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小城故事
第二十七章 新主！
那兩名動手的戰靈躬身施禮，臉上卻沒有什麼內疚虧負的表情。隨後，馬車在其餘幾名戰靈的帶領下，竟然直直駛入戰靈閣，速度都沒有降下一分。
「少爺說的是。」另外一個恭順的聲音隨之響起。
眼前這一幕，令厲風感到羞臊且憤怒，臉上泛起潮紅。
說完這句話，他轉身邁開大步，揚長而去。
「通知虎嫂！」
隨著厲風的話，其它四名護衛身形展動，構成一個弧形，隱隱將塔山圍在其中。塔山身後，諸多戰靈面色憤然，亦紛紛走到他身邊，與那四人形成對峙。
「放肆！」
「塔山道友，吾之三弟被人謀害，不知道友可曾查明，兇徒是哪個？」
山莊因妖獸顯得熱鬧，因無人顯得孤寂冷清，帶有一絲暴風雨前的平靜。
「沒必要這樣，咱們不是為尋釁而來，讓他們小心些。」車內有溫和的聲音響起，帶著淡淡不悅，卻難掩一絲自得。
淡漠的聲音道：「在下宗鳴，在下的三弟……就是趙四爺。」
想了想，他又說道：「在下只是戰盟舵主，可不是什麼督查捕快，如今更是無官一身輕。如果你認為戰盟舵主應該負責，不妨讓厲舵主去查。」
「怎麼樣？塔山兄不會認為，這令牌是假的吧？」
回頭看了看馬車，厲風眼中閃過一絲複雜，隨即說道：「此事我自有安排，當會妥善處理且向上峰迴報。塔山兄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還是莫要插手的好。」
……
一時之間，山莊幾乎成為死地，只有那些無知的妖獸才會光顧，搜尋一些殘肢斷體滿足腸胃，進而悲嚎幾聲。
「去三元閣。」
戰靈閣內，塔山望著從馬車中走出的黃臉大漢，憤怒喝道：「你要叛盟！」
厲風伸手虛攔，說道：「理論與否先不談，舵令你已經接下，就該先把交接的事情辦好。至於落靈城分舵的事情，厲某自會處置妥當，不勞塔山兄操心。」
塔山怒極反笑，說道：「既然是這樣，我去那兩個動手之人誅殺，回頭再來和你理論！」
從這個角度講，厲風甚至可以說是好意，提醒他莫要輕舉妄動。
厲風沒有介意塔山的無禮，心頭還長吁了一口氣，說道：「塔山兄，不是厲某不講情義，在下初掌分舵，有許多事務需要處理。塔山兄請自便，在下……本舵主就不遠送了。」
馬車行至門前，值守戰靈的驕傲瞬間消失。
厲風一笑，說道：「塔山兄誤會了，厲謀受令任職，何來私怨之說？」
眼中閃過難以察覺的苦笑，塔山平靜地說：「一窩蜂的仇家，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在下沒本事去查誰下的手，也沒有那個義務。」
「厲風！你想做什麼？」
望著即將爆發的塔山，厲風洒然說道：「不要生氣，你看到我動手了嗎？沒有吧！」
與聚賢樓不同的是，戰靈閣永遠乾淨整潔，銅漆大門氣派且隆重；兩隻麒麟石獸虎踞兩側，身軀雄壯目光凜凜，顯得法度森嚴。
遠處，田七爺與另外兩名壯漢目睹這一切，眼中露出驚懼。
隨即，他將目光轉向塔山，冷冷說道：「塔山，你可知道這樣
「慢！」
人群的目光憤怒，更多的卻是畏懼與無奈。厲風看在眼裡，心頭平添幾分舒暢，身姿愈發挺拔高峭。
人們遠遠地觀看著、警懼著、猜測著，努力讓自己顯得平靜，顯出無關，亦或是無辜。
「敢問……」
揮手讓身後諸人退下，塔山從腰間摘下自己那枚象徵舵主的令牌，與厲風的令牌一起扔到地上，說道：「厲風你最好明白自己的身份！不管是什麼人，現在你是戰盟舵主！」
最最重要的是，他沒有實力去管！
「你們想幹什麼……啊！」
看到馬車臨近，直直行向大門的方向，兩名值守連忙跑下來，不安地發出探詢。
厲風陰陰一笑，抬手甩出一道烏光直奔塔山而去，說道：「舵令在此，塔山兄，交接吧？」
「這頂帽子太大！我可受不起。」
……
「罷了，眼下只能隱忍一時，待我查明事情原委再說。」
堅實沉重的馬車在莊園停留的時間不長，卻吸引了無數警惕畏懼的目光。其中有妖獸，還有人。
不願再看他，塔山大袖一甩，徑直朝大門走去。未行幾步，忽聞身後一道冷漠的聲音響起。
沒有人願意和這件事扯上關係，哪怕遠遠看一眼，都在心中后怕不已。
厲風一笑，揮手道：「塔山兄對下屬的情誼讓人感動，請便。」
門前那道可算陡峭的台階上，留下兩條清晰的溝痕。彷彿它們不是堅硬的青石，而是用軟泥朽木而建，沒有半點阻礙。
僅僅是護衛，就有六名二星戰靈！這樣的力量，足以將落靈城橫掃！
趙四死，
「滾！」
舵主變成道友，其中蘊含著不少意味。塔山聽得出此人話語中的嘲諷，沉聲道：「你是誰？你三弟又是誰？」
好歹曾是戰盟舵主，塔山同時還是古劍門弟子；最重要的是，塔山那個死鬼師傅很有些難纏；宗鳴或許不在乎，厲風卻不能不替自己多考慮考慮。他深知自己只是個隨時可以捨棄的馬前卒，因此宗鳴雖然早有叮囑，但如果能和平接手，對他是最理想不過的選擇。
場中的氣氛為之一松，塔山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後的人同時舒緩下來。心中湧起悲涼，他冷聲說道：「那四個受傷的人，我要帶走。」
誰都不是傻子，大家都明白，這件事情的焦點並不在厲風身上，而是他身後的人。二星戰靈僅僅是護衛，車中人的身份可想而知。這些人在戰盟供職，並不是塔山的私人財產，眼下弄不好就是生死之局，怎麼可能不害怕。
與之同時響起的，是遠處窺視人群的一聲驚呼。聲音異常整齊，卻又異常短促，彷彿被一記重鎚砸在咽喉，不能吐出完整的音節。
不說那輛不知深淺的馬車，單單是厲風與那六名戰靈，其戰力絕非塔山這些人可以比。真要是打起來，除了集體戰死，不定還要被安上抗令判盟的罪名，再也難以翻身。
「是嗎？」
「厲風，你我素有舊怨，怎麼算計我都不稀奇。不過你帶著外人闖入戰盟分舵，還打傷盟內弟兄，這件事情不給
這話聽起來很有譏諷的味道，卻也合情合理。嚴格來說，不管厲風怎麼處理，都輪不到塔山操心。他最多只能將此事向上面稟明，至於戰盟會否處置厲風、如何處置，都不在其許可權之內。
塔山心中劇震，他聽過宗鳴的名字，知道他是一窩蜂的後台，然而他卻不知道，趙四竟然是宗鳴的親弟弟！
「爾等都是戰盟屬下，本舵主沒有下令，哪個敢動！」
戰靈閣就是這樣一個地方。
厲風哈哈一笑，說道：「我知道塔山兄法體雙修，有神念可以調用。不過眾目睽睽，你可不能隨意誣賴於我。」
「我知道。」
場中局勢一觸即發，四名護衛冷冷望著塔山等人，眼中露出嘲諷，還有一絲暴虐與渴望。反之塔山身邊的人雖看去群情激昂，實則心存疑慮，目光不時瞥向那輛沒有聲息的馬車，隱有懼意。
……
嘭嘭兩聲悶響，他們的聲音被悶在肚子里，身體倒飛而出，摔倒在地上，就此失去聲息。動手的兩人看都沒看他們一眼，徑直走向大門。
「我會的。」在其身後，宗鳴冷漠的聲音說道。
「你……」
奇怪的是，哪怕最最膽大妄為的盜匪，都不敢到山莊趁火打劫。非但如此，人們在不得不入山或者回城的時候，寧可繞路承擔更多風險，也不願從那片灰燼中經過。
塔山對此心知肚明，望著厲風冰冷得意的面孔，心頭湧起厭憎，更有深深地無奈。他弄不明白，為什麼戰盟更換舵主，自己竟然沒有事先得到通知。但正如厲風所說，接令免職，本
塔山一愣，伸手接過令牌，掃視了一眼，心頭猛然一沉。
自始自終，車中人都沒有露面。
強壓下心頭之火，塔山說道：「你為什麼要打傷盟內兄弟！」
「打傷盟內兄弟？此話從何說起？」
「至於外人……」
兩外兩名值守也飛了出去，不同的是他們有所防備，及時發出慘呼，抑或是警訊。
……
臉上帶著玩味與戲謔，厲風的目光從塔山身後人群掃過，嘲諷道：「偽造令牌是大罪，塔山兄可要看仔細了。厲某還沒有那麼大的膽量，更沒有那麼大的本事。」
人多的地方，總會形成一種體系，一種制度；雖然它未必有效，未必能約束所有人，卻也聊勝於無。受了委屈的時候，人們可以來此尋求幫助，雖不能解決全部問題，多少總是個宣洩，算是給那些無力保護自己的人一個小小安慰。
大門長開，門前四名值守戰靈負手而立，自有一股驕傲的氣勢。
「好！好！你說的好！」
「怕是……沒有用啊！」
馬車就此消失在門內。戰靈閣門前，值守換成了馬車的護衛，原來的四名值守躺在周圍，生死不知。
粘附著無數道猶疑窺視的目光，馬車緩慢堅決地進入落靈城，一路指向戰盟分舵。
隨著馬車的出現，平靜被打破。
……
退一步說，塔山從接了那枚令牌開始，實際上就已經不再是舵主身份。眾人為了以往的同袍情意，助助聲勢還可以，真要是動起手，結果恐難預料。
一邊說著，幾人急急轉身而去，消失在人群之中。
「令牌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