
閔珪從後堂走了出來，笑呵呵的看著正在用茶的吳文忠。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豈不知吳文忠和閔珪的談話，雖然外人無從得知，可吳文忠什麼時候到了的開封城，什麼時候進的閔珪的欽差行轅，幾時出來的，等等，卻全都被錦衣衛記得一清二楚，擺在了曾毅的跟前。
司徒威小心的提醒了曾毅一句，若是內閣的命令下來了，曾毅不聽，可是刑部尚書閔珪，那可是內閣的人，而且，還是那位看曾毅不順眼的閣老的人。
吳文忠笑著，把手裡的茶杯也放在了旁邊，不過，他這話，怕是沒一個人會信的，此時的河南，雖
「司徒大哥。」
吳文忠神秘兮兮的看著閔珪，話里話外，卻是透漏著一股神秘的氣息。
現如今，經過弘治大行，內閣的權柄已經真的是天子之下第一了，在無任何衙門敢於之相抗衡。
「算算時間，也是到時候了。」
「總共也就百十號人。」
若是內閣不濟代價也要剷除他，這事情，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可是，曾毅卻不得不為他的小命著想。
「老大人的意思是？」
「你啊。」
「若是不影響正常運作的情況，三天，能從各府抽掉總該二百人左右。」
這麼一來，內閣傳下的皇帝口詔，誰敢懷疑，誰敢不聽？
曾毅呵呵笑著，似乎是在說一件和他自己無關的事情：「河南的這案子，辦砸了，本官早就料到，他們會藉機發難了，只是，沒想到，這來的也太迅速了，不等本官回京，就準備動手了。」
河南。
結果，曾毅交代辦的事情，一件都沒做成，全都給搞砸了，這裏面，不說什麼外在原因，他司徒威也是要負一定責任的。
司徒威仍舊在勸說曾毅，對方若是真的下了狠心，那可真的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的，按理說，內閣不會做出這麼大的犧牲的，可是，凡事，都有萬一。
閔珪的行轅內，今天，卻是多了一個不速之客。
而且，這個選擇，還是非常的困難，肯定是在內閣傳達的口詔到達之後，曾毅和內閣對抗的時候，讓司徒威選邊站了。
雖然司徒威屬於錦衣衛的，可是以曾毅在皇帝跟前的地位，想要幫他，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從曾毅的話里，不難聽出來，曾毅這是準備和內閣的命令對抗了。
原本，聽了曾毅的全半句話，司徒威還有些吃驚，可是，曾毅這後面的話一說，司徒威就已經明白了曾毅的意思了。
司徒威點頭，面色凝重，卻是努力想做出一副讓曾毅相信的模樣，這也不怪曾毅不信他，主要是幾次做事，他都辦砸了。
「大人。」
「去請吳大人前來議事。」
曾毅看著司徒威的臉色變換，也不吭聲，也不逼他，這種事，強求不得，不然的話，最後，反而可能壞事。
「從河南其他府抽到人手，最快要多少天？能抽調多少人？」
吳文忠
「是。」
同時，司徒威還十分佩服曾毅的勇氣。
錦衣衛的權利是不小，可是，名聲確實在是太壞了。
「大人，有什麼需要咱們提前做準備的，您儘管吩咐就是了，卑職這次定然是不會出錯了。」
「原本，閣老是想讓人直接傳話給你的，只不過，現如今，開封城內雖然風波已過，可卻還有不少眼線，怕被人覺察了，是以，就傳給了我。」
而吳文忠，也是此次來河南的三欽差之一，只不過介於其身份的特殊性，在加上其剛來時候和曾毅敵對了一次，是以，才能置身事外，在城外的兵營里獃著。
「你啊。」
「閣老已經讓人傳話了。」
司徒威也知道，那內閣傳達的皇帝口詔，雖然不知道是用什麼方法得來的，但是，卻有一點，那就是絕對不會有假。
曾毅笑呵呵的看著司徒威，一指旁邊的椅子，道：「坐下，陪本官聊會。」
「吳文忠可否出城了？」
若是能脫離錦衣衛，在朝中謀個武官的職位，卻是要強的多了，畢竟，錦衣衛不僅名聲壞，平日里所行的事情，也並非全都是張揚跋扈的那種，也是有危險的。
司徒威擔心，文官，若是發起狠來，也是十分可怕的，若是吳文忠真的調兵參与此事，怕是後果，真的難以預料了。
司徒威皺著眉頭盤算了一下，然後就給出了曾毅這個數據。
曾毅沉吟了一下，的確，內閣現如今的行為，已經超出了理智，怕還真有那麼一絲準備一擊必殺的心思。
要知道，內閣的命令，尤其是傳達皇帝口詔的這種事情，不可能有假。
司徒威還想再說什麼，可卻被曾毅給厲聲打斷了：「坐下說，慌什麼？」
「錦衣衛的消息，本官還是信的。」
曾毅冷聲詢問。
曾毅眼睛閃過一絲狠意，有些人吶，仗著自己位高權重，就真以為可以胡作非為了，豈不知道，人都是有脾氣的，若是逼急了，溫和的兔子還咬人呢，更何況曾毅了。
「文忠今日怎麼有空來我這了？」
若是曾毅願意，大可以說這是賊子用心歹毒，假傳口詔，就算是最後真鬧僵了起來，正德肯定也是向著曾毅的。
說這話的時候，司徒威卻是也有一絲尷尬的，不為別的，自從都指揮使牟斌走後，把河南的錦衣衛交由他負責，來配合曾毅。
司徒威卻是鬆了一口
閔珪拱手，臉上帶著一絲的歉意。
「唔。」
成功的把吏部也納在了麾下，這卻是曾毅早就有所預料的。
閔珪雙眼眯了起來，看著吳文忠，心裏已經開始猜測了起來。
「選的這些人，不僅要忠心，還要夠聽話，膽子夠大，明白么？」
司徒威臉色一僵，就有些為難了，曾毅這麼問，明顯是要讓他做出選擇了。
「坐下。」
「倒也沒什麼可準備的。」
司徒威仍舊有些擔心的暗示曾毅，內閣的命令若是來了，你曾毅不聽，可不代表別人不聽。
曾毅手中的王命旗牌，及先帝遺詔的作用，在這個時候，卻是能發揮出最大作用的，只要把吳文忠控制在欽差行轅，衛所官兵群龍無首，就算是內閣的命令到了，也沒人會聽的。再者，內閣，也不可能直接對衛所下令，怕是也根本就想不到曾毅會如此行事的。至於竇坤，只要腦袋沒問題，怕是在這件事上，就會裝聾作啞。
閔珪笑著嘆了口氣，道：「若是可以，老夫倒是想去你那兵營獃著，也免得在這發愁了。」
曾毅面色仍舊不變，彷彿沒有意思到司徒威所透漏的這個消息裏面所包含的危險信息一般。
司徒威抱拳，卻仍舊看著曾毅，顯然，他也能感覺的出來，曾毅肯定還有話沒有說完。
「我就知道，你和首輔大人肯定早就商量好了計策，一直瞞著我。」
正因為此，曾毅才會到了現在，還優哉游哉的躺在這裏，沒有絲毫的擔心。
曾毅冷聲道：「有些事情，他們真要敢做，也要掂量下後果。」
先帝遺詔，是由內閣的諸位閣老共同完善的。
曾毅眉頭緊皺，雖然不懼對方，可是，若是劉健真的準備來個死無對證，那，他可是要小心的。
到時候，難免這位尚書大人會不會利用手下的欽差衛隊做些什麼事情。
曾毅又從果盤裡拿了一個蘋果，扔到了司徒威的懷裡，笑呵呵的道：「這事，不知司徒大哥是怎麼看的？」
「錦衣衛的探子到處都是，尤其是來了河南以後，有些話，不能說啊，還望文忠見諒。」
「大明的天下，還沒亂呢。」
司徒威有些焦急的看著曾毅，道：「您可要小心提防啊，他們可是來者不善的。」
可曾毅卻是不怕，還是那句話，有底氣在，其他的，都可以臨陣發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