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名動京師，聖眷正隆
第238章 內閣愁雲
只不過，錦衣衛劉瑾現在還不好折騰，可是，旁的衙門、官員、商戶，卻是被東廠的番子給折騰的烏煙瘴氣。
可劉健雖為內閣首輔，百官之師，可卻也管不到宮內去。
可以說，上次，百官聯名上奏，是一個非常錯誤的決定。
「到時候，老夫還就不信了，那曾毅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幾個宦官霍亂朝綱。」
而而且，若是真論起來，曾毅和劉瑾的關係，絕對比和內閣的關係要好。
「等事情鬧大了，鬧的不可收拾了。」
更何況，現如今，劉瑾等宦官已經是大全在握，東廠重開，掌印司禮監、御馬監等。
楊廷和對曾毅很了解，同時，也把眼下的局勢看的很明白，知道，就算是去信了，也是沒用的。
「咱們身為內閣大學士，這種事情，絕對不能坐由其發生。」
甚至，若是嚴謹的論，官員們的摺子，是不必經內閣，但是，卻必須經司禮監的。
到時候，整個大明朝，還不被其給折騰的千瘡百孔？
劉健的語氣從所未有的堅定。
李東陽皺了皺眉，臉上帶著一絲的恍然，道：「那位，也是忠君之人，且，他的話，想來劉瑾不敢不聽的。」
說起這些，謝遷的臉色就更加陰沉了，劉瑾的崛起，註定了朝堂之上會有那些阿諛奉承的官員不顧劉瑾太監的身份，朝著劉瑾靠攏。
「還沒有。」
李東陽這話，雖然沒說出那人的名字，可是，內閣的幾位大學士，卻是都知道李東陽說的尚在南直隸的那位到底是誰。
以當今聖上的脾氣，自然是不可能關注這種事情了，定然是劉瑾等人提前得知了消息，在皇帝跟前哭訴的。
甚至，百官現如今想要見一見皇帝，都是一個難題，都要先經過劉瑾同意才行。
「那暗中給劉瑾等人報信的，可曾查到了？」
「先帝在位，好不容易把一個千瘡百孔的朝廷給修生養息到了如此地步，可結果……閹賊禍國。」
畢竟，這事，看似對曾毅來說不算什麼事，可是，卻和皇帝牽扯在了一起，而且，劉瑾等太監，又是皇帝身邊伺候著的，除非下狠心，把他們能從皇帝身邊弄走，或者是處死，若不然，貿然動手，只能會是讓其在皇帝跟前說些不中聽的話。
可以想象，照著這種速度下去，用不了多久，怕是整個大明朝內，如同錦衣衛的影子一般，東廠的番子，將會遍布各處。
現在，卻是好了，皇
內閣大學士們的眼光，看的都是長遠。
只不過，內閣的諸位大臣們，輔佐皇帝，是以，外放官員們的摺子，一般都會先到內閣，然後，內閣大臣們篩選重要的，無法擅自決定的，交由司禮監，然後，呈交皇帝。
只是眼下，就能看出劉瑾的作風了。
可是，東廠並沒什麼精英的人才。
這也就意味著，百官當中，出了內奸，出了投靠宦官的內奸，才會讓原本萬無一失的計策失效，才會被反撲一口，以至於形成了如今的情形。
就算是劉健想要拼一把，動他們一動，也是在沒機會了，除非是皇帝開口。
這倒不是劉瑾軟禁皇帝，而是皇帝根本不願意見百官，是要劉瑾在皇帝跟前說好話才行。
而有時候，內閣還會接到皇帝命令司禮監轉交給內閣的摺子，就是這麼個緣由了。
上奏的摺子，到了內閣這裏，其實，也就等於是到了終點，就是內閣的幾位閣老，現在，沒有皇帝的召見，也是別想見著皇帝本人的。
這豈不是親小人而遠君子？
「是以，這事，當初做的時候，定然是小心謹慎，絕對不可能留下什麼證據的。」
這其中，以劉瑾為首，提督東廠，掌印司禮監，其餘的，御馬監，等等，全都是手握大權，可以說，百官的聯名上奏，卻是無意間，激起了皇帝心裏的逆反，竟然是成全了這些個太監。
對於太監們來說，主子，就是他們的天，皇帝就是他們的天，一旦皇帝對他們稍有不滿，立時，無論他們之前有多少的權貴，也會瞬間煙消雲散。
「至於旁的，只要能拖住東廠的膨脹的速度，咱們總是能想出辦法的。」李東陽的這個方法，也是可行的，現在沒辦法，不代表以後沒有，只要能夠拖住東廠擴張的速度，一切，都好說。只不過，錦衣衛的名聲，著實不好，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內閣同錦衣衛合作，這消息，若是傳了出去，內閣的名聲，怕是要立時往下落幾分的。
「他的話，劉瑾是不敢不聽。」
這世上，永遠不缺牆頭草，已經有官員朝著劉瑾這個東廠提督，司禮監太監靠近了。
東廠，也徹底成立了起來，東廠的番子，在短短時間內，飛速增長，竟然有超越京
無論朝廷有什麼難處，可最起碼，皇帝，是清名的，皇帝，是支持內閣的。
楊廷和一手按在書案上：「真是想不到，太監亂政的禍事，竟然出現在咱們執掌內閣的時候。」
「其實，倒是可以嘗試和錦衣衛商量。」
各種雜稅，各種名目。
「劉瑾對那小子，可是供著呢，那小子又豈會輕易就如何劉瑾了？」
「若是一直這麼下去，怕是曾毅，也會被蒙在鼓裡的。」
謝遷嘆了口氣，把跟前的奏摺合攏，苦笑道：「那曾毅有先帝欽賜的金牌，都還不管，咱們，何苦操這個心？」
劉瑾現在雖然還是在京城內禍害不假，可是，其卻是東廠提督，而東廠，又有監督錦衣衛的權利。
是以，無論做什麼事，也都囂張了起來，根本就是無視百官。
先帝待咱們不薄：「如今，先帝大行，總不能讓咱們幾個老傢伙，眼睜睜的看著大明朝的江山，毀在幾個宦官的手中吧？」
是以，對這個內奸，內閣的一心要把他揪出來的。
而東廠的番子，遲早，會遍布天下的。
短短些許日子，劉健的臉上，多了一些皺紋，這些日子，朝堂上京城內發生的這一切事情，都足以讓劉健這個嫉惡如仇，秉性剛硬的內閣首輔夜不能眠了。
「且，劉瑾也是精明著的，只怕是南直隸那位來信一封，其立時就能換一種方法，或者收斂一時。」
也就是說，摺子，經內閣之手，這道程序，是可有可無的。
這和強盜，等於是沒什麼區別的。
東廠的番子也是聰明著呢，知道哪些官員敢動，哪些，不能動，亦或者，這是背後宮中的那幾個太監的注意，是在報復百官當初的聯名上奏。
「他是不可能同劉瑾同流合污不假，劉瑾，也必然不敢不聽他話，這也該是真的。」
「大明不幸啊。」
「鬧吧。」
而司禮監卻是不行，所有摺子，畢竟是經過司禮監然後，交到皇帝手中的，當然，面聖之時，官員親自遞交的摺子，則是例外。
當日，百官上奏，皇帝明顯是早有準備。
「這事，不用給他寫信了。」
「那劉瑾可是精明著呢，對曾毅恭敬的很，據下面人說，劉瑾還隔三差五的讓人送些特色玩意至南京，給曾毅問安的。」
「而日後，定然會有不少官員投靠劉瑾，到時候，誰也不知道，這裏面，到底是誰，當初傳遞的消
只不過，現在，東廠雖然重開，可是，卻勢力還是不足的，是以，才先拿五品下的官員不時的開刀。
可是，在過些時日，東廠的羽翼稍豐的時候，或者，是有了一個鍥機，劉瑾是絕對會掌權錦衣衛的。
「或許，可以給現如今在南直隸獃著的那位去一封信。」
錦衣衛雖然名聲不好，可好在現任錦衣衛都指揮使牟斌品性不錯，可是劉瑾，這個權閹卻是不行的。
「這事，別人可以不管，可咱們這幾個老傢伙，卻不能無動於衷。」
首輔劉健很是認同楊廷和的話，道：「那小子，既然跑那麼遠，明擺著，是在躲麻煩。」
「要想辦法啊。」
「且，咱們也都敲著呢，曾毅不讓劉瑾打那九百萬兩白銀的注意，劉瑾還真就不打了，可是，他卻是從別的地方生主意了。」
說到這裏，楊廷和苦笑著嘆了口氣，道：「這小子，雖然年幼，可是，眼光卻是極為毒辣，怕是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天，他這是在避禍啊。」
楊廷和微微搖了搖頭：「當今陛下尚未太子之時，我二皆在東宮，老夫曾與其也有過不少接觸，雖說前幾次，他肯幫咱們，可是，這次，到卻未必了。」
只不過，劉瑾，也是精明的人，雖說東廠負責監督錦衣衛，可是，現如今，東廠的架子是搭建起來了。
是以，若是想藉助以後哪個官員投靠劉瑾來查今日之事，卻也是不可能的了，這件事，到此，怕也就是一樁懸案了。
「怕是不行。」
現在，劉瑾和錦衣衛相安無事，那是因為東廠剛開。
「在這麼下去，咱們大明朝，可就完了啊。」
甚至，對於那些品級低的官員，東廠的番子還能欺辱一二。
這是在打滿朝文武大臣的臉啊。
內閣當中，內閣次輔謝遷靠在椅子上，臉色獃滯，手裡拿著一份奏摺，是告東廠的摺子，可以說，這幾天收到的摺子，全都是參奏東廠的。
「之前，老夫還不大明白，現如今，卻是全都明白了。」
「是以，此事，此時，咱們就算是給他去信，怕也是沒什麼作用的。」
不交，不行，貨都到這了，你要是不交銀子，東廠的番子可是直接搶東西了。
更別提這些參奏劉瑾這個東廠提督的摺子了。
可以說，自先帝弘治登基起，像是如今的這種情況，就是在沒出現過的。
「劉瑾。」
這種情況，是誰都不願意遇到的，尤其是內閣的大學士們，遇到現如今的這種情況，日後，史書上指不定怎麼記載的，指不定，他們也要被污上一筆的。
「到時候，他定然會用一些借口打回的。」
劉健看著謝遷，道：「曾毅，畢竟年幼，有些事，未必會有咱們這些個老傢伙想的這麼多，或者，他就是不管此事，又能如何？」
這就是一個首輔的氣度，面對霍亂朝綱的事情的時候，哪怕憂愁萬分，可是，卻絕對不會有絲毫的屈服或者畏懼。
自從上次，在金殿上百官聯名上奏，要求皇帝處置以劉瑾為首的太監們以後，皇帝和百官們之間，是徹底的鬧僵了。
到時候，可就真正的是民不聊生的時候了。
而以劉瑾為首的幾個太監，卻是一個個都得到了提拔。
現如今，皇帝是都懶得和百官們裝出一副君臣和睦的樣子了。
當日，劉瑾前去戶部截取銀子，這些，竟然都能被曾毅掐死，那，若是推下來，曾毅早就猜到了會有今日，是以，才躲得遠遠的，也是極有可能的。
而且，這個猜測，在之後，內閣也通過一些渠道得到了證實。
只要是運貨的進京城，各種名目的稅收，足有十幾種還要多。
「只不過，當初，老夫還以為他有些小題大做了，不過是內閣和皇帝的一個紛爭罷了，過些時日，也就沒事了，不必討要什麼巡視天下的聖旨。」
是以，對於錦衣衛，劉瑾也不奪權，保持的就是和各自干各自的就是了。
太監們，可以說是依附於皇帝而活的。
可是現在，皇帝是徹底什麼都不管了，整個大明朝的運轉，全都靠內閣的幾位閣老在支撐著了。
「而且，牟斌平日里和咱們內閣的關係，還是可以的，倒是可以趁現在，東廠還未真正的崛起，和其商量一番，暫且利用錦衣衛，給東廠造些麻煩。」
而且，錦衣衛，雖然權重，可是，卻是歸東廠節制的。
劉健嘆氣，現在，他心裏，對劉健等太監，怕是恨不得將其千刀萬剮了，甚至，羞於與其同姓。
整個京城已經是被劉瑾等一干太監給弄的烏煙瘴氣。
李東陽在一旁，道：「錦衣衛定然不甘心被東廠所統治的。」
劉健從首輔的位置上站了起來，滿臉的憂愁，雙眼中，卻是不屈
「可是，劉瑾在皇帝跟前，也是深受寵信的，若非是真的把一些事情做的太過分了，想來，其也不會真的怎麼劉瑾的，不然，怕是會在陛下心裏有些芥蒂的。」
若不然，曾毅當初何苦討了巡視天下的聖旨，躲的遠遠的？
原本，皇帝行事，還總是有所顧忌，最起碼，和百官之間，還有那麼一絲的面子牽著。
朝廷文武百官，對此盡皆痛心疾首，可卻又無可奈何。
畢竟，東廠的廠督是太監，是內侍，直接負責皇帝的，而錦衣衛的都指揮使，不管怎麼說，也沒有皇帝身邊的太監們更讓皇帝信任。
劉瑾提督東廠，又掌管司禮監批紅，內閣讓人送摺子上去，也是要經過司禮監，然後，才會傳遞到皇帝手中的。
劉健這話，並不是高看曾毅，而是曾毅現如今在內閣幾位大學士的眼裡，的確是太過精明了。
「且，此子看似行事狠辣，可若真是細究其所行之事，卻是處處寬容。」
「可現在看來，那小子，是早就看透了一切，怕是早就料到了會有今日。」
這種情況，是不可避免的，歷朝歷代都是如此。
想做什麼，想要如何，皇帝都是直接下旨，而且，不經內閣，全都是由他身邊的太監劉瑾去做的。
「而之後，定然會故態重生，可南直隸的那位，卻是絕對不會在此時回京的，只要他不回京，單是書信，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原本，這些個太監，做事，雖然討好皇帝，可是，卻也不敢光明正大。
內閣，等於是在替皇帝分憂罷了，這道程序，可以有，但是也可以省略的。
京城。
李東陽在一旁也是愁眉不展，不過，心裏卻是恨極了那給劉瑾通風報信的官員。
「可是，這次，他跑去南直隸，圖的是什麼？他身上還揣著陛下的巡查天下的聖旨，這些，為的是什麼？」
太監，和文官及武官可是有大不同的。
而且，上奏這些摺子的，都是五品下的官員。
謝遷搖了搖頭，道：「這事，怕是難了，這種事情，誰都知道，一旦傳出去，就是百官公敵了，且，其的名聲，也徹底毀了，定然會遺臭萬年。」
這種忠心，可想而知，比之什麼錦衣衛都指揮使更加可靠。
而且，真細說起來，劉瑾雖然霍亂朝廷，可是，對曾毅，卻還真是尊敬的很，且，東廠的番子，什麼地方都敢亂來，可是，曾毅的府上，或者說，曾毅府邸周圍，卻是安分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