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名動京師，聖眷正隆
第191章 瘋狂
司徒威大概猜到曾毅的用意了，這怕是要藉助他背後的錦衣衛的力量了，只不過，有些話，身為下屬，就該知道，就算是猜出來了，也要裝作不知道，讓上官親自講出來，這樣才行。
「曾毅，你想造反不成？」
曾毅強忍著心中的不適，揮了揮手，不過，卻仍舊是沒準備就此了結此事，既然已經做了，不妨，把事情給做絕了。
司徒威拱手，卻是把事情都又給講了一遍。
「本官曾經答應過丁府的老管家，他若是開口，本官則保丁原妻女平安。」
而現在這麼說，無非，就是看看司徒威的反應而言。
「好一個單間雅座。」
此時的曾毅，就算是瘋狂之下，讓人拿了閔珪，也是極有可能的。
蕭然為什麼站出來，誰都看的明白，是因為閔珪在一旁開口了，不得不站出來說情。
曾毅想殺那傳口詔的官員，或許還要找借口，污其為逆賊，可是，想要動他們河南的官員，卻是根本不用借口的。
曾毅靠在椅子上，手指在桌子上輕輕的點著，並沒有發出聲音，說這話，卻並非是把司徒威當成是跑腿的，而是在向司徒威傳遞一個意向，一個本官已經把你當成是自己人了的意向。
「是。」
不過，司徒威卻是在努力朝著這個方向去的，不為別的，他看中了曾毅的潛力，且，他不甘於現如今的位置，是以，想要拼搏一番。
換言之，就算是曾毅心中有氣，可是，為了以後，為了大局，他也必須忍著，不為別的，只因為他自身根基不夠，還沒資格和內閣叫板。
既然是內閣的人，那這口詔，就算不是原意如此，怕也差不了多少，只不過，以皇帝對曾毅的態度，該是不會傳下此口詔的。
只不過是行動受到了限制，可是其他的待遇，卻是沒少的。
「如有膽敢阻攔，視同逆賊同黨，格殺勿論。」
就算是有人暗中承諾了他什麼，要對曾毅不利，他也是不能答應的，因為，一旦曾毅出了事情，那些個承諾，可就沒人會給他兌現的。
曾毅頓了頓，道：「可不能出錯，讓本官做了無信之人。」
閔珪嘴角抽抽，牙齦發疼，卻是不得不服軟，此時的曾毅，分明是一頭暴怒的獅子，連胡幕這個名義上的傳旨欽差都敢以逆賊的名義給砍了，甚至，還要懸挂頭顱三日。
曾毅臉上帶著一絲的無奈。
這麼一來，日後曾毅在朝中，怕是在也找不到
至於砍了自己，閔珪是絕對不會相信曾毅會有這個膽量的，可是，就算是綁了他，這臉面，也是丟大了的。
司徒威點頭，卻是贊同曾毅這個意思的，河南的案子，本來，就已經成為懸案了，且，也牽扯了內閣的人，是以，就算是追究，也只是稍加問責罷了。
「河南的事情啊，算是就這麼完了。」
曾毅也被司徒威的話給逗的哈哈大笑了起來，把詔獄稱作單間雅座，怕這也是頭一遭了，若是讓朝廷的官員們知道了司徒威的這形容，怕是以後再去酒樓了，對單間雅座之類的，心裏，都是要有忌諱的了。
且，其傳的口詔，是內閣取巧得來的，是以，才會如此果斷的斬殺了他。
司徒威嘿嘿笑著，卻是對錦衣衛的防禦非常的有自信。
「都辦好了？」
「放心吧，天塌了，有本官頂著呢。」
「錦衣衛的詔獄，天下為之皆懼，可卻也是一安全的地方。」
更何況，現如今，出了更大的事情，接下來一段時間，朝堂上的爭端，怕是該圍繞著今天曾毅斬殺胡幕的這件事請了。
其實，曾毅和司徒威都心知肚明，若是真的算起來，這胡幕自然是欽差，可是，曾毅卻拿準了一點，這胡幕沒有聖旨。
手起刀落，司徒威已經轉身跪在了地上，雙手握著仍舊滴血的彎刀，身後，胡幕仍舊雙眼圓瞪的頭顱已經滾落在地。
內閣的權勢之重，怕是沒人不知道的。
可是，曾毅不能確定的是，司徒威明不明白這些，若是他能明白這點，那是最好不過的了，可是，若是他不明白這點，認為他只不過是聽命行事，那，曾毅可就要找一個足矣制衡司徒威的，來保護他的安全了。
可卻有一點，這口詔，是從內閣傳出的，曾毅如此行為，卻是徹底的和內閣撕破了臉皮，甚至，是讓內閣徹底的顏面掃地。
司徒威拍著胸脯給曾毅保證，道：「這些年，詔獄本來也就是空著的，那可都是單間雅座，不會出什麼問題的。」
曾毅還沒踏出公堂的門檻，河南三司的官員已經是一鬨而散了，不是他們和曾毅搶路走，而是要讓曾毅看著他們離開，省的曾毅誤以為他們留下來和閔珪是一夥的。
曾毅若是出了事情，司
「人，我可是交給你了。」
其實，看似曾毅這次所行兇險，可其實，所殺的胡幕，不過是六品官員，到最後，沒人會在意他的死活的。
曾毅看著司徒威，語氣里充斥著一些無奈，道：「雖說那丁府老管家所說之線索，並沒起到什麼作用，可本官，卻不能言而無信。」
不過，也只是稍微有些動容罷了，閔珪身為刑部尚書，朝廷二品大員，已經很有，沒有人敢這麼和他說話了。
「曾毅。」
「大人但說無妨，只要卑職能做到的，定然竭盡全力。」
其實，司徒威也明白，這事情，只要皇帝態度堅定，糾纏到最後，也就是不了了之了，這件事，也不會有絲毫的定性。
「這次，就當是本官聽錯了。」
這個時候，曾毅需要一個盟友，這個盟友不需要在朝堂中有多大的權勢，可是，卻要有一點，那就是能保證他的安全，而且，不會有異心。
「曾、曾大人聽錯了。」
「大人。」
「曾毅。」
「都散了吧，留在這看戲不成？」
曾毅雙眼微微眯了起來，上下打量著司徒威。
「這個不是問題。」
曾毅走到仍舊僵著身子站在公堂門檻處的閔珪身旁的時候，腳下微微停頓了一下：「公道自在人心，若是有人想要顛覆公道，污衊本官，便是一品大員，本官亦會奮起反擊，你身為刑部尚書，掌管天下刑名，可公否？」
曾毅坐在椅子上，面色鎮定，一字一句，如若驚雷。
至於兵部的吳文忠，那日，卻是被司徒威給出城攔住以後，秘密請回來的，這幾天，在曾毅的欽差行轅當中，卻是也沒受什麼罪的。
司徒威看著曾毅，卻是猜出了曾毅的想法，若是在等些時日，胡幕被砍的事情傳到了京城，到時候，一場扯皮下來，曾毅怕是在沒機會也沒權利來安置丁原的妻女了。
這種方法，固然能夠換來一時的內心舒坦，固然能換來一時的高興，一時的解氣，可卻有一點，後果，是十分嚴重的。
「拖出去，頭顱懸於左布政司衙門外三天，讓人都瞧瞧，逆賊的下場。」
堂下的河南三司諸官，包括右布政使蕭然，全都不自覺的退到了一旁，眼前的場景，讓他們震驚。
可是，曾毅最終所選擇的這個辦法，卻是狠狠的還擊了內閣，而且，還是用最為狠戾的方式還擊內閣，沒有給內閣留下一絲的臉面，甚至
閔珪相信，以曾毅的才智，絕對能猜的出來，這件事背後的主使是誰，也肯定能猜到，那口詔，絕對是有些貓膩。
「正是如此。」
「大人放心，錦衣衛內，一隻蒼蠅飛進去，都能知道是公是母。」
也正因為此，司徒威才會如此果決的站在曾毅這一邊。
就算是曾毅有皇帝的信任，又能如何？
是以，曾毅這話，卻是衝著閔珪說的。
只不過，是提前沒有說出來罷了。
司徒威也是果決的人，既然決定賭一把了，是以，此時，也是不去想那麼多了。
閔珪臉色慘白，不過，卻並非是被嚇的，他掌管刑部，平日里，如此場景，也是見過的，是以，並沒有過激的反應，之所以臉色慘白，只不過，是被曾毅的行為給氣的。
是以，今天曾毅仗著皇帝對他的信任，做出了如此的事情，在閔珪看來，卻是在自掘墳墓了。
曾毅冷冷的盯著閔珪，道：「閔大人可要記得一件事，河南查案期間，本官為欽差之首，這是先帝遺詔，不管換了哪個欽差，只要還查的是這件案子，那就要歸本官節制，若敢有哪個膽大妄為，本官絕不留情。」
微微點了點頭，錦衣衛，曾毅也去過一次，的確可以稱得上是五步一崗十步一哨了，比之大內皇宮的防禦都要嚴。
聖上的寵信，是會變的，而且，在百官的攻擊下，皇帝又能保的了他曾毅多長時間？
在閔珪看來，曾毅還是太過年輕衝動了，之前的事情，明明可以用別的方法解決，可是，曾毅卻偏偏選擇了最為激烈的方式來解決這事情。
若說，之前，閔珪對曾毅，還只有滿心的憤怒的時候，可剛才曾毅最後的幾句話，卻是讓閔珪有些動容的。
司徒威處理好一切以後，就回了行轅，去見曾毅了。
司徒威也不客氣，知道他算是成了曾毅可以信賴的手下。
不過，就目前而言，司徒威的反應，還是讓曾毅暗自點頭的。
「胡幕的腦袋已經懸在了左布政司門前，且，卑職也已經張貼了告示，言明其是假扮傳旨欽差的逆賊……兵部侍郎吳文忠，也被卑職給放行了。」
「大人，逆賊已經伏誅。」
要知道，在之前，司徒威聽了曾毅的命令，殺了那傳口詔的欽差胡幕以後，其實，司徒威的性命就已經綁在了曾毅的身上。
當然，現
是以，曾毅才會有剛才的那一問的，主要是想看看司徒威心裏，明不明白現如今的處境。
「大胆。」
曾毅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雙手扶在堂案上，同樣直呼閔珪的姓名，沒有絲毫的客氣。
曾毅這麼做，等同於是徹底的把內閣和他對立了，而且，是根本不可能緩和的那種。
是以，這口詔，該是內閣不知如何得來的。
「是。」
是以，曾毅就算是想反抗，只要把人抓了，送去京城，這麼一鬧，也就成了，正好，他也能由此從河南這個是非圈裡出去。
且，時間久了，眾口鑠金，就算是皇帝，怕也會對曾毅有所芥蒂的吧？
先不論這官員所傳口詔的真假，卻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傳詔官員，肯定和閔珪認識，該也是內閣的人。
曾毅敢毫不猶豫的砍了傳口詔官員的腦袋，甚至，還要在左布政司衙門前懸挂三日。
曾毅呵呵笑著：「別的地方，就暫且不說了，這錦衣衛的詔獄，雖然是牢房，可若是有司徒大哥關照，怕也不會讓她們受什麼委屈的，只不過，暫時讓她們呆一段時間，日後，風聲過去了，尋個時間，給她們在找個安全去處也就是了。」
過了許久，閔珪的臉色才算逐漸好轉，轉身看著被血染紅了的地面，微微嘆了口氣：「到底還是年輕啊。」
「逆賊囂張，竟然敢假扮欽差傳皇帝口詔，卑職豈能不聽從大人命令？」
曾毅嘆了口氣，有些愧疚的看著司徒威，道：「怕是日後真出了事情，連累了司徒大哥啊。」
「謝大人。」
曾毅的這話，看似是右布政使蕭然剛求情，這話是在打蕭然的臉，可實際上，卻沒人這麼想。
司徒威卻是猛的挺直了身子，沒有絲毫的猶豫：「就算是大人不吩咐，卑職也要砍了這逆賊的頭顱。」
曾毅冷冰冰的丟下這句話，就起身離開了。
如此猖狂的話，而且，是衝著刑部尚書，朝廷的二品大員，怕是瘋狂二字，都不足以形容此時的曾毅了。
「呆會，本官寫個摺子，你讓人幫本官呈上去。」
說完這話，曾毅就不在停留，大步離開，只留下閔珪一人，臉色木然的站在公堂之上。
可是，司徒威是錦衣衛的人，別說是內閣了，滿朝文武，就沒一個不痛恨錦衣衛的，是以，對於這個後果，司徒威是自然不會在意的。
「今日之事，是本
且，錦衣衛的站崗，是沒有死角的，都是雙人職守，雙人的五步一崗十步一哨，這種防守，是根本不可能有人偷偷溜進來的。之所以如此的防護，不僅是錦衣衛是天字第一號情報頭子，怕人闖進來了鬧事，更主要的，是錦衣衛內存放的各種情報資料，這才是重中之重，若是被人偷走了一份，或者是偷偷改換一份，那都是要出大亂子的。是以，無論是物還是人，只要進了錦衣衛，那就是絕對的安全，外人想要做壞，那是絕無一點希望的，除非是強行攻打錦衣衛。
「大人可是想把丁原的妻女趁現在給安排了去處？」
司徒威拱手，自然明白曾毅所要表達的這個意思。
曾毅點了點頭，道：「可眼下，匆忙間，卻也難以尋那安全之處，倒是要在麻煩司徒大哥一次了。」
剛才的話，只不過是曾毅說說罷了，他早就從司徒威那得到了錦衣衛的消息，是以，今日的這些，也是早就有所想法的。
人，已經死了，閔珪，自然不會為了一個已經死了的人在和曾毅起什麼爭執，不然，指不定這個已經暴怒的膽大包天的東西會不會讓人把他給綁了。
曾毅不輕不重的道：「出了今天這檔子事情，不管那胡幕是真欽差也好，是假欽差也罷了，河南的案子，是徹底的被人遺忘了，不會再追究了。」
要防備的，只是內閣的反擊罷了。
「閔大人。」
接下來，怕就是該就胡幕到底是否為欽差，還是由於其他原因，私自假傳皇帝口詔，這一系列事情而糾纏了。
「閔珪，剛才，本官好像聽你污衊本官造反？」
「啊。」
不過，司徒威的回答，卻是讓曾毅很滿意的，顯然，司徒威也明白他自己現在的處境。
這種朝堂上扯牛皮的事情，司徒威可是見的不少，尤其是錦衣衛是收集情報的，這種事情，在情報上，更是能看到不少的。
河南的官員，卻是也顧不得是誰召來的他們了，戲已經演完了，只不過，結果，怕是出乎了某人的預料，他們若是還認不清現在的局勢，繼續留下來，惹了曾毅這尊殺神不樂意，怕他們也懸了。
曾毅嘴角咧起了一絲笑意，指了指旁邊的椅子，道：「坐下說話吧，也別站著了，挺累的。」
當然，這口詔之事，雖有曾毅自己的猜測，可卻更少不了錦衣衛的情報。
現如今，事情已經解決了，曾毅也就沒必要在留他在欽差行轅了，該幹嘛幹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