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名動京師，聖眷正隆
第397章 隱情
白髮老者的這話，卻是實情，大勢，根據人心等，可以推算出來，可是，卻是小事，越難推測。
思至此，此人卻是心中有愧的。
「再者，曾毅那小子，豈會是省油的燈？」
「或者，難不成，你會以此事來算計那些老對頭不成？」
老大人冷哼，猛的拍了一下旁邊的石桌，卻是嚇的這幾個門人弟子全都站了起來，躬身而立，不敢直面這位老大人。
「不可被他人迷惑了啊。」
最後一句話，卻是滿頭白髮的老者反問的。
老大人仍舊沒有給出什麼答覆，只是，卻看向了他一直不吭聲的幾個學生。
「你不認為是旁人設局？」
不過，他們心裏，卻是想著當初主動挑起此事的人自己站出來的，這樣，也就和他們沒什麼干係了。
「你卻是真該擔心了。」
老大人冷哼：「如今的劉瑾，已經是大明朝的公敵了，他的落敗，只是早晚的事情，此時恰恰是潛伏時期，如今的利益，不過是過眼雲煙罷了，等劉瑾落敗的時候，大多數和他有關的，肯定是要推倒重來的。」
「學生以為，因勢利導，方為上策。」
這位老大人其實也知道，沒人會站出來的，除非是他自己逼迫的太狠，真的動了大怒，才會有人站出來。
為首的被稱為其他幾個官員尊稱為老大人的官員，卻是緩緩搖了搖頭，反倒是看向了開口之人，道：「生以為如今朝局如何？」
原本，他心中的確是被蠱惑了，可，今夜被自己恩師當眾這麼點醒，他卻是明白了，那蠱惑他的人，沒安好心。
許多官員或者商人等，商量機密事情的時候，都喜歡如此，在花園的亭子內商量事情，這樣，四周也不可能有人偷聽。
「曾毅那邊，會坐視不理嗎？」
「什麼事？」
也只能是劉瑾派人來拉攏他了。
要知道，朝廷的事情，從來都沒有簡單的，看似簡單的事情背後，指不定，就會牽扯出驚天大案。
「你來，是什麼事？」
「劉瑾一介閹賊，已然沒有什麼名聲，可你們，難不成也想學劉瑾不成？一旦被他握住了把柄，日後，在想脫開，豈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這位老大人緩緩開口，把事情的經過都給說了一遍，由此可見，他和這位出現在他書房內的滿頭白髮的老者之間的關係非同一般。
那位老大人卻是笑著搖了搖頭：「危言聳聽。」
老大人卻是笑了起來，竟然是把
「其二，這件事，若是真有人設計，就太過簡單了，一旦暴漏出來，無論是哪個老傢伙門下之人做的，其都脫不開干係的，他說不知道，誰信？」
在書房內等候這位老大人的老者呵呵笑著，卻是渾然不在意，都說兒孫自有兒孫福，可，哪有老人不操心後輩的事情。
「怎麼，你的那幾個好弟子，惹你生氣了？」
老大人原本，臉上還是一片平和，卻是猛的，沒有任何徵兆的把手中的杯子摔在了地上，吹鬍子瞪眼的看著他的這幾個門人弟子。
「弟子以為，有些時候，暫時的虛以為蛇，並無大錯，只要堅持本心，徐徐圖之，就是了。」
不過，好在，今晚來的這幾個門人弟子，只是他門人弟子當中的一小部分，若不然，非是要把這位老大人給氣死不可的。
「愚蠢，愚蠢啊。」
且，日後，定然還逃脫不了一個閹賊同黨的名聲，等日後清算的時候，他這輩子怕是在無緣與朝堂了。
「都回去吧。」
這官員所中的神機妙算，雖然沒有直接點出名字，可是，在坐的，卻是都知道這說的是誰，這分明是說的曾毅了。
「與虎謀皮，也要看看你們有那個能耐沒有。」
被劉瑾拉攏，看破了，並非是幸事，你不同意劉瑾的拉攏，那，以劉瑾眥睚必報的性格，肯定不會輕饒了你的。
「這幫逆徒，也不知道是受了誰的蠱惑。」
而這位老大人的幾位門人弟子，他們算是什麼？
滿頭白髮的老者開口解釋：「如今，百官剛受了挫折，正是劉瑾反撲的時候，此時，出了此事，卻是很正常，這是其一。」
而曾毅那邊，除非曾毅是神仙，若不然，是不可能算到這點的，更何況，曾毅與他這老友，也沒什麼交情的。
「若是旁的時候，或許會是旁人設局，可是這個時候，卻定然是劉瑾所為。」
「其不會容忍朝廷真的出現太大的動蕩的。」
這個年代，是講究天地君親師的年代，若是學生膽敢反抗老師，那，是極大的罪過的，名聲定然是要一落千丈，被讀書人所看不起的。
老大人喘了幾口氣，如此的主意，真是荒唐，若是讓他知道這是誰的主意了，定然，是不能輕饒，少不了一番責罰的
半晌，亭子內沒有人吭聲。
老大人微微笑了笑：「看來，你們幾個，是商量好了的啊。」
不過是一些初出茅廬剛入官場沒多久的小子罷了，他們的年紀或許不小，已經為人父了，可是，在朝廷當中，他們的這個年紀，不算大。
老大人卻是不對這字為生的官員的言論有任何的評價，而是看向了亭子內的其他幾個門人弟子：「你們呢？」
老大人冷哼，隨即，卻是似乎想起了什麼似得，眉頭皺在了一起。
「若是沒有派系的那些個牆頭草，卻是又不會無緣無故的去做這種事情的。」
那滿頭白髮的老者，似乎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劉瑾既然派人來拉攏你了，若是不成功，那，日後，可是要防著，他第一個對付你。」
最終，老大人留下了這句話，就離開了。
「他是在布大局，可，這並不代表，他真的就不能允許朝堂震動了。」
「這事情，不比旁的，一旦暴漏，替劉瑾拉攏朝廷大臣，日後，這朝廷當中，將再無其容身之地，將會背負千秋罵名。」
老大人的幾個弟子開口，卻是也很一致，不管他們怎麼說，可是，都是一個意思，那就是不看好內閣。
「咱們年輕的時候，可不也都如此嗎？」
有權還是沒權力，那都要能享受才是真的。
屋中滿頭銀髮的老者詢問。
老大人回了書房，卻是已經有人等在了那裡，和老大人的年紀相仿，不過，卻是精神抖擻。
或者，是自認為高瞻遠矚，有能力和劉瑾玩心計的，不甘於一世平庸，才會走這一條最危險的道路。
老大人默然，的確，他的這位老友或者說，他的這位往日的同門沒有說錯，敢謀划他的，滿朝文武，也就那幾個人了。
老大人此時，對他的這幾個門人弟子，可以說是失望至極，愚蠢，目光短淺，平日里，還看不出這些，一旦遇到事情了，方才真的能看出來。
就好比，你可以推測出一個人日後能活到大概幾十歲，可你能說准他是哪年哪月會魂歸陰曹嗎？
「大人，咱們也該早做謀划啊……」
屋中的老者看著老大人突然變化的臉色，不由得道：「該不會是真被你那幾個徒弟給氣著了吧？幾個晚輩罷了，說話沒什麼分寸，你這個當老師的，還不能擔待一些？」
不過，哪怕是完好脫身，名譽，怕是也要有些受損的，不能稱之為完整意義上的脫身。
老大人
而他的這個門人弟子，根本就用不到如此這般，可是，他們卻想自己送上門去，這不是腦袋有病嗎？
屋中的老者嘿嘿笑著，也不吭聲。
若不然，隔牆有耳，指不定，就防不住的。
白髮老者嘿嘿笑著：「曾毅能留下摺子，那是大勢，他能推算到，已經堪稱妖孽了，可，劉瑾對若是對你動手，這等事情，他提前是絕對推算不出的，除非，他是天橋上擺攤算卦的。」
「這次，他兩道摺子，讓內閣徹底承認了他的地位，這可是好謀划啊。」
「劉瑾勢大，內閣雖然有心剷除劉瑾等宦官，可，卻是無可奈何。」
「須知，有些事情，不能做，與虎謀皮，無異於玩火自焚，你們的徐徐圖之，用錯了地方。」
「幾個孽徒罷了。」
一處官宅內，幾名朝廷官員聚在一起，商量事情，幾個人是在花園內商量事情的。
「你們幾個，也說說。」
他雖然喜歡和他的這位往日好友鬥嘴，可，卻也知道分寸的。
「是以，此時，能有此舉者，只能是已經投靠劉瑾的官員了。」
被尊稱為老大人的官員，年紀的確不小了，而且，今個在做的，都可以說是他的晚輩官員了，都是他的學生門人。
且，在京官當中，他們的謀略和眼光，還太過膚淺了。
若是現如今攀附了劉瑾，是短時間內可以被劉瑾委以重任，可，這權力在手的時間，怕也是短暫的。
滿頭白髮的老者聽了事情經過和其的猜測以後，雙眼已經眯了起來，嘴角上咧，竟然是嘿嘿的笑了起來。
而劉瑾，是有人攀附於他，可是，那卻是沒有遠見的。
看似已經看破了真相，可其實，真相指不定還隔著幾層呢。
對於這第二類投靠劉瑾的人，他們年紀大了，想要就此一搏，且，不可否認，他們的確足智多謀，最後，有可能完好脫身。
是以，幾個門人弟子只是低頭，卻沒人敢吭聲的。
「那劉瑾豈是良善之輩？爾等只想著與之虛以為蛇，豈不想，若是留下了什麼把柄在劉瑾的手中，日後，你等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沒想到，自己沒站出來，可，還是被恩師一眼看出了，甚至，猜出了這並非是自己的主意，只不過，卻是給自己留了面子，沒有當眾斥責自己罷了。
「是。」
不
這，是朝廷當中最容易出現的事情了。
這位老大人開口，詢問起了對方今個到來的用意，還神神秘秘的，不讓人知道，若非如此，今個他豈會輕易讓他的那幾個門人弟子離開？定然是要好好訓斥一番的。「好事，壞事。」滿頭白髮的老者雖然年紀一大把了，可是，這心性，卻是還年輕的很，嘿嘿笑著，道：「原本，是壞事，不過，有了剛才你所說的那些，卻指不定，是要變成好事了。」
老大人笑著，卻是一言點破了他的這幾位門人弟子的心思，到了他這個年紀，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就沖他們今天一起前來的，他就知道，他們幾個的心思，都是一樣的，是商量好了，然後，才來找自己的。
「這是誰的主意？」
「剛才被那幾個孽徒給氣的，卻是沒有細琢磨，這事，怕是不妙啊。」
是以，對於這幫門人弟子，這些個朝廷大員，也是盡心的很，甚至，掏心掏肺也差不多，只不過，這些個朝廷大員，身下的門人弟子，可是不少的。
到了他們這個位置，有些事情，是不會去做的。
幾個門人弟子，卻是都不敢抬頭，也不敢吭聲，此時，供出了是誰起的這個頭，那，其餘的人，自然不會在有多大的責罰，可，這樣一來，日後，這開口供述之人，肯定是要被其他門人弟子給排斥的。
「怎麼了？」
「這劉瑾，可真是不安分啊。」
可，若是說的難聽了，這就是和宦官一丘之貉。
與虎謀皮，這等事情，若非是有自身迫不得已的情況，沒人會去做的。
「雖說自古邪不勝正，可，過程，卻是需要一定時間的。」
老大人擺了擺手，卻是自己先站了起來：「一個個的，都為官這麼多年了，卻還是如此是不知深淺，讓老夫替你們操心。」
「大局，伴隨的則是動蕩。」
一環套一環，一局牽一局。
其中一個門人開口，至於老大人的弟子們，卻是沒有開口的，他們是弟子，和門人的身份還不一樣，這個時候，還不是他們開口的時候。
「不過，此次之神機妙算，的確驚人，堪稱妖孽。」
這意思，已經很明確了，是想要投靠劉瑾，說的好聽些，是和劉瑾這個閹賊虛以為蛇，等待時機，且不損自己。
老大人嘆了口氣：「今日之事，日後，
「若是指望陛下看清劉瑾的嘴臉，這怕是不可能的，朝中，或許，還有一人可以壓制劉瑾，可其卻是不願招惹麻煩，只要劉瑾不是鬧的太過分，他是不會管的。」
「只要抓住那個時機就成了。」
「你這老東西。」
「這樣啊。」
「你們是想要藉此生勢。」
是以，他們平日里操心的，就是接班人的問題了。
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若是連你自己都不敢去做這種事情，那，就別提朝廷當中的其他能做此事的朝廷重臣了。
白髮老者言盡於此，卻是不在繼續說了。
可，這卻也不符合這位老大人的脾氣。
總是要培養出一個合格的，能扛住大樑的接班人，不僅是為了把自己的意志傳承下去，也是為了日後告老還鄉以後，有人照應。
大多數，都是雨露均沾，只有極個別的，才會重點對待的。
滿頭白髮的老者笑著：「竟然想了這個劍走偏鋒的法子，怕是並非是出自他本人之手啊。」
被老大人點名的官員的回答非常的從容，估計，這事情，他早就已經自己考慮分析過很多次了。
「爾等好好想想吧。」
「這事情，不著急。」
只不過，想法是美好的，現實還是現實。
這位老大人，卻是被曾毅一直以來的神機妙算給誤導了，這也是現如今的大勢了，整個大明朝內，因此而心腹曾毅的，可以說是佔據了九成九。
前幾句話，卻是還沒什麼，可，最後一句話，卻是讓幾人當中一人臉色大變，的確，這並非是他自己的主意，他也是聽從了旁人的蠱惑，才生出這個念頭的。
此時，朝事紛紛，正是站隊的時候。
幾個門人弟子趕緊應聲，他們雖然有自己的想法，可是，卻還是不敢反對老大人的決定的，他們是這位老大人的門人弟子。
可，他們幾個雖然是對頭，但，卻有各自的風骨，此事上，是絕對不會如此的。
老大人咂舌，然後在屋內的椅子上坐下。
「雖其有神機妙算，可，卻未必能壓制住劉瑾，若長期這麼拖下去，未來，其也未必會是劉瑾的對手。」
「老大人明鑒，機不可失啊。」
「罷了，罷了。」
尤其是他們這些朝廷大員，一般而言，自家晚輩都是呆在老家的，是為了避嫌，就算是有考取功名為官的，也是極少的。
老大人詫異，在他看來，這事情，未必是劉瑾的人做的，或許，是有人以此來設局，也未嘗可知。
「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