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塵心，凡心，本心
第六百九十二章 雷霆萬鈞之驚艷槍
「真的？那算了。」
和尚於此時開口，苦哈哈的聲音說道：「和尚抓了這個丫頭，意思一樣。」
「撲哧！」綠衣女子居然笑了，顯然對十三郎恨到極致，任何能打擊到他的事情都令其開心。
和尚想了想，大致明白了十三郎的意思，再問：「此前你用的那個雷……」
這丫頭根本不懂事，多半是偷了寶物翹家而來。十三郎心有所悟，不禁大感無趣；就好像一拳打進棉花堆里，空蕩蕩不知如何形容。
苦面和尚生就一顆菩提心，目光一掃便明白大概，憐惜說道：「多好的女娃，被你氣成這樣。」
偽麒麟沉聲低吼，目光凜烈鬃毛亂炸；十三郎身形不動如山，抬起僅餘三指的右手舉至眉前，以食指彈了彈那根針，抑或槍尖。
十三郎神情獃滯，不知該說點什麼好。
百兵之中，劍為君子，刀為王，棍為首，槍是什麼？
答案是擋不了，也不想擋，十三郎端做麒麟背後，眼睜睜望著那支魚針逼向眉心，眼睜睜望著空氣里出現一條如管道般的軌跡，一眨都不眨。
雞腿沒了，連腿骨也化成了灰，和尚鬥法落敗，神情反倒輕鬆不少；一邊痛罵紅衣人不得好死，一面整理僧袍「和藹」說道：「小傢伙本事不差，你來評評，和尚和他誰厲害？」
明明貪意十足，臉上表情卻像別人欠他八斗米不還，和尚的目光在魔衛粗壯的四肢來迴流動，認真琢磨該從何處下口。
披風王頭都懶得轉一下，冰冷語氣說道：「敢把血鼎交給別人，本王殺了你。」
紅
這話應該算解釋，但他說得理直氣壯，絲毫沒有為自己與燃靈聖子辯解什麼；大略的意思是來報仇可以，為此生氣就無意思，因為沒有理由。
綠衣女子被制住，秀麗的臉上瞪著一雙烏溜溜濕潤的眼睛，小巧鼻尖使勁蹙成一團，正試圖以目光將十三郎殺死。偽麒麟身軀沉重，落地時船身輕晃，女子的目光也跟著搖動，顯得有些滑稽。
槍為百兵之主，又或祖，是人類使用最早、最持久、威力最大、最適用於戰場也是最最富有變化的武器。
……
和尚趕緊縮回手，將雞腿塞進嘴裏啃著，含糊說道：「吃素好啊！身懷佛子之心，多吃點素再合適不過。」
……
十三郎看傻了，躺在地上的女子看呆了；兩人見識不高但也不低，均能看出無論是那隻鳥還是那張網，都不是他們這種層次所能面對。和尚紅衣看似鬥法激烈，實則純粹意興所致隨手為之；對比起來，和尚噴了一口氣，還借用了一根腿骨作為法器，反之紅衣人僅僅彈了幾次手指，最後將胭脂鳥擊滅化灰，連僧袍都被燒出幾個點，略佔上風。
紅衣人淡淡說道：「寶物有別，本王未盡全力，差一些不算什麼。」
十三郎說道：「那一箭未必達到最強，而且……即便是同級寶物，這一槍仍不能與之相比。」
這一刻，十三郎的性命已不屬於他，紅衣人一念可取。
「啊呀，妖魔兇猛，和尚危險……救命啊！」苦面
十三郎回答道：「一半是為了它。」
這也太無聊了，十三郎只好閉嘴。
「……」這該咋辦？
因為這些，槍同時也是人們研究得最為透徹的兵器。
十三郎只能苦笑，心想忽悠別人可以，要給你這個異界和尚解釋不動明王……會不會太容易露餡？
紅衣人冷冷回應：「本座要你明白，我們和你一樣，都可以不擇手段。」
十三郎誠懇回答道：「兩位前輩神技驚人，令晚輩大開眼界。」
針威再放，前端隱現一絲青意，映在眼中彷彿一根不斷生長的竹；十三郎的眉心出現一顆點，凹進去的點，涼颼颼的感覺侵透心府，鑽如識海，殺意縱橫，自由自在。
「哼！」紅衣人不太願意說話，左手五指開合不斷，槍網攻勢更急。
「我佛大帝，山君如來，四方神仙，助和尚降妖除魔！」和尚亂叫亂喊，苦哈哈的臉上湧出一層金光，忽然噴出一口氣。
魚竿垂落，絲線入水，槍意瞬間消失；十三郎的眉心出現一顆紅點，紅衣人則如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繼續以直針垂釣。
這樣的一槍，十三郎重傷之軀，憑何擋之？
和尚當他是默認，又問道：「和你那個朋友比起來，誰更厲害些？」
聽了這番話，十三郎沉默了很久才開口，抱拳施禮說道：「晚輩明白了，見過不凈、披風兩位前輩。」
偽麒麟發出半聲怒吼，被十三郎一把撈進獸環。
紅
和尚微楞，鄙夷說道：「小傢伙不老實，剛才念的那段經文……玄奧的很呀！」
青竹碧水，曠野藍天，天上地下兩個圓相呼應，中間夾著一葉小舟，四個神思各異的人。
十三郎不能不辯解，說道：「晚輩不修佛。」
十三郎想得開，放開氣息將煞意稍稍釋放，反嚇了女子一跳；雖趕緊瞪眼試圖搬回局勢，看上去卻像求和，眼中濕意更足。
十三郎搖搖頭，說道：「當年之事，角蚩聖子驕縱跋扈但又沒本事，自取死路，怨不得少飛殺人。」
十三郎無趣，和尚覺得很有趣，哈哈一笑說道：「你猜對了，小姑娘偷寶貝替情郎復讎，結果……這條大狗不錯，烤著吃最香。」
「你玩真的！」和尚怒吼，實際上表情毫無變化。
十三郎老實回答道：「不是真本事。那東西是晚輩收入身體的一件異寶所化，蓄養三年才發一擊，且後患無窮。」
正不知如何開口，披風王忽然說道：「胭脂鳥爪都不要，愚蠢。胭脂鳥爪說成雞腿，不誠。」
十三郎說道：「既不為殺人，難免少了點東西。」
和尚嘆息，惡狠狠啃一口雞腿，餘下半截遞到十三郎面前，說道：「前輩風範，和尚沒什麼好東西，賞你個雞腿。」
「是個聰明孩子，下來吧。」
十三郎好奇說道：「有意思？有意義？」
一聲斷喝，千萬槍影化作一支，凌空虛閃穿透而過，胭脂鳥的
這是誇獎還是譏諷？十三郎只能裝作聽不見。
事實擺在眼前，十三郎發出神雷后精疲力盡，不可能裝、也裝不過去。
「裝神弄鬼，疾！」
「嗷……」
「前輩好意心領，晚輩……近日食素。」
十三郎讚歎道：「好槍。」
紅衣人淡淡說道：「本座不殺你，只想示威。」
「又不是真吃。」
女子不聽他的，眼睛瞪得更大，目光愈加兇狠。
十三郎又說道：「可惜，不如剛才那一箭。」
一根「雞骨頭」當然砸不到紅衣人，空中隱見一道波紋，隨即化面為網牢牢裹住腿骨。耳邊傳來陣陣爆鳴，那根腿骨縱掠飛彈，表面放出一團團跳動的火焰，漸漸化作一隻通體嫣紅的火鳥。
竿為槍身，絲為槍頭，針為槍尖，紅衣人殺字出口，十三郎腦後微涼，槍意似已經穿破頭顱。
和尚揮袖，招手，胖大的面孔上全是苦意，說道：「和尚請你吃雞腿。」
和尚欣然點頭，說道：「我就說嘛，一個元嬰都不穩的小傢伙，怎麼可能這麼厲害。」
「哼！」
古來無數上將，一槍在手縱橫天下，沙場馳騁，憑的就是槍才具有的一往無前，還有那種捨我其誰的霸氣。
集全部力量於一點，除箭矢外，沒有那種武器比槍刺更厲。然而箭矢沒有槍的重量，離弦后力量隨距離而消耗，因此不像槍那樣易於致命。
十三郎連連搖頭，將目光投向紅衣人背後。
和尚眨眨眼，說道：「你的意思是，我倆
和尚沒有追問另一半是什麼，說道：「把血鼎交給和尚，這張弓就歸你。」
不管怎麼講，兩人的強大非十三郎之流所能想象，抬手意動便可定其生死。正如藍瓶兒所講，三王完全不能用大修士標準衡量其實力，血舞如此，不凈披風同樣如此。
紅衣人頭也不回，說道：「本王知道。」
到底眼光不同，美帥被那隻箭所驚時氣息大放，難免被三王所察。十三郎對此早有準備，說道：「那傢伙鬥志不足……晚輩若能治好傷，應可與之周旋一番。」
老實講那隻雞腿釋放的氣味著實不錯，可惜表面黑乎乎油膩膩，被和尚啃掉一半似還留著口涎……前輩風範？
和尚頓時大怒，大急，連啃幾口將剩餘的「雞腿骨」砸向紅衣人，喝道：「見識這麼高，給你！」
聽其聲時，印象中此女應生著一副陰毒怨絕面孔，此時見真人如此模樣，十三郎微微皺眉，略略嘆了口氣。
問明白最關心的兩件事，和尚臉上的苦意降低不少，右手舉著那張小小的弓，說道：「小傢伙追到這裏來，是不是為了它？」
和尚的表情相當認真，伸著雞腿，眼裡分明寫著惋惜，彷彿送出去的是一件靈寶。
火鳥形姿嬌麗中透著驕傲，發現周圍有絲網捆縛，抬爪震翅鉤喙啄擊，一舉一動皆含著充裕火力，連十三郎都不禁為之震驚。那張網不知是不是神通，條條絲線如厲槍穿梭，爆鳴之聲竟好似千軍萬馬在廝殺一樣，不斷朝火鳥發動衝擊。
一縷嫣紅釋放，食指上出現一條血線，若是力氣再大些，怕就要被割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