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外域沙場
第五百四十五章 角逐泗水（六）
半個時辰后。
「投降吧，我有話問你。」耳邊傳來吩咐聲，語氣淡淡，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打吧打吧，可算能放開搞一把。」三卡不停搓著手，神情振奮不已；此時的他們均沒有預料到，十三郎這個看似睿智的決定其實是個大勺子，著實害苦了三女，也害苦了他自己。
摧枯拉朽。
「驕傲的巨魔一族，竟然成了下界之奴！」黃花女一臉驚詫，隨後便哈哈狂笑，前俯後仰，半點體統皆無。
狼族戰士紛紛醒悟過來，揮舞刀槍朝掙扎想要起身的巨魔猛砍。
「罪民，該死。」
「你懂什麼。」首領輕蔑地望著她，好似面對的是俘虜，自己才是獲勝的一方一樣。
「你……」
眼前出現一隻比巨魔的拇指大不了多少的拳頭，和一隻因亢奮忍耐而泛紅的眼。
「不需要吧……」十三郎多少有些不安。
巨魔族特有天賦：蝕月！
「當然救，這便是救。」
他要傾瀉自己的憤怒，要讓對方明白，他犯下的錯誤何等嚴重。
假如要評估的話，每一個巨魔都有不輸于結丹後期修士，首領可算元嬰中的強者，實力不可謂不強悍；然而當他們面對的對手是六階魔獸，上古血脈，覺醒之身，三卡武靈之身，兩名不知深淺的鳳女，這樣的組合……
兩根手指輕輕點在他的額頭，毀滅性的力量沖入身體，首領于頃刻間軟倒。憂心忡忡，十三郎沒有和他磨蹭下去
每時每刻都有人死亡，鮮血飛濺，殘骸隨之飛射，未及落水便被一隻只形狀怪異的妖獸吞到嘴裏，引來聲聲爆笑。
「出賣色相，卑鄙！」大灰說道。
雙方都沒有留意到，距離戰艦千米處，一條暗影隱沒在暗霧內，正迅速朝這一方接近。
黃花女愣住，數數身邊人頭比例，明智地閉上了嘴巴。
一個嬌小到不像話的身影隨處出沒，小手輕擺不知忙著什麼，片刻后，一片璀璨光霞衝天而起，將戰場牢牢圈在裏面，誰都別想再離開。
十幾雙獃滯的眼睛望著那個獨眼大漢，目光獃滯，如同面對神祗。一些見識廣的人認出來，那人應該是咔吧族力士，更加摸不著頭腦。
矮鬼？這是對巨魔人最大的侮辱，除了變種，沒有誰願意領受這種稱號；那名巨魔人的面孔驟然扭曲，咆哮著轉過身。
一團團青狼戰士被分隔開開，與遠少於自己的對手戰鬥，個個面若死灰。戰鬥打到這一步，所有人都明白陷入絕境，眼下唯一能指望的是主戰場那邊快速獲勝，才能……
那可能嗎？就算副帥能戰勝對手，自己怎麼能撐到那一刻？
……
「是誰！」首領大驚大怒，暴喝著轉身。被人欺到身邊尚未察覺，首領內心冰涼，已存了拚命的念頭。
戰事膠著，風高浪急本為尋常事，然而這麼大
……
這不公平。
沒錯，是圍毆，與高達數丈、身體強橫如鐵的巨魔族肉搏實在超出了狼族戰士所能承受的極限，統領已死，餘下的術師與普通戰士只能是徒勞掙扎。
「沒看到。」黃花女斷然回答道：「巨魔族人粗鄙蠻野，我只記得一個。」
那是一條船，一條不怎麼像船的船；船頭颶風鼓盪，推動狂濤洶湧，將魔靈戰艦推向遠方。
一條虛幻的影子閃入戰艦內部，隨即傳來幾聲驚恐無奈的嚎叫，與重物撞擊的聲音。
類似的情形在戰艦各處上演，三名咔吧力士橫衝直撞，瞬間將巨魔人的戰陣衝散。除了他們，還有一頭體型壯碩到不像話的怪驢，甩頭擺尾嘴咬外加四蹄如飛，全身都是兵器。與那頭驢相比，三名兇殘的咔吧力士像天使一樣可愛，沒有哪個巨魔能扛住其一擊，處處腸穿肚爛，遍地殘手斷腳，聲聲哀嚎凄厲，鬼哭狼嚎。
首領有意控制著戰鬥的節奏，不願將狼族戰士斬盡殺絕。之前的例子明擺著，一旦狼族失去希望，便會將戰艦自爆，巨魔一方非但兩手空空，還平白損失大批精銳，得不償失。
「找死啊！」黃花女怒喝。
他們還偷襲！佔盡優勢，他們居然無恥地偷襲！
怎會有咔吧人出現在這裏，他幹嗎來的？難道說青狼族已被咔吧人佔領，來分享果實嗎？
巨魔咆哮，揮拳，與那個真正的矮鬼撞在一起。
「那人
「管它娘的，先報仇再說。」人們這樣想著。
話說回來，普里女人有的是辦法控制心神，就算他們不服又怎樣；普通狼族戰士與黃花女完全不是一個層次，沒有任何理由懷疑她的能力。
那條揮出的手臂徹底廢了，幾截殘骨連著肉筋，晃晃蕩盪顯得異常凄慘；巨魔腦海中轟鳴陣陣，一時尚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幾名身軀較為靈便的巨魔沖入戰艦內部，四處尋找可能是自爆核心的地方。以他們對魔靈艦的理解，自爆並非一蹴而就，只要及時找到那些操控的人將其擊殺，便是那些殘兵喪命時。
「沒問題，區區幾個狼族小兵，手到擒來。」黃花女信心滿滿。
巨魔族的骨頭很硬，獨眼龍用力太狠，自己也覺得痛。
「就是，你懂什麼。」三卡不約而同地站在巨魔首領一方，紛紛呵叱。在他們看來，這些巨魔比羅桑火焱普里修士聰明多了，懂得人往低處走，水往高處流的道理。
血肉橫飛，狼藉遍地，數十巨魔在首領的帶領下對兩百名狼族戰士展開圍毆。
「矮鬼，吃我一拳！」
「嗯？」
又一條嬌小身影四處縱掠，所過處，狼族戰士大喜過望，跟在其身後聚集到一起，漸漸成勢。
距離戰場核心數十裡外，一條孤零零的戰艦在波濤中
十三郎對此早有所慮，回答道：「不，我們偷襲蠻荒戰艦，幫狼族一把。」
不少狼族戰士，不，是所有戰士都起了拚命的念頭，不惜與巨魔同歸於盡，然而實力就是實力，不是有勇氣就可以拉平。面對衝上來的青狼戰士，巨魔隨意揮手便將其擊退，除了那些術師，他們甚至已不願殺人。
……
……
「好了好了，統領已死，準備上。」十三郎也就隨口一說，以黃花女的鳳女身份，狼族戰士疑慮或許有，造反卻未必能夠。戰鬥進行到這種地步，他們以救兵身份出現，怎麼看都划不著當場翻臉。
「都是外星人，有沒有你認識的？」
一道黃霞掃過，術師被生生吸入大口，那隻巨魔滿意地舔舔唇，正想炫耀幾句，忽聽背後一聲爆喝。
「負心賊，隱藏這麼深！」黃花女望著十三郎輕鬆的模樣，心裏恨恨想著。
咔嚓！咚咚咚咚，鮮血彪射，巨魔遏制不住連退四步，轟然跌倒。
「巨魔首領……不簡單啊！」十三郎一面施法，還一面還回頭觀察戰場局勢，略有些感慨。
她高估了十三郎，推動這條船是順勢而為，一因水流，更主要的是因為之前那場自爆；若是風平浪靜的情形下讓十三郎去做，多半是蜻蜓撼石。
不光他不明白，圍在其身體周圍的狼族戰士們同樣不明白，他們只聽到兩聲怒吼一聲巨響，這個虐殺
……
眼前的景象，與之前巨魔攻擊青狼何其相似，只不過，情形完全反了過來，施虐者變成受虐的一方，更加凄慘，更加無力。
「傻逼，還不殺！」卡門咆哮著沖向別處，一邊還不停甩著手。
「妖女，你敢背棄誓約！」巨魔首領嘶聲怒吼，自空中往下沖。
這道神通不是人人都能施展，以眼前這批巨魔而論，比例不過十之二三，專用於吞納元神。
十三郎的收回目光，嚴肅說道：「這件事情自有人去做，我們只管將船上的巨人清理乾淨，此外我需要藉助你的身份控制戰艦，讓它運轉起來。」
飛舟急速向前，三卡摩拳擦掌，夔神搖頭擺尾，黃花女亦收斂神情準備出手，問道：「奪艦之後怎麼辦？溜走嗎？」
「吼！」
「自爆總要有人激發，只要找到他或者他們，一切皆休。」
……
大灰大驚，叫道：「為什麼？不救主母……弟妹了？」
種種臆想遍是猜測，青狼戰士一頭霧水。
「呃……」黃花女身體微寒，內心既醋且驚，與魔女慪氣的心思不覺弱了幾分。
十三郎目光漸冷，說道：「不能讓哪一方輕鬆獲勝，最好的結果是……通通死光。」
一名巨魔探出手臂，頂著刀槍箭矢與神通沖入人群，將隱藏在其中的一名術師拎出來，活活撕成兩半。虛影自殘軀中浮現，尖叫著想要逃離，巨魔冷哼一聲，張嘴用力猛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