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外域沙場
第四百八十五章 脫胎，換骨！
十三郎苦笑中不禁有些擔憂，暗想哪天自己萬一碰上什麼高興事情大笑一場，會不會突然變成骷髏？
換句話講，在面對修為遠高與十三郎的強者時，對方或許能輕鬆殺死他，但若想擊毀這隻手，恐非一般元嬰所能為。
分解、重組、融合，成型，再看十三郎的右臂，根本就不是人類骨頭所應該具有的顏色，而是如經過千百回鍛造的精鋼，幾能刺瞎人眼。
……
幾乎在液滴消失的那一瞬間，十三郎的右手徹底變了模樣，變得晶瑩如玉石，且透著如靈石一樣的絲芒，就好像……好像一塊沾著水的滾燙石頭！
在吞噬大量藍色火焰后，不知不覺，妖力已經圓滿。
不知是不是因為轟垮大部分陣法不算違約，令主沒有急於下令發動總攻，而是著獵妖使持續朝陣法轟擊，直到其徹底破除的那一天。
那條線很淡，淡到連十三郎自己恐怕都無法辨識，但它又的確存在，且正變得明顯，變得更深。
「不行就不行，幹嗎罵人？真靈了不起行了吧，沒風度。」
毫無意外，十三郎被碧落罵了個體無完膚，精神越發萎靡的真靈不顧他實際上的「包租公」身份，破口大罵。
「吼！」
沒有了立足之地，便是真正的絕境！
「一片鱗都能生出魂魄，這要是想把真靈徹底殺死，得費多少……啊！」
不消他說，碧落已控制著第二顆液珠灌入左臂，情形也與前一次類似，十三郎在痛苦與快樂的交替中昏迷並醒來，那可液珠也
「堅持住，時間不會很長。」
山巒之上，天諭長老目睹著下方不停釋放的風暴，以及被逼不斷後退的魔族群修，神色極為陰沉。
「小心，要開始了！」碧落沉聲說道。
不同的是，他的左掌彷彿漆染上一層黑墨，假如不能生出血肉，怕要被視做幽魂。
四肢倒還無所謂，假如是身體，假如換成頭呢？會是什麼感覺？
陣前之戰後第六日，隨著又一輪齊射后的爆鳴，山前陣法兩側轟然散去，激起數十丈高的煙塵；魔修拚死維護下，中間那部分近五百米寬的屏障依舊存在，但在獵妖使集中力量轟擊后，眼看也撐不了太久。
到那時，不說魔修無法修養調息，只要有隊伍居中猛衝，魔修隊伍一旦散亂失去指揮，死志自然瓦解。
……
「運氣啊！真真是天意！」他在心裏大笑道。
一蓬青煙升起，十三郎與地面接觸的部位通通潰爛，掙扎著重新跪起時，撕下整片整片血肉，好似彩旗在飄揚。
「呵呵，沒死成，就是破了點相。」
既然沒死，十三郎頓顯貪婪本色，說道：「這些完了之後，能不能繼續煉？」
慘叫之後，十三郎雙唇用力合攏，血水四濺，生生崩斷了幾顆牙齒；與此同時，他的身體猛的側翻，無法控制倒在地上，不停抽搐著暈倒，然後醒過來。
半曲的身體猛地崩直，隨後又頹然跪倒，十三郎就想一隻正
骨頭太硬以至於血肉無法依附，十三郎被嚇了一跳，渾渾噩噩的神智頓時變得清醒，連聲說道：「這麼嚴重！那算了，還是等以後慢慢來吧。」
暈過去醒過來，再暈過去又醒過來，十三郎不知道自己在這樣的煎熬中輪迴了多少次，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他唯一還能記住的只有兩件事，一是自己的手不可以鬆開，二是要保持最基本的神智不滅，以免迷失在血與火的夢境中。
連碧落都弄不清十三郎是怎麼回事，準確地說，是弄不清他的手是怎麼回事；堂堂真靈被眼前一幕所震驚，失聲驚呼。
再次回復神智的十三郎晃了晃並不屬於自己的腦袋，恍惚中發出感慨。
真靈之身何等恐怖，重鑄整條手臂也只用去半滴那種液體，然而在鑄煉其手掌時，餘下的部分竟一次耗個精光，再無一絲殘餘。
不用問，他又暈了。
「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真靈是什麼？就憑你這點境界，也想把真靈之髓留在體內？實話告訴你，如果不是本尊操縱，它早就自行鑽出身體，進入無邊大地沉睡，等待誕生魂魄的那天。憑你也想自己煉化它，我呸！」
液滴蔓延到十三郎手腕，掌骨，最後達到指骨時，異變再次發生。
何止是破相，此刻的十三郎全身沒有一塊好皮，血肉模糊不說，許多位置能看到骨頭茬，胸口被胳膊蹭了一下，竟能看到跳動著的心。
他心想上哪兒再找這樣的機會，乾脆一次把爪子煉沒了，估計能天下無敵。
碧落的聲音透著緊張，密切關注著那顆液體滲入十三郎的右臂，如水銀瀉地一樣向前蔓延，所過之處，他的骨頭像……如果見蜜蜂築巢的動作加快億萬倍，大約就是這種效果。
很難形容那種感覺，彷彿身體分成兩部分，一半是骨頭一半是血肉經脈，抬腿踢腳的話，彷彿是骨頭踹出去，肌肉還留在原地，要從腿上脫落一樣。
但他還在笑，堅狠的笑，得意的笑，甚至是張狂的大笑。
但她同時也知道，更嚴峻的考驗還在後面，十三郎能否熬過那一關，誰都沒有把握。
……
奇妙的是，此刻他的手臂像麵筋一樣糾結到一起，唯有雙手上的食指與中指依舊有力，牢牢扣住頭顱上的凹陷，死都不肯鬆手。
……
這哪裡還是個人，厲鬼都比他美三分。
十三郎委屈得不行，暗想之前我又不是沒做過，咋沒見這根破爪子自己跑掉。反過來想想，他明白那是因為他針對的是鱗片而非鱗片化出的什麼真靈之髓，內心好生羡慕，同時萬分痛恨。
「哧！」
「金剛狼？終結者？」
「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怪胎啊！」
這樣的距離，加上巨弩的恐怖射程，幾乎覆蓋了半座金山；獵妖使的用意不言自明，他們要將魔修慢慢驅趕到另一側，也就是被絕崖圍繞的南邊。只要獵妖使佔據斜坡，其依舊龐大的地面妖獸與妖靈隊伍便可發揮優勢，將魔修再
痛苦不僅僅來自肉身，還有神魂中時刻要面對的威壓與凌辱，他就像一隻夾在兩名巨人拳頭之間的螞蚱，被打爆成碎片再被修復，再被打爆……其中滋味與無力的感覺入潮水般沖刷不停，永遠沒有盡頭。
一滴冰冷的水掉落到火坑裡，一滴滾燙的油濺落在皮膚上，發出的大約就是這種聲音，只不過，將它放大一萬倍。
說來道去，令主犧牲這麼多屬下，總要想辦法討會本錢。
此時十三郎體內，在金烏之爪的根部位置，正徐徐凝聚出一顆液滴，如琉璃一樣散發著奪目光澤。在其周邊位置，其它幾顆液體也在緩緩成型，憑著四足之火不間斷的衝擊，憑著碧落對火焰的精準操控，一共有六塊鱗片被煉化出來，成為這樣的液體顆粒。
碧落毫不客氣，痛罵道：「不光對方不允許，我也支撐不住，還有因為你的血肉無法與之同步增強，這種借力手段就不可以累加；再來一次的話，你根本長不出筋和肉。」
就這樣，堅守到戰後第七日，中央陣法轟然碎裂，果如之前所料的那樣，在獵妖使大隊人馬的護衛下，三台巨弩前移將近萬米，一直推進到山前。
大修士也不行。
「做夢！」
「嗯，那就來吧，早死早投胎，十八年後，啊……」
十三郎艱難地笑了笑，彷彿幾萬塊破爛木頭彼此摩擦的聲音說道：「會死么？」
內心被這樣想法所充斥，他忍不住要想碧落詢問，能否將這個過程押后，先將那些液體存起來，
支撐他不倒的原因只有一個，十三郎能夠感覺到，自己正在變強！
從表面上看，這種說法顯得很可笑，他此時的手臂不像是由堅硬的骨頭構成，倒有點像晾得半乾的麵條，軟噠噠垂掛在身體上，扣在那顆頭顱上的手指也變了形，彷彿正在融化的糖。
雙臂之後便是雙腿，因為有血肉包裹，在經過比雙臂更加劇烈的痛苦煎熬后，十三郎終於感受到了碧落的擔憂來自何處，好生驚詫且恐慌。
被火焰燒到這種程度，就連碧落也忍不住嘖嘖稱嘆，暗想這個小傢伙真他娘的狠，不知他怎麼能挺過來。
強大同樣來自兩方面，一是體內火焰漸漸茁壯，且正朝著構築形質發展；再一條則來自肉身，準確講是那兩條反覆被火焰淬鍊的臂骨，正發生質的轉變。
他不知道的還不止這些，此時在十三郎的胸口上，那個印記再次顯現出來，以往怎麼都無法收攏的第三顆尖角徐徐回收，變得無比圓滑。而在那個印痕的表面，正透出一些若隱若現的痕迹，彷彿一條曲線。
碧落不知道他說的什麼，警告說道：「不要胡思亂想，還有五次！」
石頭很硬，但它不似鋼鐵堅韌，從表面上看，這隻耗費近半液滴的手掌甚至還不如手臂，只有親自操縱十三郎身體的碧落知道，眼下這之手掌的強度，已不遜色于任何一種極品法寶，非靈寶不能破！
「難說。」
每一分每一秒，每一次呼吸每一輪痛苦，他都在變得強大，無法想象的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