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外域沙場
第五百四十六章 角逐泗水（七）
「差不多了，給他們留點壓力。」
之前的那場交鋒，屠帥坐艦火力全開強襲，雖給對方造成不菲殺傷，依然難以改變大局。最最頭疼的是，對方真正的力量不是戰船，而是那些提前飛到空中的巨人。
「不許學！」黃花女怒喝，轉過頭想對十三郎抱怨，看看他凝重的臉色，終於沒出聲。
……
「啊！」
「時間有限，只能快一半。」殤連忙更正。
戰場核心處，青狼巨魔之戰如火如荼，已到了最關鍵的時候。
「大呼小叫，成何體統！」同樣意識到生機所在，和藹的叔叔頓時變回威嚴的統領，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下令。
統領沒矯情，笑道：「不走就不走吧，傳令下去，準備……那是什麼？」
「拉近一半，大塊頭死定了。」卡門悻悻揮手，目光睥睨，心裏著實震驚的很。以他的力量，開弓三次便覺得骨軟筋麻；法弓雖利，著實耗力得厲害。
光柱是統領所熟悉的，哪怕用鼻子聞，他也知道那是自己一方戰艦的炮火，他問的是那些箭，四支凌厲更勝魔靈炮的箭。
「好啊！射的好！」
「一家子怪物。」黃花女心裏哀嘆。現在她相信了妹妹的話，那是活的。
事實上，因為有殤在身邊看著不肯走，巨魔首領並沒有受到什麼殘忍對待；十三郎只用了兩個法子，一是用輸入兩道靈力，令他全身瘙癢狂笑不止，再就是讓卡徒卡其各抓著巨魔的一根手指，朝其鼻孔里拚命塞。
將目光從遠
巨人首領怒發如狂，這樣的距離，他覺得自己可以抵擋那支箭，奈何發箭的主人似乎明白這一點，任憑他如何擺造型裝酷，愣是不搭理這個最大的目標。
狼族主僕尊卑極嚴，普通侍衛哪敢這樣講話；死亡即將臨頭，統領與侍衛的關係被扔到一邊，叔侄方是本源。
五行舟變成一張攤開的紙，又似一團被水泡爛的絲絮，靜悄悄趴伏在水面隨波蕩漾；周圍不時有妖靈妖物欺近，突然間消失。
還有一支歪了準頭，嗖的一聲從巨人眼前飛過，一路倉惶。
「他到底對他幹了什麼？難道讓十頭蠻荒巨象將他輪暴……」青狼戰士紛紛這樣想著。
十三郎點頭，甚至沒有問那個「時間有限」指的是加速時間還是因時間不足而不能盡展身手，說道：「出發。」
「退後轉向，下一個！」
一巨人嘶聲慘嚎，合抱方能圈其圍的腦袋被一支利箭貫眼入腦，顱腔力炸裂，翻翻滾滾落入重水，引發一輪奪食狂潮；另外兩名巨人情形略好，兩腮中箭，炸開兩張大大的嘴。
轟！一艘蠻荒戰艦被炸成碎片，無數殘骸濺射八方。
「好了。」青狼戰士一激靈，連忙立正回應。
「好！」
跟隨統領身邊，時常研習軍策，年輕侍衛的見識遠超尋常軍卒；于亂局中敏銳地察覺到這個
狼族戰士重新臨崗，駕駛戰艦朝戰場核心處靠攏，幾個被叫到身邊的狼族戰士們戰戰兢兢，偶爾抬頭望著那名年輕人，目光敬畏。他們一直認為自己是這個世界殤最兇狠最惡毒的人，今天不了，與那個看上去溫和柔善的傢伙相比，青狼戰士就像貓咪一樣可愛，兔子那麼柔弱，羔羊般無力……
十三郎翻手將弓矢收起，憤懣說道：「果然一隻眼睛射得准。」
命令無聲傳出，左一統領遵令執行，右邊的統領沉默了片刻，黯然搖了搖頭。
主艦因而頭疼，不知該不該發動覆蓋式攻擊。換言之，逃生的狼族人成了巨魔一方的掩護，進退兩難。
「很好了。」
統領笑了笑，親衛明白了他的意思，也跟著笑了笑，說道：「叔叔不走，侄兒也不走。」
士氣勃發！
整個戰艦沸騰了，幾百名狼族戰士齊聲高呼，近乎麻木的身體突然間灌滿了力量，在各自首領的指揮下，箭如飛芒。
卡徒卡其羞愧低頭，為自己多一隻眼睛而羞愧。
首領無語，欲低頭而不得，好生憋屈鬱悶。
寒風冷冽，幽暗的霧氣內，一場狩獵的遊戲無聲開始。
……
十丈高的巨人，哪怕躺在地上，嗯，比殤還是矮了那麼一點。
發生在角落裡的戰鬥悄悄開始又悄悄地結束，沒有引起什麼人注意，屠帥偶閃疑惑后忙於應付局面，顧不得理會為什麼會有一艘戰艦莫名其妙消失；反之也一樣
打到現在，他們這兩艘戰艦已從隊列中分割開，被五六門巨炮鎖定，同時有數百巨人強攻陣法，殺聲震天。統領心裏明白，對方不會再允許這艘戰艦開炮，除非他們能及時及時將此艦佔領並掌控。在那之前，這些猛攻的巨人會提前撤離，避免與之陪葬。
彷彿聽到了眾人的呼喊，又一支利箭飛來，又一名巨人中矢，無從躲避，來不及躲避，擋之不及。
「左二右一，棄！」
那是妖靈的哭泣，它們覺得自己太冤枉，根本沒招惹箭的主人，竟有如此橫禍。
這些不算什麼，真正讓人絕望的是，這麼准！
另一個方向，轟鳴聲震撼天地，巨人們在青狼統領撤離的那一刻停止對戰艦攻擊，隨後便是巨炮轟鳴，巨人們銜尾追殺逃兵，朝主艦方向猛撲。
他們四散到空中，如聞到腐屍氣息的禿鷲一樣撲過來，面對來自四面八方的對手，威力強大的魔靈炮成了擺設，唯有憑殺陣硬扛。
屠帥的聲音依舊沉穩，臉色也算正常，眼中卻不禁帶上幾分失望；這是他第二次主動放棄，目的是盡量留下有生力量，捨棄無法保存的戰船。
又一支飛芒，又一聲刺耳呼嘯，又一名巨人倒下；空氣中出現一條渦流，如傳送死神的通道。
「我撤，對方一定會跟著撤，自爆便會失去作用……甚至沒有機會。」統領嘆息道。
「您呢？」侍衛問。
簡單明了的戰術，然而在巨人戰士強大的執行力支撐下，顯得如此恐怖；看破，卻無法攻破。
「這麼大，這麼壯，這麼肥，這麼高，這麼堅強，這麼厲害……」殤站在巨魔首領的腦袋邊，小手一個勁兒比劃。
「由它吧，我也鬧不清具體。」十三郎隨口說道。
「哥哥的風靈力厲害，不然不行的。」殤吐吐舌頭，小臉紅彤彤如怒放的花兒。
「轉向，極速，沖！」
「軍中……何時有過這種神射？何時有過如此利弓？」統領疑惑難解，不停喃喃，直到身邊侄兒反覆催促，才從失神中驚醒。
「你的……船？」黃花女指指水面，聲音帶著幾許疑惑。
歡呼聲在魔靈戰艦上響起，灰心失望的青狼戰士本能地為那炮那箭喝彩，全不管它從哪裡來，出自誰手。
「他死不得，不能讓巨魔潰敗。」十三郎漠然說道：「要不是這樣，我早把他殺了。」
沒有人能與那支箭相比，哪怕有人一息三弓，即便有人開弓五射；那支來自天外的利矢帶著催命的嘯音，發必中，中必亡，無人可以倖免。
那支脫靶飛矢出自十三郎之手，空有更強大的力量，兼有強悍神識，卻因暗霧阻隔無法鎖定，不得不說，來自身體的本事才是真本事，什麼修真道法，與真正神射的本能相比，簡直弱爆了。
之前那般狂暴兇猛的巨人，怎麼能發出那般凄慘的尖叫，居然像個女人一樣哭號求
五道長虹破空而至，四箭一光柱，撕裂空氣，劃破萬米空間。
萬米射程的箭，力量如此之大的箭，會爆炸的箭。
不怪夔神瞧不起他，落在十三郎手裡，巨魔一族向來自傲的堅韌像棉絲那樣無力，僅僅撐了不到一炷香就變成魔奸，問啥說啥。
……
「吼！」
首領無力翻翻眼睛，心想哪來的小丫頭片子，罵人這麼難聽。大灰伸唇在他腦袋上嗅了嗅，顛顛腿兒擺擺尾吧說道：「哪裡壯了，分明是個軟蛋。」
……
涕淚橫流狂笑不止的首領很快服了軟，鬧得小小殤女大惑不已，自己在鼻子上比劃著樂呵，很想親身體驗一番。
「聖山，神使……」十三郎念叨幾聲，回過頭說道：「好了嗎？」
那一炮打得講究，雖只摧毀一艦，蠻荒戰艦的包圍卻出現一個短時無法彌補的口子，只要這般如此再如此這般，便可突出重圍，不被對方鎖定。
「殤很了不起。」十三郎不吝讚美，揉著小小殤女的腦袋含笑開口。
對他們來說，此戰不僅要打贏，還務必要將這批青狼戰艦全殲，哪怕一艦甚至一人逃回本土，此行便告終結，唯有打道回府一途。
身傷事小，心為之恐是大，所有察覺到這一幕的巨人集體倒吸一口寒氣，紛紛住手轉頭。
「羞不羞！」黃花女打擊不忘賣弄，說道：「弓弦上設法陣，見識了吧。」
「那邊！那邊啊叔叔！」年輕侍衛拚命搖晃他的手臂，面孔漲得通紅。
「大人，請速速撤離！」身邊侍衛不斷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