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塵心，凡心，本心
第七百三十九章 大能酣戰，禍及一頭小狼
化神頂級大能的戰鬥，足以引發天地為之響應；天威浩蕩，雖發生在百里之外，這裏的人卻被死死壓在地面，怎麼都抬不起頭。
一座純以神通與怨怒凝聚出來的山！
有疑惑，但沒有埋怨，只有感激。
園中園，仙訊台上，十三郎狂吼一聲，噴血落地，墜地，砸地，夯出一個人形巨坑。
妙妙！
便在這個時候，老院長的臉沖入戰場，如野獸一樣惡狠狠張開口，直接咬向那頭蜘蛛，那個生著一張美艷無法形容的臉。
「好！」
幾聲狂吼，一聲輕鳴，幾大寵物妖鬼齊齊現身，胭脂鳥不喚自來，火紅身影在十三郎身體里來回穿梭，全力以赴為其爭取片刻緩衝。
再睜開，已年後。
「先生！」
山砸下，網托住，二者相接煙霧染空，瞬間將人與蛛通通籠罩其中，再也難以看到其中。法術交匯，彩霞與毒煙以爆炸的方式噴射向四周，轟轟蕩蕩，宛如整個世間要為之崩潰。戰鬥給人的感覺極不真實，遠在天邊，又好似近在眼前。
十三郎由衷感慨，為自己的狂妄而自嘲；如今他才明白，那頭山猿一點都沒有說謊，靈妙法尊何止能橫掃亂舞，假如她真想那樣做，不費吹灰之力。
違令者：斬！
「呱呱！呱……」
十三郎不知道老院長在自己身上做了手腳，但當他真正看到老院長的臉，看到那不惜一切甚至不顧惜十三郎性命的一擊后，很快明白了不少事，由衷感慨，且感激。
亂舞城中一片安靜，某個角落，幾名正竊竊交談的婦人突然停口，身體為之軟倒；另一處庭院內，一名大漢正默默誦念著什麼，突然間大吼一聲彈起，再重重跌落，七竅流血而死。
與此同時，宮裝貴婦一聲清叱：「妖婦，受死！」
披風沐火，雷光燦爛，火焰狂猛，劍意縱橫，十三郎就這樣一跳跳上半天空，赤紅著雙眼揮舞雙手，抬腿踢出一道霹靂金芒。
兩聲驚呼，一道驚訝而欣慰，一道凄厲帶有難以置信，同時在半空炸響。隨後便是一聲驚天咆哮，視線中，高空突然降下一座千丈巨山。
還有一種可能，老院長只能做到這種程度，再無任何途徑。封印神通本就有限制，如果不是用來某種極其特殊的法子，怎麼做得到死後還能將其激發？老院長知道自己活不了太久，撐不到愛徒成長到足夠強大的那一天，於是才用了這種方法，妙妙的氣息就是打開封印的途徑，且是唯一。
金芒如電，似神通非神通，如意志但又不是意志，于空中化作一隻蒼老面孔，徑直飛向遠方。
身不由己。
老院長生恐十三郎準備不足，悄悄埋下這
……
若不是妙妙出現，這道神通永遠都不會發揮作用，十三郎不知修鍊到何種程度才能察覺，也許是永遠。
結果就是現在這樣，老院長離開十三郎的身體，本能地帶走了十三郎的法力、體力還有精神，若非感受到胭脂鳥與十三郎性命相關，恐連它也要一起吸空。
三卡在叫，土蚌長老在叫，大灰在叫，天心蛤蟆也在叫，連啞姑也忍不住發出嘶吼，聲音都卡在喉嚨里，叫不出來，張不開嘴，也移動不了腳步。半空中，十三郎彷彿石頭一樣墜落，好似瞬間失去了全切力量。天威般氣息肆虐周圍，沒有人能夠站得住，沒有人能夠反抗。
「老祖宗！」小宮主的哀呼淹沒在轟鳴中，叫過一聲後仰頭便倒，原因不明。
事後經官方統計並公布的結果，因天威驟變，亂舞城三千八百六十二名居民被活活嚇死。至於此事到底如何發生，嚴禁議論，更不得外傳。
十三郎目瞪口呆望著這一幕，望著院長的面孔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飛出天際，飛入某個轟鳴聲聲的戰場，發出此生、死後也不甘的最強之吼。
十三郎沒有理會這些，他的目光死死盯著遠方的戰場，彷彿踏上敵方戰場的死士，寧可千刀萬剮，也好看一眼那插入地面的旗。
此時的他不是院長，不是什麼靈修前輩，只是一名恨透蒼天的老人，一名矢志復讎的老人。
「陸放天，果然是你！」
起碼再強十倍！
山上有人，鳳冠宮裙，眉目發稍盡含煞氣，腳踏巨山如蒼穹臨世，惡狠狠砸向下方。
「少爺！」
本就沒有方向，不如此，還能如何？
……
「院……院長？」
「陸放天，怎麼會是你？」
首先能夠想到的，老院長知道十三郎必入魔域，假如妙妙藏身其中，以十三郎的執拗性情，遲早會有與之撞面的一天。現在可以明白，老院長聲稱不知道妙妙的任何事，顯然是故意不講出來；他不但知道，甚至可有能與之交過手，深知其何等可怕。
至於十三郎承受不了反噬……他如何想得到。按正常情形推斷，當十三郎有膽量去找妙妙，自認為有把握對付她的時候，其實力斷不會孱弱如斯。
南海潮汐，門前一聲隨意託付，十三郎猜測過無數次因果，均不得要領。金山首次打探，他知道那個被老院長念念不忘的名字必有著難以想象的來歷，遠非當時的他所能面對，更不要說誅殺。泗水河上一聲長嘆，十三郎在「妙妙」這個名字上再刻一把尖刀，用心將其銘記。
落地的那一刻，十三郎想到了很多事
山下有人，美面蛛身，八肢縱橫如刀，滾圓的肚皮足有百余丈，臍下吐絲，編織出一張承天大網。
當世中，能讓老院長無能為力，魔宮掌座也沒有辦法解決的人，除了山君門下，還會是誰！
二字如雷，十三郎好似被鞭子猛抽的倔驢，狂跳而起。
上下兩代血仇，非殺不可！
「少爺！」
需要怎樣的怨毒，才能讓老院長那樣的人以嘶咬的方式攻敵？需要怎樣的隱忍，才能讓他藏一道神通在十三郎體內，死後仍不消散，累遇危局而不露。
還能有誰！
楊樹下，城牆邊，飯桌旁，賭檯前，無數人悄然間死去，死狀千奇百怪，最終模樣卻極為一致，身體彷彿被抽取全部精華，成為乾屍。
只是看一眼，包括十三郎在內的所有人便都明白，這是遠遠超出他們層次的戰鬥，不要說插手，多看幾眼都覺得神魂散亂，難以護持身體。
戰場強光不斷，轟鳴如雷，無數線條狀的光芒刺入眼帘，無數巨石般的神通崩塌，十三郎的眼睛在流淚，流血，幾乎難以睜開。
這種猜想毫無實際根據，縱然老院長復生恐都很難採信；十三郎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憑著感應摸索，不斷努力。
戰鬥的結果不明，他的視線已變得模糊，看不清，看不透，直至看不見。身體在空中墜落，耳邊響起無數聲驚呼吶喊，十三郎心裏閃過無數道念頭，無奈合上雙眼。
巨
小紅，小宮主，似乎有點像……
「自不量力呵，又一次！」
一聲凄厲至極的咆哮，一聲怨毒至極的詛咒，一聲憤怒千年的清喝，一座瘋狂下落的巨山。下一刻，一片血海，幾條殘肢，無數條綠色的光，將整個天空佔滿。
「嗷！」
十三郎遇到四足，敗浮魔……這種事怎能預料，是天意。
感覺好似回到十幾年前，重新站在金山上空，目睹那顆羅桑古木以掠奪的姿態四周瘋長，震懾千萬修士豪強。那時有碧落為提供守護，十三郎真實體會到的微乎其微，方能夠談笑自如。如今三名大能全力廝殺，碧落沉睡，誰有空理會他的死活。
亂舞之行本屬意外，十三郎從未將這個地方與妙妙聯繫到一起，直到他看到小宮主、並從三聖子口中知道其來歷身份之後，情不自禁浮現出一絲聯想。
……
抬不起頭，也要看到結果。十三郎身體如流星墜落，赤紅雙眼牢牢盯住戰場，努力分辨著其中一切。老院長全力一擊發自他的身體，十三郎承受的威壓也最大，遭受的反噬也最強。
之前擊潰一縷蛛絲，靈妙之聲隨即撞入心神，如非老院長埋入的氣息蘇醒，此刻十三郎怕是已陷入沉睡，根本不可能醒。此時的他雖然醒了，腦海中卻好像有千萬張巨鼓同時敲響，身體里彷彿隱藏著千軍萬馬，狂沖亂突沒有片刻安寧，難以凝聚出力道。