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名動京師，聖眷正隆
第306章 不冤
屠庸在一旁嘆了口氣，剛才，寧王款款而談，對於情報機構一事，可謂是說了許多讓司徒威及屠庸眼前一亮的建議。
「一則是沒有必要盯著陛下的一舉一動，二則是一旦被人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曾毅搖了搖，道：「本官也說過，錦衣衛，早就在盯著王爺了，而且，王爺進京后，也的確拜會了一些大臣。」
寧王盯著曾毅，從曾毅的話中，可以聽出了，他失敗的最主要原因，其實，還是他的情報機構被曾毅知道了，可是，他還自以為沒人知道他寧王朱宸濠手底下有一支秘密的情報機構。
「為何要留下王爺？」
可是，他的這個心腹謀士知道的事情卻是太多了。
這句話的意思，直到現在，寧王朱宸濠才算是徹底體會了。
這樣，就算是寧王看不下去了，出聲打斷了，可是，他手下的那些人，剛才說的可是不少了，誰知道寧王是從什麼時候進來聽的。
寧王關於情報機構的事情，曾毅也不懂，更不會不懂裝懂，是以，讓人喊了司徒威及屠庸兩人過來。
被軟禁了，更是被貼身監視，就算是有千般的能耐，也是用不出來的，只能是坐等最後的結局了。
若非是寧願死，也不遠承受酷刑，他的心腹謀士又豈會招供？
「是以，如若是盯著，必然是盯著本官了。」
或許劉瑾辦事的方法有些過火，可是，比起一些個朝臣，只顧自身的利益，卻不為朝廷辦法，不為皇帝分憂，從這點來說，劉瑾，的確是要比這些大臣們強。
曾毅點了點頭，道：「其實，也是一個偶然的幾乎，本官年前，在南直隸的時候，曾聽到過一些傳聞罷了，這些傳聞，于寧王有些關係，后，本官讓錦衣衛刻意盯著寧王。」
「曾大人的謀略，果然名不虛傳。」
「若本王不曾派人刺殺小曾大人，曾大人準備以和借口留下本王？」
寧王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曾毅，雙眼精光大作，過了許久，方才恢復了平靜，嘆了口氣：「好一個曾毅，好一個曾大人啊，果真名不虛傳，竟然是當本王為棋子了，佩服，佩服啊。」
「大人，老奴做的不錯吧？」
「老奴雖然不識幾個字，可卻比起那些個滿口仁義道德，卻不替聖上分憂的大臣們在辦事上，要強上一些。」
「王爺進京，顯然，不是為了玩樂的，可是，卻出現在酒樓，與皇帝及本官碰巧相遇，這，豈不是一件幾乎不
不得不說，在情報機構這件事上，寧王，還是有著非常強大的天賦的，不停的和司徒威及屠庸講解著，竟然持續了兩三個時辰，這，著實讓曾毅吃驚。
「大人放心，老奴曉得。」
只是，可惜了，寧王有謀逆之心，若不然，讓其管著錦衣衛，怕是錦衣衛能革新不少的。
「如此，就多謝寧王爺了。」
曾毅自然不可能說他是後世來人了。
「皇帝貪玩，可是，王爺您，定然不會也貪玩，跑去京城的酒樓閑逛，而不去拜會朝廷大臣，要知道，王爺您能在京城呆的時間，可是不多的。」
于曾毅而言，寧王只要確定謀反，就足以定罪了，是以，根本不需要偽造證據什麼的，而且，曾毅也沒那心思。
只是，雖如此，封地，怕是要大大縮小了，而且，親王的帽子，也是傳不下去了。
可是，相反，卻是栽在了這沒有證據的天衣無縫之上。
顯然，寧王朱宸濠沒這個心情。
曾毅笑著，這話，卻是大實話，若非是寧王派人刺殺，他是根本不著急這麼動手的。
說實在的，寧王到現在，都不明白，曾毅怎麼就一口咬住他了，誰都不懷疑，事發以後，第一個就盯上了他這個王爺。
曾毅笑著，沖寧王拱了拱手。
寧王冷聲，聲音不大，尤其是隔著一道牆，而且，公堂上還在審問，是以，這聲音，公堂之上，倒是聽不到的。
寧王盯著曾毅，十分不解：「你想問本王事情，那，本王問你些事情，應該無礙吧？」
曾毅的這話，合情合理，他是偷偷離開京城的，又有錦衣衛護著，這種情況下，能知道他離京消息的，就只能是寧王手底下不被錦衣衛所掌控的情報機構了。
更何況，此案，根本沒必要偽造證據，何苦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是以，在寧王朱宸濠看來，他並非是敗給了正德，而是敗給了曾毅，若沒有滿朝臣子，沒有曾毅，正德的皇位，終究是要讓給他寧王朱宸濠的。
「自然。」
「雖說寧王你手下的那些人，錦衣衛發現不了，可是，寧王你的舉動，也是瞞不住錦衣衛的。」
「那刺殺你之人，你又如何就肯定是本王派去的？」
「曾大人果然好手段。」
曾毅敢拿他一個親王去當棋子，足以可見其的膽量和謀略了，最終，雖然出了些許的差錯，可是，卻仍舊是沒逃過曾毅的掌控。
終於，寧王說完了，端起旁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曾毅才算是站了起來，衝著寧王朱宸濠拱手，道：「王爺這也算是將功贖罪了，本官，會稟明聖上的。」
寧王嘆了口氣，曾毅已經說的可以了，至於曾毅聽到了什麼樣的傳聞，寧王就沒必要問了。
「王爺不想在聽會嗎？」
曾毅拱了拱手，然後領著司徒威和屠庸二人從寧王府邸中走了出去。
曾毅笑著，道：「本官離京，除去內閣及錦衣衛同宮中外，能知道消息的，怕也就是寧王你了，得益於寧王你手下的情報機構，監視本官的一舉一動，旁的朝廷官員，絕對沒有這樣大的能耐，甚至，能瞞的過錦衣衛。」
曾毅笑眯眯的看著扭頭就走的寧王，嘴角笑意更勝了。
曾毅悠悠，提起了這件事，這事，倒是沒必要瞞著寧王的，說出來，也沒什麼。
寧王嘆了口氣，臉色暗淡，顯然，沒想到，看似天衣無縫的計劃，的確也天衣無縫，沒有留下證據。
說完這話，曾毅就不在多做停留了。
此，就是聰明人，寧王朱宸濠現在就算是留在這裏，又能做什麼？
難不成，聽他的心腹一個個的把他的所作所為給咬出來嗎？
讓寧王講給兩人聽，而曾毅，則是坐在一旁打著哈欠，昏昏欲睡。
「是以，若是有意，那王爺您必須要提前知道陛下或者本官的行蹤。」
「本王很好奇，你到底是如何看出本王有奪取大寶之意的。」
「該審，還是繼續要審的。」
只要有謀逆的嫌疑，就已經註定了結局的，至於證據的多少等，根本就不是最重要的。
是以，直到此時，寧王朱宸濠仍舊看不起正德皇帝。
「你讓你手下的人瞞天過海，瞞過了錦衣衛，可是，有些事，卻是可以猜出來的。」
曾毅說完這些，頓了頓，看著寧王朱宸濠有些不可思議的臉色，道：「剩下的，本官不必多說，想來，寧王應該也能猜到了吧？」
「寧王還記得，年前，您在酒樓與本官及陛下碰巧遇到的那次嗎？」
不過，曾毅卻沒吭聲，甚至，有些贊同劉瑾的話。
雖然敗了，可是，有很多事情，寧王都是想弄明白的，或者，想要知道，他到底，都敗在了哪裡，雖然已經沒什麼用處，可是，其卻是想要知道。
可，劉瑾的心思，曾毅可是要先提點一下的，免得劉瑾為了邀功，弄出些什麼偽造
劉瑾嘿嘿的笑著，兩人並沒有急著追出去，反正，在東廠的院子內，寧王是絕對跑不了的。
「這世間，哪有那麼多的巧合啊。」
這招數，寧王在封地的時候，栽贓陷害可是不少的，這種招數，他是不陌生的。
「但是，此事干係重大，絕對不能出現什麼偽證，更不能讓他們編造證據，不然，後果難料。」
若非是有曾毅輔佐，滿朝文武，怕是沒一個人能看破他寧王的謀划。
哪怕是他有謀逆之心，可，這是兩碼事啊，曾毅怎麼就知道，他寧王朱宸濠，已經知他看出了其有謀逆之心？所以讓人滅口的。
「陛下在宮中獃著，且，其是一國之君，除非極為特殊的情況，否則，寧王你是不會讓人盯著宮中那邊的。」
而且，寧王朱宸濠也必須要有這麼一個值得信賴的人，若不然，總不能事事都讓他堂堂的親王去張羅吧？
「差不多了。」
是以，現在，寧王朱宸濠的心腹謀士既然開口了，那，寧王的事情，也就是瞞不住了，就算是他不開口，也是沒用的了。
寧王嘆氣，沒有吭聲，他的結局，其實，已經註定了，賜死的可能性極小，最大的可能，就是圈禁，失去自由之身。
曾毅這話，更是讓劉瑾心情大好，受了鼓舞一般，挺了挺胸膛，嘿嘿道：「大人這是哪裡話，只要陛下和大人的意思，老奴定然是盡心辦好的。」
寧王嘆了口氣，他的心腹謀士都已經招供了，他也就沒什麼不能說的了。
南直隸那邊的消息，不管如何，都不能阻擋對寧王的定罪，只不過，能妨礙對寧王罪責的輕重罷了。
寧王呵呵笑著，不過，卻是帶著無盡的苦澀：「敗在曾大人的手中，倒是不冤，只是，本王如此年紀，卻是汗顏啊。」
「很好。」
曾毅笑眯眯的看著寧王，道：「若非是王爺對本官咄咄相逼，此時，怕是王爺已經回了封地了吧？」
「都是被王爺給逼到這一步的。」
劉瑾點頭，心裏，卻是有些慶幸的，其實，他之前是有過要偽造證據的想法的，只是，還沒來得急去做，現在，就被曾毅給提點了一下。
「寧王對於情報之事，到是大才，只可惜，其卻走錯了路。」
是以，此案，其實，也可以說是已經結尾了。
「東廠的酷刑，果然厲害。」
是以，看到堂下跪著的幾個心腹的時候，尤其是他自己的
要知道，他所做的事情，絕大多數，他的心腹謀士，都是知道的，因為寧王朱宸濠對其太過信任了。
「你是如何得知，本王的情報機構，且，得知其在監視你的。」
若不然，剛開始審問，就被寧王給出聲打斷了，那，可是起不到效果的。
有了曾毅現在的這話，這個偽造證據的想法，劉瑾自然是要打消了。
是以，這種案子，其實，可以說是只有開始和結局，根本不需要多少的過程的。
可以說，寧王的任何事情，都沒有瞞他這個心腹謀士。
很迅速的結尾，此種謀逆大案，不同於旁的案子，一旦有了口供，有了嫌疑，就是皇帝絕對不能容忍的，更是朝臣們不敢非議的。
寧王冷哼了一聲，直到現在，他對正德這個皇帝，仍舊是十分的看不起的。
「不愧是名揚天下的曾毅曾大人。」
曾毅點了點頭，也沒隱瞞什麼，尤其是寧王現在，已經是不打算抵抗了，當然，也沒打算配合，但是，卻等於是默認了，這，就是很好了。
曾毅笑著，道：「此事，還多虧你了，若非如此，這事，不知道要拖到什麼時候去了。」
是以，結合曾毅的話，略微思考，也就知道了曾毅的意思了。
「最後一個問題。」
「不打擾王爺休息了，改日，本官在來拜望。」
這個案子，現在，其實，也就是查那一步了，等南直隸那邊，看看能不能從江西查出什麼結果來。
可是，曾毅的年紀，卻是讓他寧王無光的了。
只要寧王朱宸濠定罪，那，他的這個心腹謀士，是絕對跑不了的，至此，寧王才算是真正體會到之前所傳的那句話，只要進了錦衣衛，就沒有不開口的人。
這自然都是早就提前準備好了的。
「從寧王的一些習性中，分析確定的。」
「你之前解了本王的疑，這，不過是本王的回報罷了。」
劉瑾雖然是權閹不假，可是，其對皇帝的忠心，卻是絕對的，且，其辦事的能力，只要是正德吩咐下來的，不論是用什麼方法，劉瑾保證辦的漂漂亮亮的，讓正德滿意。
點了點頭，示意還記得此事，只是，寧王仍舊不明白，那又如何了？
而且，大多數事情，寧王朱宸濠都不方便親自出面的。
寧王想要起事，並非全是靠的他手底下的那些謀士，寧王自己，雖不是什麼雄才大略之輩，可卻也是有些
曾毅點了點：「注意別出人命就成。」
只要南直隸那邊傳來消息，就是這個案子結案的時候了。
一旦暴漏了，後果不堪設想。
寧王靠在馬車上，不服輸，又能如何？他現在已經輸了，而且，在沒有翻身的餘地了。
「王爺，這下，該考慮一下本官所說的事了吧？」
曾毅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回去后，把今個寧王說的這些，制定出條例來，送進宮去，聖覽之後，方可實施。」其實，曾毅原本是想著讓直接送去他那的，只是，有屠庸在，有些話，雖然都知道什麼意思，可是，卻不能直說出來，是以，曾毅才會如此說的。其實，送去皇宮，最後，肯定還是要讓他曾毅看的，皇帝對此，根本就是不可能理會的。
如此一來，最後，只能是讓寧王手底下的那些人，狠狠的咬住他不鬆口。
「很簡單，你寧王派人盯著本官，可，錦衣衛的人，也盯著寧王你。」
既然曾毅說了，這個案子不能出現偽造的證據，甚至，還特意提醒他，以劉瑾對曾毅謀算的佩服程度，自然不會在去做這事情了。
在寧王朱宸濠來看，正德，就是個不學無術的昏庸之主，若非是有內閣大學士管著朝廷，怕是朝廷，在這幾個月內，就已經是亂成一團了。
「情報機構的事情，本王會告訴你的。」
劉瑾領著曾毅及寧王進了審訊旁邊特意準備的屋子的時候，正堂內的審問，已經是持續了一會。
曾毅隔著牆上特意留出來的小洞，看了裏面一眼，道：「要把他們知道的，全都問出來，最後，能讓他們想起一些有用的證據來。」
寧王以前就十分的看好曾毅，是以，敗在曾毅手中，雖然敗了，可是，卻也能證明他寧王的眼光不差。
劉瑾沾沾自喜，自己誇著自己。
「大人，案子定了？」
「恩，你繼續審吧。」
至於他的後輩，只要牽扯到皇家，就沒有誅九族一說的，若不然，怕是連皇帝都要被牽扯進去的。
出了寧王府，司徒威就迫不及待的問了一句，雖然旁邊有屠庸這個外人，可是，在司徒威來看，這事，並非是什麼秘密，到也沒什麼的。
「本官就告辭了。」
回寧王府的路上，馬車內，曾毅仍舊是一張笑臉，與其相反的，則是寧王布滿陰雲甚至隱約有暴怒氣息的臉孔。
這些，若是能夠完全總結，制定成規矩，實施下去，錦衣衛的能力，定然會在上一個台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