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鍛仙》第五卷 塵心,凡心,本心

第七百零九章 如花幼齒

第五卷 塵心,凡心,本心

第七百零九章 如花幼齒

「鬼啊!」牙木失聲尖叫,神情之驚恐絕望,宛如修鍊出了岔子,萬鬼噬心一般。
十三郎大感安慰,搶在眾人前面開口說道:「很簡單,如花是魔宮長老的人,你們是魔宮聖子,有責任把她帶走!」
回頭揚聲,十三郎對裡間清喝:「如花,出來吧。」
「哦。」
說不上什麼感覺。
少女換一副面孔,誠懇問道:「對你這麼好,為什麼非得把我趕走?」
燃靈聖子連連搖頭,說道:「公務在身,最多三五……不,明後天就要走。」
綠衣少女撫胸做受驚狀,說出來的話卻像詛咒,聽著讓人遍體生寒。
三聖子再無言語。
十三郎一愣,譏笑道:「就你?」
「你關了我九年,九年啊!不管怎麼樣,我都要在這兒待滿九年,你再關我我就再多待,誰都別想把我弄走。」
沒有給自己套上標籤,十三郎說道:「別多想,我對魔域沒別的看法,就是不想這樣做。」
少女羞澀說道:「他們可愛嘛,我又沒殺人。」
要知道,十三郎真正與綠衣少女相處的時間只有一年而已,竟已放棄當初諸多念頭,轉而求著別人把她弄走。
被關九年的確凄慘,十三郎卻沒有那份同情心,冷笑說道:「留在我這兒,你永遠都別想替向依白報仇。」
十三郎愕然不知其故,目光微轉。
對一個女孩子來講,這句話著實有些過,綠衣少女神情凄然,柔柔弱弱湊上來說道:「不要這樣好不好,姓藍的丫頭就那麼好,你幹嗎非要……」
笑話!
牙木拚命搖頭,讓人擔心他把頭從脖子上搖下來。
如花這個名字是十三郎所取,對別人來講什麼含義都沒有,但從十三郎嘴裏叫出來,無疑是表達無奈的最佳方式。當初擄來綠衣少女,八指先生盤算多多,十年後的結果是,他的目的一樣都沒實現,自己卻被折磨到頭疼。
牙木毫不知恥,訕笑道:「少爺知道就好,我們身份不便,論實力也不行,白耽誤事。」
麥少飛沒有馬上答應,神識查看后交給其餘兩人,說道:「這方面我不懂,不管能不能弄來,一定盡全力就是。」
當時的十三郎是個「孩子」,父母自不會對他透露什麼,然而十三郎隱隱覺得,父母選擇靈域隱居或許不是巧合,不得已而為之。
六歲的孩子能記得的東西很少,但若六歲孩子的身體里裝著的是一個成年靈魂,便能記得很多事。
十三郎楞楞點頭,不知該說點什麼好。
「屬下不敢,小宮主千萬不要如此。」
這算什麼?小情人吵架?十三郎眨巴眨巴眼睛,心裏不覺生出希望,暗想要是那樣的話,事情會好辦很多。
少女的表現證明了一切,聽了十三郎的話,她先是走上前拍著麥少飛的肩膀,說道:「小飛飛,這麼有空?」
蓬頭垢面,衣衫不整,綠衣少女容顏秀麗,看上去卻有點像流落街頭的乞丐。不是臟,而是亂,亂得不成樣子,亂到慘不忍睹,亂到令人髮指。
「她就是個孩子,你不能亂來。」牙木從地上爬起來,鄭重警告。
十三郎記得「幼年」的事,每一件。
反過來講,假如他是小宮主,有些事情反倒有了解釋。比如掌天弓,豈是誰都能偷到手。
「啥意思?」十三郎滿頭霧水。
麥少飛的表現好不到哪裡去,從道理上很難理解,因他一直被禁錮,少女再可怕又能拿他怎樣。疑惑中十三郎轉過頭,發覺陸默面沉如鐵,單手扶著胸口微微氣喘,宛如傷勢複發。
「算了算了,不是這個。」
沒完沒了是吧!
十三郎還是沒辦法回答。
……
綠衣少女大奇,說道:「報仇?報什麼仇?向依白是誰?怎麼聽著耳熟?」
「陪我修鍊,你在我身邊敲鑼打鼓。」
少女一樣一樣掰著手指,似想到什麼高興的事情,雀躍說道:「還一起去過妓院!」
三聖子完全傻了眼,做夢都想不到會是這幅模樣,紛紛寧心靜氣等候下文,生怕驚擾到什麼。
再則說,世上哪來那麼多為什麼,有時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無關大義講不出道理,就是不喜歡。
當初得自魔族長老的伺蟲清單,十三郎一直沒辦法解決,此刻來了三聖子,遂想借雞生蛋,或能想些辦法。
十三郎說道:「陪我寫字,你拽著我的手。」
少女點頭表示理解,來到牙木身前上下打量著,彷彿盯著羔羊的猛獅。
「與她無關!」十三郎斷喝。
這是實話!三聖子紛紛點頭。
「陪我逛街,你專門欺負小孩。」
牙木打個寒顫,說道:「殺三王?」
不得已分很多種,十三郎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無法判斷這樣意味著什麼,當然也沒地方問。他只是本能地選擇遵從,或許還有逃避的意思,總之非不得已則不肯入魔,堅守數十年。
少女目光茫然,一臉無辜說道:「有嗎?真有嗎?你胡說,叫她們來對質!」
……
「我陪你聊天,陪你寫字,陪你逛街,陪你修鍊,陪你打獵……」
十三郎說道:「好了,一事談不成不代表什麼都談不成,眼下有兩件事,你們幾個應該能幫忙。」
陸默接下去,說道:「我等此去就不能再回來,弄到也只能託人轉送,時間恐怕快不了。」
結果叫人失望,血殺聖子臉上看不出絲毫重逢的喜悅,也沒有什麼寵溺與無奈,有的只有驚恐。
「原來不是我一個啊!」
咣當!牙木一頭栽倒在地上渾身抽搐不停,其餘兩大聖子抱頭縮肩,彼此對望后趕緊鼻觀口口問心,做老僧肅穆狀。
他記得母親曾數次戲言要返回魔域,但從來沒有真正實施過,又或者永遠都不會實施。他還記得每當提及魔域的時候,父母是那樣的為難,那樣的掙扎,還有茫然與惶恐……
都說女子愛美是天性,哪怕死也要死個美人對花柔腸狀,很難想象少女為什麼會變成這副樣子。然而從三聖子的表現看,似乎一點都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妥,只覺得驚恐。
「十年記憶,小宮主只有十年記憶。」陸默接下去說道。
陸默態度極為認真,絲毫看不出作假;在場之人心裡有數,均知道她不是開玩笑,說尋死就尋死,沒得商量。
關鍵是,她死不得!
十三郎不關心這個,他只聽到霹靂般炸響的三個字:小宮主!
少女善解人意,表示理解轉身看向陸默,說道:「敢帶我回去,我死給你看。」
牙木面有難色,說道:「回去問問,可……」
牙木面色慘白,嘴唇哆嗦想說點啥,奈何舌頭打轉,一個字都蹦不出口。
是的,驚恐,牙木的表現最為誇張,十三郎毫不懷疑,只要有可能,魔魂聖子此刻寧可抱頭鼠竄,絲毫不在意別人會如何鄙視。
少女大怒,說道:「什麼叫道心穩固,修行之人霹靂當頭而神色不變,一點聲音都受不了,如何成得了大器。」
如花是誰?三聖子望著十三郎的表情,發覺他竟一臉頭疼模樣,內心微驚。暗想他所說的小麻煩,恐怕不是真的小。
十三郎怒了,學她的樣子掰著手指說道:「陪我聊天有七十三次,其中有六十九次出手刺殺。」
陸默擺手,罕見開顏笑道:「取笑了,若連這點浮財都沒有,我等還做什麼聖子。」
十三郎擺手說道:「好了好了,這些都不用再提,你倒是說說看,為什麼粘在我身邊不放。」
如自殺一樣,少女說殺就是真殺,一年之中被身邊人六十九次「暗」殺,誰受得了。
少女悲憤說道:「一點都沒得商量?」
「陪我打獵……算了算了,月紅和我說,你經常騷擾她們。」
十三郎點點頭,說道:「無所謂了,來得及最好,真來不及也沒辦法。對了,我不知道這些東西的價值,如需交換什麼……」
麥少飛目光憐憫,偷偷指著自己的腦袋,神情惴惴開口道:「小宮主這兒……有問題。」
能省錢,無論什麼時候都是好事,十三郎一點不客氣,稱謝后說道:「還有件事情,準確說是個小麻煩……」
一肚子疑團沒有解釋,只見綠衣少女轉過身,神情凄然望著十三郎,說道:「真要趕我走?」
「這麼大聲幹嗎?嚇死人了。」
到底有多可怕?
十三郎懶得聽他胡扯,摸出一枚玉簡交到麥少飛手裡,說道:「我這有張單子,多數與蟬翼族有關,能否弄到?」
思慮疑惑中,內室門帘輕挑,一名綠衣少女裊裊而出,先是大大打個哈欠,說道:「沒事叫我做什麼?怎麼這麼多人……咦!小木子小默默,還有小飛飛……」
公主?哦不對,魔宮不是皇宮,不是公主是宮主,可她是哪個宮的宮主?如果綠衣少女是魔宮宮主後嗣,雙王那種癟三也敢動她?向依白樣的蠢貨,泡妞能泡到小宮主?
少女大為好奇,問道:「皮癢了?」
少女欣然解釋道:「誰叫你寫的比我好看。」
這不是逃避,而是隱忍;本質上十三郎可以算陰險,當他不夠強大的時候,不願意進入魔域中理所當然的最危險之地:魔王宮。
少女神情哀怨,說道:「鬧著玩的嘛,我又打不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