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名動京師，聖眷正隆
第321章 殺招
而這四個署名，戴珊卻是記得很清楚的，當初參奏曾毅的奏摺上，總共五個署名，其中就有這四個，一字不差，而另外一個，則是坐鎮南京都察院的右僉都御使牛景德。
奏摺的最後面，署名，是南京都察院的四個御史的聯名。
李東陽也犯不著和牛景德較勁什麼的。
只不過，現在，李東陽是站在曾毅的角度去看待這件事的。
的確，正如這年紀略長御史的話，最起碼，現在知道，如何，才能平息曾毅的怒火了。
日後，誰若是得罪了曾毅，只要道個歉，投誠，就行了，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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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曾毅就是要打算動一動南京都察院的，若不然，他的威嚴何在？日後，豈不是任誰都可以肆意的找他曾毅的麻煩了。
就算是曾毅出手了，也沒什麼。
只不過，曾毅用的辦法，卻並非是常見的辦法。
現如今國事艱難，而內閣的幾位大學士，對曾毅可是抱有不小期望的，曾毅能如此完美的處理此事，內閣的幾位大學士，自然高興了。
對於都察院的幾個御史登門拜訪，曾毅卻是沒有絲毫意外之色的。
「若是落在刑部、都察院自審，怕是還要讓牛景德逃了此劫的。」
這樣的官員，哪個勢力敢真的相信他們？
曾毅來南直隸這麼久了，又有錦衣衛在，自然知道，牛景德這個右僉都御使，雖然官職不大，可，其權力卻不小。
原本，內閣其實也很想知道，曾毅準備如何對付南京都察院的御史，現在，這方法，真是讓李東陽眼前一亮。
可這幾個御史，相比曾毅而言，什麼就不算了，曾毅若是真在他們投誠后，還要揪著不放，那是真要壞名聲的。
可是，那些案子和現如今的事情，卻是不一樣的。
「只是，他的要求，看似不難，可其實，卻是要咱們的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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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只他們一句投誠，曾毅就饒了他們，甚至，還要庇護他們，那，曾毅也太好說話了吧？
年紀略長的御史也是楞了一下，不過，隨即嘆了口氣，猛的拍了一下桌子，道：「咱們也是被牛景德那老匹夫給害慘的。」
看完這奏摺，李東陽就笑了，雖然不知道這奏摺上的內容，曾毅知曉不，可，有一點，讓這幾個御史參奏牛景德，這方法，肯定是曾毅的主意。
曾毅坐鎮應天府，可他還是都察院的左僉都御史。
「
而那惡婆婆，自然就是坐鎮南京都察院的右僉都御使牛景德了。
「這道摺子，如此扳倒牛景德了。」
是以，能當牛景德後台的，肯定是手握大權，一旦牛景德落在刑部等衙門，最後，肯定是問不出什麼的。
參奏牛景德，若是奏摺太過言辭鋒利了，怕是沒人信的，也只有如此，才會讓人相信的，畢竟，看似言辭不鋒利，可是，實際上，這卻又是刀刀見血，深入人心。
「看咱們幾個無門無戶的，如此的拉咱們當出頭鳥，當替罪羊。」
李東陽是內閣大學士，和牛景德並沒有什麼交往，而且，牛景德在李東陽跟前，那可是什麼都不算的。
一些隱秘的事情，或許，下面的御史不知道，可問題是，時間長了，牛景德平日的作風，就已經有些不正了，這些，下面的御史，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至於正德皇帝那邊，除非是極為重要的摺子，若不然，一般奏摺，是到不了他跟前的。
戴珊忍不住苦笑了起來：「好歹也是坐鎮南京都察院，卻連手下御史何等能力，都不清楚。」
可是，都察院的這幾個御史，那可不一樣。
這並非是曾毅沒辦法，而是曾毅是在用心理壓力逼他們。
對此，曾毅可以說是很為難，不過，最終，曾毅還是想出了那麼一個辦法。
這年輕御史的擔心也是很正常，在官場上，最忌諱的，並非是牆頭草，而是這種易反覆的人。
若是單看此，或許覺得裴、越、懷、羅這四位御史的文采，不過如此，可是，若是把整道奏摺全都看完，戴珊只能是佩服裴、越、懷、羅這四個御史。
且，南京城，又沒什麼真正的大官重臣，比起京城來，自然是要好的多。
而若是落在刑部等衙門，不消多說，牛景德這個都察院的右僉都御使在內閣大學士跟前，不算什麼，可，若是真論起來，其權力，也是不小的。
這樣一來，牽扯，雖然大了，可是，現在是麻煩，可是，挖出一個是一個，對以後的改革，等於是提前清理障礙了，最起碼，也能提前知道誰是敵誰是友。
「沒想到，他竟然忍了半年之久，而且，用了這個法子，足以可見，他的耐心可是有了不小的長進，更是學會了借力了。」
另外一個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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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裴、越、懷、羅四位御史拜見曾毅的事情，牛景德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可，知道歸知道，牛景德現在，卻也沒法他們了。
對於這就幾個想要投誠的御史，曾毅並沒有拒絕，但是，也不算是接受。
參奏曾毅，不過是署名罷了，找幾個愚蠢些的御史，難道不行嗎？
這道摺子，真真假假，尤其是後半段，大多數都是真的，只是強調了一點，他們從頭到尾都是被逼迫的，除此外，在沒什麼添油加醋。
在曾毅看來，他若是直接對南京都察院的這幾個御史甚至包括牛景德這個右僉都御使動手的話，那也真是太看得起他們了。
可，也正因為此，才讓戴珊佩服的。
也可以說，這封奏摺，仍舊是五個人的名字，全都出現了。
他牛景德現在，就是想要動裴、越、懷、羅也是沒那能耐了，曾毅，定然是不會准許他動這四人的。
「如此這般，才是長久之計啊。」
這道摺子，戴珊自然是不敢留的，是以，看過之後，就直接送去了內閣。
而且，參奏什麼，不重要，曾毅也不指望這幾個御史，就能把牛景德這個右僉都御使給參倒了。
可以說，牛景德，好收拾，曾毅想怎麼收拾，都行的。
「日後，這御史，怕也干不去了。」
「一步錯，步步錯啊。」牛景德搖搖晃晃的扶著書桌站了起來，嘴裏喃喃自語：「你們若是不管我老牛了，老牛我又何苦惦記著你們？」「若是你們能保全我老牛的子孫，倒也罷了，若是不能，可就怨不得我老牛了。」
如何，曾毅才能饒了他們，至於做不做，就要看他們的選擇了。
是以，曾毅來南京半載了，可是，卻一直沒對他們出手，甚至，連南京都察院的大門，都沒進去過。
「更何況，咱們御史，就是該鐵骨錚錚，若是咱們此時參奏牛景德，豈不證明咱們屈服了？更不證明，當初，咱們是在構陷曾毅？咱們的名聲，可是真沒了。」
站在曾毅的角度，自然是想要把這件事弄的水落石出，最好，是把背後之人給挖出來。
更甚至，牛景德還打一棒子給一甜棗，如何的威逼利誘。
尤其是曾毅到任南京城后，牛景德手下的親信，就更是時刻注意這
「真是可惜啊。」
畢竟，當初，讓牛景德出頭，就是其背後的人，不想直接招惹曾毅的。
「這招狠啊。」
幾個御史拜見過曾毅以後，並沒有四散回家，而是找了家酒樓，要了雅間，仍舊坐在一起，商量事情。
不說是編排什麼罪名了。
一旦如此，就算是他們躲過了此劫，他們的名聲，也沒有了。
年紀略長的御史嘆了口氣，不過，臉上，卻是多了一絲的光彩，道：「其實，這樣，也行，總好過咱們一直在那提心弔膽的吧？」
若非是曾毅在這鎮著，牛景德早就活動回京城去了。
「東廠的人，自然是要幫著曾毅的。」
摺子當中，盡數牛景德在南京城內昏庸之舉，猖狂霸道，只是，卻也並沒有寫的十分過分，只是讓人看了以後，覺得有些不舒服，不能接受，但是，卻又不至於對牛景德造成太大的傷害。
那被碰了的御史微微點了點頭，臉上，卻是帶著一絲的沉著，道：「小弟這裏，倒是有個主意，或許能對咱們幾個有些好處的。」
「咱們若是能做到，就做，以他的身份，以他的官聲，也不至於騙咱們的。」
劉健卻是在沒說什麼，只是喊了伺候的僕人，讓其把這道摺子送去司禮監。
而那參奏曾毅的奏摺，也是在牛景德的逼迫下，被逼無奈，才會如此的。
哪怕是拿些個子虛烏有的不存在的事情，也可以栽在他曾毅的頭上，反正，他顧忌名聲，不敢動他們。
楊廷和點了點頭：「這才不錯。」
沒辦法，現如今，摺子，都是要經內閣，內閣審閱，然後，內閣直接處置，最後，在挑選重要的，內閣在奏摺上寫出批複后，送交司禮監，然後，司禮監直接批紅。
可以說，這幾個御史的這道摺子，真是證明了一件事，越是有威脅的時候，越是容易超常發揮。
「這法子。」
前半道摺子，寫的是如此的平凡，後半道摺子，寫的，卻是壓抑無比，凄慘無比，把四個人說成是了受了委屈無處訴說的小媳婦一般。
其實，曾毅早就想到會有這麼一天了。
戴珊的這聲嘆息，很容易理解，牛景德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可是，牛景德這老匹夫背後的人呢？」
書房內，牛景德的臉色蠟黃，如同病入膏肓一般，雙眼毫無神采，由此可見，這段時間，他的內心有多大的壓力，竟然
曾毅的這個法子，可以說，就算是讓內閣的幾個大學士來想，也只能是想到這個法子了，這個辦法，是最完美的了。
動，還是不動，這個，自然是要看他們是真投誠，還是假意悔改。
「是曾毅的摺子？」
正在埋頭批複奏摺的首輔劉健聞言，抬頭問了一句。
但，有這些人在，牛景德對南京城的風向，卻是了解的很及時的。
可，這幾個御史，官職不大，同時，又是曾毅的下屬，他們不比右僉都御使牛景德，牛景德倒是值得曾毅出手的。
「這小子以前的行為，太過羅莽，急切了，更不懂的借力，同莽夫無異。」
「唉。」
「不是，不過，也差不多了。」
都察院的這幾個御史，那是真真正正攻擊過曾毅的，給曾毅找過麻煩的。
李東陽賣了個關子，不過，卻是把奏摺傳了出去，內閣的幾個大學士，全都傳閱了一遍。
怎麼就找了幾個如此聰明的，真是愚蠢。
而這個猜測，在都察院的那幾個御史投誠以後，曾毅從他們的嘴裏，更是得到了證實，只是，他們幾個，只是嘍啰而已，也不知道牛景德背後的大臣到底是誰。
只不過，與上次參奏曾毅的摺子不一樣，這次，最後署名的是四個御史的聯名，而牛景德這個右僉都御使的名字，則是出現在了奏摺當中。
這四人，真是要把牛景德給坑死啊。
這規矩，原本，自然不是如此的，可，由於碰上當今皇帝這樣的懶君，也就改成這樣了。
內閣，這道奏摺，是李東陽最先看到的。
「陛下那邊，怕是等見了這道摺子，立時，就要罷了牛景德右僉都御使的職的。」
尤其是他們幾個，年紀略長的，其實，也不算太大，年紀輕的，就更不用提了，這麼一來，日後，他們的前程，可就是毀了啊。
「曾毅這是在逼我們啊。」
劉健捏著手中的奏摺，笑了笑，道：「這奏摺，咱們內閣，卻是不好做批複的，直接呈送進宮吧。」
曾毅那是去查案的，那案子本身，其實是和曾毅沒什麼牽連的，曾毅是去查他們的，是以，曾毅那麼做，是顧全大局。
「這小子，果然精明。」
「這道奏摺，劉瑾那閹賊，卻是萬萬不敢攔著了。」
李東陽微微點了點頭：「落在東廠的手裡審問，對這件案子而言，卻也是好事。」
牛景
而後，內閣的幾位大學士，也就不在議論這件事了，全都是該幹嘛幹嘛，批閱奏摺或者是其他。
是以，久而久之，牛景德行為處事，卻是逐漸的有失分寸了。
曾毅剛才接見那幾個御史的時候，雖然沒有明說，可是，卻也暗示了下去，想要投誠，可以，當初他們是怎麼參奏他曾毅的，現在，就怎麼參奏牛景德。
南京城。
「就知道，曾毅在寬容，也不會輕易饒了咱們的。」
只不過，這半年來，由於曾毅的盯著，和錦衣衛的作用，牛景德背後的人，卻也是不敢露面的，怕是被曾毅發現了，然後順藤摸瓜，給找麻煩的。
能被李東陽這麼說的，在劉健看來，也只有曾毅了。
這些，足以讓這幾個御史參奏了。
對此，曾毅也是有考校的，別看以前斷案，他都是抓大放小，只懲首惡，大多數，都是能放過的。
「來人，把這道摺子，送去司禮監，記得說一聲，這道摺子，萬分重要，無比呈送陛下御覽。」
這個頭，是不能開的，一旦有了這個開頭，以後，誰知道會出什麼煩心事呢。
牛景德能為右僉都御使，坐鎮南京都察院，背後，豈會沒有朝廷重臣的支持？
從頭到尾，一直坐著的另外兩個御史，卻是有一個碰了碰另外一個，道：「平日里，你也是謀略不少，今個，也說個主意。」
是以，讓這幾個御史參奏牛景德，並非是要靠他們參倒牛景德，而是，讓他們在百官的跟前，徹底表明立場。
「這小子，現在，也長進不少啊。」
「曾毅既然已經把條件說出來了。」
可是，這幾個御史，曾毅卻不好動，尤其是對方投誠后，動了，太落身份了，不動，卻又讓一群宵小放肆。
都察院內，左都御史戴珊手裡拿著一道奏摺，面上，卻是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
次輔謝遷出了口氣，滿意的點了點頭：「原本，想著以他的脾氣，剛到南京，怕是就要忍不住動手了。」
「這案子，怕是最後，要落在東廠的手裡審問了。」
「若是咱們做不到，那，就等著他的懲處，也就是了。」
戴珊手中拿著的奏摺，四位當初參奏曾毅的御史裴、越、懷、羅四位參奏牛景德的摺子。
就連一向嚴謹的劉健也忍不住搖頭輕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