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名動京師，聖眷正隆
第241章 好轉
上次百官聯名的事情，指不定是受了誰的調撥，或一時昏了頭的，畢竟，內閣大學士的年紀，沒一個小的，這種可能，也是有的。
「到也沒什麼大事。」
總不能連內閣大學士想見皇帝，都不容易，若是那樣的話，時間長了，皇帝還真是要被劉瑾給徹底迷惑住了。
「吾皇聖命。」
而眼下，這是個最好的機會，東廠掀起滔天波浪，這個時候，只要百官聚攏在內閣周圍，日後，絕對不可能，也沒法在反抗內閣了。
劉健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錦衣衛，在弘治一朝，就像是沒了爪子的貓一樣，雖然有威懾力，可是，其實，卻沒多大的傷害力了，並沒有懲處過多少官員的。
對此，內閣是有苦難言，總不能發個行文，告訴下面的官員，內閣對此，也是沒有辦法的，這麼做，是毀了內閣的威信，更會讓下面的官員人心惶惶的。
「日後，幾位先生也幫忙看著點，這奴才，也沒什麼見識，若東廠在胡作非為了，只管向朕稟告，朕定然不能輕饒了這奴才。」
可是，這種明顯不負責的想法，卻是內閣的幾位大學士不可能出現的想法。
原本，還滿臉笑意的正德，一聽劉健說是要重開早朝，立時，臉色就拉了下來，強擠出一絲笑意：「朕也想啊，可是，這身子，怕是吃不消的，太醫叮囑過的，可是不能起的太早，不能費神的。」
內閣，平日里，凌駕于百官之上，可是，同樣的，若是出了什麼事情，百官，也肯定是要找內閣的。
劉健不提，這著實讓正德吃了一驚，不過，該說的話，正德，還是要說出來的，同時，也是想看看劉健等人到底是什麼意思。
至多，皇帝就是訓斥劉瑾一番，不會再有別的動作了。
可奈何，現如今，東廠，鬧的實在是太厲害了，那些個番子，也都是無法無天的主，覺得能欺負下官員，講出去，也是一種狂傲。
官員們沒法，只能是找內閣了，尤其是那些個五品下的官員，他們是見不到皇帝，更見不到內閣的諸位大學士的。
原本，按照劉健的脾氣，自然會藉著這個機會，把劉瑾的所作所為全都說出來，可是，在來時的路上，內閣的幾個大學士，已經商量好了。
「下面出了錯，也不能一推而過。」
要知道，自從和皇帝鬧僵之後，他們想見皇帝都是難事，就算是偶爾見一次，正德也總是一副不耐煩的模樣。
按理
畢竟，劉瑾在正德的跟前，可是一直都是很忠心的模樣，更不是那種囂張跋扈的人。
這麼一想，正德的語氣，也就更加的柔和了下來。
正德笑呵呵的看著內閣的幾位大學士，道：「可有此事？」
現如今，內閣的處境，是不怎麼好，還要頂著莫大的壓力，可是，一旦能平安無事的熬過這段時間。
畢竟，若是真較真起來，劉瑾大可以推說那都是東廠下面的番子胡作非為，是瞞著他的，他毫不知情。
百般思量之下，劉健，也只能如此回答了。
尤其是吏部，怕是對內閣的這個位置，就不怎麼甘心屈服的。
「日後，若是有什麼事情，諸位先生也可以直接見朕，也就是了。」
「公公先行回去，我等稍後即到。」
以首輔劉健為首的幾個內閣大學士，雖然心裏不太滿意這個結果，可是，卻也不能多說什麼，免得皇帝不高興了，又和以前一個樣子了。
現如今，就是要來迂迴政策。
這麼一級級的往上，若是平時，這種事情，一兩個人，管或者不管，也都是無礙的。
只不過，這話，內閣的幾個大學士也不能明說，是以，才會說不必寫信。
現如今，京城如此的情況，已經有不明情況的官員不滿內閣了，抱怨內閣事到如今，還不出面制止東廠的行為。
正德笑著，若非是曾毅在信上勸他，他是絕對沒這耐心在這和內閣的幾個大學士啰嗦的。
雖然明知道正德皇帝是在作假，可是，幾個大學士卻也無法，只能起身，問了句安，然後退了出去。
可是，這個位置，現如今，還不穩當，不是牢不可破的。
劉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整了整官服：「總比現在和陛下這般僵著強，至於旁的，可以日後再說。」
此時的正德，像及了賢君明主，若是不知情的，還真以為是他真的病了，無法上早朝，還在擔心朝事。
「這個。」
正德這麼說，等於還是不理朝政，不過，卻也等於是答應以後內閣的幾位大學士想要見他，隨時都可以，不會在像以前那樣，總是各種借口不見，好不容易見一次，還是匆匆的聽幾句，就把人給打發走了。
「這些時日，朕身體不適，這早朝，
「前段時間，老夫給曾毅去了一封信。」
內閣幾位大學士的臉色不由得一喜，相互看了一眼，其中意味不言而喻，看來，曾毅在陛下心裏的確十分有地位啊。
而且，也讓幾個大學士明白了，皇帝，並非是什麼都不懂，只不過，是被奸人給蒙蔽了罷了。
李東陽倒是樂觀，在旁邊呵呵笑著，首輔，又稱為元輔，元即為首，是以，李東陽以元輔稱呼劉健，卻也是很普通很正常的一種大眾稱呼。「是啊，事情，總是要慢慢好轉的，咱們內閣，可不能沒了信心。」次輔謝遷及楊廷和在一旁點頭，若是內閣都沒了信心，不和劉瑾爭鬥了，那，整個大明朝，真的要衰敗了。
唯獨楊廷和，當今聖上還是太子的時候，楊廷和同曾毅兩人，可以說是同在東宮的，且，楊廷和十分的欣賞曾毅。
楊廷和的一句話剛說完，就有太監小跑著走了進來宣旨。
「恩。」
而到了正德這裏，哪次皇帝見了內閣大學士們不是煩惱無比的，以先生稱呼，這還是第一次，不由得讓劉健回想起了先帝。
「臣謝陛下天恩。」
「若是有什麼變局的話，這幾日，也就該有消息了，若是沒有，那，除非曾毅回京，若不然，是沒什麼希望了。」
說完這些，正德靠在龍椅上，眼睛微微眯了起來：「朕這身子，還是沒好啊，幾位先生就先請回去吧。」
當初，原本定的是這件事，不再給曾毅說了，曾毅明顯不想管這閑事，說了，怕是也沒多大用處的。
壓抑的氣氛下，楊廷和微微搖了搖頭，道：「把京城的事情，都給曾毅說了一下。」
而李東陽和謝遷，兩人和曾毅也不熟悉，也是沒法開口的。
而且，內閣當中，劉健，與曾毅有過過節，雖然現在已經化解了，可是，畢竟是內閣首輔，要臉面的，豈會輕易寫信？要知道，這信，可不是普通的信，一旦下筆，那就等於是在請曾毅幫忙的。
這情景，可是幾個大學士來時根本沒想到的。
內閣的幾個大學士齊聲高呼，皇帝能說出這番話，不管真假，最起碼，讓幾個大學士看到了希望。
是以，五品下的官員，現如今，幾乎都不敢穿著官服出衙門了。
劉健身為內閣首輔，皇帝問話，自然是該由他來回答的。
「朕怎麼聽說東廠最近似乎在京城有些出格了。」
再者，現在說了劉瑾的
劉健是不願意丟下這個面子的。
這小太監十分有分寸，把話都說完了，然後，退了出去。
而且，劉健這麼說，也能表現出內閣的大度，先在皇帝這緩和下印象，等日後，在抓住劉瑾的切實把柄的時候，也好有話可說。
是以，雖然現如今，皇帝是這麼問的，可是，劉健等人也清楚，就算是他們說出來劉瑾的罪行，也是無濟於事。
楊廷和呵呵笑著，道：「只是，不知道效果如何。」
劉健搖了搖頭，既然皇帝裝迷糊，那，他這個做臣子的，自然也是要配合的：「只是，百官擔憂陛下您的身子，若是陛下您的身子好了，不妨挑個良辰吉日，重開早朝吧？」
到時候，劉瑾妖言惑眾，只怕國運更加艱難。
可是，內閣大學士們，卻是清楚的，皇帝整日沉迷女色之間，雖還未大婚，可是，卻被劉瑾等宦官，從民間物色了不少絕色偷偷的送進了宮。
到時候，內閣不但不會被百官斥責無能，甚至，百官還會僅僅的環繞在內閣周圍，來一起攻擊東廠。
這段時間，東廠在京城鬧的是歡快無比。
其實，坐與不坐，都不重要，內閣大學士的身份，還缺座位不成？只不過，能否得到皇帝召見時候的賜坐，這是一種象徵。
「元輔不必過於憂慮，最起碼，現如今的情形，不是比以前，好了那麼一些嗎？」
至於賜坐，在弘治先帝的時候，是很平常的事情，可是，在正德這裏，卻是非常少見的。
「有效果就好啊。」
畢竟，在皇帝心裏，滿朝文武，原本就是不待見劉瑾他們的，是厭惡太監的，有了這個前提，一旦出現朝廷官員和劉瑾等人言辭不一，且，是朝廷官員曆數劉瑾等人罪狀的情況下，正德，自然會認為這是朝廷官員言過其實了。
楊廷和繼續道：「想來，曾毅給陛下的奏摺，也是一起發出的，陛下，已經看到了。」
可是，現如今的這件事，內閣也是頭疼的，但是一個劉瑾，任他如何的謀算，也是絕對玩不過內閣幾位大學士的聯手的。
「臣等遵旨。」
內閣幾位大學士衝著坐在龍書案后的正德躬身行禮，山呼萬歲，在私下裡，面聖的時候，朝堂重臣，尤其是內閣大學士
那，內閣的勢力絕對會得到一個飛速的發展。
「朕，乏了。」
而內閣，承受的壓力，卻是最大的。
內閣幾個大學士躬身，拜謝，然後，才小心的坐在了木墩之上。
劉健等內閣大學士楞了一下，隨即沉默，過了片刻，劉健方才道：「陛下，東廠重開，尚且沒有過去多久，有些情況，也是可以容忍的，只要不太過分就成了。」
正德緩緩的道：「這奴才，雖說東廠重開，剛開始，或許有些紕漏，可既然讓這奴才任了東廠提督，就該盡心。」
楊廷和緩緩的道：「信中，曾毅稱，他定會給陛下去奏摺一份，講老夫在信中所說，盡數上奏，且，也會勸解陛下的。」
最為關鍵的，是皇帝信任劉瑾，而不信任內閣的幾位大學士，不管劉瑾如何的胡作非為，可是，只要他把皇帝給哄好了，哄開心了，讓皇帝信任他，那就成了。
「或許是老臣疏忽吧，並未曾聽聞京城出了什麼事情。」
御書房中。
越是和他扛，越是能激起其的逆反心理。
出了御書房，劉健的臉色就忍不住苦笑了起來：「陛下真是在難為咱們內閣啊。」
點了點頭，李東陽道：「是這個理，只怕，單憑曾毅的書信，皇帝也不會怎麼著劉瑾的，咱們可是要做好準備的，可千萬別期望太高了，這次，可是一定要慢慢來了。」
內閣。
「諸位大人，陛下有旨，宣諸位內閣諸位大學士進宮。」
是以，這些個官員，乾脆就找他們的上官訴苦。
內閣的幾個大學士也清楚，曾毅在皇帝那裡的分量重，可是，劉瑾的分量也不算輕。
立時，內閣的幾個大學士都看向了楊廷和。
至於劉瑾的事情，只能是往後靠靠了。
是以，現如今，內閣只能頂住這種壓力，熬下去，時間到了，所有的大小官員就會都明白，東廠的能耐，或者說，會明白，內閣的苦衷。
正德這一句話，卻是把劉健給感動的眼淚都差點留出來，要知道，弘治一朝，弘治皇帝稱呼內閣大學士，從來都是以先生稱呼的，以此，來表達對內閣大學士的親近和敬重。
要出衙門，定然是要換身衣服，才能回家的。
只是，內閣卻是不願意看到這種情況發生的，內閣寧願慢慢的穩定地位，也不願意出現眼下的這種情況。
「朕，昨日也訓斥過劉瑾了。」
是以，兩人的關係還是
是以，內閣的心思也很明白，劉瑾的事情，內閣可以咬著牙暫且忍耐，等待以後徐徐圖之，這次進宮，必須要和皇帝把關係給緩解了。
若不然，想要皇帝懲處劉瑾，難。
「有什麼事，實說就成。」
「想來，等過了這段時間，東廠，也是能夠如錦衣衛那般，井然有序的。」
「曾毅已經給老夫回信了。」
頓了頓，劉健還是口是心非的說出了這句話，沒辦法，現在，最首先的，是必須要緩和內閣同皇帝之間的關係，若不然，大明朝只能是國運越發的艱難。
「奴才就先行告退了，諸位大人可是要趕緊了的，陛下，可是在御書房等著呢。」
「今日，朕聽人說起，京城，可是不怎麼安穩啊。」
正德開口，吐出了兩個字，立時旁邊伺候的小太監就搬了幾個木墩過來，放在幾個大學士的身後。
「昨夜，老夫收到的曾毅的回信。」
「是以，這朝堂上的大小事情，還是要幾位先生多多費心。」
是以，僅憑曾毅的一封信，劉瑾絕對不會出什麼事的，除非是曾毅親自回京，然後直接找劉瑾的麻煩。
「有這等事？」
若是以前的劉健，是絕對不會答應的，可是，和皇帝交鋒了這麼多次，劉健也算是知道了，現如今的皇帝，是吃軟不吃硬的主。
「唉。」
可問題是，劉瑾背後，站著的是皇帝。
就如同現如今的情況。
切不可在衝動行事了。
「賜坐。」
「看來，曾毅的信，怕是有效果了。」
還不上言，勸諫皇帝。
現如今，內閣雖然藉助先帝遺詔，藉助新君登基，成功的確立了內閣的地位，成功的將內閣屹立在了皇權下第一的位置。
次輔謝遷衝著宣旨的小太監點了點頭，並非是內閣厭惡所有的太監，而是，厭惡那些媚主的太監，至於旁的老實辦差的太監，內閣的大學士們，也不會無緣無故就找其麻煩，或者，看其不順眼的。
到時候，只能是爭相入閣。
「劉先生能如此想，不愧為首輔，宰相肚裡能撐船。」
可以說，若是從這點上來說，正德的態度，可是好了不少的。
只憑內閣幾位大學士和朝廷官員們的話，皇帝是絕對不會輕易處置劉瑾的。
點了點頭，正德心裏，有了一絲的寬慰，看來，內閣對劉瑾等宦官雖然不滿，可是，實際上，還是挺公正，客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