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名動京師，聖眷正隆
第197章 假口詔
劉瑾點頭哈腰，雖說假傳口詔肯定是大罪，可是，這也是要分人，分事的。
牟斌點頭，卻是盯著曾毅的表情。
而牟斌帶著，自然就容易多了，一路下去，根本就沒有阻攔。
「現在，咱們出去，找到錦衣衛指揮使牟斌，你給他傳一道陛下的口詔。」
「曾郎中前幾日回京，怕是不知道，咱們京城，最近，可是不太平啊！」
老遠的，劉瑾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看到了曾毅，就一路小跑著迎了上來，先給曾毅打了個招呼，然後才看到了旁邊站著的牟斌，道：「牟大人這是有事要見皇上？」
拱了拱手，曾毅在椅子上坐下，再次開口，道：「下官在河南多蒙錦衣衛照料，歸京后，尚未登門道謝，倒是失禮了，還望指揮使大人海涵啊！」
「您聖命。」
「說起來，還是要本官多謝曾郎中的成全的。」
牟斌又提醒了曾毅一句，樂呵呵的道：「想來，這裏面，或許還有些別的貓膩，曾郎中，可是要小心了。」
深吸了口氣，曾毅臉上擠出了一絲笑意，道：「指揮使大人今天可否有空？」
曾毅心裏明了，不過，還是問了一下。
「這有何難事？」
若是敘舊，肯定不會如此的光明正大，只是，牟斌不提，曾毅並不清楚情況，也不會主動去問。
怕是曾毅就是看中了這一點，才會一直不主動開口詢問的。
「多謝指揮使大人。」
「曾大人，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曾毅卻是一把拉住了劉瑾的袖子，皺了皺眉，嘆了口氣，道：「算了，你若是也出宮了，怕是陛下的行蹤就真的瞞不住了。」
曾毅無奈的道：「除非本官拿出了金牌，若不然，該能如何？」
點了點頭，劉瑾又看著曾毅，道：「既如此，曾大人，先跟雜家走吧。」
「可是去了嫣然那裡？」
曾毅笑著，卻是仍舊和牟斌客氣著，不知道牟斌請他來到底是因為什麼事情。
曾毅點了點頭，也就幸虧剛下早朝，錦衣衛的人就把他給請來了北鎮撫司，若不然，怕是就算他乘轎子，走到街上，也會出現什麼意外，逼他下轎，然後，好巧不巧的被人拿著畫像，給認出來了。
劉瑾瞧瞧詢問，道：「若是有什麼事情，您自己決斷也就是了，怕是您就算是告訴了陛下，陛下也沒那份閑心啊！」
曾毅點了點頭，劉瑾的話，他也是有所耳聞的，正德這幾天能夠連續上早朝，怕是因為嫣然的事情，怕被人知
「就這一張了？」
劉瑾楞了一下，也是有些茫然，曾毅不願意暴漏身份，這事，可就難辦了。
曾毅眼皮一跳，知道牟斌今天來找他是做什麼的了。
劉瑾卻是有些擔心的看著曾毅，小心翼翼的道：「曾大人，說句不中聽的，這事，奴才怎麼瞧，都是衝著您去的，您可要小心了。」
「可是陛下……」
牟斌趕緊拱了拱手，道：「也不是什麼急事，既然陛下身子不適，那改日本官再來就是了，萬萬不得擾了陛下清凈的。」
牟斌是在告訴曾毅，這事情，肯定就是被人給這麼定調了，誰讓那青衫公子雙腿被打折了呢，不論之前他如何，此時，在旁人的眼裡，他就是弱者，那打折他雙腿的，就是仗勢欺人的主了。
曾毅卻是明白，這事，錦衣衛替他暫壓了一時，已經是不錯的了，除非有聖旨下來，不然，接下來，怕是錦衣衛也不會再管了。
曾毅看著牟斌，心裏，其實已經得到了答案。
點了點頭，曾毅道：「下官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大人成全。」
可是，回京了，已經交旨了，沒了欽差的名頭，曾毅面對牟斌的時候，除非他願意暴漏出金牌的存在，若不然，那差距，可是很大一截的。
似乎是看出了曾毅的想法，牟斌在一旁嘆了口氣，道：「年少風流，前去聽些曲子，風雅的事情，奈何有人仗勢欺人，兩者，卻是不同的。」
「行，行。」
劉瑾這話，卻是讓曾毅苦笑，的確，劉瑾沒說錯，就算是正德知道了這件事，怕也是會讓他自己處置的。
誰先開口了，不說是別的，單是這氣勢上，怕是就要弱上幾分的，被對方牽著鼻子走的。
劉瑾楞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看來這個曾毅沒有辜負陛下對他的信任啊！關鍵時候，還是想著陛下的。
只不過，等下朝後，卻是有錦衣衛的人在外面攔住了曾毅，請去了北鎮撫司。
「曾大人，到底出了什麼事啊？」
牟斌哈哈大笑，道：「走，本官正巧有事要進宮，咱們一起！」
這，其實也是劉瑾隱藏的最深的想法了。
「就這一張了。」
「如何定？」
「下官想進宮一趟，只是，苦於沒有辦法，還望牟大人幫個忙。」
其實，剛才，在沒看到畫像的時候，曾毅就已經猜到會是如此的結果了，若是畫像上還有旁人
而這件事，若是不趕緊按下去，怕是曾毅的名聲，算是徹底的要毀了。
牟斌衝著曾毅拱手，臉上帶著笑意。
「就說四個字，嚴懲不貸。」
牟斌笑著，道：「現如今，也沒什麼事情，整日，本官也就是坐鎮這北鎮撫司，哪也不去的。」
而曾毅，更是不會計較這種事情的，而，若是以後真出了什麼事情，現在，他對曾毅這麼尊敬，這麼供著，到時候，曾毅總不能見死不求吧？
曾毅呵呵陪笑著，眼珠卻是微微轉動，牟斌既然讓人喊他前來北鎮撫司，那肯定不會是來敘舊的。
「是啊，這事，也算是荒唐。」
牟斌這個錦衣衛指揮使仍舊是嘴角含著一絲的笑意：「前幾天，城內有人鬧事，結果，一方有人被打斷了雙腿，結果，這人背景也算了得，竟然尋了畫師，畫了畫像，要滿城尋著傷人之人。」
牟斌也在椅子上坐下，笑著，道：「河南的事情，還多虧了曾郎中的幫忙，若不然，本官怕也是要到此時才能返京的。」
牟斌衝著曾毅點了點頭，一指旁邊的椅子，道：「坐。」
劉瑾想了想，道：「您身份尊貴，陛下又不在，您直接定了此事就成了。」
「說來倒也遺憾。」
「曾郎中客氣了。」
曾毅剛進北鎮撫司的後堂，就看到了站在屋內負手而立的牟斌，趕緊上前行禮。
現在，劉瑾也只能是從心裏後悔，當初怎麼會和曾毅和做，讓這小子佔了這麼曠古少有的天大的便宜。
但是今天，現在，牟斌卻是確實的感覺出了曾毅的難纏。
曾毅苦笑，道：「誰料，咱們的陛下，就這麼又跑了。」
牟斌卻是嘆了口氣，道：「原本，和曾郎中商量好的，用白蓮教護法來引誘姦賊，沒想到，計謀還沒來的及實行，河南左布政使丁原就暴斃了，這事，也就耽擱不提了，卻是一樁憾事啊！」
在河南的時候，曾毅和牟斌都是欽差，且，曾毅這欽差，有先帝的遺詔在，更是權利巨大，是以，和牟斌可以不分上下。
牟斌笑著點了點頭，示意曾毅直說。
尤其是這人，若還是皇帝的寵臣，在河南剛鬧出過一番動靜，那，怕是更加讓人相信了。
曾毅嘆了口氣，卻是心思百轉，道：「可否讓下官看一看那畫像？」
「唔？還有此等事情？」
畢竟，現如今，
「喲，曾大人，您怎麼來了！」
早朝上，還是如往常一樣的平淡，並沒有什麼事情發生。
很顯然，牟斌今天找他來，就是再告訴他，這事情，現在，鬧大了，你趕緊看看該怎麼辦吧？
說完，苦著一張臉，道：「這不，讓奴才留下應付人呢。」
曾毅也不是無緣無故發火的人，而且，那天的事情，的確是他那樣吩咐的，是以，也沒沖劉瑾發脾氣，只是道：「陛下在嗎？」
衝著牟斌拱了拱手，曾毅就跟著劉瑾離開了。
「要不然，您就看著辦吧。」
是以，也就是說，牟斌的這話，是意有所指，只不過，只憑這句話，曾毅還判斷不出來什麼。
「旁邊那位不是還跟著的嗎？」
牟斌呵呵笑著，雖沒直接說出是哪個部堂的，可是，卻也把話等於是說的夠明白了。
心念至此，曾毅的眼中卻是閃過一絲恨意，這幫人，真是不要命了，原本想著，有了河南的事情，回京來，卻是能安分幾日。
曾毅嘆了口氣，苦笑不已，把從牟斌處聽來的事情給說了一遍。
「沒什麼謝不謝的。」
牟斌點了點頭，拿起桌子上早就放著的一張畫像，遞給了曾毅，果然，上面赫然畫著一個人的模樣，和曾毅相差並無幾分。
就算是牟斌，也知道這裏面到底出了什麼事情，那天再倚夢樓的，可是皇帝也在的，最不濟，劉瑾也在的。
領著曾毅到了御書房，把殿門一關，劉瑾獻媚的看著曾毅。
「指揮使大人，那主事之人，可是京城哪家大臣的子弟？」
劉瑾點頭，道：「這幾天您沒上朝，每次下朝，陛下都去的，昨晚，本來不回宮了的，只不過，後來怕太後知道了生氣，才回來了的，若非如此，這幾日的早朝，怕也是懸的。」
「該是哪個部堂家裡的孩子吧？」
在劉瑾看來，這，雖說有時候讓讓一個奴才夾在中間，就像現在，不好辦事，可是，以皇帝和曾毅的關係，這也不算為難，聽誰的不聽誰的，怕是皇帝那重情義的人，是不會計較的。
說完，劉瑾就不在壓低聲音了，而是，衝著牟斌，笑了笑，道：「牟大人，陛下今日下了早朝以後，身體不適，曾有吩咐，誰都不見的，雜家也只能是給您通報一聲，見與不見的，就要看陛下的意思了。」
「等等。」
劉瑾趕緊點頭。「對了，把那嫣
可是，眼下，這畫上，只有他曾毅的畫像，這裏面，若是沒人搗鬼，曾毅卻是不信的。
牟斌卻是忍不住了，笑著撫著拇指上的白玉扳指，道：「這幾日，曾郎中最好乘轎而行，免得被賊人給傷了。」
劉瑾猶豫了一下，不過，看到曾毅的臉色后，立馬道：「行，行，奴才這就換衣服。」
曾毅也知道，牟斌既然把他叫來，自然是準備賣個人情給他了，若不然，這些畫像，怕是現在已經是滿城到處都是了。
交還了聖旨，在家休息了幾日，曾毅就去上朝了。
「這件事，拖延不得，你現在換身衣服，雖本官出宮，去見陛下。」
「自然。」
伴君如伴虎，總是要給自己多留些後路的。
對於這其中的待遇，牟斌卻也不在意，他等於是前朝老臣了，而且，還是特務頭子，自然不會和皇帝的近臣爭什麼去的。
曾毅這也是沒法的，他剛回京，正德也沒他給隨意進出宮禁的牌子，雖有金牌，卻也不能因此而拿出來，是以，現如今，曾毅想要進宮，卻也是有些困難的了。
耳聞不如面見，若說以前牟斌聽聞曾毅難纏，可是，在河南的時候，怕是也沒如此明確的感受的。
不過，曾毅也佩服那青衫公子，身為部堂家的子弟，如此事情，還好意思被拿來當做槍使。
曾毅想了想，道：「如何？」
「還不是咱們的好陛下給招惹的事情。」
曾毅眉頭一皺，牟斌的話，聽起來，像是在威脅人，可是，實際上，卻肯定不是的，牟斌，也不會，也沒理由威脅曾毅的。
曾毅拱手，讓牟斌和他一起，其實，還有保證不出意外的意思在裏面的。
「牟指揮使。」
可是現在看來，河南的事情，還是不夠啊，怕是這京中的官員，真的是該好好收拾一番了，也免得他們太過妄自尊大了。
沒辦法，劉瑾也是聰明的人，知道皇帝的話，是不敢不聽的，可是，這曾毅的話，也是不能不聽的。
眼珠轉了一下，劉瑾拉著曾毅的袖子，往旁邊走了走，低聲道：「若是旁人問起，自然是在的，可您問，
牟斌在上面坐著，不住的和曾毅閑扯，敘舊，曾毅卻也是樂得裝傻，牟斌說什麼，他只是應承著，附和著，也不轉移話題，就是順著牟斌的話題走，甚至，一件事，能反覆的說上幾遍。
曾毅翻了個白眼，這事他能不知道么，若不然，他豈會來宮中。
「應該有空。」
「行，奴才記下了。」
「這畫像，沒經順天府，只是私自讓人在外面拿著畫像尋找歹人的。」
也只有這畫面上只有他曾毅一人，錦衣衛才不方便動手，反倒是把曾毅喊來。
最後，還是牟斌的眉宇間先閃過一絲不耐，他根本就沒想到，曾毅如此的年紀，竟然會如此的老道，也不嫌煩，就枯坐著和他扯這些沒用的，而且，還能扯完一遍又一遍。
牟斌卻是苦笑，他自然知道劉瑾和曾毅關係的，都是皇帝為太子時候的身邊人，自然關係不錯。
「曾郎中來了。」
只不過，那個金牌，曾毅是不會輕易拿出來的，總要是留些底牌的。
曾毅苦笑，道：「你讓我如何決斷？」
可是，這也只能是心裏想想了，行動上，劉瑾已經是很明顯的表現了出來，把曾毅也當成是主子了。
「有勞指揮使大人費心了。」
曾毅交代劉瑾，這種事，多了，沒法說，所以，只說這四個字，卻是最好不過的了。
「指揮使大人客氣了。」
由牟斌帶著，曾毅很是容易的進了宮中，他本來就是官員，只不過，品級低，所以，才沒有直接進宮的權利，若是要自己去，怕是要在午門外等上一段時間的，現如今的情形，這段時間，很可能就出事的。
能稱為部堂的，也就是六部各部的首官，各部的尚書了，也就是那六個人當中一家了。
劉瑾眼睛轉了一下，道：「這好辦，您敲著吧。」
這就是官員們相處的為官之道當中的其一。
而牟斌，北鎮撫司的一號人物，豈會有大把的時間和曾毅在這閑扯？
「這事本官知道，這不，想來宮中，找陛下求道聖旨的。」
若是牟斌把話說到這份上，曾毅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那怕是真的在家休息幾天，腦袋生鏽了。
這分明就說的前幾天，在倚夢樓的事情，當時，錦衣衛的人也在，這事，牟斌自然是清楚的很了。
曾毅一個小小的吏部考功清吏司的郎中，就算是有皇帝信任，可是，卻有一點，其身份，註定了其整日里並沒有什麼可做的事情，幾乎可以說的上是每日清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