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外域沙場
第五百五十四章 雄圖此時
……
一個月下來，原本威風凜凜的魔衛清減不少，神情憔悴疲累不堪，竟有幾分弱質蒲柳風采。
那一場大戰，屠滿最終僅剩一縷殘魂，被美帥收入冥門，超度肯定是假的，多半是為了煉製某種傀儡妖物。羅桑火焱修士都會煉製妖將，美帥顯然與他們不同，目光比較高遠，當然，難度也大到不可想象。就拿屠滿這一仗來說，美帥可說是出了血本，最終得到一條暫時無用的殘魂，若指望用屠滿之魂對付十三郎，怕得幾十上百年後。
戲弄調侃，偶有粗言鄙語也無妨，真像潑婦罵街一樣，神驢做不出來。
「沒有。」十三郎語氣堅定。
「浮魔十有八九要出現，你會不怕？」美帥抬頭又低頭，示意十三郎留意飛蟻與天心蛤蟆不尋常的舉動，說道：「你的寵獸不簡單，能感覺到威脅。」
粗俗的比喻，但很合用，黑漆漆威沉沉的魔靈艦完全變了模樣，船身披上一層毛絨絨的「皮」，水中有六條纖足快速划動，輕靈地畫著「之」字路線，船身黑銀雙色翅膀不停變換，可不就是一隻蒼蠅。
此語暗指，某些靈物的確擁有本能，在遇到重大威脅前有外現反應；美帥這樣說，沒有任何輕視的意思。
「誤食一點金蟾之腦，咱家胖胖連本屬根骨都忘掉，會不會太吃虧？」
冷玉？除胸膛起伏顯示她仍在呼吸外，根本就是個死人。
十三郎正色說道：「修功德之人應重因果，救命之恩，你應該報答我。」
時隔數年，天心蛤蟆終於蘇醒。
「憨呆之物，豈可與靈物比肩。」美帥毫不留情，不等大灰反駁又說道：「再則說，感應是最深處的本能，感覺是主動意識到，那叫預知。」
十三郎不怎麼領情，說道：「謝了，那個結果我不喜歡，還是殺死它比較好點。」
這個誘惑不可謂不大，羞辱亦不可謂不強烈，巨魔被蠻荒同化，這邊卻一副高姿態，儼然當靈鷲宮是盤菜，手到擒來，當禮物隨便送。
沒等他想明白是何道理，周圍流光閃爍，銀雲飛舞，河中水浪滔天，頓失剛才的寧靜。
……
不同的是，狼族臉上不停流汗，殘留著揮之不去的驚恐；天狼聖女眼中似有悲戚，神情透著深深的無奈，與絕望。
餘下的人，狀況不是糟糕所能形容；僵硬的身軀，獃滯的面孔，麻木的眼神，與月前相比，大家都好像失了魂。
這便是血脈差距了，尋常妖獸在聽到鼓聲后只余本能，天心蛤蟆雖在沉睡，血脈中固有的高貴仍有抗力，不至陷入癲狂。與泗水妖獸不同的是，胖胖進階條件早已滿足，僅缺少足夠的時間「消化」所吸收的養分；如今好了，經過一番掙扎后，天心蛤蟆成功破境，成為十三爺又一大助力。天心蛤蟆如此，那批
蜃獸？那是什麼？十三郎反正沒見過。能變成金蟾的話，他已很知足。
百裡外，一條破爛不成模樣的戰艦隨波輕盪，無動力無方向，宛如失了魂的空殼。
「單挑？不應該啊？」
足有畝許大的蛤蟆……分明就是一座島嶼！至此，美帥一方塊頭大優勢被徹底鎮壓，魔衛每每與胖胖對照都會很快轉過頭，眼神傷感。
「壞人！」殤女用力搖著拳頭。
「沒遇到本帥前，它也這麼多廢話？如不是，就是有所感應。」
「無恥也是境界，佩服，佩服。」十三郎連連搖頭。
「把我比作靈獸？看不出，美帥也用盤外招。」十三郎說道。
美帥只當大灰放屁，望著十三郎冷笑，說道：「你怕了？」
船不像船，船上的乘客更是亂七八糟，狼戰、力士、外星人，降臨修士，再加上一頭啰里啰嗦的驢，上哪兒也找不到這樣的組合。更出格的是，一條巨大到難以形容的蛤蟆隨船而動，超前或尾隨，跳躍或飛翔，口吞清波，吼聲如雷，背後九丘幽光熠爍，儼然就是一座「小島」。
「這叫靈覺懂不懂，誇你呢！虧得生得靈慧模樣，一肚子齷齪心思。」美帥諂媚笑著探出手，想如十三郎那樣摸摸殤女的頭，結果被一巴掌拍開，神情訕訕不已。
胖胖破階，除自己根正苗紅、且獲得無法想象的機緣外，大灰功勞不小；夔神之鼓響
「那不是沒用？」十三郎表示失望。
這樣的環境里行舟，一切都顯得那麼單調，水聲啪啪傳送著寂寞，孤寂感油然而生；十三郎深知此行不易，索性由著人與獸鬧騰，好歹弄點聲響吵動，圖個熱鬧勁兒。
暗霧漸萌，清風拂面，一艘怪模怪樣的戰船劈波斬浪，遨遊馳騁于銀色水面，好似鏡子上的一隻大蒼蠅。
承認自己有靈而警覺，還是承認自己憨大胆天生廢話多？哎呀，好為難。
如此情形，即為十三郎所見。
「挺會講的。」十三郎讚歎著，笑問：「嚇住你沒有？」
現在的十三郎，真正可說是狀態全勝，信心一時無兩。
聲音尚在回蕩，十三郎已自眼前消失，美帥一愣，身形晃動緊隨其後，留下大灰等面面相覷，莫名所以。
自打進入白水，周圍就完全變了模樣，霧氣是真正的霧氣，水是真正的水，清澈乾淨，別說聞之色變的刀梭，鬼影子都沒有一個。
領著時刻不離身邊的殤女，十三郎在美帥身邊坐下后說道：「不是存心笑話，與其他幾大星域相比，巨魔族混的真不咋樣。瞧你過得蠻辛苦，不如我們合作，橫掃蠻荒？」
是這樣嗎？大灰又忍不住要想，越尋思越覺得師弟行為古怪，全不似以往狡詐雍容。
美帥唯有苦笑，實在鬧不清十三郎信心何來，遂說道：「談點正事吧，這麼久找不到人
不好的地方也有，天心蛤蟆與飛蟻均顯得比較狂躁，好動怕靜；飛蟻平素由蟻后鎮壓，鐵血肅殺強似世間任何一支軍隊，但如今連蟻后都有些不安，遑論它的那些子子孫孫。十三郎樂得展示實力，索性由著它們招搖，盡情賣弄風騷威猛。
「彼此彼此，遇到你，本帥此行不虛矣。」美帥多有感慨，忽見十三郎神情突變，驚喜擔憂複雜難以形容，忙問：「怎麼？」
「降了吧，美帥。」大灰一本正經，抖蹄顫尾鼓動：「幫你們拿下蠻荒，共創美好未來。」
美帥肅聲說道：「本帥饒你不死，兩相抵消乾淨。」
「沒有。」美帥語氣亦堅定。
「看我一天比一天厲害，怕不怕？」
「早熟嘛，難免不太安分。」始作俑者如此解釋，目光隨著胖胖在水中沉浮，神情羡慕。
「前方有船！」
親眼看到自己養的崽子們一點點長大，一步步變得強悍，說不得意、不高興是假的；兵強馬壯，身邊一派欣欣之意，十三郎的憂惱沖淡不少，竟有心調侃美帥。
即便如此，十三郎仍不失警惕，時刻留意美帥舉動；他不是沒動過搶的心思，不僅僅是屠滿，包括哪些散落的強大妖靈，十三郎都想搶到鬼母環內充實軍力；然而一來沒把握拿下美帥，擔心兩敗俱傷，同時鬼母環本身也不牢靠，最終熄了念頭。
美帥收斂神情，正色說道：「提醒你一下，假如現在遇到浮魔，這些傢伙全死
來不及在大戰中立威，天心蛤蟆一心表現自己的遺憾與震怒，剛蘇醒便等不及展示自己的進步與兩棲優勢，獲批后一頭扎進重水，煌煌變身。
美帥斷然拒絕，說道：「想得美！本帥要送神使入山，不是幫你找媳婦兒。」
「……」大灰傻了眼，不知如何作答。
「放……」大灰張嘴便想罵，到底沒好意思開口。
獨缺了叮噹。
「本神就沒感覺。」大灰主動降格，重列「獸」類仙班。
闊唇雷目，鐵皮黑丘，除了多條腿，胖胖分明就是一頭小金蟾。因不知那九座鐵丘能否離體，大灰屢屢拿目光在魔衛身上比劃，很想鼓動天心弟試上一試。
「不會水啊！要不本神也洗刷洗刷。」
「不能這麼講，之前本帥覺得你死定了，有些話懶得講。」
頭回言語佔了大灰上風，美帥心情大慰趕緊轉移話題，望著十三郎說道：「你也一樣，拚命把實力展示出來，多半是內心有所警覺，想嚇住本帥。」
船頭有人，天狼聖女推著輪椅，椅子上坐著冷玉，身後莫姓老者等束手而立，連重傷的統領也在其中，沒有一個人開口。
「繼續找。」十三郎毫不遲疑，回答兼詢問：「到你的地頭，能幫忙不？」
美帥的修為，十三郎一直看不透，不光他，連修為最高的黃花女也看不透；從冥門的效果看，除了捉納強魂，似乎還得到些別的；十三郎「看」到他似乎吸收著什麼，問別人卻沒什麼感覺，又不方便問，難以弄清具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