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塵心，凡心，本心
第六百一十七章 再出奇兵
疤臉指著臉上的疤，恨恨說道：「這就是參照。」
十三郎抬起手，說道：「左天狼，右角蚩，都不是善茬。」
疤臉是個明白人，主動說道：「先生有所不知，魔族眾多，如只是普通人，通常不會特意加上什麼族什麼類；但凡帶上族字，至少也是戰士，擁有一定實力方可。蠻族之人與我們不同，不煉體勝煉體，不修道也修道……很難說清楚。」
這倒怪不得他，雪盜之所以名為雪盜，便是因為他們的衣著。大雪之中全身白袍，事先極難有所察覺；等到被襲的隊伍發現他們，一切都已經來不及。
疤臉終於看出什麼，指著中央那群身材格外高大的雪盜低呼，臉上分明寫著兩個字：勁敵。
「嗯？」疤臉疑惑。
十三郎總算方便開口，問道：「有天賦？」
風雪狂驟，十三郎不是千里眼，對亂舞城周圍更談不上熟悉，沒辦法瞧出太多信息。他知道越是這樣越是要沉住氣，雖極力想弄明白那三個方陣里隱藏著什麼，仍不肯妄動。
疤臉點頭應是，說道：「他們中的一部分人，成年經過祭禮後有一定幾率覺醒，誕生一種發狂增加戰力的天賦。凡是發狂的蠻族戰士，個個力大無窮不畏生死，甚至感覺不到疼痛和恐懼，只知殺戮，全無一絲理智可言。」
有心問問情況，又擔心自己顯得太無知，十三郎索性藏拙，耐心聽著疤臉介紹敵情。不是什麼都可以用失意解釋，比如周圍種族，十三郎自稱同屬亂舞魔族，如果
「我靠！」疤臉統領踉蹌幾步，險些摔成狗啃泥。
十三郎知道他有不解，此時卻已懶得理會，問道：「那些雪狼還在不在？」
歡慶不能改變雙方力量對比，擊殺一名准哲射扭轉不了大局，望著坡下蠢蠢欲動的雪盜團，疤臉統領面色嚴峻，眼神透著冰冷。
疤臉說道：「蠻族戰士天生好鬥且不服管教，若是普通戰士，沒有那個主將會喜歡。一陣風實力不凡，既然用了，多半就是能夠發狂那種。」
三方殺陣，看似一模一樣，可又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三團后，一群格外粗壯的雪狼徐徐向前，正中央一面血紅披風，如督軍，實為準備絕殺。
「殺得好，殺得好啊！」
實在說，此戰前十三郎人緣不好不壞，遠達不到虎軀一振英雄伏拜，歷史車輪滾滾前的地步。軍人與文人歷來有衝突，你看我不服，我看你也不順眼，無非是個意氣之爭。現在不同了，不論十三郎身份如何，來歷怎樣，目的又是何方；一場血戰下來，總跑不掉袍澤二字；戰士性子單純，沒有文人那麼多彎彎繞，既視為兄弟，那便以兄弟之禮相待，無須掩飾什麼。
……
聽他突然問起雪狼，疤臉明顯一愣，說道：「在是在，可……」
雪盜仍在忙碌，坡上卻已開始歡呼勝利，彷彿憂患盡去，人人皆有光明未來一般。
疤臉苦笑搖頭，說道：「看不出來，全頂著喪服，沒法分
武者就是武者，表面謙遜不要緊，內心平和亦無礙，胸中當有一股不平氣；人家「柔弱」書生能做到的事，自己憑什麼就不行，有什麼資格說不行？
「……」疤臉啞口無言，心想你這觀察可夠細的，還生著一雙狗鼻子。
當然，要打贏這場仗才行。
兄弟勝，那就是自己勝，焉能不為之激動，豈可不因其興奮；便是血戰未消，下一刻就可能同赴黃泉，又算得了什麼呢？
他能感覺到，遠處有兩道目光一直隨著自己的身體移動，一道火辣一道陰冷，一道熾烈一道疑惑，均無善意。
「狂戰士？這個叫法倒也貼切。以普通蠻族而論，發狂之後均不輸給我的手下，如果是出眾者……」
有善意就怪了，十三郎不敢動用神念，無法分清對方是誰；可肯定的是，自己在兩方心中的地位都比之前更重，似與謀划不符。
之前的戰鬥中，並非所有雪狼都被當場殺死，幾十條受傷雪狼生擒后被鎖起來；疤臉身為統帥，考慮問題比普通戰士長遠，打算戰後嘗試馴化，成不成都要過一遍。
雙方各有一名修士，時時以神識橫掃戰場，當然錯不開十三郎的身體。他們的修為都不算高，結丹中後期模樣，以十三郎此時的狀態，一面需要掩飾修為，還要壓制元嬰躁動，實難在不被其察覺的前提下釋放。
十三郎嘆了口氣，說道；「天狼族天性與狼親近，普通人也不例外，憑坐姿就可確定身份；至於角蚩……他們很
此時眾人才真正意識到，戰場上只有勝利才是永恆，當胸中壓抑盡數釋放，胸中熱血可肆意揮灑的時候，誰還在乎勝利如何得來。
望著漸漸靠近的雪盜，十三郎靜靜感受了一會兒，忽然說道：「我知道他們是誰。」
尤其是，他現在動用法力需忍受痛苦不說，還擔心後患。製作一些這樣的魔器，方便很多。十三郎的恢復過程不會快，有準備的情形下動用法力，總比戰鬥時被逼使用來得好。
「別忘了，我是醫生。」
「……」十三郎很想知道蠻族到底有何了不起，目光微轉。
「死了！」疤臉一臉驕傲，隨後忍不住嘆息，說道：「很麻煩，真的很麻煩。蠻族人丁稀少，一陣風怎麼說也只是盜匪，居然弄到五百蠻族……這件事……」
說話間，三方陣營徐徐而動，距離山坡又近了些。周圍氣息再次凝肅，親衛們看起來還算放鬆，那些被組織起來的健仆壯婦卻已緊張到極致，手裡握著奇形怪狀的兵器，呼呼直喘。
話說回來，十三郎的勝利不光彩嗎？誰敢這樣講！
研究不急於一時，行至半坡，十三郎確定弓內再沒有什麼隱秘手段后將其收好，回過頭，遠遠朝群盜方向看了一眼，似有所指。
如何讓不具備修為的凡人激發法術，這個問題十三郎曾經思索過，一直沒什麼進展。靈域也有可供凡人使用的法器，皆以靈石發動陣法才得以實現。精瘦漢子所用的弓不太一樣，用的是禁
面對仙人手段，純以凡弓擊殺對手，這樣的勝利不僅僅光彩，更讓坡上的每個人都產生一種與有榮焉的感覺。人們忍不住便要想，假如換成自己呢？假如以後遇到修家，自己有沒有機會以力破法，行那逆天之事！
十三郎笑了笑，說道：「在就好，交給我吧。」
「難怪可以認出來，原來是吃過虧。」十三郎心裏想著，神情依舊沒有什麼變化，問了句：「對手怎樣了？」
「那不是狂化嗎？」十三郎很想這樣問，心裏想難不成小爺穿越到西方世界，遇到傳說中的狂戰士？
以製作而論，十三郎自己能煉器，禁制更可算本行，至於材料……太多了。
揣著種種暢想，十幾名親衛呼嘯下山，緊跟在小少爺身後呼嘯下坡，以歡呼向勝利者致敬，以長嘯向英雄獻禮。
風雨欲來，雪盜擺出總攻架勢，所有人都明白決戰即將展開，生死就在眼前。
「蠻族！那是蠻族！」
雪花飄舞，一個人在幾千道目光的迎送中踏上山坡，如一桿挺立槍，似一根不倒的旗。
疤臉統領罵了兩嗓子，見沒什麼效果，索性自己也走出去，共同迎接這個屢次給自己驚喜的「先生」。守山嘛，弄來弄去就那麼點事，不管對方怎麼攻，無非是個拼。
一般狀況或許無用，碰到那種大場面、持久戰，比如眼下，絕對是大殺器，會徹底改變戰局。
回去的路上，十三郎沒有像下山那樣飛奔，不疾不徐摩挲著那張魔器短弓，神情
不少親衛自營寨里衝出，一路歡呼迎接自己的英雄，小少爺跑在最前面，跌跌撞撞大呼小叫，惹出不少嬉笑幾聲驚呼，還有兩聲輕叱。
「兔崽子，不守軍規。」
以十三郎的修為，那道法術本身不值一提，他在意的是這條煉器思路，如能琢磨透徹，意義不同凡響。簡單設想一下，平時製作一些封印法術的器物，廝殺時拿出來使用的話，豈非平添不少法力和手段？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
「情況不妙。」
一片歡笑，特真誠。
不是他們跑不過孩子，關鍵是沒人和他搶。
不考慮那些，身為一名合格的煉器師，在看到一條足以讓自己開闊思路的法器后，本能便是將它弄個明白，掌握在手裡。因此十三郎第一時間將那張短弓搶到手裡，生恐出什麼差錯。許多法器本身帶有自爆功能，假如擊殺對手不及時，未嘗沒有兩手空空的可能。十三郎狂奔中突然加速，除了給最後一箭增加力量，這也是主因。
十三郎說道：「考慮眼前吧，另外兩股呢？什麼族，有什麼本事？」
……
疤臉大驚又大詫，竟忘了局勢何其兇險，問道：「怎麼看出來？」
……
實力強才有狂橫的資格，十三郎理解這句話，遂問道：「狂戰士……蠻族發狂之後，個體實力到底怎樣？」
打定主意，十三郎伸手接住飛撲過來的小少爺，不理會他的興奮聒噪，對疤臉嚴肅說道：「弓，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