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外域沙場
第五百九十一章 接敵于斷背山前
水澤大地，幾千萬里範圍只有這座山可以稱為山，高萬米寬千里，且如大漠戈壁一樣，寸草不生。
什麼都不提了，追上去再說。
簡單說，他害怕了，的確是害怕了。
……
不厲害，只噁心。
……
「本將要將他扒皮煉骨抽魂，本將要把他……」
箭如飛蝗，通常是形容箭矢凌厲，無可抵禦或至少難以抵禦。但對此時的大腦袋而言，這個滿是凌厲意味兒的詞彙有了新詮釋：如蝗就是如蝗，蝗蟲一樣。
距離兩萬米，這是一個浮魔全盛時期都無法攻擊的距離，白衣青年又一次回頭。
其姿態不再如之前那樣淡然，臉上的表情趨緊，若不是為了節省法力，大腦袋真想時刻展開神念橫掃其身，欣賞那種讓它覺得愉快的神情。此時的它沒有留意到，自己居然開始考慮節約法力，且到了連神念都不舍動用的程度。
沒什麼好說的，繼續追。
追！
「抓住他再說。」大腦袋願意做這件無聊事，但需要等。
美帥不屑和他生氣，問道：「你懂什麼，蕭兄覺得如何？」
嘴裏裝有獠牙、刺刀的蝗。
……
「追上去，抓住他，煉化他，殺死他！」罡風呼嘯，參雜著大腦袋的呼喊與嚎叫，宛如一個被丈夫拋棄的黃臉婆，喋喋不休。
水蟒般的觸手揮彈而出，白衣青年從累到吐血的魔衛身上轉過身，動作一如之前，開弓，拉弦。
「一般
連連遭受重創，浮魔身體小了幾號，可觸及的距離已不像泗水時彷如無盡；大腦袋此舉，威懾恐嚇的意味多過攻擊，只想看看對方驚恐害怕的模樣，慰藉自己受傷良久的心。
……
「轟！」
……
大腦袋的叫聲更加響亮，覺得好笑更覺得憤怒，也更加屈辱。它不能不承認，雖有風力相助，能射這麼遠的弓箭已稱得上極品法寶，或許還要高。假如對方抱著偷襲或阻止的念頭，待雙方距離再近一點發射的話，沒準兒還真能起些作用，甚至讓浮魔受些傷。
當追逐變成鬥氣，當事情涉及尊嚴，理智往往會讓步；從內心講，無論換成誰處在大腦袋的位置，都無法接受就此罷休的結果。
話說回來，用不用神念也沒區別，罡風層景物單調，除了風還是風，除了凌厲還是凌厲，花費偌大氣力只為了欣賞對方表情……似乎也很無聊。
它連對方神使的身份都已忘記，或者強迫自己忘記，破口大罵。
不是太厲害，而是太弱，就像蝗蟲咬人，一點都不嚴重。蝗蟲咬人，肯定是因為失去理智而發瘋，哪裡厲害了。
「這不可能！」
大腦袋的怒吼聲在空中回蕩，又有兩道利芒接連飛出，十三郎臉上帶著譏笑，眼裡帶著凌冽，箭如飛蝗。
……
斷背山快到了。
「該
浮魔畢竟不如當初，它傷痕纍纍，元氣大傷，傷重幾達不治，傷無可傷……罡風之中不利躲避，硬扛幾支箭矢沒什麼大不了，終免不了傷及皮毛。
「罪奴，罪奴！」
正因為如此，當那三道軟綿無力的箭矢再浮魔身體上擦過的時候，大腦袋感受到的不是得意，而是屈辱。
彷彿被擊中七寸的蛇。
……
慘嚎比轟鳴更加嘹亮，浮魔險些從空中掉下去；那條數千米的觸手前端被生生炸爛百米，無力地在空中扭曲著，顫抖著……
他回頭望著不斷接近的浮魔，手裡拿著一張大弓，拉弦。
觸手快，箭矢更快，浮魔被射了這麼久，內心同樣被撩撥得焦躁無比，哪裡在乎這種只配給它撓癢的利箭，迎頭便撞了上去。
「嗷！」
傷及皮毛也是傷，身為結丹修士能夠擊傷浮蕩，白衣青年足以自傲了。
「一失一得，本將更有把握。」疾馳中，大腦袋心裏想著。
此前一戰時間雖不算久，可聲勢驚天，極有可能被人察覺；正如十三郎對許配所講的那樣，對付一隻浮魔已是極限，斷不能再被其它人覬覦。這樣的情形下，穿越罡風無疑是最明智的選擇。當然，大腦袋能否想透此點，就看它對十三郎的態度。
「本將居然會猶豫，本將曾因這樣的蠢貨而猶豫，
「愚蠢的人類，多疑的人類！」寂寞如雪的感覺，大腦袋覺得自己肯定被人類傳染了，竟能想出這等滑稽可笑的念頭，會不會太無聊。
直到今天。
原本大腦袋的想法里，當雙方接近到一定階段的時候，它應該說兩句好話，至少將自己的來意表明，告訴對方自己其實不是壞人，對神使也沒有什麼非分之想，更不會因美色而……
「看起來像陷阱……不對，看著也不像；哪有人會這麼蠢，故意顯露自己準備很充足，生怕對方不防備一樣！」
……
它是誰？它曾經是誰？哪怕身陷囚籠，哪怕數萬年無法複原，也無法忍受被一名下界小修士戲弄所帶來的屈辱。
斷背山是個奇特地方。
口子就是葫蘆的頸，兩邊各有一片連綿群山，高度相當距離接近，更像一片地勢遠遠高闊於水面的高原。其表面被一片灰色所充斥，灰石灰土灰色的峭壁，漫無生機。
「斷背山，多好的名字。」
同樣行為，換個思路意義就截然不同。如果是伏擊，這一路便是步步殺機；假如是為了逃命，之前一切就變成不折手段，甚至慌不擇路。
只有一支箭。
大地有山不奇怪，水澤大地居然出現一座充滿死寂氣息的山，不能不說是一樁怪事。然而世界這麼大，奇人奇事層出不窮，哪能個個問個究竟。沒有人深究，斷背山就這樣
「此人、此子……小傢伙害怕了，他心虛了，一定是這樣；因見到本將強大，他不得不做出這幅樣子，目的就是讓本將心虛……不對，本將怎麼會心虛？本將上承聖恩，得顧天道，怎麼會害怕一個結丹小子，怎麼可能會心虛！」
「嫉妒，這是嫉妒！」得不到解釋，美帥沉吟后給出結論，神情頗有幾分自得。
「該死的蠢貨，本將一定讓你後悔，本將一定讓你求饒，求饒一天，不，一年！該死的，你這個該死的人……嗯？」
三隻蝗蟲。
等待最容易讓人煩躁，期待更叫人心焦，時間流逝，距離拉近，不知不覺間，大腦袋忘記周遭一切，神色扭曲，一心投入追逐大業。
「罪奴，找死！」
一人一魔高速疾馳，前方極遠處，層層疊疊一片陰影浮現天際，在遍地銀波的大地上顯得格外醒目，頗有些另類。
雷霆在高空掠過，罡風呼嘯聲息趨弱，白衣青年身形開始下降，帶動浮魔先後鑽出罡風範圍。與大腦袋的想法不同，十三郎之所以上行九霄，為的並不是消耗其法力增大其難度，而是為了擺脫其餘可能存在的追兵。
如果說這一大片水澤像個葫蘆的話，斷背山就是那把橫拍而落的刀，將這個葫蘆攔腰斬斷而不得，反把自己的腰蹦斷成兩截。
悶雷再次轟鳴，浮魔的身體上有電弧跳躍，速度
一弓三箭，支支如蝗。
……
答案只有一個字。美帥一頭霧水，死活想不通十三郎怎麼會這般沒有涵養。
彼此相距兩千丈，終於達到浮魔可供發揮的範圍，大腦袋迫不及待吼出早就憋不住的怒喝，觸手彈出。
……
彷彿悶雷被引爆，轟鳴聲驚天動地，一片血霧升騰渙散，如一朵血色燦爛的雲，映照出大腦袋被驚呆的臉。
「滾！」
「先追上再說好不好。」叮噹忍受不住，插了一句。
「陷阱？不，這是假象，是他心虛、畏懼、走投無路才做的假象！」
事情真如大腦袋所預料的那樣，當它再次振奮精神，強迫浮魔將速度提高到極限之後，雙方距離又一次開始拉近，白衣青年的表現也與之前不同。
「改得好吧？貼切多了。」美帥滿臉得意。
奇特的不是名字，雖然它的名字的確讓十三郎大吃一驚，打心裏覺得反感甚至噁心。據說其原名叫斷刀山，因其形狀上就像一把被攔腰截斷的長刀，但這把刀的寬度實在太過，美帥覺得不夠形象，於是給改了名。
「本將追給你看！」大腦袋憤怒回應。
「愚蠢的人類……」大腦袋咂舌，表情輕蔑，暗想這大約就是人類所講的黔驢技窮。
退一萬步講，大腦袋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怕什麼呢？一名結丹修士設下的陷阱？伏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