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外域沙場
第四百八十四章 怎堪造就
「通道上方只留下百米石層未動，很容易挖開。」
鰲丘不像壯漢那樣樂觀，目光陰鬱說道：「可一不可再，下次我等暴露人前，必被其看出破綻。」
等死的味道不會好，好方面倒也不是沒有，比如說，如今的金山，比以往更加清涼。
壯漢為眾人解除部分疑慮，卻也帶來更多問題，山上魔修禁不住想到另外一個問題，陣法被破后，假如對方用這種東西遠遠推進，自己這一方怎麼辦？
天諭嘆了口氣，說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不過就老夫的看法，破陣之前，對方不會再有大動作。」
陣前之戰持續的時間不算長，給雙方留下的震撼卻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消化，再次看到魔修誓死決心的令主打消今日決戰的念頭，魔修則因為獵妖使展現出絲毫不弱於自己的強悍而憂心，為未來而擔憂。
天諭長老苦澀自嘲說道：「是啊，還有七天沒著落，說起來，老夫還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掰著手指過日子，也算是難得的體驗。」
天諭微微一笑，說道：「你真的認為，我等守得過餘下時間？」
「那些死士皆有遺願，無論如何，總要有人回去。」
天諭長老斷然拒絕，說道：「假如心中有念，豈能真正赴義沙場；就算是老夫，也難以在有退路的情形的下決然，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不用再說。」
搖了搖頭，天諭接下去說道：「四方聯盟固然重要，我等理當竭盡全力拖住獵妖使的步伐，然而站在老夫的角度，又不能考慮萬一抵擋
陸默無言以對，不知該說點什麼好。他心想如果魔宮聖子應該火焱長老的一句謬語得以活命，倒是有點好笑。
天諭老人望著鰲丘與壯漢，微笑說道：「好在矇混過去，老朽多謝二位。」
陸默依然沉默，神情少了桀驁，比以往更加沉穩。
陸默心頭猛的一沉，神情頓時默然，眼神卻帶著猶疑，欲言又止。
這邊魔修憂心忡忡，山腹中，被烈火烘烤如鍛造神兵的十三郎卻已經脫胎換骨，呃……應該說是面臨生死。
望著天諭沉思中略顯愁苦的表情，陸默想了想，沉聲說道：「啟稟長老，屬下還可充當死士，定不負魔宮聖子之名。」
「你錯了，老夫選擇你，不是因為蕭十三郎，更不是什麼天意。」
能自嘲的人很強大，然而這種強大不能給魔修處境帶來任何改善，大佬們商量了一會兒，拿不出什麼解決問題的辦法，只好抱著過一時算一時、走一步摸一尺的念頭各自而去；眼下金山火毒漸去，眾人好歹落個清凈，自然要抓緊時間治療傷勢恢復法力，為將來做準備。
從對方發射的頻率可以知道，獵妖使手裡的弩箭數量極為充裕，反過來講，即便是弩箭用完，他們手裡只要足夠的靈材，大可組織人手現制現用。弩箭並非什麼精鍊法器，要的
單單是射程遠的話，魔修大可組織人員攔截，但讓人無奈的是，那些所謂的弩箭散射寬度達到近千米，一次射出十余根，抵達陣法所在處轟然爆裂，威力幾相當於元嬰一擊。
陸默大為吃驚，張口驚呼道：「他怎麼能……」
死志求生，總要有活的希望才值得去求，那些自爆的修士都被許以各種擔保，無論是寄望于種族還是某位親人，總歸有所期待。以魔宮的聲望，沒有人擔心那些承諾在自己死後得不到履行，但如果這裏的人全部死光，諾言還有什麼用？
陣前之戰次日，獵妖使的遠程攻擊隊伍如期而至，數量足有六十三人。
天諭一時沒醒過神，錯愕后意識到什麼，連聲說道：「誰都死得，你不行。」
陸默搖了搖頭，苦笑回答道：「長老若考慮的是與蕭十三郎的關係，牙木聖子遠勝與我。」
「沒那一說，這東西不分敵我，打擊面積又太大，他們的人比我們多，真要用起來，不定誰吃虧。」
陸默的傷勢經過處理倒沒什麼大礙，但他的刀已毀，接下去的戰鬥顯然參合不上，只好儘力修養。
「不行！」
天諭徐徐挺起胸膛，正容說道：「老夫說你死不得，的確是因為對天意有寄望；但以你為帶隊主將，是因為此前兩戰足以證明，你承載得起魔族榮耀。你要記住，離開此地之後，你就不僅僅再是魔族的一員，
「遠遠推進？老夫倒希望，他們真能那樣做啊！」
在領教過巨弩威力后，魔族群修紛紛失色，暗想假如雙方廝殺的時候對方用這樣的法器相輔助，我等該如何防範？
脫胎而生，或者換骨而死！
陸默沒有推辭也沒有說什麼謙遜的話，屈身跪倒在地，祈求般的聲音說道：「但屬下請求長老，莫要封死那條路。」
根本不用選，換成誰指揮，也不認為陣法比人更重要，眼看著覆滅的日子將要臨近，誰還會吝惜魔晶。另一個角度講，即便是有足夠的魔晶使用，在這樣持續不斷的攻擊下，陣法本身也難以支持得太久；畢竟這個所謂的天樊大陣只是倉促布置，與那種守衛山門以及城池要塞所修建的永久性陣法不能同日而語，守得一天算一天，聊勝於無。
他從懷裡拿出一個普通的儲物袋，隨手扔在地上說道：「人員已經需要交代的事情都已經備好，你拿著這些回去，將身體略作調理后，即日便出發。」
陸默跪在地上沉默了很久，終於狠狠叩頭，接過那個袋子後轉過身，走下山去。身後天諭長老望著陸默的背影步步遠去，神情漸有失望。
天諭看著陸默，肅容沉聲說道：「待陣破的那天，你帶一隊人完成此事，進入通道后將其封死，不要再留下退路。」
隆隆爆響不停，天諭長老望著山前那片亂石飛濺的土地，面色異常複雜。
陸默望著那個小小的點，心裏充滿荒謬與無力之感，暗想難道他真的是神仙轉世，想怎麼
做這樣的決定實屬無奈，獵妖使明擺著要與魔修拼資源，選擇消耗法力修為還是陣法魔晶，魔修自己決定。
隨手在桌面上比劃了兩下，一副金山地圖赫然出現，天諭指著上面的一個點，說道：「在這裏。」
六十幾人分成三個小隊，均配備一種形似凡間守衛城池所用的巨弩，也不知獵妖使用了什麼手段，射程幾近萬米！
天諭說道：「蕭十三郎已提前開掘好通道，並將位置告知於我，但他明言魔修如果違背誓約提前逃走，今後妖靈大陸將再我我等立足之處，這件事，你怎麼看？」
「老夫不知道下面發生了什麼，想來總是那位蕭十三郎弄出來的事情，是天意。」
「今後，無論面對的是誰，你就是魔族，魔族，就是你！」
「那也只有五天。」木長老憂慮說道。
按照地圖上的標示，幾乎可以算金山核心，魔修在此居住了近半年，怎會不了解那裡的構造有多強；金山雖不算高大，幾千米還是有的，要挖出通道卻不被魔修所察，簡直是難如登天。
壯漢哈哈一笑，說道：「長老好手段，我等只是演演戲，沒什麼大不了。」
天諭感慨道：「老夫也想不出來，他怎麼能挖到這種位置。」
「哦，什麼？那不必了。」
「屬下明白！」
「我知道你與他有芥蒂，但那算不上什麼麻煩；經此一戰，相信你自己也明白了許多事情，不消老夫多言。」
僅僅承受了第一波攻勢，天諭長老就不得不下令，魔修僅著人守護陣法中部，不停地施展神通對弩
待眾人走後，天諭長老著人將陸默喚來，再次將左宮鳴與他的對話詳細詢問一遍，沉思微微皺眉。
化神修士施展禁術，偽裝自爆恐嚇對方，這才是陣前之戰獲得「圓滿」的保障；加上天諭在內，魔修好歹還有七名化神修士，全部施展禁術自爆的話，任誰都承擔不起。
……
「老夫的話，你可明白？」
天諭知道他想什麼，微笑說道：「不用多想，老夫這樣講不是相信左宮鳴，而是因為蕭十三郎。」
五天破陣，這是令主當眾宣告的誓言，獵妖使相信，魔修也相信；事實上，假如令主不計代價，今天就可以將魔修全滅，換句話說，戰鬥的結果是註定的，區別僅在時間。
……
對這種擔憂，魔修大佬們也沒什麼好辦法，通過觀察，魔修發現那些巨弩需要固定在地面才能發射，於是想派出隊伍擊滅那些法器，結果極為悲慘，派出十名死士，回來的一個都沒有，巨弩安然無恙，對方反倒士氣大振。
陸默再吃一驚，說道：「那樣的話，到了時間之後怎麼辦？」
「難成大器……難以造就啊！」
有足足三名長老遙遙監視，近百名獵妖使隱匿保護，看來這種情形，魔修只能打消念頭，徹底做起縮頭烏龜。
「道心堅恆，亦無懼生死，卻不能面對名利所驅；本以為此子已脫胎換骨，可惜，終究形於表面。」
天諭問：「可是在奇怪，為什麼會選擇你？」
至少，總要有人把消息帶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