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塵心，凡心，本心
第六百六十章 細雨前，雷聲慢慢有至。
「一次一粒，效果只能維持一個時辰，隔天才能用一次。」
「別得意，我會趕上你的。」十三郎信誓旦旦。
「殺光他們，將新城主掌握在手裡，進退皆可由我。」
五狼山是個好地方，普通百姓難以見到其真容，陳山怎麼會不知道。他曾不止一次遠望近觀，多少次夢中將其踩在腳下，只是……一直都沒敢。
「用了不就知道。加油修鍊，早點趕上我呵。」藍瓶兒說道。
藍瓶兒一愣，隨後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禁哈哈大笑。她來的時候，十三郎絲毫沒能察覺到蹤跡，換句話講假如藍瓶兒是敵人的話，此刻十三郎已變成死人。
藍瓶兒罕見變得嚴肅起來，認真說道：「以後慢慢就懂了，現在只能告訴你，增加神念比增加法力難得多，丹藥也是如此。」
十三郎內心微凜，對妙音門的估計再高一層，嘴上說道：「軍隊那邊怎麼樣？」
與剛才相比，藍瓶兒的語氣多出幾分真誠，增加幾分凜意，好似持刀捲袖向牛羊的屠夫，準備大幹一場。
……
十三郎老實回答道：「婦人心乃世間至毒，焉能不妨。」
「抓住，不，護駕林大人，本帥就擁有一切！」
「呵呵，呵呵，呵呵。」三個呵呵是藍瓶兒的回應，意極輕蔑。
藍瓶兒頓時警覺起來，問道：「你想幹嗎？」
「丹藥的確有，但其珍貴程度遠超你想象，不能隨便給。」
這類話題藍瓶兒挺喜歡，挺
藍瓶兒大為喪氣，問都懶得多問一聲，說道：「下一件。」
十三郎點著頭，說道：「我要和你們爭民心，怕不怕？」
……
作為一軍主帥，坐擁十萬大軍，陳山既不能像像宗族領袖那樣掌控一方，又不能像匪盜那樣馳騁雪原，豈能不鬱悶。
寒冷疾烈，雪花飄飛，陳山率領五千親衛縱馬疾馳在雪原上，內心燃起久違的豪情，與憧憬將來的痴迷與快意。
「去殺人。」十三郎頭也不回。
十三郎說道：「我這兒有幾個資質不錯的小孩子，地方亂暫時不太好安排，能不能幫著照管照管，在妙音門學點醫術什麼的。」
「比如？」
每區皆有宗門，所謂城主區，實際上是林朝本族摘履所在，摧靈門便是這片地方的霸主。可惜因為官家勢微，連本族都已不怎麼買賬，只顧自己逍遙。
細雨如風如霧又如絲，濕衣染色，最能侵透人心。
「我知道你……」藍瓶兒想問你吃藥為了什麼，轉念想這個問題更白痴，增加神念的葯，當然是為了增加神念。
見他如此執著，藍瓶兒皺眉說道：「臨時增加倒不是不能商量，但會有些後患……你不是用拳頭的嗎，這麼急著增加神念，打算做什麼？」
「防範你。」十三
十三郎懶得和他爭論，說道：「還有兩件小事兒，你應該能幫忙。」
「小孩兒？資質不錯？」
心裏轉著念頭，陳山為過去的猶豫感到後悔，為曾經的懦弱覺得羞恥；他要奮發，要借勢起兵成為亂舞城又一名執棋者，而不是如往年那樣旁觀。
藍瓶兒的眼神很奇怪，一分捉黠兩分擔憂三分試探，余者全是譏諷，說道：「其實亂點好，越亂對你越有利。」
十三郎無奈攤手，說道：「是真的。身邊放個炸彈，你以為我願意。」
「說吧。」藍瓶兒隨意揮手，一副王者風範。
不懂煉丹？或許；不識丹性可未必。好歹曾經在道院混過十年，身邊跟著一位痴迷丹道不輸任何人的銅錘，怎麼會連丹性都不懂。增加神念有多難，十三郎心裏一清二楚，但那不是藍瓶兒能知道的事，也不可能想得到。
「當然是為了吃，這也用問。」十三郎覺得她問得很白痴。事實也的確如此，丹藥還能幹什麼，當然、也只能是為了吃。
身為一名武靈，陳山實力強悍，目睹亂舞成風起雲湧，卻只能窩在自己那一畝三分地里不敢露頭，怎能不窩火。
「防……」
藍瓶兒不知該說什麼好，一時覺得自己或許做錯了事，還有可能是上了當，吃了好大的虧。十三郎此時心滿意足，站直身體伸個懶腰，意態很是悠閑。
藍瓶兒白了他一眼，柔媚嬌笑著說道：「對了，你就不怕我下毒？」
十三郎嚴肅說道：「官家匡扶正道，豈能一心圖亂不顧黎民死活。妙音門擅弄人心，應該很了解這一點。」
「……」
「能增加多少？一倍有沒有？」瓶子里丹藥足有十多粒，意味著有十多次可以使用，十三郎大感欣慰，繼續問：「後患是什麼？」
「做夢呢？」十三郎看傻子一樣看著她，早將瓶子收起。
憋屈成這幅模樣，如今還要被取消軍籍，連一個遮羞的主帥名號都被剝奪，陳山焉能不憤怒。尤其讓他不解的是，辛苦支撐這麼多年，自己對屬下一項多有照拂，臨了卻幾乎被所有人背叛，願意跟從自己去向新城主求取公道的只有寥寥五千人！
「比如西大營統帥陳山。」
聽上去很龐大的數字，但那是以十幾萬大軍為基數、長年被自己親自操演掌控的下屬；本以為局勢有變可以之作為爭霸一方的底牌！
發覺他要離開，藍瓶兒忙問道：「你去哪兒？做什麼？」
藍瓶兒哧地一聲笑，不屑說道：「就因為這個，你才沒有動摧靈門？」
奇妙的是，當他們是雪盜的時候，陳山不敢出手；如今便成所謂的城主親衛，陳大帥反倒再無顧忌，盡可一展所長。
不是嗎？假如七宗存心想殺人，林如海不知道會死多少次；演變成這樣仍不肯動手，足以說明七宗有顧忌。換句話講
十三郎認真看著她，品味一番后說道：「哪裡都亂得，城主區不行。想幫忙的話，可以在這裏下下功夫。」
「還我！」藍瓶兒大怒。
五千鐵蹄奔踏出城，捲起一路風雷朝五狼山而去；一路上陳山不時抬起頭，望著驚飛天空盤旋不去的寒鴉群，神情湧起幾分不屑。
「殺誰？帶上我！」藍瓶兒連忙跟上，將適才不快拋于腦後。
「那是我的！」陳山用力揮鞭，低吼道。
五千人也夠了！與七宗爭霸不夠，但若面對的是那些不入流的土匪雪盜，陳山相信依舊能夠手到擒來，奪取自己應得的那份榮耀，與別的什麼。
此次亂舞之變，陳大帥看在眼裡，弄懂了一條他以往難以明白的道理：亂舞城，終究還是需要一位城主。
「我會的。」十三郎嚴肅回答。
十三郎苦笑回答道：「有心無力啊！真以為禍害三宗是我的人？騙你的知道不。」
「……」
十三郎伸出手，說道：「有沒有增加神識的丹藥，送我點。」
「怎麼用？」十三郎一點不覺得羞恥。
十三郎不甘心，說道：「臨時增加也沒有？」
「撲哧！」空中一聲輕笑，隨後傳來一聲嘆息，和一聲淡淡宣告。
藍瓶兒不知道他說的是真還是假，但能從其語氣神情看出一絲難以壓制的疲憊，憐憫說道：「好吧，我來想想辦法，還有
「信你……」藍瓶兒說道：「才怪！」
「陳山，我來殺你。」
欲與凶鷹試比高！這才是陳山的想法，是他應該擁有但一直沒有擁有，此時終於擁有了的雄圖壯志。
「需要我做什麼嗎？」
百多里距離，對軍中精銳來說連一次拉練都不夠，五千人的隊伍馳掠于皚皚雪原，好似一條延地面直行的狂龍。不多時，遠方天際黑影沉浮，五狼山那獨特的形狀出現在人們眼中，出現在陳山嚮往已久的視線內。
現在不同了，本該屬於自己的終究要拿到手裡，五狼山必須由自己執掌。
陳山很鬱悶，心裏很窩火，進而覺得憤怒。
瓶兒姑娘不知道細雨是什麼計劃，但能聽出話中包含的毒辣意味，內心微顫。
「不會吧，你們可是妙音門！幾顆丹藥至於這麼小氣？」
「我好怕喔！」
藍瓶兒說道：「大局亂不了，但有幾個關鍵人物非我們能夠掌控，你要自己想辦法。」
「那是因為你不懂煉丹，不識丹性，更不懂增加神念意味著什麼。」
「陳山。」十三郎淡淡回應。
藍屏兒若有所思，問道：「榜樣？示範？」
「都是凡人。」十三郎補充道。
……
浪費了太多時光了，不過也好，起碼自己可以專心於修鍊，實力比得到帥位時更強。
結果呢？只有五千人！城內七大宗門，不計修士，外門弟子均過萬人，算上附屬小宗家族等等，哪一家都超過五萬。這麼點人夠幹什麼？給人家塞牙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