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北上
第88章 紛爭又起
朱由檢點了點頭，也不說話，只緊緊的盯著往回狂奔的小太監，忍不住叫道：「怎麼樣？」
弩箭射出，不多時，小太監喊道：「板甲一個小窩窩，弩箭沒有射穿板甲！」
這份戰報，林純鴻手裡也有一份抄本，這是王義的功勞，王義在隱蔽戰線上頗有天賦，被林純鴻帶到了北方，準備待時機成熟，組建軍情司。
林純鴻將戰報扔在了一邊，搖頭笑道：「還以為左良玉有什麼妙策呢，哪想到僅僅拿板甲和鋼弩說事，真沒出息！」
梁廷棟道：「回皇上，正有這個憂慮！」
這名錦衣衛號稱神射手，為了在皇上面前顯示自己的能力，端著弩瞄準了好久，方才鬆開弩機。一陣尖銳的破空之聲傳來，弩箭瞬間擊中了遠處的板甲！
「宣兵部尚書梁廷棟覲見……」
為了防止有心人借荊州弓兵的板甲和鋼弩做文章，在林純鴻被任命為游擊將軍后，他要求高斗樞將板甲和鋼弩的製造之法獻于朝廷。對於這個要求，高斗樞自然無不應之理，如果板甲和鋼弩能得到崇禎的賞識，功勞自然有高斗樞的一份。
溫育仁大吃一驚，問道：「大哥向來不是與東林和復社為敵么？怎麼反而要小弟去加入復社？」
周延儒的鬢角已經悄悄的冒出了一縷一縷的白髮，聽完周士朴的訴說后，苦笑道：「周尚書啊，軍器局造肯定沒問題，但是精鋼從何而來？銀子又從何而來？現在連軍餉和糧草都供應不足，哪能大批量造這等費錢之物？」
接著，朱由檢又叫道：「趕緊宣周士朴！」
溫育仁臉漲得通紅，辯解道：「我只是想讓大哥得皇上看重而已，又沒想著分一杯羹！」
左良玉沉默半晌，道：「這個事情你別管，只管打好你的仗即可！」
朱由檢甚少至宮后苑，當聽聞皇上駕臨，自皇后以下，嬪妃紛紛出來接駕，於是吾皇萬歲的呼聲此起彼伏，朱由檢看都懶得看這些嬪妃，徑直往演武場走去。其身後跟著曹化淳和幾個小太監，其中兩個小太監抬著一副盔甲和鋼弩，赫然便是林純鴻進獻的板甲和鋼弩。
溫體仁厲聲道：「幼稚！王應熊和梁廷棟乃朝廷重臣，豈能去加入復社？」
左良玉盯著板甲發獃良久，拿起馬刀虛砍了幾刀，扔在了一邊，又撥了撥鋼弩的弦，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戰功顯赫，皆賴兵甲之利，好個林純鴻，老子會為你請功，為你的精銳兵甲請功！」……
溫體仁銳利的目光射向溫育仁，一言不發，直把溫育仁看得緊張不已。對這個大哥，他一向既敬又怕，自己的心思向來瞞不過大哥。
溫體仁接著說道：「如果張溥打算和為兄合作，他會對你客氣的，你在復社不但不會受氣，還會如魚得水。若那張溥看不透時局，兀自妄自尊大，也不會接受你加入復社。你的任務就是試探一下，明白了嗎？」
五十步！
歷來江南地區乃財賦重地，如果加收商業稅，勢必遭到江南地區士子的反對，復社更無可能坐視，這樣一來就失去了與復社合作的基礎。
溫體仁長嘆口氣，說道：「以前周延儒引東林和復社為援，為兄不得已與他們為敵。
朱由檢連忙接過戰報，讀完后，忍不住興奮的站了起來，連聲道：「好啊，好啊，曹文詔未到涉縣，羅汝才就已經敗逃，哈哈！」
溫體仁聽聞朱由檢令周士朴督造板甲和鋼弩，忍不住哈哈大笑：「這就叫作繭自縛！老夫倒要看看，你周士朴拿什麼造！」
勇士大喜道：「對、對，我就分開多次抓……」
小太監邊跑邊回道：「回皇上，弩箭沒有射穿板甲！」
但是，自己擔任了內閣首輔之後，該怎麼辦？以前和周延儒斗，自己只管攪局，不用擔任何責任，一旦自己擔起這個責任，考慮問題出發點就變了！
板甲和鋼弩的樣品已經送到了紫禁城，左良玉再怎麼做文章，也是白搭。
左良玉喝道：「你也是老行伍了，居然如此輕敵，以後接敵之前，探馬至少放至二十里遠！」
荊州軍自抵達北方后，連戰三場，甚為疲累，現在轉為休整階段。林純鴻令參軍立即按照功勞薄，對有功人士進行獎賞，並在荊州軍中第一次發放了勛田。同時，林純鴻還決定舉辦慶功宴，每個什發兩壇陳釀！
左良玉現在對林純鴻的兵甲武備羡慕不已，手頭更是有一套林純鴻贈送的板甲，一把馬刀和一張鋼弩。左良玉翻看著板甲，整副盔甲總重不超過三十斤，比魚鱗甲輕便多了。
羅岱以頭磕地，道：「屬下明白，謹遵大帥吩咐。只是荊州兵過於囂張，隱隱不聽屬下調遣，還望大帥深思！」
朱由檢沉吟道：「盧象升堵著大名府，紫金梁無法北上和東去，唯有南下一條路，可惜順德府南邊無重將鎮守，否則定可以將紫金梁圍剿！」
前有盧象升極言鋼弩之利，現有高斗樞上疏力贊板甲之堅，撓得朱由檢心裏痒痒的。這孩子也算命苦，自登基以來，每天聽說的儘是壞消息，現在有了軍國利器，就忍不住想試試看。
朱由檢問道：「尤世祿在哪裡？」
……
溫育仁無法，只好答應溫體仁的安排，磨磨蹭蹭的準備南下蘇州。
朱由檢能不憤怒嗎？他拚命壓制住想把梁廷棟狠罵一頓的衝動，自己拿著輿圖看順德府到底在什麼地方。朱由檢能夠壓住自己的憤怒，當然有板甲和鋼弩的功勞在。
就如猜謎般，朱由檢的興緻越來越高，高聲叫道：「將木人移到百步的距離！」
板甲雖然凹陷，仍然未穿！
溫體仁頓了頓，說道：「現在為兄有個事情要讓你去做，復社的張溥正在召集四方士子召開虎丘大會，你也去蘇州，找那張溥要求加入復社！」
看了良久，朱由檢對梁廷棟招手道：「你過來，朕有幾個問題！」
眾人幾乎從未見過皇上這麼開心，一個個健步如飛，將穿著板甲的木人挪到一百八十步遠的地方。
林純鴻待笑聲稍停，指著勇士說道：「小兄弟，你一次抓兩個，抓個十幾二十次，不就成了么？」
羅岱憤憤不平的說道：「要是我們的將士
溫體仁大怒，但多年養成的喜怒不形於色的習慣讓他只是冷冷的盯著溫育仁，一句話也不說。
駱養性答一聲「是」，走到木人面前，高高的舉起綉春刀，用盡全身力氣往板甲的胸部砍去，哐的一聲，火星四濺，刺耳的金屬撞擊聲讓在座的每個人牙齒髮酸。駱養性的綉春刀刀口捲起，已經徹底成了廢物。
羅岱侍立在左良玉面前，說道：「大帥，那荊州兵中，板甲居然有五百多副，林純鴻與賊寇惡戰三場，傷亡不到一千，全賴此甲之力！」
想到賊寇，溫體仁突然冒出一個念頭：變民平定了，那女真人又怎麼辦？如果再如崇禎二年來一次建奴入寇，自己定然無法安其位。但是現在整個戰略態勢對於大明來說實在過於險惡！自從女真人交結蒙古之後，僅靠寧錦防線，根本無法擋住女真人進入京畿的步伐！從薊北到大同，到處千瘡百孔，女真人可以隨意的選擇從某個地點入寇，而大明需要處處設防！
朱由檢長嘆了一口氣，說道：「左良玉堵著涉縣，輕易不能動啊，否則羅汝才東竄如何是好？」
溫育仁頭慢慢垂下來，不言不語。
勇士好酒！更何況是慶功酒！
溫體仁沉吟道：「好用是當然的，否則那林純鴻率領一群烏合之眾，如何陣斬滿天星？」
朱由檢頭也不回，不耐煩的揮手道：「去去，快去叫幾個錦衣衛來！」
溫體仁陰鬱著雙眼，暗思道：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待山西前線再來一次敗仗，就可以將兩件事情拋出，周延儒去職幾乎已經成為定局。
駱養性從武器架上拿過一柄長槍，後退好幾丈，鼓足勁，大喝一聲，往板甲刺去，其聲勢和力度只讓朱由檢嚇了一跳！長槍的槍桿瞬間彎折，但槍頭卻未透入板甲。
朱由檢不過二十多歲，童心未泯，正在滿懷期待的等待小太監彙報到底是弩射穿了板甲，還是板甲抵擋了弩箭。曹化淳絮絮叨叨的說道：「這弩裝了弩機，所以剛才這名錦衣衛才能瞄準這麼久，要是尋常的弓箭，哪能拉這麼久啊？」
溫育仁連忙道：「那大哥何不將監管打造之事接過來？也算大功一件！」
林純鴻大喜，拍著勇士的肩膀，連聲贊道：「好！好漢子！就沖你這份勇氣，還怕沒有仗打？」
溫體仁厲聲道：「你以為那軍器好佔便宜？趁早收了這份心思！軍器局裡面水深著呢，張彝憲監管戶工兩部出納，一直與周士朴打擂台，我們萬萬不可攙和！」
溫體仁提到詔獄，溫育仁打了個寒噤，連聲說道：「小弟知道了！」
梁廷棟也嘆了口氣，說道：「兵力不足，能打的兵力更不足！」
將士們聽聞之後，幾乎瘋狂！十個人兩壇酒，足以讓大部分人盡興，要知道，山西這個地方現在糧食都沒有，酒更是稀缺之物，尋常百姓，哪能飲酒？
「正從澤州往涉縣趕，與左良玉一起圍堵羅汝才。」
當朱由檢回到乾清宮，請求覲見的人絡繹不絕。紫禁城從未守住過任何秘密，朱由檢今日心情好的消息傳出去后，大
荊州兵營喧鬧成一片，喝酒的聲音羡煞了昌平兵這幫苦娃子。
又有一個勇士叫道：「將軍，這次虎嘯營和天武營抓了四千多俘虜，我們神衛營下次就抓四萬個！」
曹化淳到底年紀有點大了，一路小跑，甚為吃力，斷斷續續的奏道：「皇上……，小的……幾個都不會射弩，需要叫幾個精通射術的錦衣衛來嗎？」
朱由檢將戰報遞給梁廷棟，梁廷棟閱讀後，心裏不是滋味，暗自嘆道：溫閣老啊溫閣老，千算萬算，沒有料到戰報來得這麼及時！
朱由檢在御座前走來走去，還在那裡念叨：「果然是神兵利器，林純鴻靠著這個三戰三勝。梁廷棟，既然羅汝才已經潰敗，令左良玉繼續謹守涉縣，立即令林純鴻從涉縣趕赴順德府，堵住賊寇南下之路！」
周延儒的眉頭越皺越緊，最終道：「你看看，工部那裡能省點，造一些出來應付一下皇上吧！」
正當二人不知如何是好時，忽然曹化淳疾步上前奏道：「畿南戰報。」
現在朱由檢既然知道了荊州府造出了板甲和鋼弩，將周士朴叫來詢問軍器局能否仿製。周士朴一介文官，剛由戶部侍郎轉為工部尚書，不通軍械製造之術，哪裡知道軍器局能否仿製？當下也不敢把話說滿，只說需要聚合工匠琢磨琢磨。
梁廷棟狐疑的移動到朱由檢身前，且見朱由檢敲著順德府這個地方說道：「奏報紫金梁設伏，打敗了鄧玘，自此，賊寇豈不是大規模進入了北直隸？」
溫體仁的弟弟溫育仁嘿嘿一笑，說道：「聽聞荊州弓兵中板甲不過四百多副，鋼弩多點，大約有上千副吧，這東西說起來好聽，戰場上好用與否，也不知道。」
林純鴻倒滿一碗酒，高舉過頭，吼道：「兄弟們，辛苦了！兄弟我在此幹掉這碗，感激兄弟們！」
對於小弟的短視，溫體仁真有點恨鐵不成鋼。他早已把周延儒當成了死人一般，畢竟他已經做好了大量的準備工作，黨羽們正蓄勢待發，彈劾周延儒收受賊寇神一魁的賄賂。同時，還指使宣府監軍彈劾王坤彈劾周延儒污衊朱由檢為「羲皇上人」。
不多時，駱養性指揮使親自帶著兩個錦衣衛趕到宮后苑，恭恭敬敬的侍立在朱由檢身旁。
紫禁城宮后苑。
朱由檢霍地站起，急道：「刀拿來朕看看！」
曹化淳立即停下來，待喘勻了氣，叫來一個小太監吩咐了幾句。
左良玉點了點頭，臉上無絲毫顏色，道：「果然乃利器！」
溫體仁面臨的問題還有山西、陝西的民變蜂起，剿之不盡，更有擴散到河南和北直隸之勢。對此，溫體仁自認為自己已經準備好了應對措施，就是儘力促成成立三省都督，統一事權，應該能迅速平定民變。
「干……」上百個勇士的吼聲一起發出，聲震雲霄！
梁廷棟低著頭，就等著朱由檢的雷霆之怒，可等了好久，發現上面一點動靜都沒有。驚奇不已的梁廷棟偷眼望去，發現朱由檢正在看輿圖！
這話讓大家哈哈大笑，韋悅翔笑罵道：「神衛營就千把多人，抓四萬個，你一人就要看護四十個，你準備怎麼看護？」
三十
……
溫育仁了解大哥，知道大哥這個樣子就是暴走的前兆，連忙站起來說道：「大哥讓王應熊或者讓梁廷棟加入，不行么？小弟文章寫得又不好，去了之後白白的受氣。」
緊接著，荊州軍戰後調整開始，林純鴻沒有得力人手協助，每天忙得天昏地暗。即便如此，林純鴻也沒有忘記用眼睛盯著左良玉。
周延儒執政時，溫體仁冷眼旁觀，早就知道官兵既不是由於戰鬥力低下，也不是由於兵力不夠，最關鍵的原因就在於事權不統一，互相推諉，導致賊寇流竄至今。
在朱由檢看來，一百八十步的距離已經足夠遠，畢竟穿著板甲的木人已經快變成一個點。但是，在持弩的錦衣衛看來，木人的胸、臉輪廓分明，能夠放鬆的去瞄準。
周士朴出宮后，彎也不轉，徑直前往文淵閣，與周延儒商討軍器製作之事。
梁廷棟指著遼州說道：「剛打敗闖將李自成，往北追襲中。」
朱由檢興奮得無法自已，走到木人身邊，不停的撫摸著板甲，剛才的綉春刀僅僅只在胸部留下了一條淡痕，而槍頭刺的地方，凹進去一點小洞。
溫體仁真心希望能與東林黨、復社修復關係，畢竟，誰也不願意當政時，下面有一群人不停的唧唧歪歪，阻擾自己的施政。派出溫育仁試探張溥，便是第一步。溫體仁相信，東林黨儘是一般老傢伙，位高權重，拉攏極難，但復社基本是年輕士子，位卑，急欲晉身，自己正好能滿足他們的願望，雙方有合作的基礎。
一個勇士滿臉通紅，踉蹌著走上前來，叫道：「將軍，下次打仗，一定要安排神衛營打頭陣，這次駐守在涉縣，兄弟們都憋得難受！」
說實話，周延儒收受神一魁的賄賂連溫體仁都不信，但是，溫體仁就要是借這個事情將水攪渾，然後拋出重磅炸彈「羲皇上人」！
周士朴皺眉道：「一府都能造幾百套板甲和鋼弩，想不到堂堂大明朝廷，居然被那黃白之物難倒了！如之奈何？皇上正在興頭上，不能不造啊！」
溫體仁頭疼不已，只好先把財政問題拋在一邊先不理。
對左良玉的人品，林純鴻不抱有一絲信心。這人豺狼之性，絕不會眼睜睜地看著荊州軍這塊肥肉在眼前晃蕩，卻無法咬一口。
朱由檢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古有鄭人售矛盾，今有楚人獻弩甲，哈哈哈！」
「曹文詔呢？」
「皇上，畿南順德府急報，鄧玘部將楊遇春中伏身亡！」梁廷棟面無表情，如同在訴說一件與他毫不相關的事情般。
神衛營的將士們笑聲更為猛烈，而勇士張口結舌，滿臉漲得通紅，嘿嘿直笑，說不出話來。
原來，溫體仁聽聞東林餘孽弄了一些奇兵利器敬獻給皇上，並且把皇上哄得很開心。心裏老大不爽的溫體仁便令梁廷棟進宮，彙報楊遇春戰亡的消息。但是他沒有料到左良玉的戰報來得這麼快，並且是兩仗皆勝的戰報。
梁廷棟在乾清宮已等待多時，聽聞后，整理一下衣冠，方進入乾清宮。
一副盔甲和鋼弩而已，總重不超過三十斤，一個小太監完全可以拿著走，但是兩個小太監抬著盔甲走得氣喘吁吁：朱由
林純鴻帶著幾個指揮使，來到了神衛營，將士們紛紛狂呼，爭相端著碗要給林純鴻敬酒！
修復與復社的關係只是第一步，目前朝廷的癥結在於財政危機，這才是最頭疼的問題。加稅幾無可能，阻力太大，再則民間被加稅多次，早已不堪重負，繼續加稅，無異於飲鴆止渴。要不就學學神宗皇帝，四處派出太監徵收商業稅？這倒是個辦法，不知道朱由檢是否同意。
朱由檢的話讓梁廷棟大吃一驚，忍不住對朱由檢刮目相看。朱由檢也是聰明人，但平日總是被焦慮和急切所掩蓋，今日心情好，方能細細的思考問題。再說，每日的戰報不斷，朱由檢也慢慢的看出了一些門道。
朱由檢哈哈大笑道：「刀口再鋒利，碰到了板甲還不是卷了口！聽聞戰場上用得最多的是長槍，駱養性，你用長槍刺刺看！」
「哈哈哈，高斗樞和林純鴻居然搞出這樣的好東西，駱養性，再試試鋼弩，用他們的弩射射他們的板甲，看看會發生什麼！」
梁廷棟順著朱由檢的話說道：「要不調左良玉北上，與盧象升共同夾擊紫金梁？」
駱養性雙手高舉綉春刀，刀刃向著自己，跪著呈給朱由檢。朱由檢接過綉春刀，仔細查看，還用手摸了摸刀的卷口。曹化淳緊張得直叫：「皇上小心啦，刀口鋒利！」
溫體仁豈能不知溫育仁的心思，見他猶自不服，喝道：「以後千萬不要起這份心思！要知道，現在朝中的人都緊盯著我們，我們露出一點疏忽，就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你看看，幾年來，多少大臣下了詔獄，你以為紫禁城裡的那位是好糊弄的？」
羅岱不敢再說，辭別左良玉而去。
哎，這內閣首輔也不好當啊！但是，溫體仁能選擇不當嗎？不行，政治上收手，無異於自殺！
溫育仁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瓮聲瓮氣的說道：「那張溥得意的嘴臉小弟看得就心煩，我不去，大哥派別人去吧！」
朱由檢見兩個錦衣衛將板甲穿在了木人身上，立即吩咐道：「駱養性，用你的綉春刀砍板甲試試？」
左良玉聽聞，馬上轉頭，冷冷的盯著羅岱，說道：「傷亡過半果真是由於兵甲不利？」
羅岱冷汗直冒，膝蓋一軟，跪地道：「屬下知錯，屬下急著趕赴遼州，沒有料到賊寇突然突圍，猝不及防下，吃了大虧！」
說完，將這一碗酒咕嚕咕嚕全喝光，喝道：「兄弟們干！都是勇士，都要大碗的喝酒！」
梁廷棟暗自點頭不已，難怪溫閣老要我馬上覲見皇上，看來皇上被東林黨人蠱惑，心情確實不錯。
在大明，工部的軍器局、內府的兵仗局乃兵器製造的管理機構，下設眾多工坊，各省都司、衛所也遍設雜造局，專管所在衛所的兵器修造。其中軍器局主管冷兵器和盔甲製作，而兵仗局主管火炮、火銃製作。
於是，戰報里儘是荊州兵兵甲堅固、鋼弩威力甚大的言辭，對林純鴻陣斬滿天星和嚇跑羅汝才、追襲三十里的功勞反而一筆帶過，這份戰報通過急腳遞，直往京師飛馳而去。
小太監大喊道：「板甲被射穿啦，板甲被射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