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異域聞鄉
第一百二十三章 各留後手
「要抓早就抓了，何必等到現在。再說了，這不是有你嗎？山君門下，難道不能嚇唬嚇唬她。」
大灰一時說漏了嘴，趕緊做出器宇軒昂狀，想要表明自己忠勇無雙。只可惜他的氣勢僅持續了三息就委頓下來，焉巴巴說道：「山君門下不可辱是真的，但對方如果一巴掌把我拍死，沒有人會替我出頭。」
大灰一屁股坐在地上，咧著大嘴瞪著眼睛，好險沒嚇出神經病。之前那幾隻飛蟻回來的時候，他曾極為細緻的觀察過這種發現自己的小東西，很清楚它們擁有何等實力。如今它才真正明白過來，原來十三郎與他作戰，根本未出全力……不，一半力都沒出！
「三十三子是嗎？」
十三郎沒理他，回想起虎嫂那句「不洞房就私奔」的豪言，心裏不覺有些惆悵。
……
想到這裏，他說道：「聽說山君門下個個詭異，人鬼妖魔都不分，你……」
他補充了一句，說道：「這算不得什麼機密，別跟我說這樣都犯忌。」
十三郎心中微凜，暗想難怪山君門下讓人忌憚，三十七到三十三就有如此大的差距，那麼排名再往前的那些，修為該高到何種程度。如果再想下去，那位不知隱藏在何處，卻能將消息傳遍靈魔的山君，又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幸虧本夔神英明神武機智無雙隨機應變……幸虧啊！」
「他的修為有限，如果能操縱那麼多飛蟻。假如這些飛蟻是蟻后所率，其品階更不是他所能招惹；多半是他無
一口桃紅色的氣！
「知道厲害了吧！告訴你，山君所有門下弟子，個個都和你嫂子和我一樣，有著常人做夢都別想得到的血脈。」
大灰見他贊同自己，反倒為之一愣，隨即得意起來，說道：「那不就對了！再說這個出身，凡是山君門下，個個皆有神奇血脈，哪裡是凡夫俗子所能懂。」
激動過後覺得失望，驢子心裏打著算盤，有些憤然。
十三郎眨巴著眼睛，心裏不禁有些愣神。他聽過虎嫂的戰鬥過程，對那個變身神通也曾有過好奇。然而無論如何他也想不到，居然和某種猿類有關。
十三郎點點頭，說道：「這個我同意，人類確實比較無聊。」
大灰不安地踱步，說道：「速度這麼快，對方肯定是元嬰修士，甚至可能是中期或者更高。我實在想不出你能拿什麼對付，萬一他要是追進來抓人……」
有道是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回想起來，以塔山的背景虎嫂的來歷，竟然死在宵小手中，何其讓人唏噓。
塔山與虎嫂如何走到一起他不管，也不想知道；十三郎可以肯定的是，這世間大多數夫妻之間，絕對沒有他們倆那種生死與共、且願意為對方付出的品格。
「我只是三十三子……」
「還有一個山君門下，同樣不好處理。」
口中發出幾聲輕笑，明明聲音清脆如鈴，聽在耳中卻有一種陰厲之感。她放
十三郎一腳將他踹翻在地，眼中的凌厲與血腥，令這頭神驢不寒而慄。
「落靈城……此時我不能在那裡出現。」
「這樣的飛蟻，若能操縱千余只，怕是可以力敵結丹；若是數量再多些……」
蟻后的洞府中，大灰神色惴惴，連聲追問道：「不是我說你啊少爺，剛才這樣太冒險了！」
「應該是走了，再看看。」
幾隻飛蟻散在四周，盯著消失在遠方的虛影看了良久，忽然好似大夢初醒，轉身投入到峽谷之中。
想到塔山畏妻如虎……十三郎覺得腦袋發暈，一時不知該說點什麼好。
思前想後，她始終難以做出決斷，目光再度瞥過右掌，眼神為之一亮。
虛影女子滿意點頭，將飛蟻逐個認真觀察了一番，確認沒有出什麼紕漏，這才放心。
「攻擊強也就罷了，厭靈蟻由魔蚊演變，本就具備超強的攻擊能力。只是這些飛蟻的身體，怎麼會變得如此強悍！性情也比魔蚊兇猛得多，分明是二次變異。」
「不許說虎嫂壞話。」
抬頭看著風暴捲動的峽谷，虛影女子有些猶豫。
轉過頭一想，十三郎又覺得釋然。起碼目前來看，山君沒有什麼為難他的意思，這頭倒霉的驢子初始也不是為他而來。而且從其態度可以看出，對十三郎替兄嫂復讎這件事情上，山君弟子還頗為滿意。至
飛蟻被氣息包裹，周身劇烈顫抖起來，好似經歷著極大地痛苦；虛影目不轉睛盯著它們，眼中似乎有些期待。
「罷了，此行目的已經達到，何苦與一個小輩計較。萬一被小姐得知，怕還有不妥。既然他借重這些飛蟻，不如……」
想著想著，十三郎心情有些憋悶，沒由來的生出躁意。他隨口朝大灰吩咐了一句不要亂跑，就朝蟻后的巢穴走去，竟似連山君之密都懶得再打聽。
十三郎臉上露出笑意，揮手道：「別打岔，這可不是我故意要探聽機密，既然你這麼說，就不要再瞞著我；山君門下弟子，是不是按照修為高低排序？」
大灰歪過腦袋不看他，半是嘀咕著說道：「是啊，所以我是你大哥的大哥，虧你還這麼對我，太過分了……」
猶豫中，她想到那頭灰驢，越發躊躇。
「先等著，等我將附近百里搜索完畢，再做定奪。」
……
通常講，修士相信神念勝過眼睛；一來距離遠，二來可以三百六十度沒有死角；若是修為高深神念強大，還有穿透重重障礙，看破諸多虛幻，可謂神奇。
十三郎頭也不回，隨意揮手。只聽嗡的一聲，密密麻麻的飛蟻轟然飛出，轉瞬間佔據整個大廳。下一刻，蟻群好似接到什麼指令，紛紛竄出洞府，飛出谷口，朝四面八方而去。
十三郎正看著那幾隻歸來的飛蟻在思索，隨口道：「怎麼冒險
似乎想到了什麼，虛影女子有些失笑。
可憐的驢子沒有半點驢子的優良品格，哀哀怯怯從地上爬起來，絲毫沒有反抗的勇氣，低聲嘀咕著：「人家說的是實話，人類就是虛偽，真是太過分了……」
心中不住感嘆，大灰忽然閃過一道念頭，又變得激動起來，暗想道：「那些飛蟻上有他的血氣，難道這就是它們變得強大的原因？嘖嘖……機緣啊！」
虛影的身體朦朧，彷彿一隻幽魂飄蕩在空中。視線所及，只能大致看出她是一個女人，無法辨識起容貌年齡；唯有那雙熠熠生輝的眸子怎麼都遮掩不住，顯得格外醒目。她的目光掃過那幾隻被她禁錮卻始終不肯屈服的飛蟻，眼中似有驚嘆，又好像失望，顯得頗為複雜。
「山嶽巨猿！上古神獸之一！」
「此子行事，看似膽大妄為，實則步步為營，心智堪稱超絕。性情狠辣做事果斷，不失為一個人才。只可惜……他來自靈域……」
「你胡說！」
想到此處，虛影女子抬起如玉般的右掌，素口輕啟，朝那幾隻飛蟻噴出一口氣。
「太過分了，本神這麼雄壯的體魄，就給我一滴血……實在太過分了！」
很快的，飛蟻又逐漸恢復了原狀，除了精神略有萎靡，外表看不出有何差異。
大灰勃然變色，全沒有想過十三郎怎麼會開口侮辱自己的嫂子，怒喝道：「山君門下最為開明，從不為弟子限定立場；哪像你們人類這麼虛偽，嘴裏喊著萬物有靈，實則自認為高人一等，視
「變異妖蟲，果有過人之處。罷了，就讓本座看一看，此子究竟能走到何種地步！若他將來真有所成……呵呵！」
「以他的年齡，能達到這種程度實為不易；但他行事不留餘地，分明是夭折之相，也不能期望太高。可是小姐對他如此著重……此事有些麻煩……」
世間有不少妖蟲魔獸，天生擁有大異常人的靈覺，修士若能加以利用，不失為有效且省力的手段。十三郎藉助厭靈蟻察覺敵蹤，本身倒也算不上稀罕；真正讓虛影吃驚的是，這些厭靈蟻與她所知的區別太大，不能不多做些思量。
大灰望著他有些蕭瑟的背影，本不敢招惹，想了想還是不放心，試探道：「少爺，那人既然走了，咱們啥時候離開這裏？」
「怎麼樣？那人走了嗎？」
「是嗎？你的血脈就不用說了，虎嫂是什麼血脈？」十三郎問道。
「我的了天啊！」
幾乎是脫口而出，大灰得意洋洋說道：「不過沒用，三十七子貪念凡塵，竟然與人類結為夫妻，合體之後肯定會將精元送給對方，自己卻因為精元流失而退化成人，因此註定無法修成……哎呀你幹嘛！」
她搖搖頭，否決了自己的看法。
大灰認真想了想，無奈點頭道：「是啊！怎麼了？我不比你嫂子厲害嗎？」
十三郎目光微閃，揮手將那幾隻飛蟻收起，說道：「你剛才說，虎嫂是三十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