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名動京師，聖眷正隆
第649章 最好的方法
可，他卻還不滿足，他要更多的金銀，要更多的權力，他怕有人和他在皇帝跟前爭寵，那些個昔年在東宮一起伺候太子的幾個夥計，稍有不識趣的，就全都被他給排擠走了。
只是，這次，正德的反應更是讓劉瑾心中發冷，正德一直沒有吭聲。
正德從龍椅上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到劉瑾的跟前，雙眼中帶著一絲的無奈和一絲的傷感：「你們兩個之間，到底如何，各憑能耐吧。」
劉瑾渾身上下已經開始冒冷汗了往外，甚至，根本不敢抬頭去看正德這個平日里嘻哈的皇帝。
「原本好好的，何苦如此？」
可是如今，飄雪花的時候，就是躺在被窩裡，他也沒了那股高興勁了，就是躺在被窩裡，他還要防著那些個大臣們的算計，他還要想著這麼多的事情。
這場恩怨，由他們兩個自行解決。
他劉瑾，要應對滿朝文武的攻擊，要防著滿朝文武給他設的陷阱。
原本還在嗷嗷大哭的劉瑾立時就爬了起來，不過，臉色卻是慘白無比。
而剛才正德的話，其實已經告訴劉瑾他的選擇了。
「曾大人。」
劉瑾站在那裡，雙腿都有些發抖了，可是，卻不敢吭聲，就是他伺候正德這麼長時間了，可是現在，卻也不能肯定正德到底是什麼心思的。
正德眉頭不由得皺在了一起：「憑白讓朕心煩。」
比起當初在東宮的時候，整天吃的那些東西，太子登基后，他可是一步登天了，想吃什麼好的都有。
原本，一個嘻嘻哈哈的人若是因什麼事情性格大變，那就不會是什麼好事，更何況，這個少年還是一國之君。
曾毅絲毫不欺瞞皇帝，這和他劉瑾比起來，正德會如何想，會如何做？
他斗過曾毅，也是輸了，鬥不過曾毅，還是輸了。
但是，曾毅在對付他劉瑾，正德不會管了，那就看他劉瑾自己的能耐了。
劉瑾的這翻話，若是以往，正德肯定是要讓
良久，劉瑾雙目有淚滑過，到了這個時候，他若是不知道他輸了，那才算是怪了，甚至，劉瑾真的後悔了，當初，他就不該對曾毅起了怨恨之心。
這可不就是看在他這個皇帝的面子上，怕讓他正德知道他最信任的兩個人之間鬧的不可開交，甚至到了需要栽贓陷害誅九族的地步。
可是，單純以這件事來說，不提曾毅，這件事，這麼大好的局面，劉瑾還能給弄砸了，若是不說劉瑾蠢，還能說些什麼？
「只是，朕不認為，你會是曾大哥的對手。」
「是老奴有了不該有的心思啊。」
換成任何一個普通人，面對這種情況，怕都是會做出很正常的選擇的。
正德語氣低沉：「起來吧，你和曾大哥的恩怨，朕被你們瞞的好苦啊。」
「今個的話，你記在心中，不必再提了。」
「可是出了什麼讓陛下憂心的事情？」
此時的正德，看起來並不像皇帝，他說的話雖然強勢，可，卻並沒有皇帝似乎該有的那種凌人之氣。
這，讓正德為難，可，同時，卻也明知道曾毅要找劉瑾算賬，但是，無法阻攔，甚至，心裏對曾毅更加的信任。
而且，還是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正德。
這才是曾毅最為高明的地方，有些事情，未必會瞞得住，而且事關重大，既然如此，那不妨不隱瞞，這麼做，指不定，會有意外的驚喜。
劉瑾小心的詢問，心裏有些揣測不安，這般對話的方式，也就只能是在正德一朝出現了，在別的任何的朝代，都不可能出現的。
尤其是之前，劉瑾可是在皇帝跟前還一副為曾毅求情的模樣，這是等於在欺瞞正德啊，要知道，正德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被欺騙了。
正德一手揉著腦袋：「朕早就提醒過你，有些事情能做，有些事情不
他劉瑾開東廠，掌詔獄，威風無比，這天下，誰不知他劉瑾的名聲？
正德這一句話，讓劉瑾差點再次癱軟在地上，正德這話，意味著，正德對他的庇護沒有了，或者說，在這件事上，正德對他的庇護沒了。
劉瑾神情似笑非笑：「曾大人您高明，老奴比不過您啊。」
正德嘆了口氣，看向劉瑾的眼神有些複雜，這眼神，讓劉瑾渾身發冷，這眼神是他從未在正德雙目中看到過的。
而劉瑾，身為正德寵信的宦官，可卻偏偏欺瞞了正德，這豈能讓正德不惱怒？
劉瑾渾身一震，差點癱軟在了地上，更別說是站起來了，他和曾毅之間的恩怨，說到底，曾毅的行為，那是為了朝廷，為了江山社稷，而且，曾毅所做的一切，雖然有算計，可，都也算是在國法之內。
其實，劉瑾也清楚，他平日里的那些個行為算什麼的。
在最初得到確切消息的時候，正德當時都愣住了，隨即，不知道該是惱還是笑了，劉瑾這廝還想和曾毅斗，也不瞧瞧他那腦袋能比的過曾毅嗎？
「日後，安分些吧。」
而事實證明，曾毅的做法沒錯，他的這次坦白，直接釜底抽薪，斷送了劉瑾的未來，甚至現在劉瑾心裏怕是已經沒了和曾毅抵抗的念頭了。
一個太監，哪怕是如何的得寵，也不能這麼語氣和皇帝說話的。
當初，沒這麼大權勢的時候，他劉瑾還能睡一個安穩覺，冬天飄雪的時候，能夠躺在被窩裡，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了。
豹園當中，正德罕見的沒有玩樂，而是眉頭有些皺在了一起，臉色不好不壞，可，若是熟悉正德的人，都會知道，一旦當今天子這副表情，其實，就是心情不好的徵兆了。
的確，劉瑾是笨，躲在暗處，算計人，這原本是站著有利上方的，可
劉瑾心裏一個機靈，雙膝跪地，以頭觸地：「老奴惹陛下憂心了，老奴罪該萬死。」
正德說完這話，就從這大殿內走了出去，反倒是把這大殿留給了劉瑾，讓他仍舊大殿內發獃。
「起來吧，跪著做什麼？」
而如今，他劉瑾輸了，一敗塗地。
這，其實就是曾毅的高明之處了，原本，這事情，曾毅已經布局好了，他不出面，這事情，牽扯不到他身上。
「你說，你平時那麼機靈，怎麼就這事上犯蠢了？」
換句話說，一旦沒了正德的庇護，在曾毅跟前，他劉瑾算得了什麼？
結果呢，南京的那兩位侍郎最後若非是曾毅不願追究，那還能有命在啊。
看在劉瑾伺候他多年的份上，這事情，正德不插手，就當不知道，就當沒發生過，他劉瑾以前幹嘛，以後還幹嘛。
或者說，並非是從未看到過，但是，卻是從未在正德看向他的眼神中看到過的。
「別哭了。」
如今的劉瑾，左右，都是個輸字了。
可，誰能想到，曾毅劍走偏鋒，直接以最了當的方法來對付他劉瑾。
「朕，卻是不會在過問了。」
正德苦笑：「一件原本被你謀劃了那麼久的事情，竟然還能輸了，而且輸得徹徹底底，你讓朕是該罵你蠢貨，還是誇你輸的好，若不然，真讓你成了大事，朕就是砍了你的腦袋，也不解恨。」
至於這不願追究，在正德看來，那是看在他這個皇帝的面子上，所以，這次只是動了守舊派的那些個官員，而劉瑾這邊的人一個沒動，就是那兩個該碎屍萬段的侍郎，也是沒動。
退一步說，今天這事情，明顯已經在正德心裏有了那麼一絲的裂縫，日後，就算是他劉瑾能勝得過曾毅，又能如何？正德不會在向以前那樣信任他了。
下面的人太多孝敬了，就是他自己打賞給那些個討喜的小太監，都和他以前得了賞錢
當初，他就不該有了這麼大的貪念，伺候在陛下身邊有什麼不好的？他當了司禮監的秉筆太監，深得皇帝寵幸，多好？
劉瑾嗷嗷大哭，這個時候，他是知道正德脾氣的，若是讓正德罵他幾句，踢他幾下，那是最好的，可，若是正德如現在這樣，不說那麼多，這反而是最差的結果了。
把事情經過告訴正德，這是最為直接的法子，也是最讓劉瑾害怕的法子，曾毅此法，可以說是釜底抽薪，直接斷了劉瑾的後路。
原本，劉瑾一直防著曾毅要怎麼對付他，還在那一直布局，小心防備。
「朕讓你起來。」
能夠早點躺在被窩裡，就是一個很大的願望，能夠多睡會懶覺，就是幸福的。
可是，反觀他劉瑾，卻並非如此了，他劉瑾的行為，可都是見不得人的，更是國法所不能容忍的。
正德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劉瑾，他肯定不希望劉瑾這件事成功，而現在的結局也證明，劉瑾是失敗了。
這，其實已經是宣判了結果，劉瑾對曾毅，豈有勝算？沒了皇帝的庇護，劉瑾不認為他有勝算。
正德嘆了口氣，沒頭沒尾的說了這麼一句話，就是劉瑾費勁了心思，也不知道正德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只是不停的磕頭謝罪。
「你這老貨，早知如此，何苦去惹這事？」
若是他劉瑾有能耐，能躲過去，那他正德不管，可，若是他劉瑾沒能耐，被曾毅給算計了，那，他正德還是不管。
若非是顧忌他這個皇帝的心思，劉瑾怕是被曾毅給折騰死幾百次了。
「別跪了。」
可，劉瑾卻知道，正德今個說出這話來，那是心裏已經怒及了。
正德一巴掌排在桌子上：「還不滾起來。」
正德嘆了口氣，不過，卻是自己走回了龍書案后的龍椅上坐了下去。
「萬歲爺。」
「你惹出的這破事，朕不想管。」
而曾毅，卻是贏了，不管如何
「萬……」
他不用在和以前一樣，的了幾兩散碎銀子的打賞，就樂的跟個什麼似得，晚上興奮的睡不著，拿出那包裹了幾層布的散碎銀子一遍遍的數著。
不過，本朝正德皇帝卻是另類獨行，許多事情與眾不同。
果然，正德盯著劉瑾，眼中閃過一絲痛楚：「好的很啊，好的很啊。」
可是，最終，曾毅還是選擇了另外一個法子，原計劃不變，但是，之前的事情，曾毅選擇了告訴正德。
劉瑾也不傻，就算他和曾毅兩人在皇帝心中是一樣的分量，可是，兩人之間的事情，可是他劉瑾的不是了。
「有些事情，總是會變的。」
劉瑾一句話剛開口，還沒跪下，就被正德給打斷了。
正德這話，卻是讓人分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意思的，或者說，正德的這話，是什麼意思都有。
「何苦呢？」
甚至，陛下吃什麼，他也能吃什麼。
劉瑾突然咧嘴，臉上帶著一絲的笑意，這一聲曾大人，三個字，是劉瑾發自肺腑喊出來的。
就如同當年他對曾毅只有崇拜的時候，那個時候叫出的這三個字一模一樣。
劉瑾渾身癱軟在地上，只是一個勁的嗷嗷大哭：「老奴錯了，老奴知罪了。」
「你這老奴。」
可是，他劉瑾的名聲，卻是惡名，人人罵之的惡名。
劉瑾這話，雖然帶著一絲的哽咽，可，卻是實話，時至如今，劉瑾豈能還不明白曾毅對付他的法子？
「老奴做錯了什麼，萬歲爺您要打要罵都成，只求萬歲爺您彆氣壞了身子啊。」
「你和曾大哥之間的恩怨，朕不想問那麼多了。」
一個平日里嘻嘻哈哈的人，突然深沉了起來，任誰都該知道，這隻有兩種可能，其一，是刻意裝作如此，但是，眼前正德肯定不會如此的，那，也就只剩下第二個結果了，那就是什麼事情，讓這位嘻嘻哈哈的少年皇帝記在了心中，為之痛心，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