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名動京師，聖眷正隆
第242章 萬兩白銀抵十兩
可以說，劉瑾的心眼非常的細，把很多情況都給考慮了進去。
這才是一個合格的屬下，不管之前上官是否有過命令，可是，出錯了，那他就要一人擔著，絕對是和上官沒有任何關係的。
劉瑾淡淡的道：「這套文房四寶，就是街邊十兩白銀買的，是本督公預見了，識貨，用十兩白銀買下的，忘了嗎？」
不僅不能動，連嚇著，都是不行的，看到了這府邸的人，哪怕是一個丫鬟，東廠的番子都要繞道。
大檔頭嘿嘿笑著：「卑職們，怎麼就沒想到這呢。」
大檔頭連忙回答，這些東西，是劉瑾前幾日讓人準備的。
「什麼麻煩都給雜家惹，還真是為雜家好啊。」
「咱們東廠，是給陛下省心的，可不是給陛下找麻煩的。」
大檔頭還以為劉瑾是聽錯了。
「卑職不敢。」
劉瑾靠在椅子上，眼睛微微睜開。
若不然，東廠真在被關了，他劉瑾沒什麼，還是掌印太監，有皇帝的寵信，百官照樣無法他。
這種孝心，誰能比的上？還這麼聽話，若非是內閣的大學士們在中間說他劉瑾的壞話，曾大人豈會找他劉瑾的麻煩。
劉瑾可是早就交代過他們的，東廠的人，在京城，誰都能動，可是，唯獨有一個府邸上的人，卻是從上到下，包括丫鬟僕人，東廠的番子是一根汗毛都不能動的。
與此同時，在東廠的這幾個檔頭的心裏，全都把曾毅給列為了不可得罪的人當中。
若是劉瑾真的這麼認為了，那，他們這幾個東廠的檔頭，可是真的沒命活了。
劉瑾這是典型的要錢不要命的做法。
各色的絲綢面料，倒是不需準備，很容易弄來，只是，上好的文房四寶，卻是讓東廠的番子們好一番尋摸。
雖然燙，可是，幾個檔頭卻是不敢動的。
劉瑾滿意的點了點頭，揮了揮手，道：「都退下吧，本督公在這坐會。」
身邊，自然也就少了這些阿諛奉承之詞。
一句話，把劉瑾給拍的是飄飄欲仙，真把他自己給當成是諸葛再世了。
劉瑾哼了一聲，對於東廠的這幾個檔頭，其實，劉瑾還不是很滿意的，只不過，現如今，東廠剛剛重開，無人可用，是以，暫時矮子裏面挑高個，湊合著用罷了。
緩和了一下語氣，劉瑾也是深知打一棒子給一個甜棗的做法。
大檔頭立馬大步跑了出去，沒一會，就端著一個托盤小心的走了進來。
而且，在劉瑾的眼中，曾毅之所
「雜家可還是司禮監的掌印太監，可是你們，到時候，若是東廠關了，咱家可是救不了你們。」
東廠，劉瑾怒氣沖沖的看著束手站在他跟前的東廠的幾個大檔頭。
「恩。」
但是，若有好處，就不能放過了，管他幾品官的，先把好處撈到手就成。
「拿過來雜家瞧瞧。」
「督公放心，卑職們記下了，定然會讓下面的人注意分寸的。」
劉瑾冷笑連連，嘴角更是帶著一絲的恨意：「是不是非要給雜家把路鋪好了，然後送上斷頭台啊？」
他們這些個東廠的檔頭，可不是朝廷官員。
只是，劉瑾卻忘了一點，或者說，劉瑾從來都沒有想到過一件事情。
幾個檔頭雖然不敢吭聲，可是，心裏，卻是肺腑不已，銀子，銀子，不愧是太監，眼裡，只有銀子。
而且，還不能讓人知道這東西是多少白銀買的。
「讓你們準備的東西都準備了么？」
連他們廠督都要巴著的人，他們幾個東廠的檔頭，是根本就不敢招惹的，怕是人在廠督跟前說句話，他們這些個檔頭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劉瑾氣哼哼的教導著：「咱們內廠，是給陛下辦事的，是替陛下撈銀子的，其他的，和咱們有什麼干係？」
現如今，遠在南直隸的曾毅。
大檔頭趕緊開口，道：「請督公放心，以後，絕對不會在給督公惹亂子了。」
「是不是。」
剩下的毛筆，劉瑾則是捏了下筆尖的毫毛，到還算滿意，硯台，雕工的確仔細，至於什麼材料，劉瑾也沒看出來，不過，就衝著雕工，就是上乘的了。
大可以說是替皇帝保管，最後，都是用在皇帝身上的，反正，他一個太監，又沒什麼後代，要這麼多錢財幹嘛？
是以，許久沒聽了旁人的吹捧，猛然聽上一句，讓原本就自命不凡的劉瑾真的是飄飄欲仙了。
「瞧瞧咱們這記性，咋就忘了呢？」
「只不過，那些沒有好處的事情，就別去幹了，凈給雜家惹簍子。」
眯著眼睛樂呵了一陣，劉瑾緩緩坐在了廠督的椅子上，靠在上面，聲音也不大，略微有些尖細，標準的太監聲音。
「都準備好了，各類絲綢面料，足有二三十匹，還有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寶。」
「督公，是一萬兩白銀。」
「你記錯了。」
在東廠，只要劉瑾這個東廠提督願意，他一口氣把幾個檔頭全都給換了，也不會有人說半個不字。
怕這還是第一次，東廠拿人東西，還要用銀子買的，而且，還是足額的銀子，分文不少，更是沒用還價。
這是要有多麼的巴著曾毅啊。
「起來吧。」
「好了。」
其實，下面的番子，敢這麼猖狂，還不是因為劉瑾的示意，要報復百官當初在皇帝跟前聯名參奏他的事情。
偏偏，劉瑾還發了話，別的事情，可以隨意來，可是，這文房四寶，必須要好的，而且，還不能是來歷不明的，不能是強買強賣的。
立時，東廠的三位檔頭全都跪了下去。
文房四寶，其實，好壞，劉瑾也不懂，除非是真正的大家才會懂這些，只不過，拿著拳頭大小的墨塊聞了聞，有些香味，劉瑾也就當它是好墨了。
劉瑾滿意的點了點頭，道：「這文房四寶，多少銀子買的啊？」
「一群頑固不化的混賬東西們，咱們和他們較勁做什麼？和他們較勁，能有白花花的銀子嗎？」
尤其是在皇宮，有時候，劉瑾還是一副非常和藹的模樣，為的，就是若哪個太監什麼話傳到皇帝耳朵里了，也讓皇帝知道，他劉瑾，是個好奴才，好太監，並沒有藉著皇帝的寵信作威作福。
東廠檔頭的位置，油水，可是大著的呢，沒人不盯著這幾個位置的。
不過，幾個檔頭的腦海里，卻是同時閃過一個人，曾毅。
「沒有銀子的事情，理會他做什麼？」
相傳，曾毅在皇帝跟前，可也是一個紅人。
「您可別在聽那些個朝廷官員的話，給奴才找麻煩了。」
這也的確是一個稀罕事了。
只是，雖然之前是劉瑾暗示過的，可是，現在，劉瑾反悔了，不承認了，訓斥下面的人，這些個檔頭，是不敢分辨半句的。
「還是督公英明。」
原本，有劉瑾之前的命令，幾個檔頭就有些明白，這謠傳，怕是真的，現如今這事，更是證明了他們的猜測，看來，那遠在南直隸的曾毅，比他們廠督在皇帝跟前還要吃香，若不然，他們廠督何苦如此辛苦的給人巴著送禮。
「是，是了，卑職想起來了。」
是以，這上好的文房四寶，卻是用了數萬兩白銀才買下的，主要是硯台，做工精細，反正，幾個檔頭都是粗人，也不懂，人家說好，然後，找人看了，都這麼說，料想沒人敢騙東廠，是
若不然，像是他這麼聽話的奴才，曾大人不讓他動那國庫的白銀，他就不動，還不時的寫信問安。
幾個檔頭也都不傻，劉瑾這麼一說，他們就明白了，感情他們的督公，皇帝跟前的紅人，是準備拿這套文房四寶送人的啊。
劉瑾一句話，都能讓他們滾蛋的，到時候，就算是劉瑾不追究他們，可是，朝廷的官員，絕對不會放過這個痛打落水狗的好機會的。
大檔頭小心的敲著劉瑾，這可是當初劉瑾說的，要找最好的，不在乎銀子多少，這，是他能找到的最好的了。
「這一套文房四寶，可是街邊十兩銀子買來的？」
這些個官員們，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是絕對不可能像番子們低頭的，除非是形成一種趨勢以後，或許，官員們才會暗地裡低頭，但是，明面上，是不可能有官員承認屈服於宦官的。
這可是讓賣主吃驚了好一陣子，甚至，自己抽了自己一個耳光，以為是在做夢，把當時還沒走遠的幾個東廠檔頭給氣的鼻子都差點冒煙了。
「不敢？」
「要是在這麼下去，陛下怕是要關了東廠也指不定。」
「該怎樣，還怎樣就是了。」
「你們沒事招惹那些官員們做什麼？」
猛的，劉瑾大喝了一句：「一群混賬東西。」
可是，東廠畢竟不是朝廷官員，皇帝想要換哪個重臣的話，還要找個理由。
劉瑾念叨著，滿臉的委屈，一手撫摸著旁邊的硯台：「像奴才這樣，萬兩白銀當十兩送的，這天底下，能有幾個？」
只是，劉瑾卻從沒想到過這一點，或者說，劉瑾，從沒意識到他錯了，他一直以為，他撈銀子，是有私心，可是，卻也是為了有銀子然後好給陛下找樂子，都陛下開心。陛下花的那些個銀子，可不是從國庫拿來的，都是他劉瑾弄來的。是以，劉瑾，從不認為他做出了什麼。
大檔頭說這話的意思，其實就是明明白白的再說，他們悶聲撈銀子就是了，至於欺負那些個官員們的事情，是不會去做了。
說到最後，劉瑾已經等於是把話說明了，只不過，卻是還不忘了扯上皇帝，這就是劉瑾的聰明之處。
在京城的時候，曾大人可是從沒找過他劉瑾麻煩的，甚至，還說過，只要他不作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就算皇帝要殺他，曾大人也能保他劉瑾一命的。
「是。」
只不過，要送的，肯定不會是當今聖上
劉瑾哼哼了一聲，把托盤放在了旁邊的桌子上。
且，若是其遇到難處了，東廠的番子還要上前幫忙，甚至，還要把這事稟告給他這個東廠提督知曉。
幾個檔頭抱拳，然後退了下去，小心的把門關上，沒發出一丁點的聲音。
若是他一直這麼下去，曾毅別說是會保他一命了，甚至，曾毅親自結果了他，也是有可能的。
只不過，若是沒什麼好處的話，對於那些個官員，就當是沒看到好了。
只是，劉瑾不敢動那些高官，是以，只能暗示東廠的番子找那些五品下官員的麻煩，甚至，到了後來，三品下的官員，都被東廠的番子給無視了，雖說四品五品的官員，東廠的番子也不敢太過，可是，最起碼，路上碰到了，不讓道，堵著對方的轎子，這是常有的事情。
滿意的點了點頭，劉瑾道：「當然，也不是咱們就怕了那些個朝廷官員了。」
「那些個官員們，只要不礙著咱們什麼事，沒必要找他們麻煩。」
「是啊，這套文房四寶，的確是前日咱們陪督公上街的時候，督公看中，用了十兩白銀買下的么！」
那就是，他劉瑾想要重開東廠，這，是權利心作祟，但是，若是危害不大，到也沒什麼，可是，現如今，劉瑾讓東廠在京城做的事情，可以說的上是民不聊生了。
是以，就算是把這些個官員都給在街上就算是活活的打死，也不可能有什麼收穫，反而，會給劉瑾增添不少的麻煩。
「你們這幫兔崽子，是不是真以為老子的腦袋是貼疙瘩？」
「是。」
現如今，被劉瑾這麼說了，幾個檔頭若是心裏不發寒，那是不可能的。
「做這些事，能有個屁用，能有銀子嗎？沒吧？」
劉瑾這話，是給個甜棗后，在來一個威脅，同時，也是讓這幾個檔頭明白，既然進了東廠，就該老實當差，千萬別有其他什麼小心思。
「恩，好，好。」
可以說，劉瑾的心裏，可是把算盤給打的叮噹作響。
而這戶人家，自然就是現如今，人還在南直隸的奉旨巡視天下的欽差曾毅了。
「記住了，日後，若是在給雜家惹亂子了，雜家可是饒不了你們的。」
「卑職告退。」
若不然，日後讓他知道了，定然饒不了他們，全都砍了腦袋。
大檔頭臉上陪著笑意：「在不去惹那些個當官的了，咱們，只是干咱們該乾的事就成！」
劉瑾冷哼，手中的茶杯啪的一
說實在的，劉瑾對曾毅，那一直都是孝敬著呢，從未有過絲毫的不敬。
劉瑾這話的意思，是在告訴幾個檔頭，對於朝廷官員，也不能真的就是退避著走，那樣的話，東廠也太窩囊了，他劉瑾丟不起那人。
劉瑾站了起來，恨鐵不成鋼的看著這幾個當初他親自挑選出來的幾個檔頭：「那些個五品下的官員能有多少銀兩？值得你們去找他們麻煩的？」
「欺負了他們，好拿出去日後好炫耀？」
東廠撈的錢財，肯定是要用在皇帝身上一些的，可是，剩下的，劉瑾絕對會毫不客氣的收在家中的。
甚至，下面的人還要拍手叫好，不為旁的，他們幾個檔頭下去了，下面，自然會要在提拔幾個上來。
「卑職記下了。」
而當今天下，除了皇帝外，竟然還有讓他們廠督需要細心送禮，還不能讓人知道價格，免得不要的。
這話，劉瑾可是記憶如新的。
至於紙張，一疊的紙張，他更看不懂了，在劉瑾看來，都是白紙，有什麼好壞的，文人，就是多事。
對於劉瑾的這些個附加條件，幾個大檔頭可是不明白到底為何，可是，卻也不敢不聽。
幾個檔頭趕緊抱拳，連連稱是。
這麼一來，就算是日後被官員參奏，查了出來，那又如何？
「傳出去了，連五品下的官員，你們都敢不放在眼裡，都敢隨意責罵？」
劉瑾的脾氣，他們是知道的，別看這位東廠提督平日里不發火，可是，心裏，卻都是記著呢，若是誰敢辦事不如意了，下此，保准讓你後悔。
「曾大人噢，奴才對您，可是真心伺候著的，真心當您是主子的，您老人家遠在南京，可就別在給奴才找麻煩了。」
「近萬兩白銀。」
也正如劉瑾所說，東廠的番子們這麼做，沒有絲毫的利益可言。
這種拿一萬兩白銀當成是十兩白銀花的事情，可不是隨意就能做出來的。
可是，東廠的人，尤其是這幾個檔頭，怕是百官是不會放過他們的。
嘆了口氣，劉瑾道：「你們也別怨雜家訓斥你們，做個，陛下可是沒少訓斥雜家。」
別看大檔頭二檔頭的，在東廠也都是督公以下的頭子了。
這也是平日里，別看劉瑾權大，可是，卻終日伺候在皇帝跟前，這幾日，又忙著東廠的事情，可以說是幾乎忙的腳不沾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