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外域沙場
第五百八十九章 牽機
上哪兒找去！
倉促之間，在三修一魂的亡命攻擊中，大腦袋面臨艱難抉擇，追不追？
「想不到，老夫縱橫一世，竟連妖物都不如。裂沙族……唉！」
「神使有變，殺！」
當周圍不再有上下左右，當身體感受不到任何光與熱、陰與冷，當五感不再，六識全滅，當周圍不再是周圍的時候，天自然就沒了。
帶著一顆受傷的心，拖著浮魔殘破的軀，扯著咯咯嬌笑的叮噹，大腦袋衝天而起，置餘下的一人一魂與不顧，火速追擊。
三人都是人老成精的人物，怎麼會猜不出因果。在他們看來，這分明就是神使受到浮魔脅迫，不得已才只能暗中相助，試圖脫離之兆。
此時不殺，更待何時！
……
「……啥意思？」公子羽愕然。
「憑我才是神使。」十三郎回答。
但它等不起。
「不是要重點嗎？」美帥冷笑。
天沒了，還有地，無邊大地；黝黑、濃稠、堅實、擁擠，充滿壓迫感的大地。
「是暢快多了……好吧，引動浮魔重在時機，太早不行，太晚不行；太早則尚未看清浮魔虛實，太晚則太巧，浮魔會生疑。引動時浮魔太強不行，太弱也不行；浮魔太強我們對付不來，太弱的話，神使擺在面前它也不敢追。太急不行……」
那次經歷讓夜蓮飽受打擊，甚至對神輝生出疑心；直到後來進入內院，並降臨到外域沙場與異族作戰，經過無數次驗證后，她才確認十三郎是獨一
雖然結果讓人期待，雖然只要等上片刻，它就能再收穫兩名化神作為彌補，至少是一個魂。有了他或者他們，大腦袋才能讓傷勢快速好轉，才能必以往更強大。
……
「啊！」
不用問，肯定是浮魔發現其它種族的修士趕到，連勝利果實都來不及收取便倉惶離去，只求脫身遠走。
「當然會。」十三郎認真點頭：「一定會。」
她居然不完整？為什麼不早說，為什麼不早些讓本將知道，為什麼，這是為什麼！
……
煉化與擊殺不同，若不能展開冥河將修士完整包囊在內，談何吸收其道化本源？不能煉化，大腦袋得到的便只有幾人的遺產……
「不能傳訊，神使會配合嗎……」公子羽疑慮重重。
帶一個殘缺神使趕赴聖山，那怎麼行！先去，修養恢復實力后再回來，尋找餘下的那一半？
片刻間，大腦袋腦海里閃過無數個畫面，推演出無數可能的結局，無一能讓他滿意，不，是根本無法接受。
……
假如目力可以穿透，此時能夠看到，三名巨大的石靈保持著揮拳的姿勢，身體卻僵在空中，徐徐卧倒、化灰、歸墟。
神族之奇，神術之威，自此可知。
嘭！
那幾名修士的結局他看在眼中，無論如何也不能落入浮魔之手；此時的裂沙長老，骨骼盡碎，身體好似麵糰一樣變來變去，心裏不停滴血。
「為什麼？為什麼它會放過老夫？難道是……」
「你可以理解為我有辦法假冒神使氣息，如果這個答案讓你舒服點的話。」
神使不完整？那還有什麼用？那該怎麼辦！
……
三修瘋狂攻擊，陸老怪絕望掙扎，浮魔接連遭受重創，怒吼連連不斷催促，大腦袋卻好像失了魂一樣，半響不予理會。
「厚土，葬天！」
與前次與四大化神作戰不同，此番遭遇，大腦袋沒有任何外力可借，出盡全力不說，損失更是慘重到無法承受，足以令他吐血三升。
「殺死他！」看到勝利曙光的三修齊聲怒吼。
「……滾！」
「何苦，何苦，這是何苦啊！」
神通再展，轟鳴之聲驚天動地，大腦袋壓力陡增。
火添油，斧增輝，狂濤必有颶風相助，烈焰也許堆木積柴。三人體內同時被注入一股奇異的力量，謹慎陡振，神通威力暴增三分。
減三分變為增三分，差距便是一倍！
這就是葬天，厚土葬天！
……
「你不完整？你居然不完整！你這個……怎麼可以不完整！」
此時他能感覺到，神使氣息遠在數百裡外，且正以極快的速度遠離；一旦脫出感應距離，再想找出來……
會嗎？會的。
遙遠處的天空上，浮魔像樹如雲又似風的身影快速遁去，一路灑下怨氣滔天。高大老者眺目四望，百思不得其解。
當然要追！必須追！
……
追？不追？
「沒錯，最
它的神通來自身體，全身都是法器，偏偏對正品法器奈何不得，只能幹看著眼饞。
殊不知，此刻的大腦袋正與裂沙長老一樣，內心不斷哀嚎。
神使為什麼出現並被感應到，這個很好解釋，神使如果不全，天生就能彼此感應並具有融合成為一體的慾望；當然，在察覺到此方狀況后，對方選擇離開也有了解釋，沒有任何理由去懷疑。
又一輪攻擊臨頭，三名石靈再次撲上來，六隻山嶽巨拳高高揚起，似要將大地擊穿。
「荏地啰嗦，不能說重點？」公子羽說。
「……」公子羽無語。
支撐了這麼久，高大老者到底還是沒能保住肉身，只餘下元神且萎靡不振，雙眼全是迷茫疑惑。
燕山老祖，名副其實的燕尾第一人，也是因為神輝氣息才推斷出夜蓮的身份，對其敬重有加；可以說，四方聯盟之所以能夠形成，燕尾族之所以放下與靈修之間的恩怨，夜蓮當居首功，神輝當居首功。
大腦袋察覺到神使氣息的那一刻，三名裂沙修士與同樣感覺到異常，源頭赫然來自神使，來自那讓人又愛又怕的神輝。
「何苦，這是何苦，這是何苦啊！」
塵埃漸落，星光再顯，一片血霧在黃沙中定型，徐徐顯露出身影。
「任何戰術都有核心，此戰核心就是將浮魔從激戰中引出來。你確信能夠引動浮魔，究竟憑的什麼？」美帥
「重創后指浮魔受到重創，得意時指它正佔上風，信心最強；僵持中……是要它行前再付出一次慘重代價，同時震懾追擊修士，讓他們不敢跟來。」十三郎沉吟給出解釋。
天沒了。
「不能。」十三郎斷然回答。
「能不能傳訊？」冷雨插嘴。
再等片刻……神使就跑了！
三名裂沙修士齊齊噴血，修為最弱、對大地之力卻最為親厚的大修士身體直接崩潰，元神好似被無數雙手揉搓一樣不停變換著形狀，終至極限……
就像被外力擠爆的氣球。
收穫呢？是零！居然是零！
返塵化墟，伴隨三聲悲嘶。
……
祝尤之術，強弱看修為，至於受術之人的感受，只看神使心意所指。大腦袋因其來歷可令神術增強，著實讓與其對抗的人吃盡苦頭，但它沒有辦法左右叮噹意願；也就是說，叮噹可以幫它傷敵，也可幫敵傷它，還能兩幫兩傷，全看自己怎麼想。
隕落的恐懼瀰漫心頭，高大老者身不能動，唯以元神催動修為，將自己每一分潛力，每一點精元通通催逼出來，死也要堅持。
很豐厚，可是不能用……
塵歸塵，土歸土，從何處來回何處去，石靈連沙粒都無法維持，以緩慢而堅決的速度變成最最細微的泥埃。
……
什麼是天沒了？
身體猛的顫抖起來，裂沙長老想到最最讓他驚恐的一種可能：追兵再至！
吸收了三名修士的天賦是不錯，可他們的血肉精華卻在這場戰鬥中消耗大半，
決斷做出的時候，恰臨三大修士攻擊涌到，浮魔巨大的身軀已經千瘡百孔，面積從萬米縮小到數百米，且持續減弱。
「重創后，得意時，僵持中。」美帥說。
「該死的罪奴，通通都該死！該死的神……何苦，何苦啊！」
「殺死本將？你們通通該死！」懷著一腔悲憤與不甘，大腦袋凄厲狂嘯。
葬天之術，施展后連它自己都不能控制，只能幹等其失效。
天都能葬，何況是人？被大地所葬的人，需要面對來自頭頂腳下、四面八方乃至體內體外的無窮壓力；被大地所葬的石靈……石靈本就源自於大地，如何能與自己的本源相抗？
這些都不算什麼，真正讓大腦袋痛心痛到骨髓里的是：神使居然是個殘次品！
緊隨他的腳步，另一名修士肉身崩潰，元神苦苦掙扎不滅，處在潰散邊緣。修為最強的高大老者勉強維持，身體像千萬利刺扎破的血袋一樣，艷紅似火。
……
想當初夜蓮橫掃道院群修，除去自身實力出眾外，神輝功不可沒；那時候的她驕傲到極點，根本不屑於對普通學子施展祝尤神術，但其自身壓制依舊存在，便是夜蓮自己都沒辦法控制。後來碰到十三郎，萬世之花疊番受挫後放下尊嚴，以全部實力與之惡戰，然而讓她想不到的是，無往而不利的神輝在面對十三郎的時候，效果與想象中完全不同，幾等同於失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