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遼東
第607章 左右開弓
這幫大佬不是別人，乃郭銘彥、田楚雲、覃虞三人。
湖州塘甸雄威軍團統帥部。
然而，大明的事情哪有這麼簡單，要是大明擁有選出合用之才的體制，何至於鬧到即將滅亡的境地？
萬一因此事，林純鴻真與朝廷撕破了臉皮呢？
不過，范永斗和錢秉鐙都沒有決策權，回到住處后，兩人迅速將大明銀行地點向上面彙報。
「不是江南比陝西重要，而是江南遠比陝西複雜！」郭銘彥笑著駁道，接著，他的語氣突然變得嚴肅起來：「接下來的幾個月，你可得盯緊了，要是出了亂子，影響你個人前途事小，影響了荊州控制江南的既定計劃，你就萬死莫贖了！」
怒歸怒，不過楊嗣昌作為成熟的政治家，開始認真思索應對之策。
范永斗率先提出，大明銀行為中樞機構，應設置在北京，由京營保護。錢秉鐙對此嗤之以鼻，諷道：「崇禎十年底，韃子在北京城下耀武揚威，數億本金放在北京，何談安全？」
談判終於往前邁了一小步，在不太重要的問題上達成了一致。
郭銘彥老氣橫秋，隨口問道：「覃總管，控制江南，自湖州始，容不得半點閃失，入駐鄉村的弓兵隊長可曾準備妥當？」
楊嗣昌無法，默然半晌，咬著牙說道：「通過陸路運至高郵，再由高郵登船運往京師！」
田楚雲和田楚信輕鬆地回道：「保證完成任務！」
堵胤錫苦笑道：「荊州的東洋艦隊縱橫東大洋，若林純鴻真想斷絕京師的物質供應，又怎麼可能眼
難道楊嗣昌準備坐看大明滅亡？
范永斗將此情迅速上報給楊嗣昌，楊嗣昌聽聞后，大怒，脫口罵道：「強盜！赤裸裸的強盜！」
三位大佬齊聚湖州，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弓兵入駐湖州鄉村，已經勢在必行。
無論朝廷，還是江南方面，都不會眼睜睜地看著荊州一直把持大明銀行。
說完，郭銘彥又轉頭對田楚雲和田楚信說道：「湖州的安穩，就交給兩位了。」
在他的設想中，要破林純鴻的封鎖，江南的配合至關重要。
黃宗羲秉承天下至公的理念，建議選用合用之人，佔據了道德制高點，又合情合理，看起來，大明銀行管委會權力的爭端應該告一段落，三方即將進入下一個議題的討論。
郭銘彥的命令，得到了三人有力的回應：「諾！」
唯一的好處就是，黃宗羲為將來的權力劃分留了一條尾巴，若江南、鄭芝龍、山西能培養出足夠多的金融人才，也能從荊州手中奪過主導權。
「哦？」郭銘彥大喜，「如此安排甚好，辛苦了！」
錢秉鐙毫不介意，提出與其僵持在管委會設置的問題上，還不如先討論其他議題，如：大明銀行設置在何處，本金由誰來保護。
不過，當三方又回過頭來討論管委會成員組成時，又開始劍拔弩張，互不讓步，談判再一次陷入了僵局。
覃虞正準備謙虛幾句，哪想到郭銘彥並未給他這個機會，緊接著說道：「覃總管，當初陝西亂成一鍋粥，弓兵
想來想去，楊嗣昌將堵胤錫喚來，詢問能否通過海路將江南的物質轉運至天津，再由天津登陸運至京師。
堵胤錫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洗漱已畢，躺在床上，堵胤錫突然想到：林純鴻一堵塞運河，朝廷就被迫答應林純鴻的條件，這樣的朝廷，與滅亡何異？
原來，楊嗣昌是打著置之死地而後生的主意！
覃虞行了個軍禮，吼道：「屬下明白！」
「郭幕使……」覃虞似乎早有準備，信心十足地說道：「屬下也擔心弓兵隊長過少，從湖廣抽調了五百名經驗豐富的弓兵隊長。」
令兩人欣喜的是，朝廷、荊州皆同意將大明銀行設置在揚州。不過，楊嗣昌提出，由神機軍團、隆平侯張拱薇共同派兵看守本金庫。
郭銘彥揮了揮手，吩咐道：「趁著要過年了，先讓弓兵隊長們和鄉親們多樂呵樂呵！」
這一次，錢秉鐙就沒有前段時間那麼好的耐心了，直接告知兩人：「年關將至，長江、運河處水賊活動越來越猖獗，為了確保長江、運河航運之安全，長江水師將於臘月二十在揚州附近水面進行演練。為了避免誤傷，演練期間，任何船隻不要靠近。」
「屬下是這樣安排的，按照村莊人口多少，一般在三到四個村莊內設置一名弓兵隊長，這名弓兵隊長，自然是湖州本地人，同時，屬下還為弓兵隊長安排了一
堵胤錫道：「萬一蜈蚣船進入運河，怎麼辦？」
想到此處，堵胤錫憂慮不已，多災多難的大明，恐怕又會面臨激烈的動蕩！如此境地下，大明朝廷真的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堵胤錫對楊嗣昌的態度捉摸不定，一路盤算，直到快要抵達住處時，方才猛然醒悟：楊嗣昌在賭，賭林純鴻暫時還不敢與朝廷撕破臉皮！
楊嗣昌不答，搖了搖頭，端茶送客。
軍團統帥田楚信在這裏享有至高無上的權力，發號施令，無人不從。然而，今日的統帥部有點奇怪，白虎堂內，田楚信只能居於末座，聽從一幫大佬發號施令。
「湖州六縣一州，共計八縣，四百六十二名，還是有點少啊！」郭銘彥有點不滿地說道。
若真實行黃宗羲的方案，那麼大明銀行的主導權就落在了荊州的手中，暫時沒有江南、鄭芝龍什麼事，即便朝廷搶到了管委會主席的位置，也根本動搖不了荊州的地位。
覃虞道：「江南遠比陝西重要！」
覃虞慨然道：「郭幕使請放心。雄威軍團田指揮自入駐湖州始，便開始在湖州招募士兵，最終合格的士兵共有一千兩百四十三名，皆對荊州軍忠心耿耿。屬下三個月前來到湖州后，從中優中選優，共擇出適宜的弓兵隊長四百六十二名。」
「此事絕不能同意！難道林純鴻想謀朝篡位，我們也答應？」
說完，錢秉鐙拂袖而去，留下目瞪口呆的范永斗和堵胤錫。
郭銘彥相
范永斗、錢秉鐙止住了爭吵，開始認真考慮設置在揚州的可行性。想來想去，兩人都認為，揚州乃雙方所能接受的最佳地點。
錢秉鐙的提議，得到了堵胤錫和范永斗的支持。
但是，這談何容易？邦泰錢莊成立將近十年，精通金融的人才車載斗量，還擁有一整套的培訓機制，並且還擁有在大明經濟界說一不二的經濟學院，江南等地方，若真要奪過主導權，非得幾十年功夫不可。
「這……」郭銘彥沉吟片刻，接著說道：「按照弓兵司歷年來的經驗，弓兵隊長使用本地人，不僅熟悉民情，還可大幅度降低阻力，用湖廣人，有點不妥。」
范永斗嗤笑道：「待大明定都荊州，再考慮荊州不遲！」
這些話，近似於潑婦罵街，已經脫離了談判的軌道，堵胤錫馬上勸和道：「兩位請息怒，就在下看來，大明銀行設置在揚州正好。揚州乃江河海聯運中心，經濟繁榮自不必說，從安全上考慮，揚州遠離海匪、韃子及賊寇，絲毫不亞於荊州。」
堵胤錫立即從床上爬起來，給史可法寫了一封信，建議江南方面全力配合朝廷經陸路將物質轉運至高郵，藉此來反擊林純鴻的要挾！
當楊嗣昌和堵胤錫滿心希望，朝廷與江南方面密切協作時，江南的大佬們卻面臨著比大明銀行主導權嚴重十倍的問題，早已沒有精力關注北京的談判。
這點，荊州方面也無
一則，神機軍團駐紮在瓜洲，本金庫的安全足以保障；二則，荊州方面雖然在揚州有著極大的影響力，但畢竟還未徹底掌控揚州；三則，揚州位於江南的核心區域，江南地方勢力也能接受。
范永斗心裏尷尬萬分，捫心自問，就連他自己本人也覺得北京不安全，不過，范永斗依然表現得非常強硬，反問道：「依幻光先生看，本金放在何處才算安全？」
所以，當錢秉鐙提出朝廷任命一名管委會主席，其餘十名委員由選拔產生后，理所當然地遭到了堵胤錫與范永斗的拒絕。
范永斗暗諷荊州方面的野心，一下子惹怒了錢秉鐙，錢秉鐙語氣非常生硬地說道：「行政是行政，經濟是經濟，豈能混淆？京師固然是大明的首都，錢某請問范大夫，京師除了盛產貪官污吏禍害百姓外，可曾有一物對全國有利？」
一夜無眠，第二日清晨，堵胤錫看著快馬衝出住處，方才上床安歇。看著快馬衝出的，並不只堵胤錫一人，楊嗣昌得知堵胤錫心急火燎地與江南聯繫后，也長舒了一口氣。
郭銘彥和田楚雲自不必說，一個身為荊州方面閣幕使，身居江南總督要職，權勢顯赫；一個乃東南軍統帥，戰功赫赫，下轄六七萬虎狼之師，乃田楚信的直接上司。就是覃虞，掌管都督府弓兵司，權勢、級別雖不及田楚雲，也非田楚信所能及。
「自然是荊州！荊州地處大明腹地，天武軍團坐鎮荊州，長江水師往來巡察，能有比荊州更安全的地方嗎？」錢秉鐙無比肯定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