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鍛仙》第四卷 外域沙場

第五百二十一章 男人行徑(五)

第四卷 外域沙場

第五百二十一章 男人行徑(五)

十三郎沒有回應她的話,瞥一眼大帳,回頭問卡門:「能贏?」
是很簡單,風蠻怒哼一聲,應道:「好!」
「等等!」
統領不知何時走了過來,穩穩站在十三郎身邊,寒聲說道:「想不到,貴仆還有這般本事。」
「接戰!」
……
十三郎懶得理她,淡漠的臉上帶著一絲潮紅,對喜滋滋掂弄神弓的卡門說道:「有把握的話,定個死規矩。」
狼騎彪悍,比斗沒有什麼太嚴格的規矩,比箭前十三郎曾留意到,只要有人下場,受邀之人又樂意,彼此定好規矩便可開始。
不出意外的話,這一箭將會恰好鑽進女囚下體,無論她死不死,此戰勝負都已定局。
「咋了,怕女人?」
……
話音未落,平地一股旋風起,風蠻真如風一樣旋轉不停,並在暴喝中連發三箭。
……
最難的是耳中楔,射中咽喉那一瞬,因箭矢錯過喉結略偏,唯一機會是女囚心本能疼痛頭顱微偏的那一瞬,精芒閃過直入耳孔。
再看時,那支做傲龍出擊姿態的短箭被劈釘在地上,箭尖恰好兩斷,箭身不停顫動;頂上一支明晃晃的飛劍斜插於地面,如準備切壓砍頭的鍘刀。
擅射的人都知道,箭矢愈輕,掌握力度與精準便越難;拋開殘虐與否,這兩人的箭技已臻化境,世間難得一見。
黃花女嘻嘻一笑,說道:「遲早會知道,著什麼急呀。」
十三郎低低地笑著,唇角輕抽:「鎖鏈,火盆,巨鼎,寒柱,應有一個法壇……」
風蠻搖擺的身子不再搖擺,如山嶽一樣牢牢釘在地面,說道:「怎麼比?」
統領淡淡回應,說道:「上師說笑了,鳳女師很清楚這件事,難道沒有告訴過你?」
他說道:「先瞄個準兒,別弄岔了,把發令官射死可不好。」
為了現做一副供凡人使用的「弓箭」,毀掉兩件上品法寶,這樣的事情誰幹得出來?想想剛才那顆丹,鳳女覺得自己的腦筋有點短路,一時竟忘了這樣徒手瞬間消去法寶印記與靈性有多難。
「我!」霍挺側身站到一邊,朝風蠻點頭。
風蠻面帶微笑,準備迎接屬於自己的榮耀。
十三郎隨手拍出一把魔氣湛然的長弓,雙手一抹,其間魔氣瞬時湮滅。抬手再合,將一把靈氣逼人的飛劍變成凡鐵,遞給卡門說道:「試試分量,準備上場。」
卡門不屬於狼騎戰士,連狼族都不算,當然不受限制。他的挑戰堂堂正正,哪怕統領也沒得話講,只看被挑戰的人接還是不接。
「眼、耳,鼻、舌、身、意,六欲被這樣解釋,嗨嗨……到也別緻。」
卡門不懂法寶品級,但能從黃花女的表現看出這一弓一劍的價值,胸膛好似要被火焰炸開;低吼般回應一聲,獨眼狼左手持弓,右手扣劍在弦上拉來拉去檢驗分量與重心,轉過身準備登台。
風蠻明顯猶豫了一下,他的箭輕盈靈動,講究角度刁鑽連發難防,似這樣隔著一具屍體斗箭,力量明顯更加重要。
五支短箭于瞬息間射出,裸女的雙眼、咽喉、心口與一側的耳孔各釘一箭,人依然未死。
風蠻的心放鬆不少,回報以感激的目光。霍挺距離他很近,且可從其手勢預判,肯定能先聽到聲音。
雙手扒拉著十三郎的手臂,鳳女師明晃晃的目光連面紗都無法遮擋,央求道:「再做一把,給我也耍一耍?」
不可見,相當於蒙目。
統領微愕,稍後才意識到自己的話有語病,似可理解為卡門已獲勝,遂冷哼一聲,不願再開口。
無論靈魔,法器在妖力環境里都會受些影響,修士操持或許無礙,卡門沒有絲毫修為,但凡有點偏差,都有可能丟掉性命。
……
閃爍間,第三支箭再度追上,點在箭矢中段。頭一支箭昂然抬頭,幾乎直立著向前,斜穿向上。
「殺了他!」
似乎感受到了什麼,兩名女囚劇烈掙紮起來,被短箭釘穿的咽喉汩汩流著血,仍不死。
卡門身體微僵,持劍的手抖了抖,略略轉過目光。
「響箭為令,誰來?」卡門腳跟腳大喝。
十三郎神情淡淡,回答道:「較技而已,統領言之過早。」
「不會動的東西有什麼勁兒,來點刺激的。」
周圍哈哈大笑,不少人笑著笑著覺得不對,趕緊收聲又收不住,吭哧吭哧如同便秘的人在使勁兒。
「這……這是上品法寶!」
卡門突然想到什麼,掉頭從兩具標靶中間鑽過,站在風蠻所用的那一具身後,這才朗聲說道:「這樣,行不行?」
……
至於那名女囚是死還是活……有誰會在乎呢!
……
之前那一劍斬箭,斬的不光光是風蠻的臉面,更是全體狼族戰士的心;加上他的身份特殊,風蠻如今又已坐實了第一箭手的身份,哪裡能不接?
「看比箭吧。」
無數憤怒的嘴巴吼出無數憤怒,無數憤怒的目光如無數憤怒的箭,將獨眼狼射殺無數回。
卡門看也懶得看他一眼,施施然走到女囚身前,彎腰撿起自己唯一的「箭」,再一腳將那支仍在顫動的蚯蚓踩在腳下,碾了幾碾。
十三郎朝他點點頭,神色淡漠如暗夜天空。
卡門哈哈大笑,從女囚的屁股後面探出腦袋說道:「放心,她死了,不可能咬你一口。」
三箭看似精妙,實則對他們這樣級別的箭手來講,根本不算什麼難事;其關鍵在於取位而非力度,只要射中,生死皆勝。
「生了點,難贏得漂亮。」
「就依你!」風蠻怒喝道。
再說了,他那叫什麼箭?那是劍!
「法壇在帳內,想看么?」
當然要接,焉能不接,怎麼敢不接!
還是陣法。
卡門一拍胸脯,說道:「沒弓。」
……
這邊忙著現學現賣,台上的人也沒閑著;五箭已過,裸女身上再難以找到足以致命又讓箭矢不落之所,霍挺轉過身看向風蠻,冷漠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寒聲說道:「下次一定勝你。」
「嗬!嗬嗬……嗬……」
「沒問題!」
卡門狂笑,說道:「這還不簡單,死的輸,活的贏。」
十三郎瞥一眼黃花女,心裏想這娘們是個燙手貨,暫時還沒想好如何與之相處,叫我怎麼去問。
風蠻陰陰一笑,說道:「何須下次。」
箭已盡,人未絕,無聲哀嚎中,周圍歡聲雷動。
不要小看這一點點區別,高手相爭,毫釐之差決定生死,霍挺畢竟是狼族,怎會不明白大局為重的道理。
箭技固然重要,比之更重要的是討人歡喜,如此「精妙」的一箭射出,風蠻會捕獲所有狼族戰士的心,牢牢佔據第一箭手的位置。
頭支箭的箭身在空中平移,角度略正,箭尖略有向上。
頭支箭射向女囚小腹,但因持弓的手在轉動,明顯有歪斜;射至半途,第二支箭后發先至,擊中第一支箭的箭尾。
「好……嗯?」零落的叫好聲恰與此時響起,拖著長長的尾音,彷彿被掐住脖子的雞。
厲光閃過,霹靂雷霆之吼,眾人眼前一花。
「射死他!」
在心裏。
卡門站直身體,右手在身後揮過,兩蓬鮮血飆飛向四周,射得格外歡快,格外喜悅,格外超脫。
四周一片靜寂,台上風蠻快吸慢呼數次,神情氣息慢慢寧靜;他的身形再次搖擺,動作比剛才更快,更輕,看上去的感覺卻更穩。
「能贏就好。」
這就是女人,不怕東西貴,只怕用的地方不對。
黃花女尖叫失聲,如同一個發現丈夫花養老費包養小三的黃臉婆,望著十三郎的目光明顯是看一個敗家子、二世祖,彷彿他是大剛的弟弟小天一。
霍挺面孔通紅。
眼中釘,肉中刺,耳中楔,心頭鎖。
「現做行不行?」
……
一張張興奮的面孔嘶嚎咆哮,聲浪比大鼎這邊還高過一籌,鼓噪叫好聲中,兩道凡胎難見的灰氣奄奄而起,匯入捆綁所用的柱子,再飄入大帳。
第三箭射出時,霍挺便已明白了風蠻的用意,面色陰沉好似生鐵,準備承擔屬於自己的那份屈辱。
「那就來吧。」
「集六欲而成威……」
……
周圍的人都是高手,尖嘯之聲已備妥,準備給英雄最熱烈的歡呼。
全場愕然,風蠻瞪著噴火的眼睛,死死盯住那個踏台而上的獨眼狼。
女囚綁得有點高,卡門掂著腳尖從女囚肩膀上露出腦袋,又馬上縮回去。
以劍做箭,試箭的機會只有剛才那一次,這樣的挑戰都不接,風蠻何以自處。
十三郎無言以對。
哪裡還有什麼破關長龍,只有一條被嚇壞的蚯蚓,被飛劍削劈了頭。
黃花女吃吃地笑,不知怎地,與十三郎目光觸碰時有些閃爍,訕訕不樂說道:「看了也白看。」
到後來,風蠻的身影漸漸模糊,好似有七八個風蠻在空中晃動,又像一縷延固定軌跡飄蕩的風;此刻的他,便是讓擁有神識鎖定的修士來看,也難以掌握其形。
比箭自有比箭的規矩,軍中將士切磋技藝,不管是死靶還是活靶,總不能威脅到同僚生死。
卡門朝風蠻勾勾手指,說道:「孫子,別再玩這種沒用的虛活兒,咱倆練練。」
……
十三郎卻不肯放過他,說道:「統領大人的軍營藏龍卧虎,如在下沒有猜錯,應還有一位陣法大師坐鎮與此。假如有人一位此地空虛,貿然闖進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