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異域聞鄉
第一百一十七章 青羽證梧桐！
「算了不要管他，反正你想要的已經得到。唉，只可惜了虛神散。」
……
這是在找茬了，梧桐木肯定是真的無疑，不確定的是是否有鳳棲梧桐這碼事情；話說回來，即便是有這回事，那也應該是針對一隻鳥，而不是區區一根鳥毛。
……
思慮中，下方的嘈雜聲聲入耳，拍賣師勉強吆喝幾次，聲音顯得有氣無力。看起來，連他都有些應付差事，只想讓這件註定流拍的「奇寶」走完過場，去做下一單生意。
「咳咳……這個容后再議，容后再議。」
偏偏在這個時候，青羽彷彿感受到他的意念，再次傳來一股波動，且更為清晰，還帶著一股複雜難明的情愫。有焦灼，有請求，還有憤怒。
「給你長長見識。」
「豈敢豈敢，傳聞鳳釵部與媚夫人交好，鳳凰鳳凰，果然有緣！」
想到心中所慮，十三郎說道：「我打算直接返回穆家寨，早點為秋獵做準備。」
「為什麼這麼說？不是直覺吧！」
……
這才是讓他留下的真正原因。當那截殘木出現在空中時，之前得自宗鳴的那根青羽，竟然發出清晰的波動。
「梧桐木，又名鳳棲之木；傳聞此木能引天鳳真靈，具體用途不明。底價：八萬魔晶！」
「二十萬！」
「是啊屠老，有什麼想法沒有？」
「鳳棲梧桐？真的是梧桐木？」
五方殿經營數千年，各方流程早已純熟且完善，十三郎沒等多少時間，就有一位中年執事將洗靈丹送來，並將
「鳳凰啊！就算希望不大，買回家做個景兒也好啊！」
十三郎張口欲答，不知突然又想到什麼，敷衍著笑了笑，沒有給出解釋。
以及威嚴！
十三郎暗想只要我一回去就給叮噹服下，什麼後患也都消弭與無形，正想回絕，心中忽然一動。眼中微不可察的光芒一閃而逝，他說道：「也成，你先去吧。我在這裏看看，難說能碰到什麼動心之物。」
鳳棲梧桐？
對這些事情，十三郎半分興趣皆無。而且他明白，自己雖然機變不輸于麥少飛，但若論大族交際間的勾連打壓合縱連橫，麥少飛既能夠當上少族長，足以證明其在這方面的能力遠勝十三郎，根本也無需多慮的。
麥少飛心裏想著，竟然隱隱有些嫉妒；兩人各懷心思，一時沉默下來。
如山般的俯壓下來的威嚴！
麥少飛神色一滯，想表示憤怒又無從說起，只能哀嘆兩聲「遇人不淑」，轉身隨那名執事而去。苦叔與書生面色有異，暗想自從遇著這位少年，少主的心性著實開朗不少，不再像以前那樣時時算計步步謹慎的模樣，不知是好還是壞。
說著話，他攤開雙手哀嘆道：「預支點勞務費吧，包里空空，乾瞪眼也沒啥意思啊！」
麥少飛有些奇怪於他的推論，暗想連本少主都沒看出徵兆，你未免太能裝神弄鬼。
「足夠足夠，你可以走了。」十三郎倒是不客氣，接過袋子
「哈哈，老夫是沒有那個福分，陳老何不將之拍回，留著傳家之寶。」
「這不是故意打本少主的臉！」
「不知那人究竟如何重要，竟值得他這麼做。」
「你……好好好，稍後老身定要向你討教一番。」
台下的人們也很捧場，紛紛嬉笑叫嚷著起鬨；一些人與身邊同伴開玩笑，鼓動他們將之買下，沒準兒哪天就弄來一隻天鳳真靈，何等瀟洒快意云云。
兩人身為麥少飛心腹，自當隨他一起前往。待所有人離去，靜室中僅剩下十三郎一人，他的面容為之一收，陡然嚴肅起來。
……
此時，廳中拍賣又過了數輪，這次拿出的拍品是一截烏黑暗淡的木塊；十三郎之所以留下，正是因為此物。
說這話倒非存心試探，麥少主真心覺得可惜；與洗靈丹一樣，虛神散品階不算太高，卻同樣可遇而不可求，在魔域更加難以尋覓。也就是說，十三郎將來或許能夠擁有比今日多得多的魔晶，卻沒辦法保證一定能買到虛神散；衝擊結丹所面臨的困難難免要增加幾分。
丹藥檢驗這類事情，五方殿自有專人負責，十三郎略做試探，向麥少飛詢問是否有人以次充好或者以假亂真之類，很是被他譏笑了一番。
不說在場的修士，就連那位代替聚墨老人主持儀式的拍賣師都不以為然；他很是幽默的來了一句「用途不明」，給本來嚴肅的拍賣增添了幾分歡樂。
「陳老兒！你
「難不成把羽毛插在木頭上，像插花種樹那樣，等它長出一隻鳳凰？」
眼見十三郎有些沉默，麥少飛認為猜到了真相，寬慰道：「別多想了，反正你修為還很低，將來要結丹的時候，沒準兒本少主已是正式聖子；就算沒有虛神散，替代丹藥弄能弄到，不會讓你為難。」
略感自嘲，十三郎不打算再想下去；他還有一堆事情需要處理，魔晶更是要省著用，實沒必要為一截來歷不明的木頭糾纏。
良久，十三郎放棄嘗試，凝神思索。「難道說，滄雲宗內部，竟然有一隻鳳凰！」
「這是個笑話。」如大多數人一樣，十三郎第一反應是不屑一顧。
提到鍾寒寒，麥少飛明顯有些尷尬，又不好開口解釋什麼，順口說道：「我想打聽打聽他們為何爭奪洗靈丹，不如你等一等？」
麥少主環顧周圍，眼中露出感慨，說道：「就這間靜室，假如沒有得到允許，假嬰修士也休想進退自如。」
如果僅僅是這些，十三郎或許會忽略過去；然而他分明感受到，那隻羽毛中分明包含著某種慾望，與胖胖盯著裂風獸屍體時，目光中包含的慾望幾乎一模一樣。如果飛要找出差別，天心蛤蟆是赤裸裸的貪婪，這根羽毛則更加輕靈，彷彿少女面對情人的愛撫，欲拒還迎，帶著一抹嬌羞。
「我是沒那個資格的，鳳釵部倒不妨考慮考慮；畢竟人家名字里就有個鳳字嘛！」
「這麼快就走？」
「罷了
還真有這說法；可惜那是傳說，完全當不得數。假如真有這事兒，別說八萬，八百萬也不夠。
「是嗎？那我可擔待不起。萬一您帶來一隻天鳳，豈是我一個小小部落所能承受。」
麥少飛有些驚異，說道：「不如等我把事情處理妥當，你我再聚一聚？」
他笑了笑說道：「不用了，你想辦法把那位聖女搞定，別讓他們三族聯手就行。」
圖洺、岩渠，三族聖子，個個如懸樑之劍，令他幾不能呼吸。如今又多了一個來歷莫測的賣葯人，十三郎怎能不暗生警惕。在麥少飛身邊固然能保證安全，然而他雖有利用外勢周旋的機變，卻從不願將安危寄托在他人之手。而且十三郎明白，自己真正面臨危機多半是在秋獵之後，如今應該抓緊每分每秒修鍊不輟。唯有自不斷提高，才能坦然應變，是為上策。
十三郎心中微凜，他早已察覺到房中若有若無的陣法波動，卻想不到僅僅一個靜室就布置著如此強大的手段。而據麥少飛所說，這並非五方殿防護最嚴密之所在，由此聯想起來，但凡一派宗門重地，僅僅維持這些防護所需的耗費就恐怕是天文數字。大族底蘊非散修所能想象，由此可管窺一二。
……
聽他說得有趣，麥少飛不禁哈哈一笑。他很乾脆地將剛剛從苦叔兩人那裡收刮來的魔晶分出一部分，放到一個儲物
「此間事了，我要先回去。」
「買回來？」
彷彿一道驚雷直接在腦海里炸響，十三郎神智幾乎陷入混沌，一個令人瞠目的數字衝口而出。
善意或惡意，嘲笑與爭執，都是拍賣會上極為常見的一幕。眾人聚集之地，也是相互仇怨之人最容易碰到的地方，難免會尋著由頭打擊對方。所謂鄉親不如仇家親，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話里有嘲諷有戲謔，卻透出一諾千金的味道；十三郎聽出他的真誠，雖沒辦法說出實情，還是報以感激的一笑。麥少飛望著他，心裏同樣覺得欽佩，還有些此前沒有的敬重。他知道蕭八指囊中羞澀，卻能為了某個自己不識的人傾己所有；賣場上一吼震三人，而且是三名背景雄厚到不可想象的聖子聖女。此種氣魄，焉能不讓人嘆服。
十三郎顧不上這些，他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那截虛浮在空中的木頭上，心頭泛起陣陣波瀾。他探出神念，仔仔細細地將其審視一遍，然而除了察覺到周圍有不少神念也在觀察那截殘木外，沒有任何收穫。
交易西洗靈丹時，執事同時還帶來聚墨老人的傳信，請麥少飛同往內閣一行。十三郎知道他要去做一些合謀串聯之類的勾當，多半還要出點血送送禮，總之就那些事情。
這個念頭從心頭閃過，十三郎甚至想要罵自己有病。即便那截木頭確有特異之處，又如何對一根羽毛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