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
本集簡介：
九空山不顧大門派顏面，竟派出兩位真君約斗謝小玉一行人，而身邊同伴只餘三十多人的謝小玉，要如何度過這道難關？
庚金靈眼傾毀，落魂谷已無任何價值，謝小玉正式開始著手返回中土的事宜。而在離開天寶州前，他尚有一筆舊帳要與忠義堂算清……
第一章 今非昔比
麻子、蘇明成和法磬全都轉頭看著謝小玉，他們也想知道答案。
蘇明成的身體已經被煞氣侵蝕，頭髮鬍子都變成烏金色，皮膚也泛出一層淡淡的金屬光澤。
這萬年來佛門大興，最為興旺的恰是大乘佛法，在中土傳教的同樣也是修大乘佛法的宗派，大乘佛法已經從佛門中的一個分支變成主流。
之前和守護真君公羊烈的那場戰鬥讓他明白一件事——他現在的實力已經遠遠跟不上謝小玉和麻子，甚至成了累贊，戰鬥中不但幫不上忙，還要別人分心保護。
「她能夠留下來已經不錯了。想想看，多少人得了我們的好處，但是聽說九空山來人之後，立刻就跑得連影子都不見。」
遍插長劍，四處流淌著水銀，這座山高不到百丈，佔地也只有百畝左右，卻透出一股森然之氣。
「我本來以為這東西只是殼硬，沒想到它的力氣大得驚人，一隻、兩隻還顯不出來，數量一多，再將力量全都聚集到我的身上，結果就是這樣。」
幸好他早有預料，綺羅不是省油燈，十有八九會趁機攻擊他，所以他事先有所防範，一道金霞瞬間顯露，在他身體四周不停捲來捲去。
在場這些人一個個智慧髙深，立刻明白其中的意義。
全都是劍。
底下一間破木屋裡傳出綺羅的聲音。
如果說九曜是一段傳奇，那麼劍宗就是絕響。
麻子斜眼看著謝小玉，嘴裏含糊地說道。
「應該趕得上。這一次九空山發難，既是壞事，也是好事，只要他們度過這道難關，就沒人能阻止他們回中土了。」
天地大劫一向都針對最強的勢力，現在佛門聲勢浩大，自然最有可能成為目標。
玄元子很是無奈。這事關佛門，和道門無涉，有因有果，所以佛門中人可能看出了些什麼，他卻不行。
「說起來謝小玉也不能算道門中人，他修練的法門也是佛門一脈，我怕……」
「這幫小子倒是會生事，剛剛折騰出一座劍山，馬上又弄出這麼大的動靜。」
白髮老道問道。
羅道君皺起眉頭，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又是雜書。」
「這裏面肯定有蹊蹺。如果你的擔憂成立，那麼九空山就不應該這樣拚命打壓，而是極力拉攏才對。現在他們要置這幾個孩子于死地，絕不是被掃了面子那麼簡單，肯定有其他原因。」
綺羅不太肯定地問道。
洛文清從來沒有真正在意過蘇明成，在他眼裡，蘇明成的地位甚至還不如法磬，此刻他感覺自己有些看走眼了。
一個真君也好，兩個真君也罷，在他看來沒什麼兩樣，不過九空山這樣不要臉倒是讓他很意外。
「不錯，居然讓你練成了。」
洛文清同樣也胡塗了，他肯定自己沒有聽錯：「九空山的人已經到了。」
麻子冷笑一聲。
綺羅修練的地方是後來建造的營地，那裡房舍眾多，山頂上更有一座廢棄的大棚。
這類法門大多是聚集法力，像這種聚集蠻力的情況實在太少了。
之前他對走蠱巫之路暗自後悔過，不說這條路前途難料，爭鬥起來也比別人差了一籌，玩蠱的苗瑤不敢踏出蠻荒，因為出來就是找死。但是此刻他卻恍然大悟，苗瑤能夠挺立至今而不倒，他們不敢踏出蠻荒，別人也不敢進去，其中不是沒有道理，蠱術居然還能這麼用。
這類藏在基礎功法里的無上大法全都有同樣的特性，修練的人境界每提升一層，都會有新的變化。他修練的功法就是這種類型，對此最清楚不過。兩個人正說著話，遠處的彩霞迅速收攏起來。
洛文清一顯露出身形，立刻問道：「你們已經知道這件事了？」
羅道君對那幫假道士真和尙早就煩了。
玄元子又加了一句。
又是一陣輕響，法磬也從山坡上跑了下來。他一直在半山腰上練劍，剛才的動靜同樣也驚動到他。
謝小玉沒有回答，而是直接朝綺羅說道：「我要你幫個忙，你手裡那些銀絲可能會損壞幾根，我會儘可能補償你。事成之後，你我之間的事一筆勾銷，將來回中土，我會一個人去找方雲天麻煩』絕對不會牽扯到你。」
「對啊，我們以前招人看的是修為和戰力，這得改改了。」
一個渾身邋遢的中年修士說道。
「一個中等門派會有這樣厲害的功法？」
這段日子以來，他都在修練一種非常偏門的功法。
那是謝小玉，他是劍修，當然也會劍遁。
法磬問道。麻子搖了搖頭，他也不太清楚，至少他沒聽說過什麼陣法要用這麼多金鐵之物堆砌。
「這傢伙也成功了？」
「我本來仿造的是劍山七十二峰中的天陷峰，現在敵人的實力增強近倍，天陷峰未必對付得了，所以我打算改成萬劍峰，那是主峰，也是劍山的樞紐。不過改成萬劍峰有一點不好——以後這口庚金靈眼就廢了。」
玄元子搖頭嘆道。這可不是信口胡言。
眾人頓時沉默。
突然，謝小玉想起一件事，連忙問道：「這場約戰半年之前就定下，知道此事的人不在少數，各大賭坊肯定會拿我們開賭，不知道情況怎麼樣？」洛文清答不上來。當初他和謝小玉、麻子認識已經是折節下交，如果再混賭場和三教九流的人在一起，別說他師父，羅師叔第一個不放過他。
洛文清自言自語著。
「不知道她成了真人之後，針法會不會生出新的變化
一群老道又愁眉苦臉起來。
而蘇明成此刻所用的法術又是他教的，能發揮出如此的威力，他也感到風光。
「鐵山」剛剛堆成的時候，通體紅揭色，滿是鐵鏽，但是現在，整座山一片銀亮，從山腳到山腰瀰漫著一股金煞之氣，如雲似霧，卻厚重無比，風根本吹不散。山腰以上更是多了一道金霞，不分白天畫夜都散發著金色的光芒。
法磬性子有些傲，自從知道他的傳承乃是九曜道尊所留，他就頗為自傲，有時候連麻子都有些看不在眼裡，所以麻子對他多少有點意見，遠不如蘇明成親近。
萬年來，佛門大興，不只是徹底佔據婆姿大陸，更是反過來在中土傳教，聲勢還在道門之上。
自從知道大變將至，他一直為璇璣派能否安然度過這場大劫而憂心忡忡。他對謝小玉如此看重，一開始是因為謝小玉的潛力。那時候他對謝小玉的看重程度只是一般，和對麻子沒什麼兩樣。然而，自從謝小玉拿出一件又一件讓人眼睛一亮的東西，情況完全變了，那些東西每一件都能讓璇璣派在這場大劫中多一分存活下來的希望。
所以，回來之後他將所有蠱蟲全都換了一遍，不再選那些兇猛強焊、毒性強烈的蠱蟲，轉而挑那些長著堅硬甲殼的蟲子。
大門派確實有大門派的尊嚴，絕對不允許他人踐踏，但是這麼做根本就是自毀名聲，即便殺了他們幾個，九空山的聲譽也毀了。這樣說來，此事的背後另有蹊蹺。
謝小玉冷笑道。
玄元子微微地點著頭，他也有那麼點感覺。
羅道君點了點頭。他已經想好了，五百人太多，收四百人就差不多，讓另外一百人流落在天寶州，好讓其他人有所警戒，不至於生出僥倖的念頭。
麻子只想把謝小玉抓過來好好問問。
之前殺公羊烈的那一仗讓蘇明成認識到一點——他那些蠱蟲想要傷到真君幾乎是不可能，所以再兇猛、毒性再猛烈也沒用，牠們能夠起到一點牽製作用就不錯了。
謝小玉被問得摸不著頭腦。
如果換成麻子或者謝小玉出手，他絕對不會在意，但是蘇明成能夠做到這一點，簡直難以置信。
蘇明成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從身上抓過一隻蠱蟲。那是一隻甲蟲，有指甲蓋大小，圓溜溜的像一顆金豆子。
洛文清說得很輕鬆。
綺羅手指一彈，四周頓時顯露一片細密的羅網，謝小玉等人全都已經被圍攏在中間。
「這一擊確實不簡單。」
「不過佛門比我們還緊張。」
「是你乾的？」
玄元子之所以有把握說動另外幾個頂級道門大派，這便是原因之一。
「轟！」
一想到這裏，麻子的心跳得越發快了。
蘇明成和法磬都沒什麼特別的感覺，麻子的臉色卻變得凝重。
「誰教他們那麼興旺？」
這樣一座耗費人力、財力堆起來的「鐵山」卻沒人知道到底幹什麼。
佛門擅長將別人的東西變成自己的東西，神道之法如此強悍，他們當然不會放過。佛門將神道之法融入進去之後，創出大乘佛法。
麻子、蘇明成和法磬卻根本沒聽到他後面說些什麼。原本他們還有一些把握，畢竟他們先後殺掉紅衣道人和公羊烈，這段日子實力又提升不少，並非沒有一戰之力，現在突然又冒出來一個真君，他們的信心頓時落到谷底。
「我看過一本雜書，寫書的人很有空閑，堂堂修士居然玩螞蟻。這個人最後得到一個驚人的發現——螞蟻的力氣非常驚人，可以舉起比自己重一百倍的東西。然後他又抓來其他蟲子試了試，結果發現甲蟲的力氣更大，可以舉起自身五百倍的東西。這還只是普通的蟲子，換成蠱蟲更不得了，什麼龍象之力都不能與之相比。」
「有什麼法寶是這樣一座鐵山？」
謝小玉飛身而起，劍光托住身體往那邊飛去。
謝小玉冷然說道：「洛兄，你轉告他們，這邊就我們四個真人對付他們兩位真君。九空山的真君也只配和我們幾個人交手，當初我們連真人都不是，只不過練氣十重，照樣宰了他們的弟弟。」
「絕配，簡直是絕配。聚力之法和蠱術簡直是絕配，以前怎麼沒人想到這樣用？」
趕山鞭是上品法器，即便以璇璣派的力量，一下子拿出五百件上品法器也不是易事，連正式弟子都還沒辦法人手一件上品法器。
「這件事我會處理。回頭我會去一趟太虛門，現在天機不顯，誰都不知道這次大劫的起因，很難說這場大劫會不會是佛道之爭。」
「她居然也在這個時候踏入玄門。」
「啪啪啪！」
謝小玉說出其中的關鍵。
羅道君一直都有這方面的顧慮，所以對謝小玉始終不冷不熱。
「蠱術可以兼修，用不著廢掉原來的功法，這不是問題。」
他不會練體術，也沒打算轉成武修或者體修，不過他有取巧的辦法。蘇明成猛地一抬手，趕山鞭發出一聲龍吟，躍至空中，剎那間化作一條數十丈長的蛟龍。
「你難道沒注意洛文清的反應嗎？他好像知道些什麼。」
「那麼這場約斗怎麼辦？」
玄元子閉目不答，手裡卻不停掐算著。過了片刻，他突然苦笑道：「恐怕未必那麼容易，我總覺得天寶州危機四伏。」
「就這麼定了。不過那五百人也不能全都召回來，否則掌門當初給他
玄元子嘆道。
「等我們宰了那兩個眞君，那些損失錢的人肯定會咒罵我們，不過更會咒罵那兩個害他們輸的傢伙。他們會說九空山出來的全都是蠢豬，兩個真君打不過四個真人。」
從蘇明成的身後傳來一陣鼓掌聲。
洛文清心想：這件事必須稟告兩位師叔，讓他們定奪。想到這裏，他掏出一枚信符打了出去。
蘇明成現在覺得自己已經是半個死人，有什麼就說什麼，沒一點顧慮。
「這麼快？不是還有一個月嗎？」法磐也不開玩笑了。
法磬在一旁開著玩笑。
「不能讓他們得逞，實在不行，就麻煩羅師弟暗中助那幾個孩子一臂之力，做得乾淨一些就是。」
「老大重色輕友，前天老蘇搞出來的動靜更大，也沒看你出來瞧上一眼。」
「霓裳門沒有你們想象中的那麼簡單。之前她進入蜃珠幻境的時候，曾經和我戰了一回。她用飛針的手法非常詭異，也很難對付，換成你們，除了麻子或許頂得住之外，老蘇和你都有些勉強。」
「什麼事？」
「不知道那群小子能不能在天門開啟前回來？」
謝小玉有些不知道怎麼形容。
這些劍全都坑坑窪窪，被腐蝕得異常嚴重，有些甚至已經只剩下三分之一，看上去就像是一根鐵條。但是它們全都亮閃閃的看不到一絲銹跡。
麻子低聲輕語著。
眾人微微一愣，最終還是麻子腦子聰明，看了看四周問道：「你的意思是她的針法對你有幫助？」
「元磁玄光。」
因為這座山的緣故，原來的煞池被逼到只剩下西北一角，範圍縮小許多。但是詭異的是那些毒草、蠱蟲不但沒有滅絕，反而繁衍得越發旺盛，連樣子都發生變化。毒草全都如同金鐵所鑄，莖桿筆直挺立，葉子閃閃發亮，邊緣鋒利如刀，蠱蟲也像用金銀打成，通體光滑如鏡，閃亮耀眼。
提起天門，玄元子和羅道君對望一眼。
半個時辰后。在璇璣派的山門裡，一群人面面相覷。
麻子卻知道，被震驚得瞠目結舌，這遠比他得知法磬手裡有九曜眞傳時震驚得多。
「唯一的麻煩是九空山。」
他嘴裏是抱怨，看他神情卻顯得相當愉快。洛文清能看到其中的價值，在場的這些人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麻子對這一點很不爽，以前有什麼秘密謝小玉都會告訴他，有什麼事會找他商量，現在卻不同，他的地位突然低了一層，落到洛文清之下。
謝小玉一眼認出這張網的來歷。
謝小玉看著四周，猛地一甩袖子，一陣狂風卷過，所到之處，房舍紛紛坍塌下來。
她不認為自己有這樣的面子，但是元磁玄光這種偏門的東西除了克制細小法器和陰魂邪鬼，她想不出還有什麼其他用處。
羅道君幸災樂禍地說道。
「異變發動在即？」
法磬根本不信。
「人家萬里迢迢追你追到這裏，一件殘了的法寶根本不算什麼。」
眾人再次沉思起來。
一個始終未曾說話的老人低聲言道。
只聽到一陣叮呤噹啷的輕響，金霞中爆發出無數火花，成千上萬根銀針互相碰撞在一起，然後再也分不開。
謝小玉根本沒興趣回答，因為這涉及劍山的奧秘。
蘇明成在旁邊幫著說好話。
麻子調侃道。
只靠殘缺不全的《劍符真解》和從法磬那裡換來的半部彌天星斗陣，再加上御蠱之法，已經不夠用了，他需要的是更強有力的殺招。
相對於大乘佛法，以前那套佛門修練之法都被稱作小乘佛法，那才是真正的修練之道，除了法門不同，和道門中的修士沒什麼兩樣。
這口井直通地底的庚金靈眼，整座山就是在庚金靈眼上堆起來的。
謝小玉眼尖，四下一掃，立刻看到一些地方隱隱約約有細小的閃光，瞬間明白「你是以那一百零八根飛針為引，後面拖著普通的繡花針。」
洛文清倒是義氣。
「這就是你那套針法的新變化。」
這條蛟龍直衝天際，一直飛到數千丈高的空中，猛地調頭而下。
「你該不會是為了克制我才練出元磁玄光的吧？」
旁邊的一個白髮老道搖頭嘆道。
旁邊老道一拍大腿。
這個答案顯然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這話說起來太過泄氣。
蘇明成兀自沉醉於剛才的感覺中，那真是舉手翻天、跺腳覆地。
佛門的教派也不少，不過以前紛爭還不嚴重，神道大劫之後就不同了，這萬年來，分歧一下子變得很大。
玄元子立刻做出決定。
法磬難以置信看著蘇明成。
「你早就知道？」
麻子終於有了一分把握。
謝小玉不以為然地說道。
麻子皸起眉頭。他很清楚謝小玉的眼界有多高，能夠讓他做出這樣的評價，那套針法恐怕也是無上級的東西。
綺羅很聰明，她平時雖喜歡鬧彆扭，實際上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她全都一清二楚。同樣的，她也知道這是一個好機會，有了這個承諾，她和霓裳門就算沒事了，不過她更在意的是謝小玉手裡的底牌。
「你沒開玩笑？」
綺羅說道：「不過我幫了你，就意味著卷進這場紛爭，我必須知道你憑什麼有把握殺得了那兩個真君？就憑那座鐵山？」
剛才那個老道發出一聲苦笑：「五百條趕山鞭啊！」
麻子吃驚不小
大乘佛法的普度眾生、救人于苦海，本質上就是神道那套東西。只不過佛門注重來世，而且度人是度往所謂的極樂凈土，也就是掌中佛門，不像神道那樣許諾今世成就，還要建立地上神國，所以不需要搶佔什麼資源，更不至於為天所忌。
玄元子並不是迂腐之人，很懂得應變。
「應該不是。」
這話讓眾人心癢。
「話雖如此，但是能夠和聚力之法配合至少是上品法器，和趕山鞭有區別嗎？」
「你要努力了，別讓老蘇扔下太遠。」
另外兩個人也似笑非笑。
趕山、裂地這兩件法器經過無數人的改進，已經到了近乎于完美的地步。它們的威力不差，製造的材料卻很容易得到，煉製的手法也簡單。璇璣派自己做的話，弄出來的東西可能威力遠遜麻子煉製的，造價還不便宜。
這招絕對是蠱物的剋星。
「這麼好的東西就應該物盡其用。」
法磬心中不喜，說話自然不太好聽。
這話一出，法盤頓時不吭聲。
老道打起最早過去那五百人的主意，裏面還有幾個是他的徒子徒孫。
還有一句話他沒說。
她倒不是見多識廣，之所以能夠一眼認出金霞的奧妙，是因為普天之下對飛針這類細小法器最能克制的幾件東西里，就有元磁玄光。
現在，他又在麻子和蘇明成身上看到同樣有價值的東西。
「接下來就是法器的問題。」
「我覺得更像一件法寶，或許和那個劍匣有關。老大懂的東西很多，稀奇古怪，誰都說不清楚。」
剎那間，蘇明成感覺自己變得力大無窮。他猛地打出一個沖拳，半空中頓時響起一聲爆鳴。
這一鞭之威和當初那四大蠻王連手一擊的威力，已經相差不遠。
洛文清的臉色異常難看。大門派做事如此無恥，實在讓人難以想象；更無恥的是，這幫人還振振有詞，說什麼他們是以兩個人對抗謝小玉這邊所有的人，好像還是他們吃虧似的、」「我會和你們並肩作戰，師父和兩位師叔已經許可了。」
「我可以幫你。」
「沒關係，天寶州有的是靈眼，再討一口來就是。」
一道彩霞四處亂卷，那霞光和謝小玉所用的金霞很像，卻散發著七彩神光。光中陳約可見似錦的繁花，花叢中彩蝶紛飛，花間蝶影中無數婀娜身姿若隱若現。遠處，麻子等人站在山坡上，遠遠地眺望著。
洛文清也怒了。既然謝小玉擺明要打九空山的臉，他就幫一把，讓耳光更響亮一些。
「那個叫蘇明成的資質平平，實力也不強，但是用這種辦法全力一擊威力，和一般的真君不相上下。想想看，五百名真君同時發出一擊，那威力將會如何？」
「她已經結束了。」
蘇明成幫綺羅說了一句公道話。
「一套一百零八根。」
「那你現在幹嘛跑出來？難道那個小妞有什麼不同之處？」
「那麼就讓賠率變大一些。」
另一個老道同樣給了掌門一個台階。
「那幫假道士真和尙很下流，不但來得早，還不是一個人，總共來了兩位眞君，另外一個據說是什麼表兄弟。」
邋遢修士一邊掏著耳朵，一邊說道：「這次的事難道還沒讓你們看出來嗎？山門裡的弟子實力雖強，但是腦子多少有點僵化，反倒是外面那些修士總能琢磨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這種人在平時看不出來有什麼用，但是大亂一起，呵呵……」
謝小玉說道。
蘇明成、法磬和綺羅全都眨著眼睛，他們都不知道劍宗是什麼樣的門派，也不知道劍山是什麼。
「師兄算出了些什麼？」
蘇明成暗自慶幸自己將所有的蠱蟲全都換掉，如果仍舊是原來那些蠱蟲，恐怕一擊之下，所有的蠱蟲都會傷亡殆盡。
那柄拂塵也是一件法寶，可惜他們全都用不了，所以當做還人情仍給洛文清，沒想到最後落到綺羅手裡。
「這是公羊烈那柄拂塵上的銀絲。」
「天門馬上要開了，所有擅長煉丹和制器的人都會集中到那裡，我們應該趁機多招攬一些這方面的人。」
「之前那五百多個弟子也怪可憐的，我看……還是給他們一個機會吧。」
眾人全都看著綺羅。
這時，一道銀光瞬間飛落。
「不愧是他們的老大，還是你聰明。」
蘇明成道出自己的看法。
蟲子里最皮粗肉厚的就是甲蟲。自從多了那座鐵山，煞池的面積縮小，所有的蟲子都變得越發厲害，這些甲蟲的甲殼也變得越來越堅硬，煉成蠱之後更不得了，他如果空手，全力一擊也拍不死牠們，必須動用趕山鞭才行。不過也只有被趕山鞭直接擊中的甲蟲會被抽死，周圍被波及的甲蟲頂多暈過去，過一會兒就會蘇醒過來。
「問題是哪來那麼多趕山鞭？」
這時，突然一道金光從鐵山的頂峰射了出來，一個轉折落到眾人面前。
按照他的估計，真君的一擊大概也就是這樣的威力。
不過發出這一擊之後，蘇明成的模樣有些狼狽。他雙手垂落，兩腿發軟，似乎已經脫力了。
「我機緣巧合得了一部分劍宗傳承，那座山就是仿造劍山。當然，它和眞正的劍山差得很遠，連……連……千萬分之一都比不上。」
不過麻子、蘇明成和法磬不管這些，他們在意的是謝小玉是否有辦法將那兩個真君宰了。
之前的兩次大劫都是道門倒霉。
這確實是一個問題。
「是啊、是啊，反正公羊烈是你殺的……給她用也說得過去。」
「最詭異的還不是這一點。她向我索要蜃氣，我讓她用那套針法交換，她居然答應了。事後我找洛文清將那套針法施展給他看，他問了兩位師叔這才知道，那套針法居然是霓裳門裡人人都可以修練的基礎功法。」
法磬也在一旁說著風涼話。
綺羅臉皮挺厚，這是霓裳門的眞傳。女孩子臉皮薄了，很可能什麼都得不到。
「剛才不是說什麼萬里迢迢嗎？」
飛揚的塵土下，多了一個半徑數十丈、深七八尺的大坑，四周百丈之內的樹木全都連根拔起，百丈之外的樹木也有很多倒在地上。
即便璇璣派這樣的大門派，也只有四百六十余位真君，裏面三百多人還是僕役出身，空有境界，戰力或許還不如一些真人，更比不上洛文清這樣的頂尖弟子。如果一件上品法器能讓一個真人僕役變成一個偽真君，這樣的買賣絕對值得。
整片房舍居然被他激起的風颳得坍塌下來。仔細看去，那些房舍如同被白蟻蛀過一般，上面密密麻麻全都是小孔，這些小孔只有針眼大小，他正在發愣，突然一股針雨從腳底猛然間竄了上來，速度絕對稱得上快如閃電。
「我們需要的是能和聚力之法配合的法器，未必一定要趕山鞭。」
整個神道大劫最震撼的一剎那，並不是最後攻破地上神國、十尊者連手對戰神皇的那一戰，而是劍山崩碎的一剎那、歷次大劫中，只有人族取代妖族的赤野之戰、佛道連手擊敗魔門的三環城之戰能夠與之相比、「你這傢伙藏得好深。」
「天機晦澀不明，有太多東西被掩蓋起來，我只知道回來的路上也不太平。」
天寶州是絕望之地，半年下來那五百多弟子大多嘗盡苦頭，早已經後悔得不得了，他們的遭遇也讓其他人感到警戒，已經起了殺雞儆猴的效果，這時候給他們一個回來的機會，他們肯定會感恩不盡。
謝小玉答道。他並不在乎是否會打擊這兩個人的信心，這兩個傢伙一提到綺羅總是拿他尋開心。
羅道君根本沒想過謝小玉他們會敗，他看著那座劍山建造起來，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是那座山無形中散發出的森然之氣，連他都感到震懾。
聚力的法門並不稀奇，各門各派都收有數量眾多的僕役，他們修練的都是類似《力士經》這樣的功法，空有境界和一身法力，戰力卻不怎麼樣。他們除了在有敵來犯之時維持大陣，另一個用途就是聚集法力，提供給戰力強焊的人物。
道法之爭直接導致道門的分裂，神道大劫更是讓上古道門大派全部滅亡，無數傳承斷絕。佛門雖然也被波及，卻比道門好得多。
剛才那個老道搖了搖頭。
「現在是用人之際，就饒他們一回。」—玄元子從善如流。他倒不是心軟，實在是天寶州離中土太遠，再派五百人過去又要半年，現在哪裡有這麼多時間可以浪費？
和這群人相處半年，她也看出謝小玉、麻子都有奇遇，他們修練的東西肯定是某種秘密傳承。麻子還好說，謝小玉傳承的東西絕對不得了，連璇璣派都異常重視，卻不敢強奪。
那三個人當然不會在這裏看著，也紛紛駕起遁光。
現在他們只剩下三十幾個人，李光宗他們就有十幾個，佔了一半。
「難道是幻術？不可能啊！你又沒練到化幻為眞的地步。」
為了堆它，信樂堂發動所有的幫眾整整花了一個月的時間，連舵主們都親自上陣，投入的資金更是難以計數。雖然堆這座山用的大多是不值錢的金屬，但是體積驚人。
「是聚力之法？」
「佛門也不是鐵板一塊，裏面的水深著呢。這萬年來佛門確實興旺，卻也埋下禍根。我有種感覺，現在的佛門和道法之爭前的道門很像。」
一道銀光落下，洛文清顯露身形，他也被驚動了。之所以來得這麼晚，是因為他進了一趟落魂谷看了一下那個大坑。
「既然他們不要臉，那就不用給他們臉了。」
法磬突然問道。越是臨近最後期限，他的心裏越是緊張，特別是蘇明成突然多了一種殺招，他卻一無所獲，這種不安的感覺越發強烈。
數萬把劍歪歪扭扭插在山坡上。
「我覺得老大的底牌應該是那座山，那玩意兒會不會是大陣？」
麻子自言自語著。
一道道溪流順著山坡緩緩流淌著，那不是普通的溪流，裏面流滴的不是水，而是水銀。水銀可以溶解金屬，所以流過之處全都如同刀削一般，光滑如鏡。詭異的是，水銀溪流絕不會碰那些劍，哪裡插著劍，水銀就會繞過去。
謝小玉知道自己拿九空山沒辦法，只能儘可能打擊九空山。
「那是當然。五行精氣全都具備，又有蜃珠之助，再加上一顆通天丹，就算是豬也可以變成真人。」
「患難見人心，離開是那些人的損失，他們會後悔的。」
落魂谷深處傳出一陣沉悶的聲響，過了片刻，大地微微抖動起來，樹木全都一陣亂搖。又過了片刻，滾滾塵霧從那邊升起。
謝小玉同樣眺望著遠方，他是被綺羅搞出來的動靜吸引出來。
白髮老道說道。
羅道君連忙問道。
幸虧落魂谷本身就是一個礦區，而且是富礦。李光宗他們開出來的那幾座礦井，隨便一挖都是品質極高的鐵砂，省了不少錢。
隨著
女人的好奇心總是很強，綺羅的好奇心也一樣旺盛，她想知道謝小玉得到的傳承是什麼，還想知道那座鐵山是什麼。
說話的是麻子。那招人器合一正是他傳給蘇明成的，他剛才也在修練，落魂谷裏面的轟鳴聲將他驚動，那動靜讓他嚇了一跳。
玄元子在一旁提醒道。
蘇明成心中大喜。他並沒動用一絲真氣，只是肌肉的力量就造成如此大的聲勢。不過手腕上隱隱約約傳來的痛楚讓他明白了一件事——他的力量雖大，身體的強度卻遠遠不夠，根本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力量。
蘇明成問道。他覺得奇怪，蠱蟲的厲害之處就在於數量龐大，而蠱蟲的數量那麼多，是因為它們都是活的，會自己繁育後代。一對成蟲半年時間就可以生育十幾萬後代，飛針能比蠱蟲更多嗎？
羅道君在一旁冷冷說道。此刻他在這裏的只是一個身外化身，卻和真的人沒什麼兩樣。
「不過還是得當心一些，那幫和尙說不定會禍水東移，像九空山這樣披著道家外衣，內地里更接近佛門的門派不在少數。而且這段日子那些門派都有所異動，這不能不防。」
麻子卻心頭一動。他的五指神峰就能夠凝結出一座山的虛影，所以他對這方面有些了解，樣子像山的法寶並不少見，其中有一件非常著名。
眾人頓時沉默。
「這要是殺起來人來，絕對比我還快。」
歷次大劫，有的一開始就知道關鍵所在，比如神道大劫，也有一些並非如此，比如神道大劫之前的道法之爭，最初只是小爭執，後來愈演愈烈，最終演化成為一場大劫。
玄元子輕嘆一聲。
綺羅說道。
謝小玉解釋道。
「也對，物盡其用。」
「應該和那些蠱有關。」
「只要將消息散布出去，我們的賠率肯定會高得飛上天，但是這有意義嗎？」
麻子亂猜起來。
不只是他，麻子和法磐也一樣，他們從來不去賭場這類地方。唯獨蘇明成知道一些情況，因為他和自家堂主一直都有聯繫。
平心而論，這招並不算強，換成他全力出手的話，這些房舍全都會成為齏粉，但是絕對不可能覆蓋這麼大一片範圍。
謝小玉是說給洛文清聽，現在落魂谷已經成了璇璣派的產業。
「這次就是不錯的機會。將消息放出去，如果有人能夠幫我們解決這個難題的話，必有重酬。」
別的可以不認得，天生剋星肯定要認得，不然不知道怎麼死的。
謝小玉等人頓時一驚。
「一年的時間我們讓一千多個弟子轉成劍修，難道再弄一千人轉修蠱術？」
「是我讓麻子教老蘇聚力之法，有什麼樣的結果我早就猜到了，何必出來看？」
這話說得霸道無比，洛文清現在心中的怒火壓抑不住，只好宣洩出來。
「我們沒辦法，不代表其他人沒辦法。」
這一次玄元子倒是相當肯定：「朱師弟不惜消耗百年壽命算出的那些事應該不會有錯。距大變正式開始至少還有七、八年的時間，不過一些小的徵兆會一一出現。」
雖然知道必敗無疑，這三個人卻沒生出逃跑的念頭，只是心灰意冷。
麻子他們也已經趕到。看到眼前這一切，麻子和蘇明成還好些，法磬的臉色有些發青，他又被打擊到了。
「賭盤早就開出來了，因為我們宰了公羊烈的關係，兩邊的賠率差不多。」
另外一個老道問道。
山頂上有一口深井，井口只有碗口大小，井壁是一道道金屬圓環，每一道圓環上都刻滿怪異的符篆。
「你覺得我們這一次勝算多大？」
正中央的蒲團上盤坐著的人正是洛文清的師父——璇璣派掌門玄元子。
「本來只有三成把握，剛才我的把握一下子增加到十成。」
法罾法磬。這一次他沒再開玩笑。
修士鬥法，蠻力很難派得上用場，只有武修近身搏殺才要用到蠻力。
「好，我不但會轉告那兩個人，還會請師父將此事遍傳天下。」
事到如今，謝小玉也沒必要陳瞞。
「你有多少根飛針？」
玄元子的神情變得凝重：「這確實說得過去。《六如法》和神道沒有任何關係，就算和佛門有關，也屬於小乘佛法範疇。九空山的創派始祖出身於天台宗，正是大乘佛法一脈。」
謝小玉剛一落下，就聽到一陣稀哩嘩啦的聲響。
謝小玉一臉淡然。
這片縮水許多的煞池對蘇明成來說是寶地，他幾乎天天待在裏面。此刻，他身上的氣息已經和這處煞池完全一樣。煞氣也是天地之氣，同樣可以用來築基，只不過很少有人會這麼做，因為煞氣駁雜不純。
洛文清立刻明白蘇明成怎麼做的。
插著這些劍的山並不是泥土或者岩石堆疊而成，整座山全都是金屬，大部分是鐵，小部分是銅、錫、鉛等不值錢的金屬，不過也有玄鐵、風鋼、赤火銅、炫明金之類的貴金屬。最大的有一人多高，小的如同卵石，全都緊緊吸附在一起，想拾一塊起來都要費不小的力氣。
像這種將無上大法陳藏在基礎功法里，根本不像中等門派的手段，這需要異常深厚的底蘊，就連大門派里也不是所有門派都做得到。
麻子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他現在發現元辰派藏經閣里的雜書包羅萬象，什麼東西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