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大時代
第659章 滅國之戰（五）
待到鄭梉下令，所有地方軍隊都找到了發財致富的捷徑，地痞流氓們有了行惡的借口，他們從百姓手中奪過糧食，將百姓們賴以生存的房屋全部毀滅，甚至還藉機侵佔他人妻女，無惡不作……
嘉平地理位置非常關鍵，幾條河流在此彙集、分叉。此處向西，可以沿著禁門河直抵交州城下；向北，則抵近北部山脈出山口，封鎖住諒山守軍的退路；向西北方向，則沿求江直抵太原。
第二軍上岸后，在嘉平開始構築永久營地，並派出第一營北上，兵鋒直抵陸岸，算是封住了鄭愷的退路。
整個交州，精銳駐防兵力不過萬余，萬一荊州軍想畢其功於一役，交州該怎麼辦？
鄭梉經歷了殘酷的叔侄、兄弟相殘，其冷靜和敏銳自不必說。更何況，鄭梉掌握大權后，北滅莫朝，南擊阮福瀾，手腕也不差。
申藝發現陳中的跡象后，只覺得脊背發涼，在前有鄭愷大軍，後有追兵，援軍一時半刻無法趕到的情況下，竄入山林之中，從旁窺伺鄭愷和陳中。
擾亂鄭梉整體戰略的，除了背嵬營突然進入祿平外，最為致命的，還是龍虎軍團第二軍孤軍突入內陸數百里。
陳中覺得，只要應對得當，完全可以利用靈活的戰術突破包圍圈。
漢人見人就殺，而且是虐殺，連肚子里的小孩都不放過！
不過，申藝沒有想到的是，陳中與鄭愷早有約定，當夜留下數百兵力與艾能奇糾纏，自己則親率主力快速行軍，兵鋒直抵祿平
陳中觀察仔細，發現狄威雖組建了安南行營，驍衛軍和龍虎軍團在戰略上協同一致，但是具體到戰術上，驍衛軍和龍虎軍團各自為戰，無法協同。
鄭愷和陳中在祿平休整一日，馬不停蹄，將矛頭指向了艾能奇。
得益於安南幾百年來堅持不懈醜化漢人，不待鄭梉下令，嘉平以東的安南人見漢人驟然出現，無不驚慌失措，拼了命地往交州方向逃奔，以躲避兵災。
太原，就是荊州一幫大佬魂牽夢縈的高品位鐵礦產地！
祿平壓根無兵，很輕易被陳中佔領。
這讓鄭梉疑惑不已，待到軍團第二軍繼續派遣兵力北上，鄭梉用自己想出的理由安慰自己：狄威將精力放在了諒山，無暇他顧。
「王爺英明！」
南定和太平兩城，鄭梉放置了萬余御林軍，正與王大貴的第一軍對峙，進攻不敢，退卻又捨不得，處於進退兩難的境地。
鄭愷的一舉一動，並未逃過蔡明山的雙眼。
滿打滿算，鄭梉只有五六萬御林軍，這是精銳部隊，其他還有十余萬地方部隊，基本屬於維持秩序的隊伍，守城時還可以一用，野戰根本指望不上。
他仔細盤點手頭的力量，最終把目光瞄準了紅河上的水師。
「還有……」
眾人一想，果然如此，心中陰霾多多少少散了點：安南並未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很有可能利用水師翻盤。十八艘蜈蚣？那是什麼玩意？聽說跑得很快
鄭愷在諒山惶惶不可終日，軍隊士氣降到了谷底，現在見陳中有了思路，也不管這條思路行得通，吩咐陳中：「可！」
嘉平守軍猝不及防，見到第二軍上岸，來不及做任何抵抗，便如鳥獸散，四處奔逃。
目前，荊州軍尚未對北部山區建立有效的統治，陳中和鄭愷可以安全地經過祿平進行聯絡。陳中馬上發函至諒山，提出了他的構想。
第二軍孤軍突入，所憑仗的，自然是十八艘其丑無比的蜈蚣船及百余艘內河運輸船。只要將狄威的內河力量剿滅，第二軍自然退卻，甚至還有可能全軍覆沒。
安南朝中，自然也有有識之士，提醒鄭梉道：「挽回敗局，重頭自然在水師，不過還需阻止龍虎軍團第三軍和第一軍向西推進，否則，一旦第三軍和第一軍連成一氣，陸路暢通無阻，第二軍依然不會退卻，甚至還會兵臨交州城下。」
亂世人如狗，安南人恨漢人，嘴裏卻念叨著漢人的話。
不過，狄威無暇他顧，在某種程度上也對，包圍圈的陳中，給狄威造成了大麻煩。
鄭愷和陳中合兵一處，對申藝的騷擾不聞不問，迅速返回祿平，據城而守。
也就是說，只要能與鄭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入祿平，將背嵬營剿滅，那麼鄭愷和他就處於內線作戰，局勢要遠遠好過現在。
無論局勢有多混亂，無論林純鴻看起來有多嚇人，只要水師依然縱橫紅河，安南無
陳中仔細思索雙方的兵力部署，發現北部山區內是圈中套圈，伏中有伏。圈子的核心，自然是背嵬營，被鄭愷和他左右包圍。外圍分別是驍衛軍、艾能奇驍衛軍一部及龍虎軍團第二軍第一營。
鄭梉的擔心，並未成為現實，龍虎軍團似乎對逃難的百姓沒有絲毫興趣，甚至還有意放開嘉平附近的道路，放任百姓離開。
鄭梉斷然道：「除了南定、太平，嘉平以東，徵集所有糧草，毀掉所有道路，挖開所有堤壩，將百姓全部往西遷移！」
紅河三角洲還真是一塊好地方，河流縱橫，水網密布，就如江南一般。而且，三角洲邊上，還有巨型鐵礦和煤礦，放在這幫猴子手上，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
作為大明人，有義務，也有責任接手此處，讓三角洲發揮出他的潛力！
第二軍將士乘船一路向西，一直抵達嘉平，方才下船。
崇禎十三年冬月二十六日，鄭愷率兵出關，猛攻驍衛軍，攻勢之猛，完全出乎蔡明山的意料。蔡明山幾乎被鄭愷壓得喘不過氣來。
當夜，鄭愷留下千余兵力駐守，率領剩餘的四千多人馬，連夜離開了諒山。
諒山關處，鄭愷手下的七千余御林軍，已經被驍衛軍、背嵬營、龍虎軍團第二軍堵在了諒山，進無可進，退無可退，已經成了死兵，十數日之後，只待糧草消耗一空，除了崩潰，沒有任何其他可能。
……
時至今日，鄭梉反倒徹底冷靜下來。
鄭梉道：「這個是自然。
錦普和祿平之間，陳中率領的三千余御林軍，處境與鄭愷差不多，既無法擺脫背後追襲的艾能奇，又要面對在祿平逍遙快活的背嵬營，實際也無路可走。
當鄭愷出關猛攻時，蔡明山意識到鄭愷可能要跑，立即派人翻山越嶺，向申藝示警。
鄭梉對混亂的清野有所預計，但混亂到這種程度，還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日夜擔心狄威下令攻擊，這個時候，攻擊逃難的百姓，俘獲可謂豐厚至極。
不過，白天戰鬥了一天，行軍可能還有力氣，要趁夜攻城，顯然不可能，蔡明山只能眼睜睜看著鄭愷率兵離開。
鄭梉集合交州城內重臣及要將，直接道出了整個局勢的局眼。
鄭愷和陳中毫不客氣地拿百姓開刀，搶走他們前幾天剛分到的糧食。
漢人極其野蠻，會吃人的！
就整體形勢而言，安南的前景不妙。
百姓們哭天搶地，恨不得食鄭愷和陳中之肉，心裏只盼望著背嵬營快點打回來，消滅這幫強盜。
與此同時，王大貴率領第一軍從陸上進攻巴喇炮台，御林軍抵擋不住王大貴的兵鋒，應聲投降。此役中，王大貴還俘獲了十余荷蘭顧問，馬上送往廣州，囚禁在地牢中。
清野，首先清理自己，然後再清理敵人，這是旦古不變的真理。
至於嘉平與海安之
最先逃跑的，自然是地主老爺們，他們消息靈通，聽聞漢人打來后，捲起細軟，帶領妻妾孩子，一路向西、向南。緊接著，逃跑擴散至一般百姓，大部分百姓無不拖家帶口，加入逃難的隊伍……
陳中雖不知禁門河以南發生了什麼，但對自己的處境還是非常明白的。他知道，鄭愷與他的處境差不多，崩潰只在旦夕之間。
佔領祿平之後，陳中顧不得休息，立即攆著背嵬營的屁股，在後猛追。
申藝接到警報后，壓根沒有固守祿平的打算，不退反進，向著鄭愷行軍，試圖遲滯鄭愷，待驍衛軍主力攻破諒山後，共同剿滅鄭愷。
道路堵塞，人流數日不歇，混亂無比。
戰鬥一直持續到酉時末，雙方損失都極為慘重，無力再戰。鄭愷遂引兵回關。
再算上在巴喇河口和諒山被荊州軍消滅的四五千兵力，鄭梉手頭可動用的兵力不過兩三萬人，而且這兩三萬人中，還有一萬余御林軍駐紮在廣德、河靜一帶，防著阮福瀾。
五六千大軍，此時糧草斷絕，急需補給。
鄭梉的揣測只對了一半，狄威對百姓不管不問，自然來自於都督府的授意。
第一營在抵達陸岸時，剛好與交州增援祿平的兵力迎頭碰上。三千疲累之師，對陣千餘生龍活虎的龍虎將士，居然一點勝機也無，稍稍接觸一番，便兵潰如山倒，倉皇退回交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