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外域沙場
第三百七十章 火月狂潮（七）
事實上，十三郎尚未能將花籃收服，但這不妨礙他將他封死在懷裡，就像剛才洪明對他做的那樣。
洪明大笑著，眼裡閃著近乎癲狂的光，伸手指著正將花籃收起的十三郎，他叫道：「你拿不走，拿了也是白拿，不管你拿了什麼，都要原封不動地還給本座！」
……
「悲哀啊！」
「你竟敢……」
周圍萬千妖靈涌動，依舊在朝劍陣進行著捨生忘死的攻擊，成群妖靈被剿滅，浮起的妖氣青煙化成團在空中聚集，漸有遮蔽天空的趨勢。
無邊的外域大地上，隱隱出現四個覆蓋不知多少里的灰色漩渦，漸漸加劇、並朝周圍擴散。
洪明再一次嘆息，伸手扯開上衣。
他惋惜說道：「假如能吸收紫月之力，連本座都想要，擔心什麼後患？可惜它只能被靈體吸收，修士被肉身所限制，乾瞪眼沒辦法而已。」
洪明狂笑說道：「看見了吧，你看見了吧！哈哈，本座的邪靈妖煞能吸收紫月之力，很快便會成為堪比元嬰修士的存在。在紫月籠罩的環境里，它們不死且時刻變強，現在你拿什麼和我斗，憑什麼和我斗下去！」
天心蛤蟆眼裡流露出警惕的神情，長舌收回，碩大的肚皮不停起伏，準備迎接雷霆一擊。
洪明沒有察覺到十三郎的異狀，嘶喊般的聲音說道：「紫月狂潮，每一隻妖靈的潛力都被徹底激發，實力憑空提升數倍。本座有御妖之術，這裏千千萬萬妖靈都是本座手下，也都是你的敵人。這般情形，你居然問我為什麼，哈哈！」
「把，我，的，頭，
片刻間，斷指被分食一空，連滴落的精血也被骷髏吸到嘴裏，其空洞的雙眼開始散發紅芒，卻沒有按照洪明的要求攻向十三郎，而是回過頭來，緊盯著洪明的傷口處。
……
聽了洪明的話，十三郎低頭看看周圍，發覺情形確如其說的那樣，妖靈實力大增后對劍陣的壓力也隨之增強，且是連續不斷的增強。
「是嗎？為什麼？」十三郎皺起眉，神情中透出莫名的味道，好似遇到什麼難題，一時難以決斷。
此時若從星空之外往下看，會發現那四個漩渦正徐徐升高，且出現一種扭曲，其彎曲的方向正對著空中的那輪火月，仿如朝拜。
山谷方向，變身後的大灰咆哮著肆虐最後那名妖將，如同關押十年剛剛釋放的暴徒凌辱一名脫去衣衫的無辜少女，模樣之凄慘，情形之不堪，連周圍的妖靈都不忍觀看，紛紛避讓兩旁。
又彷彿……吸引，或者被吸引。
「你竟敢恢復，你竟然敢不死……」
「邪靈煞！」
……
「悲哀啊！」
天空震動，蒼穹顫抖，那隻如驕陽的火月陡然跳躍了一下，隨後竟……出現了摺疊！
一聲不甘的吶喊聲，從四個方向同時響起，卻不是真正的聲音，而是直接響在人們的心裏。
洪明眼中露出心痛，無奈地咬著牙，連續揮刀。
「嗷！」
貪婪在蔓延。
「轟！」
鬼影無聲，身軀卻如火一樣的紅，火紅的雙眼火紅的衣，頭頂兩個火紅的辮子，彷彿兩根驕傲的辣椒。
天空上，大如車輪的
覺醒的大灰多出一項……沒有多大用場的天賦，鐵蹄踐踏，四周會散發出陣陣波紋，音爆轟轟作響，連大地都跟著它起伏。周圍不論是妖靈還是人類，均被震得東倒西歪，根本無法立足。離得近了，妖靈便會直接爆體，化作煙塵飛渺。
「嗯，我是放心了。」
「孽畜！」
「為什麼？你居然問為什麼！哈哈！」
它繼續擴散，如噴射火焰一樣朝星空發散，朝著大地的方向擴展。
「有當然有一點，靈體變強容易失去控制，不過你放心，本座足以克服。」洪明望著他的臉，認真說道：
隨後出現的一幕，令整個外域的人們為之顫抖，也讓所有身在外域的修士為之瘋狂。
「悲哀啊！」
「紫月狂潮，哈哈，真的是紫月狂潮！」
不是因為技窮，而是他不知道該不該繼續打下去。
……
波紋八方席捲，再以鯨吞之勢收回，萬米之內妖靈愕然，嘴裏突然覺得一空，原本洶湧而來的紫月之力融入到波紋，通通進入一個人的肚子。
準確地說，是一隻靈體的肚子。
便在這個時候，異變忽然發生。
難怪洪明如此振奮，那兩隻邪靈耗費了他不知多少精力，卻始終不能完全祭煉成功。只要此番能夠圓滿，他便再不需要以精血飼養才能維持其存活，變成真正強助。
火月摺疊后彷彿被什麼力量拉扯，又回歸原位，其中心陡然出現一個點，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朝周圍擴散，瞬間便佔
可笑的是，那些妖靈竟然察覺不到妖將的死意，無論這個循環進行多少次，它們都一如既往、堅持不懈、忠心耿耿地履行著自己的義務，不斷為它提供著支援。
「該死的，是你逼我這樣做的，是你逼我的！」洪明面色蒼白如紙，斷指點著十三郎的方向，連連怒吼。
……
最最惡毒的是，每當妖將快要咽下最後一口氣，大灰便不再繼續攻擊它，而是施施然衝出山谷屠殺那些普通妖靈，順帶收穫不少低級晶核，并吞入腹中。而當妖將得到喘息，在妖靈的彌補下略有恢複試圖逃脫的時候，那條歹毒的神驢便又回過頭，毫無憐憫之心地展開新一輪凌虐。
「後患？」
洪明難以理解他的思維，譏諷或是炫耀說道：「你懂什麼，紫月效果早被證明，難道你認為就你聰明，難道你認為這麼多年來，無數高人都不研究它，沒弄清有無後患？」
哪怕它自己不想再活下去。
戰士們全部散開，帶著憤怒與悲哀分頭撤退到兩邊的山谷，幫助族人抵禦餘下那些妖靈，一些人戰鬥中偶爾回頭，身體便忍不住打個哆嗦，心裏暗暗費著思量。
那兩隻骷髏暫停朝十三郎攻擊，空蕩蕩的大嘴張開到極限，以無比貪婪且享受的姿態吞噬著什麼，每一秒，它們的氣息都變得更強，每一刻，它們的神情都更加暴虐，更加瘋狂。
「天佑我洪明！」
「吼！」
骷髏呼嘯飛出，尖銳的嘯音好似一萬把生鏽的刀在鐵壁上刮擦，兩隻骷髏好像聞到腐肉氣息的禿鷲，惡狠狠撲向那根斷
空中瀰漫著一股無形的力量，無處不在，無法躲藏。在這股力量的刺激下，妖靈的身體迅速膨脹，且變得凝實厚重，氣息以可見的速度為之攀升，彷彿沒有盡頭。
他還有很多手段沒有使用，然而最強的三面山被破，最強的花籃古寶行將被硬搶，對方的劍陣即將得到解放，這一仗，到底該怎麼打？
「啊哈，本座忘了說一件事，似你這樣精修鍊體的人，血氣最是旺盛不過，正是邪靈煞的最愛！」
紫色的月亮出現，代表著妖靈之潮出現最極端的情形，狂潮！
洪明的胸口上，兩側乳頭位置留下深深的坑，彷彿能夠看到裏面的內臟，卻沒有絲毫鮮血流出來，而是透著灰白。
漩渦升到無盡之高空，空中隱有悶雷轟鳴，更有一股無上意志降臨，轟壓在漩渦的頭頂。
……
一股濃郁的煞氣散發開來，實質般的紅芒噴出邪靈眼眶，長達尺余，周圍的妖靈好似受到什麼刺激，紛紛發出嘶吼，聲音中，竟有一股膜拜迎奉之意。
未等洪明明白過來，空中陡然出現一道波紋，準確地說，是一條如波紋一樣無形出現的鬼影。
有了這個本事，大灰如願以償地實現了與妖將「單挑」的願望，鼻孔噴著粗氣，因怨毒而血紅的雙眼一刻都不離開妖將的身體。
十三郎望著那隻貪婪的邪靈，看著它們的氣息暴漲，不解問道：「這樣吸收邪氣，難道沒有後患？」
一聲一口，一句一蹄，一字一踏，可憐的妖將「法體雙修」，卻被大灰搶先廢掉了雙臂雙腳，只能徒勞地扭動著身軀，慘
紫月懸空，洪明初始為之一愣，隨後陡然爆出狂笑，恨不得把自己心挖出來看一看，看看是否有天道留下的印痕。
便在這個時候，異變發生。
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也許是視覺錯誤，火月里好似升起一道影子，因其太過真實又太過耀眼，便有了月亮被摺疊的感覺。
隨著這聲吶喊，四個天柱般的漩渦轟然躍起，與不停壓下的天空發生一次整個外域都清晰可見的碰撞。
那是紫色。
十三郎望著他的臉，誠懇說道：「多謝！」
人與花籃斗，劍與花籃斗，蛤蟆與幡斗，洪明望著周圍忙碌的一切，有些不知所措。
紅月依舊噴發著熱焰，妖靈愈發狂暴，卻沒辦法給洪明帶來多少幫助。
「你竟敢爆……」
「你竟敢爆本神的菊！」
「那就是沒有了？」十三郎絲毫不生氣，繼續問。
不死之身，徹底變成了悲哀的源頭。
與此同時，周圍的妖靈齊聲嘶吼，嗚嗚聲驟然擴大數倍，尖銳、凄厲，且透著強悍的感覺。
又是兩截斷指飛出，骷髏將其分食后終於滿意，徐徐轉過身。
大灰再次衝到妖將的身前，揚起鐵蹄將其面孔砸得稀爛，正怒喝嘶吼準備終結這場無休止凌虐時，動作忽然停頓。
血光乍現，他左手的尾指飛到空中，洪明的臉色瞬間蒼白，右手握決疾點。
花籃沒有爆，因為十三郎提前施展了數百道豐盈，生生將他的神魂烙印隔絕。
赤裸的身軀枯瘦如柴，兩隻乳頭上分別咬著一隻骷髏的頭，洪明拿出一把漆黑的小刀，低下頭看了看胸前，憤而揮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