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名動京師，聖眷正隆
第406章 驚雷
皇帝若是不願，這些大臣真敢全部掛冠而去。
「三司乃是國之……然……馮歸一案……未經三司……審斷不明……不足以……三司瀆職，以至於王法如同虛至……若再有下次……定……不饒。」
當初，百官跪諫的時候，曾毅的那摺子，若是劉瑾聰明，就該體會出一些味道了，可惜了。
相比之下，曾毅的心胸卻是更加的寬廣了。
只不過，百官也知道，雖然有了曾毅的這摺子，可卻也不能刻意用此去生事，若不然，曾毅是絕對饒不了他們的。
雖然沒有任何的證據和把柄，可，卻是誰都知道，這是曾毅出手了，這是在警告劉瑾了。
是以，在曾毅看來，與其如此，還不如留下劉瑾一條性命，一來，免得正德心裏不痛快，二來，有劉瑾在，以劉瑾的手段，別的什麼奸臣賊子想要爭寵，卻是極為困難的。
消息的傳遞也是有自己的渠道的。
現如今，京城的氣氛已經壓抑到了極致，甚至，百官的呼吸間，都有憤怒流淌。
昏君，用之來形容正德，或許有些太過了，但是，也差不了多少。
雖說馮歸是被東廠迫害的，可，也算的上東廠第一個迫害的大臣了，是以，這事情，自然是引起了不小的震動。
此時，劉瑾若是敢對在多百官動手，哪怕一件小事，也可能成為百官再次聯合攻擊他的導火索。
可是，曾毅心裏也是有一道界線的。
一日之內，接連兩件事情，讓百官俱結歡呼，為之彈冠相慶。
等燕南飛退了下去以後，院子內除了曾毅一人靜坐外，在沒旁的人了。
之所以直到現在為止，朝廷大員們沒有以告老還鄉相逼皇帝，那是留了一線餘地，不想鬧的太過僵硬。
而且，還是大火滔天。
曾毅對劉瑾的容忍，是有界限的，甚至，曾毅對劉瑾的容忍並不比他們要差多少，只不過，他們劃定的界限不同。
曾毅起身，卻是準備還是要對此事干涉一番了。
「劉瑾啊。」
試問，劉瑾的私宅周圍，到處都是東廠的番子把守，有誰能夠在裏面縱火成功？又有誰敢有這個膽子的？
「馮歸的長子和孫女逃了出來？」
曾毅此行，沒有絲毫的情面可言，可以說是直接在打劉瑾的臉。
自古以來，君主聖明則朝廷清明，君主昏庸則滿朝小人。
曾毅搖頭，嘆了口氣，盯著院中的竹子發獃，說實
京城當中有宅子起火了。
而劉瑾卻也聰明，知道這是惹了眾怒，也知道，此時是關鍵，卻是很明智的，段時間內，竟然在沒什麼動作了，也沒對百官進行挑釁。
雁南飛點頭，只是，他也知道，這對父女兩個的性命到底如何，就要看他們的運氣了。
可，卻只有朝廷的一些老傢伙們看的明白，劉瑾這是老謀深算，所為頗多啊。
只是，劉瑾還來不及把他的怒氣傳遞出去，京城就又出了一件大事。
人死了，這，就觸動了曾毅的底線了。這也算是劉瑾倒霉，原本，他也是沒想著要馮歸的性命的，可惜，他手下的人辦事不利，以至於走脫了兩人，沒辦法，怕最後曾毅過問此事，在把人給放了，沒了面子，才會直接要了命的。可誰曾想，他們這一步，卻是錯棋，換來了曾毅的毫不留情，若是劉瑾知道原因的話，怕是要讓他的那位大檔頭在詔獄當中嘗盡各種刑罰的。
「風雨將起啊。」
這種地方，如此大火，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整個紫禁城，都能看到這滔天的巨火。
這不就是在告訴三司，若是有下次，那，他們哪怕是去東廠搶人，也必須是要由三司審問的。
這道訓斥的摺子，自然是曾毅發來的。
「他們此次離京，怕就是衝著本官而來的。」
這天下，除去皇帝外，也只有曾毅敢如此訓斥三司官員了，沒辦法，誰讓曾毅有先帝欽賜的金牌，代管滿朝文武卿的。
「大人的意思，是馮家的那兩位，會前來尋您申冤？」
劉瑾也不是傻子，就算是一時半刻沒有反應過來，可，哪怕是晚上一天也不算晚的，東廠的番子現如今遍布大明朝各地。
也正因為此，劉瑾現如今做這事情才讓曾毅為難的。
之前的跪諫，曾毅早有預料，百官為國之根本，豈可顏面盡失？是以，曾毅出手了。
侍衛跑了下去，沒多大一會，燕南飛就端著筆墨紙硯進來了。
可，誅九族，那是朝廷大臣不能容忍的事情，是以，一旦出現，皇帝和大臣之間怕是真的如仇寇了。
「讓欽差衛隊的侍衛都看著點，若是有人來尋，確認了身份，護他們安全。」
是以，這裏面，定然是有些意外發生的，至於這意外，無非是那麼幾
可，想要順利到達欽差行轅跟前，豈會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是。」
滿朝文武，也不知道被他砍了多少了。
原本，最多兩三天，曾毅他們就要啟程前去湖廣了，可，今個，得了這消息，曾毅卻是準備在多停留幾天了。
燕南飛點頭，退了下去，這裡是欽差行轅，到處都是欽差衛隊的侍衛在守護，是以，燕南飛根本就不必擔心曾毅的安全。
對此，曾毅是沒有絲毫顧忌的，有些時候，可以留下情面，有些時候，卻是不能的，若不然，處處留情面了，還會讓人以為你可欺了。
馮歸被抓，曾毅豈會不知道？可是，只要人沒死，那就成，日後，還能啟用，可，人死了，卻是不成了。
甚至，百官都嫌這火燒的不夠大，雖說最終火勢被撲滅了，可，這宅子，卻也被燒毀了大半。
劉瑾也不傻，自然是不會在這個時候惹事了，反正，他的目的已經到達了，等過了這段時間，百官的憤怒下去以後。
但是卻不多，只有兩位，一位是當今聖上，一位，則就是曾毅了。
若是沒有對朝廷大臣動手，曾毅可以輕易留他一命，可，現如今，已經開了這個口子了，且，現如今，曾毅這邊還沒完全準備好，是不可能收網的。
曾毅搖了搖頭，臉上雖然有些無奈的嘆息，可卻沒對這件事的對錯過多的進行評價，而是扯到了別的事情上：「想要用人，卻又不敢，如此畏畏縮縮，終究不成大器啊。」
就算是離京，也該是馮歸的長子一人離京的，豈會還帶著女兒？
可，曾毅原本，是想著留劉瑾一命的，畢竟，曾毅不是絕情之人，且，劉瑾對他，也的確恭敬，而且，若是從另外一個角度而言，正因為劉瑾的作亂，他才能夠順利的把這一切謀略進行下去。
而從現在到曾毅收網這段時間，劉瑾這個已經開始迫害朝廷大臣的口子已經開了，指不定還要在迫害多少朝廷大臣的。
可，現如今看來，卻是失算了，或許是他的出現，已經讓一切的歷史進程全都變了，有加快的，有變慢的，還有不曾出現的。
且，曾毅也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正德的脾氣，就算是劉瑾沒了，他身邊，還會有別的亂臣賊子出現的。
原本，劉瑾雖然猖狂，這個曾毅知道。
京城。
雖說，劉瑾那邊的進程不
若不然，真要是由著劉瑾的性子，鬧的太過了，到時候，等他回京的時候，京城指不定成什麼樣子了。
還是那句話，百官為國之根本，尤其是朝廷大員，豈可輕易定罪？
然。
雁南飛在一旁有些無語。
※※※
東廠的詔獄，是皇帝欽賜的，可其實，卻是不和規矩的。
正德這個皇帝不聖明，下面自然是小人橫出了。
而且，看自家大人的意思，明顯沒有派人接應的意思。
「是，屬下交代下去，只要發現馮歸長子和孫女，定然會護他們周全的。」
甚至，有人在宅子內找到了明顯的縱火痕迹。
雁南飛有些不解，不知道自家大人是怎麼猜出這件事的。
曾毅的這道摺子，看似是訓斥，可其實，就是在給三司撐腰了。
總之，他的出現，讓歷史發生了莫名的變化。
內閣無奈，可，卻也沒有辦法，劉瑾的猖狂，已經根本無懼內閣了。
若說全天下劉瑾還有沒有怕的人，有。
可，錦衣衛為什麼不怕東廠，那是因為曾毅的存在。
原本，按照曾毅的推算，劉瑾開始對朝廷百官動手的時候，恰是他巡查歸京的時候。
但是，對朝廷大員抄家，這個，在曾毅看來，目前階段，怕是劉瑾還沒那個膽子的，估計要在等一段時間。
「是。」
是以，最終到底如何，還是要看對方的運氣了。
燕南飛原本也就是去交代一番下面的侍衛，恰巧回來，碰到了前去拿筆墨的侍衛，自然是接了過來的。
除非是真正的大罪，謀逆等關乎江山社稷的，若不然，是不會被誅九族的，這，是最重的刑罰，同時，也太過血腥。
若是去東廠搶人了，最後有了什麼責罰，有他曾毅擔著，若是不然，到時候，曾毅可是要找他們三司的麻煩的。
且，歷史證明，劉瑾死後，正德身邊的奸臣賊子，仍舊不在少數的。
至於所謂的株連九族，雖有這刑罰，可，開國至今也沒過幾次吧。
朝廷大員不可死，三品上官員不可死。
這道摺子，看似是在訓斥三司官員的，可實際上，其傳遞的意思，卻是京城百官歡呼的，甚至，哪怕是被訓斥的三司，也沒有絲毫的不滿。
「筆墨伺候。」
東廠的詔獄，若是抓一些三品下的朝廷官員，甚至只要不是朝廷重臣，曾毅都可以
「大人。」
不可死，而非是不能動，這兩者的區別可是大了的。
「半個月後，不管他們來或不來，咱們啟程。」
此時，刑部、都察院、大理寺，卻是接到了一封訓斥的摺子。
曾毅的性子，如今，百官都是看明白了，除非是有可能壞了國本的事情，若不然，曾毅是不會幹預的。
曾毅嘆了口氣，他根本不用見著這對避過了大劫的父女兩個，就知道，若非是意外，這父女兩豈會離京？
並非是馮歸對百官有多大的影響，而是百官心有戚戚，今個是馮歸，明個，指不定就是他們了。
出了如此的事情，若是以往，哪怕皇帝不過問，內閣也肯定是要過問的，可是，此時，卻是沒人去管這件事。
是以，劉瑾也是把握著分寸的呢。
而這宅子，卻是劉瑾在宮外的宅子。
不過，這也符合曾毅的身份，若不然，不管什麼大事小情他都插手，那他也累死了。
自家大人還真是看熱鬧的不怕事大，得虧了劉瑾不成大器，若是真的能得自家大人幾句誇獎，那，劉瑾指不定把大明朝給禍害成什麼樣了。
若是他們能順利出現在欽差行轅前，那不消說，東廠番子自然不敢動手，且有欽差衛隊護著，他們的安全自然不會再有危險了。
哪怕是皇帝也不願意隨意誅人九族的，若不然，暴君的名頭怕是跑不了的。
而這大火，和之前訓斥三司的摺子，不過是一個上午一個下午，光天化日之下，能有這能耐的，也只有錦衣衛了。
曾毅說這話，若是不知情的聽了，定然覺得猖狂無比，可是，雁南飛卻知道，曾毅這話，是實情。
哪怕是內閣，此時也是唏噓不已，就算是內閣首輔劉健，此時，也不得不承認，他的確再一次錯估了曾毅。
而百官歡呼的同時，皇宮當中，劉瑾卻是直接砸了房間中的一些瓶瓶罐罐的，雖然他畏懼曾毅，可是，卻也不能阻擋他生氣。
熊熊烈火，直把一棟宅子給燒成了灰燼，這宅子，可是離皇宮不遠的，是達官貴人的居住所在。
「來人。」
這是什麼？
這，怕就是所謂的蝴蝶效應吧，一雙翅膀輕輕的煽動，就引起了滔天巨浪。
「他們這冤情，天底下，只有兩人能幫他們，一個是皇帝，可惜，陛下是絕對不會管這件事的，且，他們也根本見不到皇帝，而第二個人，則
河南，京城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馮歸可是第一個被東廠詔獄迫害的朝廷大臣，凡事，若是習慣了，自然沒什麼，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總是會被人注意的。
曾毅高喊了一聲。
對方隱藏身份，想要接應，找到他們，可是不容易的。
甚至，宮中太后，劉瑾都未必會怕，因為太后不管事情，只要皇帝開心就成，是以，她根本就不會去找劉瑾的麻煩，也不會去管劉瑾做什麼的。
若是那樣，他就可以開始收網了，可是，現如今，劉瑾那邊卻是已經加快了進程，可，他這邊，還沒有到收網的時候。
有侍衛跑了進來。
是以，曾毅才會沒在京城留下後手。
曾毅這句話，算是徹底定下了時間。
東廠之所以膽敢無法無天，可不就是仗著劉瑾在皇帝跟前的寵信么？
更何況是劉瑾了，其自然也不敢犯眾怒的，他可以抄家，但是，若是他真敢誅了哪個朝廷大員的九族，怕是朝廷所有大臣能以辭官相逼皇帝斬了他的。
「卻也是馮家不該絕後啊。」
而這次，仍舊是因為朝廷大員的問題。
自從馮歸被抄家以後，可以說，京城中的氣氛壓抑到了極致，似乎隨時都會爆發的那種。
「只要他們見了本官，哪怕馮歸已亡，本官不想過問此事，卻也會保他們父女二人一個安全的。」
曾大人終究還是站在咱們這一邊的啊，在百官看來，這是極大的鼓舞。
不知情的，還以為劉瑾也后怕了。
誰都沒想到，原本壓抑的行事竟然會有如此的逆轉，曾毅出手，竟然是如此的雷厲風行，如此的不給劉瑾留下絲毫的面子。
這是警告，這是最為直接的警告了，今個，能燒了你劉瑾的宅子，明個，就能要了你劉瑾的性命。
劉瑾沒有體會出來。
到時候，百官餘下的可就是對劉瑾的畏懼了，那個時候，就是劉瑾再度猖狂的時候了。
「劉瑾這次倒是失算了。」
其實，燕南飛也知道，接應，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要劉瑾反應過來，消息傳遞出去，到時候，明著雖然不敢，可是，暗處，欽差行轅的周圍，怕都是東廠的番子了，只要一露頭，就會被發現的。
甚至，馮歸等於是被抄家滅族了，雖說沒有追究旁系，可是，其子孫全部被抓，這已經等於是抄家滅族了。
曾毅沉聲：「這河南啊，咱們就先不走了，在呆半個月，半個月後，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