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名動京師，聖眷正隆
第276章 忠臣的苦澀
消息傳出，朝廷當中，對曾毅的評價，可謂在無一人能說半個不字。
而錦衣衛的內部，則是在司徒威的掌控之下，已經徹底恢復了運轉，那些個原先離了錦衣衛的兵丁，甚至，還有那些怕錦衣衛徹底被撤銷，遭受文武官員清算的一些個校尉等離職的錦衣衛小官吏，此時，卻是欲哭無淚了。
這種事情，若是在往年，也是有出現過的，不過，那都是小規模的，賞賜幾個大臣就是了。
這，肯定是曾毅的功勞。
幾位內閣大學士，回頭，看著曾毅，有所不解。
說完這些，曾毅笑著沖後面的宮女和侍衛道：「呆會，都隨諸位大人出宮，交予幾位大學士的僕人手中。」
就算是首輔劉健，一向剛想的老頭，也是忍不住微微眯了下眼睛，動容的看著曾毅。
正德的眼神，卻是毫不隱蔽，自然被內閣的幾位大學士給看在了眼中。
這次，豈會這麼痛快的要在宮中設宴？
皇帝選秀女入宮了。
曾毅側身，已經有宮女侍衛端著一些宮中御酒和綢緞及金銀，湊了上來。
反正，他們這些人，以前，都是錦衣衛的人，這個時候，是沒哪個官員會對他們同情的。
可是，現在看來，結果，卻是和他當初的，全部相反的。
這宴會，讓帶著兒孫輩，無法就是湊熱鬧的。
這聖旨，卻是讓那些家裡還有待字閨中，尚未出嫁少女的家裡都惦記了起來。
現在誰都知道，錦衣衛，是曾毅，頂著莫大的壓力，才給改動成功的，這個時候，誰若是不長眼，真敢在錦衣衛衙門前大鬧起來。
劉健的話，內閣的幾位大學士都明白。
三十當晚，夜色悠悠，倒是一個好天氣。
曾毅微微點了點頭，正德更是樂的跟個什麼似得。
衝著曾毅拱了拱手，幾位大學士，也都覺察出了曾毅話里的苦澀。
都是曾毅查案弄回來了的。
這話，自然也只能是劉健，這個內閣首輔才能說出來的。
尤其是這次，若非是曾毅是忠君之臣，何苦勸說皇帝設宴？
「幾位大學士倒是來的早了。」
正德這個大明朝的皇帝，一國之君，也在曾毅跟前耍賴了起來。
對於此，幾位內閣大學士，也不知道是該笑還是如何了。
就算是之前，有人提起曾毅，會說曾毅是權臣，可是，現在，卻是無人這麼說了。
這話，本不該由曾毅來說的，可是，正德卻是那樣一番脾氣，這話，也只能
這一來，更是讓不少老臣感動無比。
曾毅呵呵笑著，衝著內閣的幾位大學士拱手。
可以說，民間的輿論，因為皇帝要選秀女入宮的事情，分走了不少。
直到夜色深處，圓月半隱，這場大宴，才算是徹底結束。
就算是曾毅，也是有為難的地方的。
而且，孫輩，一般都是在故鄉的老家中的。
該笑的是，當今聖上的寵臣，卻是一心為了大明，沒有絲毫獨掌超綱的意思。
原本，幾個大學士就不認為最後這話，能是當今聖上想出來的，現在，看來，的確如此，全都是曾毅提起囑咐好的。
「咱們內閣，以後要寬他一些。」
宮中，也到處都是喜氣洋洋的氣氛，大紅色的宮燈，全都挑了起來，掛在所有宮殿上方。
宮中的酒宴，也是分了兩場的。
「難啊。」
目送曾毅轉身，去辦別的事情以後，楊廷和嘆了口氣。
原本，沉寂的宮中，也是掀起了歡快的氣氛。
和曾毅寒暄幾句，然後，就被宮女引領著坐下。
曾毅上奏，奏請當今聖上，百官俱結勞苦，且……凡京城官員，俱結賞賜一月俸祿。
一場設在太后的宮中，一場，則是設在了御花園當中。
大明朝的官員們，俸祿，其實，並不高的。
「先帝看人的眼光，總是無差啊。」
楊廷和笑著，不過，卻是道：「只怕，以曾大人的心思，這選在御花園，定然不會是曾大人定下的吧？」
百官也都不傻，皇帝是懶得見百官的，怕麻煩，若不然，平日里，皇帝不上早朝，可是，下面的大臣，想見皇帝一面，也是極難的。
苦惱的是，當今聖上，心性不成，如同頑童一般，不理朝政。
「這是陛下賞賜的。」
偏偏，所有人都知道曾毅的用意，可是，卻也沒法說什麼。
雖然不樂意和這麼一大群老臣們呆一起，可，正德還是應了下來，不能拂了曾毅的心意，且，或者，正德也是怕曾毅真是生氣了，壓著那十萬兩白銀不給他吧！
幾個大學士無奈，相視嘆了口氣。
至於兒子，卻是都沒帶一個，這些個老大臣們，俱結，孫子都是十歲左右了，兒子，也都三十左右了。
這便是劉健和曾毅的對話。
「曾毅也是為難啊。」
「曾大人，還有何事？」
「選在御花園，這景色，倒是尚佳。」
這些老大臣們的身子骨，可都不是那麼硬朗的，
於此同時，在年三十的前一天，京城，又傳出一則消息。
其實，根本不需要宮女們引領，這些個大臣們，也都清楚自己該坐在哪裡，這座次，全都是按照身份排列的。
雖說，當初正德不樂意這個宴會，只是礙於是曾毅提出的，且，是真心為了他這個皇帝著想，是以，才會設宴。
「曾大人，何不勸說陛下？」
可其實，所謂的曾毅拉攏人心，組建自己的勢力，卻是沒多大的證據，而從大局來看，曾毅更多的，卻是為了大明朝，為了大明社稷。
劉健侃侃而言：「是以，日後，對曾毅，咱們內閣的態度，還是要變一些的。」
這個時候，就算是那些鬧事的，也要三思一番了。
哪怕是最後這次，先帝，仍舊是看對了的。
「可嘆，當初，老夫竟然誤會了此子，差點鑄成大錯啊。」
※※※
劉健此時在說這話，意思，可就不是和以前一樣了，而是讓內閣，對曾毅的行為，放縱些。
「他也為難啊。」
當晚，正德在宴上，也是把一個皇帝的恩澤給發揮的淋漓盡致。
可眼見京城百官曾毅都考慮了進去。
甚至，就算是他們自己，也找不到什麼，可以說曾毅的了，若是硬要議論幾分，那也是強詞奪理的那種。
沒辦法，國庫呢，現如今，還堆積不少銀子呢。
「主上如此，卻是哭了忠君之臣。」
又和幾位大學士寒暄了幾句，回手招呼了宮女過來，把幾位大學士給領到了為首一桌坐下，曾毅就轉頭去忙別的了。
曾毅不僅沒成為權臣，佞臣，甚至，還成了被所有人稱道的賢臣。
正德雖然貪玩，可是，卻也不至於不知好歹，是以，曾毅的這個說法，正德很是清楚，曾毅到底是為了什麼。
坐定之後，劉健看著曾毅的背影，不由得嘆了口氣。
來赴宴的三品上大員們，可以說，個個都是年紀一大把的老傢伙們了，這點，絲毫不誇張，能到三品上大員的，沒幾個年輕的。
等來了一半以上的官員的時候，曾毅就離開，去請正德這位今天的正主了。
可是，一旦真被扭送去了順天府，到時候，肯定沒什麼好果子吃的。
次輔謝遷嘆息，當初，先帝初登大寶之時，誰都沒想到，這位少年時候，受盡了苦難的皇帝，竟然會有雷
果然，說完這話，正德的眼神就看向了坐在中間的曾毅的身上，很是得意，似乎是在告訴曾毅，如何？朕做的不錯吧。
不過，除去一些朝廷重臣外，倒是有不少官員是帶著孫子輩的前來宮中的赴宴的。
這些賞賜，絕對是曾毅要來的，而曾毅如此，卻是為了皇帝。
「曾毅此子。」
這一招，可是曾毅特意為了正德而想出來的。
讓一個臣子說這等話，本來，就有些彆扭，可是，曾毅卻是不能不說，其是皇帝的寵臣。
幾位大學士搖頭，碰到正德這樣的皇帝，奸臣賊子，自然是樂了，只要討好主上就成，可是，對於忠君愛國之臣，卻是為難的很。這場大宴，也算是徹底結束。徹底的迎來了正德元年，一個風雨飄搖，朝廷昏庸的起始。
哪怕是當時覺得不能容忍，也是要忍過一段時間再說的。
各家的誥命夫人，則是進宮陪伴太后，而三品上的大臣們則是協著兒子或者是孫子輩分的娃娃進宮。
可是，既然已經設宴了，正德還是很配合的。
內閣的大學士們，其實，都是孤身呆在京城的，就算是有子女留在京城伺候，也是一個罷了。
「曾大人來的更早。」
而大臣們，尤其是這些國之大臣，則是治國之本，必須要重視的，曾毅如此，也是想要正德的名聲，不至於那麼差。
雖說錦衣衛已經不在是以前的錦衣衛了。
而現在，這招又被正德給用了出來，當然，還是因為曾毅提前有過交代。
僅此一問一答，兩人，便不再吭聲。
曾毅的所行所舉，從錦衣衛的改動開始，到現在，可以說，曾毅都沒什麼私心的，看似曾毅在拉攏人心，組建自己的勢力。
對此，曾毅也是無奈，內庫中的銀子，可是不少的，可奈何，正德也是個貪財的主，且，以其一國之君的身份，竟然耍賴了起來，曾毅也實在是沒了辦法。
宮門前，停了無數的轎子。
內閣的幾位，來的是最早的了，其原本就在宮中，且，內閣的幾位大學士，都是孤身前來的。
一眾官員走後，曾毅卻是緊隨其後，喊住了幾位大學士。
只不過，卻是不時有白雪飄落。
尤其是過年，總是要準備一些東西的，曾毅這一招可謂是收買人心。
甚至，之後，先帝在朝，也是親賢臣遠小人，可謂眼光毒辣，從未重用過哪個奸佞。
「楊大學
可，不這樣做，曾毅也沒辦法。
可是，曾毅這次，是直接把京城內所有官員都給囊括了進去。
正德，是惜銀子的，或者說，是貪銀子的，原本，動這些銀子，就算是國庫內的，正德早就和曾毅有過商量，國庫內的銀子，正德不準亂動，而宮中內庫的銀子，國庫也不會取之分毫。
曾毅笑著，點了點頭，等於是默認了楊廷和的猜測。
硬是讓曾毅點頭，從國庫內弄出了十萬兩雪花白銀，入了國庫當中。
次輔謝遷在旁邊開口，卻是也看出了曾毅臉上的苦澀。
是以，這御花園內，設宴的地方，也就是御花園的中心，雖是冬天的夜晚，白雪飄蕩，可是，卻硬是感覺到了絲絲的暖氣。
原本，先帝在的時候，曾經就有過讓宮中侍衛提燈送因處理朝政而回府晚的臣子，而且，是不論品級的。
「曾大人。」
雖說天氣寒冷，甚至，有白雪飄落，可是，這是當今皇帝的意思，嫌棄在宮殿當中悶的慌，對此，曾毅也沒什麼辦法，只能是令人在每桌酒宴的旁邊，都擺上幾個火盆，可以說，是浪費至極。
那還是算了，這些個朝廷大臣們對，對當今聖上，可是沒報多大的希望的。
若說是錦衣衛改動的事情，是弘治最後一年的大事，那，在這最後一年的年尾，臨近新春的時候，又一道聖旨下達。
如此，也算是一處美景了。
內閣的幾位大學士到了之後，不時的，就有官員到來。
「縱觀曾毅所行之事，雖開端，總是讓琢磨不透，可結果，卻終究是好的。」
不過，不管如何，這話從正德的嘴裏出來，還是讓百官感到溫馨的。
「這是陛下賞賜諸位大學士的，言之，諸位大學士勞苦功高，該有賞賜。」
當初走的痛快，可是，現在，在想回來，可就沒那可能了。
「此子，為不世賢臣。」
曾毅是賢臣，是有皇帝的寵信，可奈何，當今聖上的脾氣，太過玩略了，且，身邊又有如同劉瑾般的佞臣擋路。
「曾大人！」
劉健得知此消息的時候，正在內閣，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來：「忠君愛國之臣，非此子莫屬。」
曾毅笑了笑，沒有吭聲。
各色的剪紙，也都貼了起來。
或許，有的，不想讓家裡的閨女被選中秀女進宮，只是，這樣的情況，太少，太少了，絕大多數，還是希望自家的閨女能被選中秀女的。
若是那樣，可就真是遭
是以，現在，就算是那些原本看不慣曾毅的官員，也不能在背後在說曾毅什麼了，若不然，定然會被人當成是小人的。
內閣對曾毅，現如今，已經是轉為支持的態度了，可以說，內閣和曾毅之間的關係，現如今，可是緩和的很。
自然是帶小孩子來了，若是無，就不必帶了，誰都明白這個意思，至於是讓當今聖上欣賞其才能。
劉健所說的，自然是當初先帝尚在的時候，他怕曾毅日後會成為權臣，佞臣，是以，想要除掉曾毅。
誰碰到這樣的君主，都是頭疼，尤其曾毅又是皇帝的寵臣，且，其又有忠君報國之心。
不過，正德的大部分話，都是曾毅提前說給了正德聽，讓他記下的。
「幾位大學士盡可回府，明日，另有陛下封賞。」
可以說，那些朝廷重臣，或許不在乎這一個月的俸祿，可是，那些個小官吏們，卻都是感激涕零。
說完這句話，曾毅頓了頓，衝著幾位大學士道：「只忘幾位大學士，盡心國事。」
且，曾毅也是一介凡夫俗子，若是什麼事，都讓他操心的話，怕是時間久了，就算是曾毅的身子，也吃不消的。
不過，曾毅卻也讓正德答應了一個條件，那，就是在年三十那天晚上，在宮中設宴，凡是三品大員，盡皆進宮赴宴。
也有那些不甘心，鬧事的，可是，卻是連錦衣衛的衙門都進不去，直接就被轟走了，若是在敢鬧事，怕是要被直接扭送進順天府了。
「諸位大學士留步。」
若是曾毅有一絲做權臣的心思，就不會是現如今這做法了。
「還望曾大人替我等叩謝陛下賞賜。」
說到底，其實，正德，還年幼，這個年紀，正是喜歡得到旁人表揚的時候，尤其是他心中，其實是把曾毅當成了大哥。
自從登基起始，正德可就是一直昏庸不堪，這點，就算是曾毅，也必須是要承認的。
幾個人都是人精，誰不明白這話啊。
同時，若是兒孫的，也可帶入宮中，三品上誥命夫人，也盡可入宮，陪伴太后。
而正德，更是當著一眾大臣的面，下旨，讓宮中禁軍，提著燈籠，送諸位大臣回府的。
楊廷和在一旁笑著，道：「這設宴之事，怕都是曾大人一手操勞的吧？」
想想也是，若是當今皇帝，是能勸的，那，還會有如今的局面，不上早朝，不理朝政嗎？更何況，皇帝身邊，還有如同劉瑾等奸佞在側。
是以，也就都是孤身一人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