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外域沙場
第四百一十二章 各忙各的
彷彿憑空冒出來的一樣，前方陡然出現一隻巨大的臉孔，緊貼著身體猛撲過來，那一刻，俠少爺幾乎能看到那張面孔上的毛孔，能嗅到對方嘴巴噴出來的、帶著猛惡腥臭的氣息，還有不惜同歸於盡的復讎慾望。
「我……我沒有！」俠少爺嚎啕痛哭。
……
清風吹來，俠少爺覺得身體微涼，茫然地低頭看了看，突然發現胸前露出幾點瑩白，臉色頓時由慘白變成血紅，雙手抱胸，發出一聲凄厲到讓人心驚的慘叫。
幾片血霧噴射在俠少爺身上，染出幾塊殷紅的同時還冒著青煙，她的那件品質不俗且帶有防止神識探查的寶衣之前便有了破損，再也抵擋不住侵蝕。
妖將灰色的眼球中流露出恐懼與絕望的神情，仍不肯就此放棄，他以雙手撐著地面，如一隻失去平衡的蛤蟆在地上跳躍，拚命躍入妖靈的圈子裡，嘴裏同時發出呼嚎，召喚那些妖靈為自己修補身體。
「蕭師兄重親疏而輕靈魔，加之與雙盟皆有恩怨，恐不會為他們耗費太多心思。」
許是被氣著了，最後那一劍超水平發揮，刺破重重壁障，將大漢心腹穿透；劍芒所帶的妖力如一股股電流在其身軀中肆虐，大漢隨即橫飛出去，一動也不能再動。
卡門嘴裏罵著，悶悶不樂轉過身走到十三郎身邊，說道：「少爺，幫忙弄把鎚子唄！」
「胖爺，勞駕！」
一條紅舌懶洋洋地閃過，如同織女的手，以不可思議的靈便將那隻深埋小腿的利爪吸走，
隨著那名年輕人發出命令，大漢覺得周圍壓力陡增，那道劍芒釋放的威壓幾已達到元嬰中期。此時此刻他才意識到，原來那個看上去最弱的人才是首領，而且剛才的戰鬥中，那三名修士並不是因為實力弱才不能奈何自己，而是存心讓著他。
「下一次，你可能會死！」
「做夢！」
她甚至在腦海中想象出，當那張嘴咬住自己時，心中該是何等的快意與舒暢，又是何等殘虐陰毒。
相讓不是客氣，而是讓他一時做不出元嬰出竅的決心，待周圍的劍陣發動，大漢才發現空間波動變得混亂不堪，連瞬移恐怕都失了機會。
「搶什麼搶，那是我的！」他無助罵道。
「瞧見沒，這樣才利索。」
「哪有隨便更換武器的道理，不行。」
「小心！」
「快點吧，時間很緊。」十三郎根本不理他，淡淡吩咐道。
卡門反手背刀，大步走到妖將面前，雄壯的身軀踩得地面似乎都有顛簸，與之相比，妖將拖著半截身子在地上爬行，越發襯出凄慘可憐。
十三郎平靜地注視著俠少爺的臉，淡淡說道：「換件衣服好了，沒人看你。」
逍遙王立即介面，說道：「甚好，甚好！」
卡徒的腿上破了個洞，臉上卻帶著炫耀的笑容，朝卡門叫道：「刀片子不管用，得用重傢伙砸，保死。」
十三郎斷然
……
袁朝年說道：「師叔以為，該當做什麼？」
妖靈獃獃地望著這一幕，如鬼火般跳躍的雙眼彷彿被釘子釘住，死都不肯挪動腳步。
夜蓮說道：「那句話雖然隱晦，但也無法瞞得過燕尾修士，既然師兄放心讓燕不離傳回，蓮兒認為，他一定另有所指。」
袁朝年不理他，回頭對逍遙王說道：「師叔以為呢？」
數十道光華從地面升起，將那團翻卷魔雲完全籠罩其中，牙木奸笑著將兩條由冤魂組成的黑蟒盤繞，身軀化做一溜黑光自牢籠中閃出。
逍遙王不以為然，說道：「做狐狸？那不是要被狗咬！」
「狗雜碎！」
幾人相互看了看，對此都沒有什麼異議，那名僧人說道：「聽聞袁師侄與蕭十三郎有舊，他日立足，還需師侄多多謀划才是。」
眼前這群敵人規模不算大，卻聚齊了兩族、靈魔，還有妖鬼，但凡想得出的敵人，佔了個全，可憐他一名元嬰初期修士，要面對三名元嬰圍攻也就罷了，周圍還有一個卑鄙陰險的傢伙偷偷布置陣法……
卡徒抬起小船一樣的大腳將另外一名妖將踹翻，翻手以斧背砸在他的腦袋上，噗的一聲悶響后，妖將的頭顱徹底消失，只餘下屍體在地面掙動，漸為之平息。
聲音再次停頓，夜蓮用了很大力氣才下定決心，鄭重說道。
「那敢情好耶！」大灰脫口大叫道。
……
「講下去。」
……
一僧
俠少爺不甘「嬌叱」，空中圓蓋當頭砸落，下方一道劈練劍光，正中央那名苦苦掙扎的巨漢眼前一花，陡然發現周圍竟已被劍芒圍成鐵桶一般，頓時沒了僥倖之心，眼神也變得凄惶無助起來。
「要做那隻狐狸。」
卡門抬眼四下看了看，有些失望的搖頭。
「殺！」
一道士說道：「虎伴，狗追，智者所不取。」
洞府內，幾名高矮不均的人紛紛點頭，細看竟有僧道居於其中，神情淡漠依舊，眼裡那種驕傲意味收斂了許多。上官馨雅隱在人群里，默默底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獨眼閃爍著快意的光芒，橫刀自空而落，黑漆漆的刀面如同死神手中割捨生命的鐮刀，切斬在妖將肩頸之上。
一名老者說道：「與虎謀皮，隨時都可能被虎所傷。」
放在公開場合，這番話無疑是誅心之語，大先生沒什麼表示，淡淡說道：「在你看來，他指的是什麼？」
「一邊是用嘴巴謀奪，一邊是用血與火澆灌，所謂的世外高人，哪有與他比肩的資格。」上官馨雅默默在心裏思量著，頭顱垂得更低。
因太過順利，俠少爺反倒有些失神，正想賣弄一番，忽聽身側傳來驚呼。
夜蓮應是，接下去說道：「戰道雙盟，散派世家，再加上道院，同樣符合五種角色。蕭師兄想必是知道老師會如何行事，才特意提醒您……」
「嗷！」
「這就死了？」
道士說：
這樣的變故徹底超出她的應變能力之外，俠少爺瞬間手腳冰涼，眼睛瞪大到極致，無思無想，完全陷入空白。
僧道還想再說，老者已將目光從上官馨雅身上收回，說道：「如此甚好，甚好。」
「啐！」
劍光呼嘯，數十道劍芒縱橫交錯，將範圍內的縷縷黑煙絞滅一空；牙木等人急慌慌轉過頭，不敢與俠少爺憤怒的目光接觸。
逍遙王說道：「獵人有什麼不好，最多和狼火拚一場。」
「蕭十三郎！」
「讓我再試一劍！」
就連還在戰圈內的圖洺都來不及救援，發出警告正覺得心寒的時候，一條半實半虛的長尾突然出現，剎那間閃現在俠少爺的頭頂，尖銳的尾尖直接刺入那張撲過來的嘴巴里，隨後便是翻卷纏繞，無情收緊。
「甚好，甚好。」袁朝年嘻嘻笑著說道。
僧道聞之愕然，稍後道士說道：「世外與戰盟聯手，之前便已說明外務由戰盟處理，我等怎麼好再插手？」
大先生洒然道：「無論想到什麼，盡可講來聽聽，讓我也看一看，到底是劍更鋒利，還是劍石更加厚重。」
夜蓮默默低頭，一時沒有回答他的話。
「你到底是誰！」
袁朝年朝僧道笑了笑，說道：「這樣吧，到時候我可以幫忙引見一下，各位前輩有何想法，直接與蕭師弟親談，
刀鋒入肉，發出的卻是伐木切石般的沉悶聲響，妖將的頭顱連著一條臂膀從半截身體上卸了下來，死得不能再死。
過丈長刀劃破長空，一條墨色光帶平移向前，盡頭處血光乍現，隨之響起痛苦的悲嚎；一名妖將生生被攔腰斬成兩段，雙臂在空中徒勞揮舞，下半截軀體在血泊中扭動了幾下，不甘地沉寂下來。
上官馨雅神情有些黯淡，默默點著頭，心裏想難怪世外之人要被他看不起，不說力量，竟連自量都沒有。
「你們不能殺我，本將乃火焱……」
他的一隻利爪插在卡徒的小腿，綠油油的毒芒正在正在朝周圍擴散，卡徒沒事似的將那隻爪子砍斷，隨即堆起最最諂媚的笑容。
「得瑟，沒胖爺幫忙的話你早完了，我呸！」
夜蓮輕啟薄唇，開口道：「蓮兒以為，蕭師兄所講的五種角色，所指未必是獵妖使、兩族還有靈魔，而是指……」
老者沒有說話，卻自以目光朝上官馨雅暗示，大約是相同的意思。
逍遙王目光閃了閃，大笑說道：「現在談這些還太早，待去了那裡再說，如何？」
幾人交替表達意見，袁朝年鎖眉思考了一會兒，說道：「其實這隻是晚輩的猜測，本就做不得准，不如見機而動，慢慢再商議吧。」
一陣讓人牙跟酸麻的碎骨與爆裂聲中，鮮血混著腦漿在空中乍現，夾雜著若有若無的哀嚎與咒罵，啞姑火紅的眼眸如同兩盞星燈閃爍，冷冷注視著那顆頭顱在眼前變形、爆裂，直至變成濃稠的血漿。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