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名動京師，聖眷正隆
第192章 內閣的反應
「這是誰惹希賢這麼大氣啊？」
只不過，能看透、想透這一點的，卻是極少的，滿朝文武，能看透這一點的，怕是不超過一掌之數，而且，還包含內閣的這幾位閣老。
劉健雙眼通紅，怒氣沖沖的瞪著楊廷和。
「介夫準備如何處置此事？」
「丁喬，賓之，如何看此事？」
劉健環視了一眼下座的幾個閣臣，道：「如今，行了此大逆不道之舉，若是皇帝知道了，定然會有所黯然，且，皇帝進來身子不適，此事，暫時由咱們內閣處置的好，等把曾毅押送至京城了，在擇機稟明聖上，不知諸位以為何？」
「豎子，豎子也。」
劉健一挑眉，道：「可那曾毅殺了傳口詔的欽差，難不成，事情搞砸了，咱們就要在去向陛下請旨一次？陛下怕也會厭煩，日後，傳了出去，怕也該說咱們內閣無能了吧？」
劉健冷冷的看著楊廷和，道：「此事，曾毅已然是犯了大罪，決不能輕饒。」
那傳召欽差胡幕，是劉健的人，而奏摺上皇帝又是看都沒看一眼，只有劉健夾條的幾條建議罷了。
李東陽沉吟，卻也是不贊同劉健的辦法的。
劉健冷聲道：「這個曾毅真是膽大包天，想要造反了。」
與劉健不同的，是謝遷看過奏摺，並沒有發怒，只是無奈的把奏摺合攏，單手壓在了書案上，滿臉的苦澀。
「曾毅有聖旨皇命在身，咱們內閣的條子，難不成想和聖旨相提並論不成？」
內閣，劉健怒髮衝冠，把手中的奏摺摔在了地上，暴躁異常。
內閣像來的老好人李東陽呵呵笑著：「氣大傷身，都這麼大歲數了，何須和下面的人一般見識？」
可楊廷和卻不同，楊廷和和曾毅，同屬於是東宮舊臣。
楊廷和這是在表明態度了，內閣想要拿人，也要有那權利才行，雖說內閣現如今已經凌駕六部九卿之上，可是，那又如何，內閣還沒有權利替拿了皇帝的欽差吧？
「抗旨？」
可今天這摺子，卻是如同曾毅在千里之外的打臉一般，左右開弓，在劉健興奮頭上，打他了一個滿眼金光。
「他還能如何？」
「首輔以何名義發條子？」
謝遷先是疑惑的看了劉健一眼，方才打開了奏摺，只是看了幾眼，臉色立時大變，驚訝、震驚，不可思議，各種表情，在謝遷的臉上一一閃過。
「這曾毅，倒是個敢把天捅破了的主啊。」
楊廷和卻是不緊不慢的開口，道：「此事干係
劉健冷聲回應，眼中儘是寒光：「莫非介夫以為殺害欽差無罪？」
對於劉健話里暗藏的陷阱，楊廷和自然聽的出來，不屑一笑，卻是並不上當：「那曾毅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謀殺傳詔欽差，而且，並不算是謀殺，剛才希賢也說了，那刑部尚書想要阻攔，甚至被曾毅威脅，如此，光明正大的殺了傳召的欽差，怕是這裏面，定然是有什麼誤會的，那傳召欽差到底傳了什麼口詔，讓曾毅就認定了他是逆賊，這，怕都是要有所考究的。」
劉健這話，卻是讓楊廷和很是不屑，難不成，只因你劉健是內閣首輔，就能肆意的欺壓大臣？而別人，就不能反擊了不成？
「若如介夫所言，難不成，有了什麼借口，就可以抹殺傳詔欽差不成？」
是以，在這口詔當中，劉健自然可以大做文章了。
楊廷和這番話，卻是在將劉健的軍了。
且，曾毅和他們之間年紀的差距，註定了曾毅和他們之間不會有太大的爭端。
而且，以劉健內閣首輔之尊，親口罵人豎子，這更是讓人不可思議的事情。
「首輔這是要調兵捉拿曾毅不成？」
「皇帝之前已經下了口詔，要拿曾毅。」
這麼一來，自然是各自表決，少數服從多數了，若是雙方一致，那，就由內閣首輔決定到底該如何行事，這個結果，任何人都不能再說什麼的。
可卻有一點，雖然不知道具體的，但大概的，楊廷和還是能夠猜出來的，肯定全都是對曾毅不利的，甚至，是一些污衊。
次輔謝遷卻是有些厭惡這種朝堂內部的爭鬥的，尤其是和一個毛頭小子去爭，論年級，他們都大曾毅好幾輪的，根本沒必要去爭。
你內閣的條子，面對聖旨的時候，就算是你說的天花亂墜，說是有皇帝口詔，可是，怕也是沒多大作用的，除非，你真的能拿出聖旨來。
「殺了傳詔欽差？」
劉健嘆了口氣，親自繞過書案，走過去，彎腰把奏摺撿起，鄭重的放在了次輔謝遷的書案上，沉聲道：「丁喬也看看吧。」
內閣的幾個人，當初雖然都不贊成劉健對曾毅這個毛頭小子打壓，可是，真出了事情，不管是無奈或者其他，也只能是支持劉健，畢竟，內閣，不能亂了，且，他們三人的關係也不錯的。
是以，內閣行事，也是有所小心的，盡量不去碰觸
眼下，就算是在派人去河南，可曾毅只要是鐵了心的和內閣硬抗到底，那怕是去一個，要死一個的。
看似，內閣的權利，是凌駕於六部九卿諸衙門之上，奪了這些衙門的權利，可是，原本，這些衙門，上面，只有一個主子，那就是皇帝。
楊廷和的話，雖然有挑釁的意味，可是，所說的，卻也都是實情。
至於這裏面到底有什麼貓膩，那傳召的胡幕到底是傳的什麼口詔，說的是什麼，具體的，楊廷和就不得而知了。
謝遷呵呵了幾聲，顯然，已經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說起了，只是道：「你也太小看那曾毅的膽量了吧？」
是以，讓人通知了吳文忠。
曾毅有先帝的遺詔在手，王命旗牌護身，兵部的吳文忠雖說名義上是掌管兵丁的欽差，可實際上，這次調去河南的兵丁及河南當地的兵丁，卻全都歸曾毅統領。
而宮中傳來消息，皇帝已經下令讓曾毅繼續留守河南負責賑災了。
除非是有聖旨前去，若不然，曾毅這混賬，已經殺紅了眼，豈會給內閣留面子。
可這局勢，明顯的對楊廷和不利，是以，劉健才敢如此說的。
楊廷和卻是一陣迷糊，難不成這奏摺還和他有牽扯了不成？讓這尊大神如此不善的看著自己？
「那曾毅在河南，可是有王命旗牌及兵權在手的。」
「曾毅深得皇帝信任。」
李東陽卻是睜大了眼睛，抗旨，這已經是天大的罪過了，曾毅還能如何？可聽謝遷的口氣，這曾毅，顯然做了比抗旨還要瘋狂的事情。
楊廷和看著劉健，內閣沒有大印，是以，有什麼事情，都是寫在一張條子上的，而內閣的條子，雖然沒有什麼大印可蓋，可是，卻也有用的很，怕是沒哪個衙門敢不聽的。
「唉。」
說完這話，劉健就轉身回到了主位上坐下，閉目不語，只不過，凝聚在一起的眉頭，卻是顯示出了他此時的內心。
「他殺了前去傳口詔的欽差胡幕，稱胡幕是逆賊，假傳口詔。」
原本，在今天看到這奏摺之前，劉健還是一番好心情，先
楊廷和，這是挑明了，他不管這事，你們想怎麼鬧，就怎麼鬧，可也有一點，日後，真出事了，你劉健，也別想拿我楊廷和做擋箭牌。
要知道，劉健雖然性格暴躁，可平時，卻也算是極力壓制的，是非常注重儀錶的。
劉健臉色立時變的鐵青，沒想到，楊廷和的一番話，竟然還起到了如此的作用。
劉健卻是不搭理楊廷和了，在這件事上，楊廷和只會拖後腿，是絕對不會說些有利的事情的。
也正因為此，楊廷和才會如此將軍劉健。
「哦？」
劉健也是發狠了，竟然是準備自己赤膊上陣了。
而且，曾毅的才能，在謝遷看來，還是不錯的，若是善加引導，日後，他們告老的時候，曾毅未嘗不能成為朝廷的棟樑之才。
「首輔可是要先明白一件事情。」
「此事，衝動不得。」
而且，此事，的確是內閣處置欠妥，就算是到了正德皇帝那裡，怕是皇帝也肯定是護著曾毅的，到時候，這件事，肯定是不了了之的。
「那曾毅殺了傳口詔之人，可曾毅，也是欽差，這事，咱們內閣，若是不了解詳情，單憑一份奏摺，就妄加處置，怕是有失公允啊！」
這裏面的貓膩，內閣的幾位都清楚，怕這是劉健在背後操控了，先壓著宮中的聖旨，把曾毅給用口詔辦了以後，再說。
「莫非是那曾毅抗旨不尊？」
若非如此，就算是曾毅膽大包天，若如充分理由，就算是知道這傳召欽差是內閣狡詐得來的口詔，也是不敢砍了胡幕的腦袋的。
次輔謝遷卻是微微皺了下眉頭。
「這奏摺，怕是諸位看了以後，也會如老夫一般。」
「就連刑部尚書想要阻攔，都被他威脅若有膽敢阻攔，格殺勿論。」
「敢殺傳詔欽差，如同造反。」
「介夫是何意思？」
「既如此，老夫也就不強求了。」
像今天這樣的暴怒，以前是從未遇到過的。
劉健皺眉，雖然厭惡楊廷和，可是，楊廷和這話此時說出來了，他也必須要想個應對之法，若不然，日後真出了什麼事情，他劉健想推都推不掉的。
曾毅此舉，在楊廷和看來，雖然過分，雖然狂妄，可卻是給內閣一大巴掌，楊廷和雖是內閣閣老，可卻也看不慣現如今劉健掌管下的內閣，是以，卻是對曾毅這一瘋狂舉動，有些佩服的，甚至，希望曾
內閣的權勢現如今已經到了極致，可是，卻也有一個內閣閣老們才知道的事情，內閣的權利，是哪裡來的？
「此事，由本閣擬條子，發往河南諸司，想來，那曾毅也並無可掉之兵了，亂不起來的。」
這點，若是楊廷和的嘲諷，劉健險些給忘了，此次胡幕前去傳口詔，劉健其實已經考慮到了曾毅的膽量。
而已曾毅現如今身邊勢力的行成，提供這情報的，肯定是錦衣衛無疑。
雖說曾毅和楊廷和的差距巨大，可楊廷和卻也要照拂曾毅幾分的，一則，是他本來就有些欣賞曾毅，二來，楊廷和，卻也是公正之人，這事，曾毅雖魯莽，可卻也能夠理解。
只要曾毅願意，可以隨時奪了吳文忠的兵權。
劉健皺眉，雖然知道楊廷和在這件事上的立場，可卻也聽出了楊廷和話裡有話。
「此事，尚需從大局考慮。」
可結果，從頭到尾，吳文忠都沒露面，這足以說明，吳文忠在曾毅跟前，雖說年紀比曾毅大了不少，可是，論謀算，卻根本就不是曾毅的對手。
劉健狠聲，一字一句的說出了這幾個字，眉宇間儘是殺機，曾毅這番行為，卻是把內閣，或者，準確的說，是把他曾毅的顏面給徹底的毀了。
「那曾毅又闖了什麼禍了？」
楊廷和此話一出，不僅是劉健，李東陽和謝遷也是臉色大變。
楊廷和不等旁人表決，就先是道：「那曾毅可是先帝遺詔的欽差，咱們內閣，憑什麼拿他？又有什麼權利拿他？他的罪，當由陛下來定。」
李東陽皺眉，經過了剛才的震驚，卻是迅速冷靜了下來，理智的分析，曾毅敢如此，定然是得到了什麼情報。
頓了頓，劉健嘆了口氣，道：「早些，老夫就說過，曾毅次子，太過年少輕狂，現如今，瞧瞧，竟然如此膽大妄為，若是在過幾年，還不真的把天給捅破了？」
定然是那胡幕所言，有些言不盡其實了，讓曾毅抓住了把柄，才會敢猖狂的砍了胡幕的腦袋，以此反擊內閣。
內閣的諸位卻是相互看著，不知道那奏摺上到底寫的什麼，竟然讓劉健這個內閣首輔如此的失態。
若不然，口詔和聖旨碰到了一起，曾毅自然會選擇對他有利的聖旨了，至於口詔，皇帝豈會下兩道相逆的旨意？是以，曾毅到時候肯定是不會承認這口詔的。
劉健的表
「說來，怕諸位都是不信的。」
李東陽看了眼想要開口，卻又壓了下去的楊廷和一眼，問了出來，畢竟，楊廷和等於是看好曾毅之人，是以，若是曾毅真鬧出了什麼荒唐事情，楊廷和的臉上也不好看，是以，他才沒開口詢問。
一直沉默的楊廷和也驚呼了出來，不過，隨即，卻又安然的坐在了那裡，不在吭聲，甚至，臉上還有一絲的諷刺之色。
有一點楊廷和卻是相信的，那就是曾毅不傻，相反，還十分聰明，是以，既然敢砍了胡幕這個傳詔欽差的腦袋，定然，是已經抓住了他所傳口詔當中的差錯。
劉健卻也是從善如流，只要楊廷和不鬧，劉健也懶得再說其他。
是以，內閣的口諭，必須要先行到達，把曾毅押送回來，而，宮中的聖旨，卻是不知怎麼，竟然耽擱了幾日，直到現在，還沒有傳出去。
可是，卻有一點，這次，內閣面對的，可是聖旨。
可現在，內閣卻也凌駕於他們之上了，這是擠壓皇權。
楊廷和帶著一絲笑意，看著劉健，道：「怕是若無聖旨前去，奪了其的王命旗牌及河南欽差之首的旨意，怕是內閣也奈何不了曾毅吧？」
劉健這一問，卻是端的狠辣無比，殺害傳招欽差，如同謀逆，是誅族的重罪，可是，和曾毅殺害欽差，卻又是兩個相近但不完全相同的意思。
謝遷右手重重的在桌子上錘了一下，卻如同是捶在了李東陽及楊廷和兩人的心中。
李東陽已經反映了過來，內閣讓人傳皇帝口諭，卻是快馬加鞭趕去的，畢竟，內閣的這份皇帝口諭，有些摻假的成分在裏面。
今日的奏摺，都是下面各省上來的，在李東陽看來，怕是又是下面哪個省，惹了什麼亂子，是以，才會這麼安慰劉健。
楊廷和仍舊不緊不慢，甚至，嘴角還帶著一絲的笑意，卻是根本就不懼怕劉健發怒，甚至，還有故意想看劉健發怒的意思。
楊廷和頓了頓，嘴角一撇，道：「既如此，這件事，首輔裁決也就是了，楊某就不跟著湊熱鬧了。」
一直懸而不決的吏部和都察院，也徹底被內閣給解決了。
「曾毅殺害傳召欽差，鐵證如山，就此一條，足以拿他問罪了。」
是以，楊廷和，是肯定會保曾毅的。
劉健這麼詢問，是不想日後真出了事情，他一個人扛罷了，並非是真的在徵求意見。
謝遷苦笑，卻是無奈至極：「怕是咱們大明朝，開國以來，這也是頭一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