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外域沙場
第三百六十四章 火月狂潮（一）
隨後，一切都變得順理成章，那個部落的族長喝止了戰鬥，經過幾番試探，確認魯氏部落里隱藏著一名修為不知多高的上師后，那敢再說什麼反對的話。十三郎沒有太為難他們，著其騰出一塊險惡易於防守的地方供魯氏族人居住，算是和諧共贏的局面。
十三郎負手看著天空，淡淡吩咐道：「你們去吧，這裡有我。」
「嗚！」
真正的妖靈狂潮，開始了！
谷口的戰鬥已經打響，山坡上也傳來呼喝之聲，相對而言，比這裏更加輕鬆一些。妖靈是一種直腦筋的生物，既然有谷口可走，它們通常便不會攀爬往上，只有當妖靈的數量太多難以通行時，它們才會不擇手段從四面八方湧入，不懼任何艱險。
看看十三郎的臉色，他發現情形的確如大灰所言的那樣，連一點顏色都沒有改變，更別說什麼元神受刺猙獰如有厲鬼奪魂了。心裏越發感到敬畏，老人覺得自己陷入了夢境，訥訥不能言語。
彷彿印證了他的話，昏黃的天空猛的一沉，隨後大亮，那輪圓月如同被充了氣一樣，突然間放大至少一倍，整個月面彷彿被鮮血塗抹過，散發著鮮紅艷麗、且透出無盡凶厲邪異的色澤。
「那怎麼辦？」雖說已有準備，真的要面對，老人又止不住有些驚慌，忙問道。
十三郎也沒閑著，他幫助對方加工了幾十把新式兵器，又在周圍布置幾套陣法，用於防範妖靈從上方突擊。
數日後，草原某個由兩座
另外那名族長連連點頭，他的修為比魯氏族長高，卻不及他的見識，聽其說得頭頭是道，心裏不覺生出幾分納罕，暗想難道他曾跟隨上師遊歷，怎麼知曉這麼多事。
橙紅的月亮升上來，極圓，周圍散發著一圈火色，如三太子的腳輪。
……
視線所及，那一圈火焰彷彿在變化，同時還在不斷放大，給人的感覺好像是天空變得矮了不少，又好像整體下沉，會降臨到頭頂一般。
十三郎沒有理會周圍的戰鬥，目光平靜中透出些許疑惑，凝望著空中與遠方。大灰在身旁踱著步，碩大的腦袋高高揚起，神情冷漠傲慢，儼然一派高手風範。
這段時間里，十三郎多少掌握了一些模擬妖力的法門，起碼可以讓普通咔吧人看不出問題，若是靈氣陣法施展開，就算是個傻子也能發覺不對，不得不多費些思量。
思慮中，十三郎平靜的聲音道：「邪煞之氣日益轉重，照此情形看，火月的確會出現。」
「差不多了。」
勇士瞠目，四周結舌，連三叔自己都嚇了一跳，唯魯氏族人們歡呼鼓噪，恨不得把天空都吼出窟窿。他們知道自己新得的武器厲害，但沒指望能厲害到如此程度。
「傻貨！」
遠處隱約有嗚嗚聲傳
魯氏族長說道：「火月有三變，橙、紅，最猛烈的是紫炎，目前看，情形還算不錯。」
火月之夜，對很多部落來說是滅族之災，可一旦挺過去，便意味著擁有相當長的一段緩衝，同時因為必然會收穫大量晶核，凡是能夠活下來的部落，收穫也極為可觀。
妖獸越來越難以安寧，整夜整夜地發出嘶吼，周圍出現的妖靈越來越多，因身在曠野，已經讓出擊的戰士們有些難以招架。在一次出現死傷的救助行動后，十三郎下令終止巡邏，專心守衛在山谷內，靜等火月來臨。
無名山谷內，共計兩千余名壯年男子，分成幾支隊伍駐守在兩側山坡，正緊張地望著周圍。在他們身後，一些年齡半大少年與悍婦也都站出來，手裡拿著各式各樣的兵器，隨時準備參与廝殺。
「好刀！」
谷口有幾塊從山頂推下的巨石，搭建成幾個簡易堡壘，最精悍的戰士集中在這裏，準備承受最狂暴的衝擊。
就這樣，又過了幾天，隨著天空那輪彎月越來越圓，其顏色越來越接近於火焰，十三郎隱約感覺到，一股濃郁的邪煞之氣自空而降，充斥在每個角落。
除了那幾套隱匿的陣法，十三郎沒有插手山谷內的防禦建設，他看出來，魯氏族長因為手頭有了力量，已生出就地定居的念頭。這也就意味著，他們日後要長期與妖靈打交道，所謂該面
被一頭驢這樣嘲罵，老人臉上很是掛不住，心裏想上師什麼都好，就是不該養了這頭絲毫不知道忠心護主的畜生，還對它那般溺寵。
「加快速度吧，盡量找一處險要些的地方，以免傷亡太甚。」十三郎吩咐道。
三叔等率先撲了出去，手裡短挽出森寒的刀花，將最先撲過來的妖靈一劈兩片。
衝突中，三叔一刀將對方部落里的頭牌戰士手裡拿著的那支如狼牙巨棒的武器劈成兩半，連那件經仙師之手親手打造的護甲都一分為二，只要刀勢再沉三分，這位第一勇士便是開膛破肚的下場。
陣法是為了防萬一，十三郎的打算是，只要他們還扛得住，哪怕死些人流點血，也盡量不要動用這些從靈域帶進來的東西，倒不是捨不得靈石，還是為了隱匿。
嗚嗚聲如泣如訴，似乎帶有某種特有的節奏，遠處的妖靈聽到后，紛紛將目光投向這邊，並加入到隊伍中來。
族長怏怏而去，十三郎想了想，又著人將他喚了來，並向他與三叔等人傳達一項指令，山谷內的防禦他自己安排，但讓他們派出幾十名精銳戰士與山谷周圍遊盪，一來撲殺落單妖靈獲取晶核供十三郎研究，二來警告那些想要佔據山谷的部落，不許朝這個方向前進。
猶豫了幾次，十三郎打消了將啞姑喚醒的念頭，也不知怎麼的，啞姑這次沉睡顯得格外艱難，足足九年都不能醒轉，實實讓他
對他們來講，這一晚關乎到全族生死，人人都是戰士，沒有婦孺無辜可言。
空氣凝肅，風雨欲來，這座無名的小小山谷漸被殺氣所瀰漫。
他將情況彙報一番，說道：「老朽以為，這種情形倒也正常，因為……」
即便如此，山谷外也有妖靈出現，嘶吼中，有些發現了、或是聞到了此處人類的氣息，開始朝谷內衝擊。
最後一縷夕陽散盡，天地昏黃中透著暗色，彷彿一面穿得太久的破衣，襤褸，且帶著油膩粘稠的感覺。
結果自不必說，聽到某某之花這樣的名字，十三郎原本就因為晶核品質太次經不起消耗而欠佳的心情更加不爽，暗想本上師對花過敏，從哪兒來回哪兒去，走您。
望著老人驚恐愕然的神情，大灰得意搖著頭，趕在十三郎訓斥前離開，晃著屁股驅趕那幾條被它當成子民的馬。
……
「有些不對勁兒。」
火月愈沉，遠方的天空上，隱約可見道一圈圈灰色波紋回蕩，如浪濤陣陣，分頭撲往各個方向。因之前幾天連續撲殺，周圍妖靈數量銳減，此時尚顯得平靜。
後面的兩天里，那位族長屢屢登門，懇切請求面見上師，共商御妖大計。他甚至連自己的親生女兒，有著族中第一美女之稱的部落之花也帶了來，說是侍奉上師起居及差遣，並隱晦暗示也可以侍寢云云。
十三郎自認不是菩薩下凡，沒本事解救廣大受苦受難的咔吧族人，況且人多必定嘴雜心亂，誰知道會發生什麼狀況。
三叔一面
現在是大白天，火月自然沒可能會出現，夔神看不慣老人謹小慎微，心想少爺的身體比本神還要……弱上那麼一點點，區區幾顆低級妖靈的晶核，不當成糖豆才怪。
下一刻，他臉上露出釋然，淡淡說道：「果然不對勁兒。」
……
一聲格外凄厲的呼嘯聲自遠方傳來，無數妖靈彷彿接到某種指令，齊齊轉向。
妖靈發出凄厲的慘嚎，大片青煙升起，兩片身體極力朝中間聚集，怎麼都無法成功。青煙散盡，那隻妖靈灰飛煙滅，極其幸運的，跌落了一顆堪稱純凈的晶核。
……
兩名族長不敢拒絕，躬身施禮后帶著幾名親隨族人離去，分頭趕往兩側山坡。堡壘中的戰士們卻留了下來，按照十三郎的意見或者指令，這些人是山谷部落的未來，是應該錘鍊與妖靈廝殺技藝的人。
人性的自私得到最充分體現，在擁有自保的力量后，這條命令得到最堅決的執行，無論是魯氏還是另外那個部落，都不想招來太多咔吧族人，經磋商后兩方共派出三百名戰士，巡遊周圍數百里。
十三郎靜靜地站在一塊巨石上眺望，身後站著兩名族長，正與他說些什麼。
其目標，正是這座無名山谷。
「殺！」
「上師所命的事情已經查清楚，據那幾名被救的人說，他們發現有人窺視此處，且有故意跟蹤我們族人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