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道院鉛華
第一百八十七章 船資不可免！
偏偏在這個時候，一個極不和諧的童音忽然，帶來一場誰也想不到的後果。
靈機極為不屑，說道：「那你呢？你怎麼不拼？」
不客氣點說，這哪裡還是飛行，普通人走路都要快一些。
道院開山的規矩人人皆知，首先是整個靈域的普選，各分院招生完畢后，經過一年的培養觀察，最後才以分院舉薦的方式統一進行內院大比。想想也對，靈域範圍何其寬廣，如果要修士直接趕往紫雲國，根本就不可能實現。
「撲通！」何問柳一頭栽倒。
「內院？內院是一年多以後啊！」童埀聽得莫名其妙，忍不住提醒他：「那個，少爺不知道？」
「白痴，嶺南第一修難道是孤家寡人？人家師門是幹什麼的？不會幫忙！」
「嶺南第一修也不可能，他的修為畢竟不夠，雪鶴號稱瞬息千里，別說打不過，打得過也追不上啊！」
兩百米，一百八十米，一百五十米，何問柳的身形越來越凝重，面色越來越蒼白，眼神漸漸變得有些絕望，更有一股怨氣滋生。
看得出來，何問柳自己也明白後果，或許也是難以支撐的緣故，他選擇了最臨近水面的石頭落腳，盡量壓縮時間。
可不管怎麼樣，何問柳總算是成功過了河，片刻寂靜之後，岸邊驟然響起鼓噪喝彩之聲。所有外來修士齊齊鼓掌，大聲為之叫好。
童埀連連點頭說道：「就是就是，肯定的。」
聽了童埀的疑問，十三郎淡淡笑了笑
再次前行后，他的身法竟然變得輕盈起來，速度也隨之加快；看樣子，不過片刻他就可以踏上實岸，完成這不知真假的第一關大比。
何問柳眼前一黑，喉嚨發熱幾乎當場噴血。此時的他哪裡還顧得什麼忌諱規矩，戳指喝道：「哪裡來的野孩子，好大的膽子！」
聲聲羡慕或是嫉妒的議論聲中，何問柳雙翅展開，身體平掠划空，轉眼便突破最後的關礙，落上岸邊一塊礁石。
「那還用說，雪鶴最是驕傲，如果不是心甘情願，就算被取了翅膀，也需多年祭煉方能成功。他這樣貿然使用，只怕後果嚴重。」
「哇！鳥人！」
他那身長袍筆直垂下，彷彿有無形之手拽著他，要將他扯入水中；適才眾人遇險的情形歷歷在目，何問柳怎會不知後果，怎麼能允許自己落入那種情形。假如他像那些人一樣被人撈鴨子一樣從水裡撈出來，這個臉，他丟不起！
岸邊，因一場鬧劇引起的喧囂漸漸沉寂，不論那些「居民」還是趕赴道院入試的外來者都屏聲靜氣，目光焦灼的看做何問柳，神色或有感嘆羡慕崇仰擔憂，不一而足。
他比小紅等人出發得還要早一些，如今各個船隻都已救完
此時的何問柳，面色蒼白沒有絲毫血色，雙腳如同灌了鉛，一步一挪在咬牙堅持。短短十幾里路程，他的法力便一耗空大半，幾臨油盡燈枯。
眾人頓時啞然，暗想題目是你出的，不做反倒成了聰明，當真是吃人嘴軟。再說人家只是築基修為，你這不是磕磣人么？
此外還有一個不便明說的原因，世人皆知內院位於紫雲山，但是紫雲山的真正位置卻從不被人知曉。分院除了進行普選，最重要的職責就是對初步選拔的修士進行甄別，防止姦細與心懷不軌者混入。
千百道目光，便如千百到利箭刺在何問柳的心頭；修道百余年至今，他何曾陷入過這樣的囧境。心頭一股遏制不住的戾氣爆發，何問柳再次大喝，身體驟然轉變。
未等他開口，老人冷哼一聲，說道：「投機取巧，船資不可免，下去！」
小紅鄙視地望著他，船翁卻不肯輕易放過，繼續問道：「假如真是如此，小友準備怎麼做？」
修士們的心態比較統一，他們都希望何問柳能夠成功；放在開始的時候，這些人都有些小心思，希望別人最好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被淘汰出局；少一個人便少一個對手；然而事到如今，不管之前如何想法，都已生出同仇敵愾之心，盼著他能替這些人爭口氣，挽回一些顏面。
「廢話，人家是嶺南第
「啊！」
空氣突然凝固，周圍的人群瞬間變成石像，下一刻，一片鬼哭狼嚎的笑聲罵聲四起，其中那些農婦船夫小販差役的聲音最為洪亮，猶如一群看戲的馬猴。
這樣的人物，如果沒有一身傲骨，只怕誰都不會相信；是以不論此次渡河是不是入院第一關，他都會試上一試。
「給我起！」
「呃……這倒也是。不過，他好像沒有祭煉完成啊！」
此時的他何嘗不明白，這所謂的第一關，絕對是故意提高了難度，否則的話道院何苦弄那麼多唬頭，直接宣布結丹後期以下修士不要參与即可。這樣故意為難的話，道院的聲名何在！
童埀不同意他的看法，認真說道：「迎難而上，不正是我輩應該做的么？」
何問柳，年方過百，修為結丹中期，即將破階入后，號稱嶺南第一修。
「不對吧，我覺得他做得對啊！」
「那是……雪鶴！一定是雪鶴，成年雪鶴的翅膀！」
十三郎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凝目看向再次慢下來的何問柳，緩聲說道：「如果是內院測試，自然要試一試。」
攜渡河之威，正是戰士風度形成號召力的大好時機，這樣的場面他見得太多，早已駕輕就熟。
「愚蠢！」靈機與眾人一樣在觀望，此時忍不住開口道：「死要面子活受罪，愚不可及！」
「成年雪鶴？那可是接近六級的妖獸，他怎麼能……」
船翁忽然開口道
一些人心灰意冷，一些人目光嘲諷，一些人臉上帶著惋惜，還有一些心地善良的女修已低下頭，似不忍看到那位苦苦掙扎的青年入水后的狼狽模樣，種種表情，盡皆落入何問柳的眼中。
小紅此時方從震撼中醒悟過來，粉嫩的小手指點著他，嬌聲叫道：「我也要我也要！爺爺快拔了他的鳥毛！」
一聲整齊的驚呼響起，岸邊眾人幾乎無法相信，齊齊瞪大雙眼。
「羽化！」
身軀猛然一沉，何問柳一聲厲喝，右手閃電般在胸口連點三次；他的氣息陡然暴漲，臉上帶著一絲不正常的酡紅，重新升到空中。
靈機冷冷掃了他一眼，想嘲笑他兩句又懶得費那個神，乾脆不再言語。
就連那些本土居民眼裡也都露出一絲震驚，這些人不會第一批趕到，有些心急的修士會提前數月乃至數年趕來紫雲城，目的自然多種多樣。然而直到今天，何問柳是第一個憑藉飛行成功渡河之人，雖說羽翅飛行有些取巧，也算極為難得了。
知道的人明白他在渡河，不知道的人看到這一幕，必定會認為他正面臨極為兇險的搏殺，生死只在一瞬間。
十三郎笑了笑，平靜說道：「第一關難度，應該沒這麼大。」
他問的是十三郎，沒等他回答，小紅已經插嘴說道：「爺爺你不是白問么？哥哥這麼聰明，當然不會幹那種傻事。」
隨著一聲暴喝，撲棱一聲，他背後憑空彈出兩隻長達兩丈的羽翼，雪白晶瑩，
水花四濺！
「飛翼法寶！是飛翼法寶！」
距離岸邊還有不到兩百米，但就是這百多米距離，對何問柳卻不亞於天塹。他的額頭滾滾汗水順著臉頰滑落，身體上靈光急劇閃耀，如同風中之火，隨時都可能熄滅。
此時，空中的形勢再次急轉，何問柳飛到距離岸邊不過數十米的地方，竟然再也難以寸進；眼看著他的身形開始緩緩下墜，岸邊已有失望的驚呼聲響起。眾人內心苦澀，暗想連他都無法安然渡河，就算這一關的難度降低一半，自己也沒有半點希望。
「嚴重個屁，人家進道院是板上釘釘的事，有的是時間恢復。」
速度很快，姿勢卻很是不雅，歪歪扭扭不成樣子，哪有半點雪鶴的飄逸臨風之美。他這對羽翅祭煉未成，又趕上法力大耗強行施展，為了壓制抵抗，心神已然受挫。
船翁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冷笑說道：「我家的，你有意見？」
這一試，便試出了問題。
眾目所集，嶺南第一修，身子微微晃動，臉上卻已經帶上微笑。強行壓下一口心血，何問柳收回雪翅，抬手準備向眾人示意。
船翁沒有理會小紅，目光依然望著十三郎，好似有所期待。
即便是這樣，他也無法接受落水的命運，無法接受眾目睽睽之下變成落湯雞模樣。那會讓他道心受損，是比任何傷勢都眼中的心傷！
「你……」
童埀啞口無言，囁嚅說道：「我修為淺薄，拼也是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