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外域沙場
第五百八十四章 十八年瞭望
大腦袋有些難堪，不悅說道：「時間妖蟲千千萬萬，它又不是什麼名種，本將焉能都認識。」
「區區妖蟲，不值一提。」
……
說登高，其實不過是一處面積數百米的小山坡，也可看成孤島，堅持將頭臉伸出水面的孤島。大腦袋與叮噹如今就停在這片孤島上，似在等待著什麼。
「一頭愚蠢野獸，好好乾，別丟本帥的臉。」
「不知死活的小東西！」大腦袋罵著，抬起瘦瘦長長的腿，跺腳。
大腦袋的體型比以前小了不少，醜陋的面孔堆滿厭憎的神情，正登高瞭空四望。
有點像大腦袋，超大號的大腦袋。
都是些普通妖物，不說浮魔和大腦袋，便是修為最弱的叮噹，敞開了懷任憑它們攻擊也無法傷到分毫。問題是被那個五彩斑斕形狀怪異的小東西不停襲擾，大腦袋原本就不見清爽的心情更加煩悶，皺眉……呃，它沒有眉，只能無奈放出一層靈光，將其隔絕在外面。
不遠處，叮噹興緻瑩然地在低矮草叢間走來走去，不時蹲下身看看摸摸，似在忙些什麼；周圍毒蟲億萬，臨近便會分列左右，彷彿迎接自己的王，女王。
十三郎淡淡回應，說道：「出其不意才是王道，集火才夠威力。」
「呱呱，呱呱呱！」胖胖猛吸一口，百米毒蟲瞬間清空。
「那必須的！」大灰多聰明，搖頭擺尾跟著他鬧騰。
好消息不是沒有，連同四名化神一起被圈進來的還有幾名大修士，此時他們已經抵擋不住冥河煉化，成為無意
飛蟻依舊左搖右擺，像是在點頭。
「水土皆惡，生養刁民頑劣，罪地！罪民！罪奴！」
奇怪的是，這些不見靈性的小東西選擇攻擊對象的時候顯得極其不明智，它們不攻擊叮噹，反倒將目標放在浮魔、甚至更兇殘的大腦袋身上，勢頭還格外猛，就好像生來就與之懷著深仇大恨，不死不休，死了也不休。
美帥眼神有些複雜，想了想之後說道：「那個什麼三步乾坤，加緊練！」
「沒見識，還有更厲害的。」美帥笑話他，回過頭不放心說道：「不要吧？你這邊……」
不認識就不認識，至於這麼高興？大腦袋實在無法理解，無奈搖頭。
望著在水裡掙扎的浮魔，其情形並沒有什麼好轉，那四個不停浮蕩又平復的鼓包顯得如此醒目，如此讓人難以忍受，就好像卡在其喉間的一根刺，怎麼都難以消除。
清冷的面容沒有什麼波動，冷玉默默從十三郎手裡抽出手，轉身走向一旁。夜星爍爍，塑靈女的肩膀顯得格外瘦弱，似有些顫抖。
「不要著急，等把叮噹找回來，咱一家老小就齊了。」
「小心點！」
「嗬！」公子羽倒吸一口寒氣。
拳頭永遠比嘴巴有用，自打被公子羽狠狠噁心一把，美帥就不在和他鬥嘴，仗著力大動輒拳腳相向，根本不給解釋。
「一步乾坤
現實總與想象不同，事實總與傳聞相異，蠻荒世界廣袤無盡，怎會如其它三族所講的那樣蠻夷無術，完全被黑暗所佔據。
「不認識就好，不認識就好啊！」叮噹探出手，小心摸了摸飛蟻的腦袋，還幫它捋捋一點都不需要整理的翅膀，柔聲道：「回去吧，想不到你有這麼強，但是還不夠啊。」
大腦袋獃獃地望著叮噹，彷彿看一個傻子。叮噹渾不理會，捧著厭靈蟻上看下看東摸西摸，怎麼都看不夠，怎麼都摸不完。
叮噹忽然輕叫，聲音驚喜到極致，目光明亮。
拎雞一樣扯著羽公子，美帥問十三郎：「你們……就在這兒等著？」
當然，還有一片連綿水鄉。
效果持續的時間不長，很快的，又有飛蟲妖物從周圍飛來，從地面爬過來，從水力鑽出來，一路吞食一路前進，執著地湧向大腦袋，繼續朝那個遠非自己所能啃動的頑石發起衝擊。
清凈了。
……
「這是厭靈蟻，很厲害的一種妖蟲。」叮噹罕見地回答了它的話，捧著那隻妖蟲回到大腦袋身邊，獻寶般舉到它面前，說道：「認識嗎？」
「準備酬謝吧，小爺替你解除心魔，不是打白工。」十三郎一句話頂回去，領著大灰胖胖走到冷玉身邊，輕吁一口。
「啊！」
「不知死活的小東西。」叮噹嬉笑著說。
一圈波紋蔓延開來，蟲屍像下雨一樣，滿地都是；叮噹身邊驟然一空，彷彿聽到千萬聲哭泣，微蹙輕眉。
……
蠻
……
一句話，浮魔需要時間，大腦袋需要等待，著急沒有用。
時值午夜，周圍黑壓壓一片，間或有彩光跳躍幾下，不能給大腦袋帶來愉悅，反增添幾分焦灼。它明白，身後追兵並未完全被甩掉，很快會一路搜索而來。
說來真怪，在叮噹手裡乖順無比，一見到大腦袋，厭靈蟻馬上展露其兇惡一面，張牙舞爪鰲鉗開合，彷彿要撲出來將它撕成碎片。
叮噹不理它的問題，猶自問：「你認識嗎？」
它不得不等，四大化神不愧其名，至今不能煉化；前些日子為了趕路擺脫追兵，浮魔已有承受不住的跡象，冥河都險些崩潰。更讓大腦袋憤怒的是，明明這裡是一片水澤之地，它卻完全沒有在泗水時候的暢快自如，反倒有種身陷囹圄，被困難以脫出的感受。
「怎麼會呢？它很厲害的啊！」
「那是什麼？」
美帥一把將他拽回來，喝道：「看什麼看！陪本帥選戰場去！」
「贗品功法，三步能走出來就不錯了，還一步！」美帥跨步騰空，留下一句嘲諷與十三郎話別。
「一驚一乍，發現什麼了？」知道這裏不可能存在危險，大腦袋自不會因此而擔憂；它好奇地看著叮噹，看著她緊張兮兮地跑出去，喜滋滋地從地上撿起一隻指頭大小的妖蟲。
看看叮噹，再看看自己
「本公子瞧瞧，小東西真有這麼神奇？」羽公子神情激動，搶著去拉十三郎的手。
「不看了。」
「死吧，快點死吧！本將忍了一萬年，忍夠了，不想再忍！」
叮噹有些困惑，認真想了想才醒悟過來，雀躍歡呼道：「我知道了，你沉睡的時候，這種生物還沒有誕生，難怪不認識。」
殺？殺不完的，大腦袋揮手即可殺滅千米，依舊殺不完。對生活在這裏的妖蟲毒物來說，它就像黑夜裡的明燈一樣醒目，惡域里的鮮花芬芳，有著無法抗拒的吸引。
周圍全是水，面積寬大但不夠深，浮魔肥大的身體起伏沉盪，偶爾響起幾聲雷鳴般的悶響，驚飛無數蟲蚊。水窪之地必生蟲豸，原本是再正常不過的天擇之道；然而不知什麼原因，這裏的妖蟲毒物絲毫沒有靈物應由敬畏，彷彿感受不到浮魔身上散發的恐怖威壓，竟然成群結隊地從四面八方蜂擁過來，意圖爭奪一口新鮮血食。
叮噹沒有理會大腦袋的話，穿梭在草叢間望著那些如星星般點綴的花，時而皺眉思量，時而喜上眉梢，時
與美帥這樣的戰術大師不需要講太多，只要是兵，他總能將其安排在最合適的地方，在最合適的時機出現；本質上講，此次作戰成敗的關鍵依然在十三郎身上，他要做的事情已經太多，無論能力還是精力都應該集中眼前，半分馬虎不得。
數百裡外，同樣一處山坡。
十三郎的目光跟著冷玉，嗯了聲揮手把一群手下通通放出來，說道：「把三卡帶上。」
大腦袋高興起來，心裏想這次法力消耗很值，總算看到點反應。
「看到什麼了？」
這些都是表面功夫，做給大腦袋看的，自從大腦袋確認毀諾，叮噹很少再與它說話。
飛蟻左搖右擺，似乎在搖頭。
……
許是無聊太久，大腦袋很珍惜這次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回應，強忍著捏死那隻螞蟻的衝動，說道：「神使怎麼知道它的名字？」
換地方也不行，一路行來月余，它找不到任何一個比這裏更「清凈」的地方，只能默默忍受，默默等待。
新月河往南三萬里后，地勢平闊，雨水豐富，大地彷彿被人以水筆胡亂勾勒塗抹過一樣，河流川澤密布如織，頗有幾分靈秀水鄉意。形狀上，假如身處無盡之高空往下看，這片水地就像一個巨大的葫蘆，北方伸出一個碩大的頭，中間被幾道難得一見的高岳攔腰卡斷，下方拖著更大的肚皮，連綿幾千萬里。
「我相信你，加油！」叮噹揚起小拳頭，用力揮舞。
……
「不走？」叮噹想了想，問道：「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