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塵心，凡心，本心
第七百零八章 上一輩的選擇
以塑靈族在魔域的地位，以母為尊並不丟人，修士也無雌雄尊卑觀念，找借口都沒著落。
陸默微微皺眉，但沒有駁斥麥少飛的話，接下去說道：「將來蕭兄如有需要，魔宮當鼎力支持，隨派長老同行，亦無不可。」
麥少飛說道：「塔山兄被冤殺，虎嫂枉死，想想鬼佬前輩的無奈，老院長被逼宮，還有夜蓮，九尊，還有大先生，甚至包括你的父親，為兄不知具體情形，但我想，他老人家必不容於靈修……兄弟莫怪，我實話實說。」
那是魔宮，是百族魔修唯一承認的大統之位，是與靈域對抗萬年絲毫不落下風的至尊之地。對一個剛剛結嬰的小修士，再如何天資絕倫，再怎樣恩重如山，還想人家怎麼樣？換成別人的話，早就感激涕零叩首向西，十三郎還要搞三搞四，分明不識抬舉。
亂舞之變后，十三郎的身份再難掩飾，漸漸為魔宮得知。不錯他是有持仗的地方，可話分兩面講，魔宮不動不殺也不抓，任由他在亂舞城耀武揚威，何嘗不是一種恩惠？事情發展到現在，魔宮派出與之有舊的三大聖子，大位邀約請十三郎入宮，怎麼看都是用心良苦。
陸默回答道：「蕭兄需先給答覆，陸某方能道出。」
十三郎笑了笑，正想開口，麥少飛忽然插進來，說道：「等一等！」
「為什麼？」麥少飛深深失落。
十三郎沒辦法回應。
聽了這句話，十三郎緩緩抬頭，望著陸默說道：「這是指幫我復讎嗎？」
外域之行，十三郎救了魔修軍團，反之人家對他何嘗差了？
三大聖子的目光集中到一人，神情或期待或緊張，焦灼等待結果。
陸默惋惜說道：「蕭兄不答應，魔宮仍不會對你如何；但，亂舞之局就是蕭兄的私人恩怨，以慣例論，魔宮不會插手。」
十三郎搖搖頭，仍對陸默說道：「若我不答應呢？」
他們不知道，挨十三郎那一拳，陸默默吸收不少煞氣，只要加以煉化，血刀威力勢必大增，焉能不感謝？
麥少飛再次插言，說道：「少飛本領低微，但若有用得到的地方，無論去哪裡，做什麼事，為兄捨命相陪。」
牙木此時後悔不迭，說道：「靈魔兩域，最大不同在於上層。魔域只有魔宮，一言九鼎，無人敢不遵從。靈域勢力太多，戰道雙盟，世外之地，上古世家，連道院都能算一股勢力。這麼多家彼此無法調和，彼此傾軋是註定的，遲早會生大亂……少爺別生氣，我實話實說。」
麥少飛支吾說道：「其實，我們來……這件事……」
不用問，牙木于麥少飛態度一致，均認為魔宮如此優待，任誰都講不出挑剔的話。從神色中看，兩人覺得他這不是固執，而是偏執到無法理喻，與以往那個睿智善斷的八指先生是倆個人，或與只聞其人不見其面的林如海有得拼。
十三郎神情黯淡，以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低頭喃喃如夢囈，身形有些蕭瑟。
客氣了，
十三郎莫名其妙，看著麥少飛的目光有點怪，彷彿他臉上長出花兒一樣。
語氣不夠堅定，十三郎隨即取笑，對他說：「跟我在魔宮大門上畫圈圈，敢不敢？」
迎著幾人的目光，麥少飛輕咳兩聲，認真整理著思路方開口道：「論智謀武力，少飛遠遠不及，但我痴長几歲，稱你一聲兄弟當不為過。」
「為什麼？」牙木更多的是疑惑。
十三郎望著他，臉上神情似笑非笑，不見得失望，但有些譏諷。
十三郎笑了笑，說道：「等養好傷，幫我把三王幹掉怎麼樣？」
這麼多年下來，十三郎的過往一清二楚，除從未於人接觸的那段時間外，一切都赤裸裸地展露在天下人眼前。
陸默啞口無言。牙木原本還想問點什麼，聽了這句話猛地縮回脖子，乾脆躲在麥少飛身後不肯露頭。
返回三元閣的時候，恰逢陸默初步壓下傷勢，正和牙木一道等候；令麥少飛意外的是，血殺聖子非但沒有羞怒叫囂，反認認真真向十三郎稱謝；其神態之真誠，語氣之謙恭，任誰都不能挑出毛病。
「為什麼？」陸默只想知道原因。
十三郎說道：「我還是想知道，若不答應會怎樣。」
牙木湊上來，說道：「少爺的夫人也是魔修，對了，她怎樣了？」
麥少飛收斂神情，肅容說道：「不談什麼血脈身份，為兄單論靈魔兩族態度。客觀講一句，魔宮待你如何？」
牙木
十三郎擺手，笑著說：「墨跡，快點講。」
麥少飛眼前一亮，說道：「兄弟答應了？」
發覺其神情有變，麥少飛誠懇說道：「兄弟認真想想，靈修是如何待你？沒錯，道院對你有恩，老院長聲名遠播，大先生笑傲雲天，便是魔修也不能不贊一聲好。可別人呢？別的分院呢？戰盟和道盟呢？他們對你如何？」
十三郎認真點頭，說道：「是的，我拒絕。」
陸默上前一步，說道：「還是我來講吧。」
麥少飛插進來，說道：「換言之，這就是個名分，什麼都不代表。」
陸默還就當了真，面帶喜色再次抱拳，說道：「寶物什麼的，陸某除了一把刀，實不好意思獻醜；假如蕭兄有什麼事情需要代勞，陸某萬死不辭。」
陸默不肯正面回應，說道：「陸某隻是將長老的話帶到，如何理解，全看蕭兄自己。」
麥少飛有點發燒，說道：「有些話，為兄當年就想說出來，可……」
認真想了想，十三郎忽發現一個他從未留意到的事實，較真論起來，魔宮對他真的很不錯，從未有什麼值得記仇憤恨的地方。
「爹娘沒交過，老師也走了，我又能去問誰？」
陸默站出來，說道：「此次亂舞之行，木長老因坐關療傷無法親自前來，但他曾對陸某言道，只要蕭兄如肯入宮，亂舞之事單掌可定，一切按照蕭兄心意進行。林氏願意也好，不願意也罷，哪怕放棄這隻血鼎也在所不惜。至於靈
他不懂，牙木也不懂，唯十三郎覺得理所當然，大刺刺受陸默一拜，臨了不忘嘲諷，言道是自己更看重實物，道謝不如來得實惠東西，或許還有將來等等。
不是嗎？秋獵的時候，懷疑十三郎出身的不止一個，結果呢，他還不是好好的沒事。至於角蚩聖子，那是私人恩怨，放在大面算得了什麼。後來木長老親臨道院，不錯是曾講過一些威脅的話，但若反過來想，人家講的都是事實，目的也是為了讓十三郎返祖歸宗。
十三郎明白這個，拱手回禮誠懇說道：「替我轉告木長老，多謝！」
玩真的？還是說陸默被打傻了，變成一名光榮的狂信之徒？
陸默誠懇說道：「陸某希望蕭兄再思考一下，不用這麼著急。」
陸默說道：「此次前來，我等原有四件事與蕭兄商談，一問一請兩告。如今該問的已經問過，大先生的事情，蕭兄想必已從少飛口中獲知。」
陸默肅容回答道：「將來如有機會，陸某仍會向蕭兄挑戰。」
送給陸默一顆煞靈球，示威是主要，還能順帶拉攏人心。因他不怕浪費，只要等身體徹底康復，十三郎修為穩固后隨時可以再度煉化金烏之爪，或許永遠都不擔心缺貨。
第一聖子之位，還不夠？與此相比，什麼寶物功法簡直弱爆了，不值一提。
萬死不辭？
十三郎神情淡淡，說道：「無所謂了，還有一告呢？」
十三郎轉過身。
牙木跟上，說道：
這句話講出來，牙木用力咬牙，麥少飛頹然長嘆，陸默目射奇光，說道：「陸某沒理解錯的話，蕭兄這是拒絕。」
十三郎說道：「答覆你已經知曉，何必再問。」
十三郎輕輕點頭，沒有說什麼話。
陸默說道：「那一請，蕭兄心裏其實有數；魔宮掌座親傳諭令，蕭兄如能夠入宮宣誓，此後便為魔宮第一聖子，包括陸某在內的所有人，均以蕭兄馬首是按。」
陸默愕然，沉默片刻后才說道：「蕭兄傲骨錚錚，但以陸某淺見，此事實在沒有拒絕的理由。」
「為什麼？不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有為什麼？」
三人彼此交換一個眼神，沒有再就這個話題繼續。來時曾多有打探，但因冷玉未在人前出現過，誰都不知道其是生是死；當下問起來，實際上是抱萬一希望，可增添一重籌碼。
十三郎面容慘淡，沒有回答他的話。
煞氣這種東西很可怕是沒錯，但要看對誰，還要看有沒有超出限制。十三郎本質上也不覺得它討厭，奈何體內太多以至於會影響神智，才不得不想盡辦法將其分解封印起來。應敵只是一方面，十三郎覺得這些東西不該浪費，遲早還會將其煉化吸收，或作其它用途。
那是蘊含著真靈之威的煞氣，別人不明白，專修殺戮的陸默焉能不懂其珍貴？假如沒有這一拳，他做夢都別想求到此類極品；換句話講，只要身體還能承受，血殺聖子巴不得十三郎多打幾拳。
十三郎淡淡說道：「是不是因為這個，你才出那一刀？」
十三郎淡淡說道：「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